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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明白了,趙蔓箐徹底放了心,吃了午飯,帶著紫墨和金橙去了金鼎軒,今年長貴拿了幾條曲引,金鼎軒可以推出自己品牌的酒水了,正好商量看看,可不可以把酒賣到北地去。

趙蔓箐熟門熟路的從側門直接進了屬於自己的那間雅室,長福剛送了茶水水果進來,長貴就一頭汗的奔了進來。

「東家,那位六爺來了。」長貴長揖給趙蔓箐見了禮,語速極快卻控製著音量匯報道。

趙蔓箐眉頭擰緊,又鬆開,笑著道:「他來就來吧,咱們開門做生意,他們來咱們可歡迎的很,你就照著往常招待就行了。」

長貴捏了把汗,那位六爺自從那天之後,天天來,目的再明確不過,而且,他又提出過,如果東家來了,去通告他一聲,這不是明擺著要見東家嘛。

「好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去跟他說,他今天的消費都算咱們的,東家我請客。」趙蔓箐想起上次給人家的承諾,吩咐長貴道。

長貴見趙蔓箐神色如常,略放了心,應了是,出門去給蔣光淮消單去了。

宿劭正在樓店務巡查房務,春闈即將開始,京城裡專門備給考生的廉租院子正在抓緊整修以備來京趕考的貧窮學子租住,川南聽了小廝的匯報,趁著宿劭聽完了管事的回事,才湊過去,低低的稟告道:「六爺又去金鼎軒了,表小姐剛剛到金鼎軒,還是從西側門進的院子。」

宿劭今天一身月白長衫,頭戴銀冠,端得是謙謙君子之感,可聽到川南的匯報,氣的劍眉擰在眉心,「啪」的用力拍著椅子扶手。

還在門外等候傳喚的管事們嚇得一個哆嗦,一顆心提的老高,趕緊把身子躬的更低,以顯示自己的忠厚和恭敬。

川南苦著臉,陪著笑小聲勸道:「爺,別急先別急,要不,小的去尋蕭然?」

逼迫自己冷靜了一會兒,宿劭搖了搖頭,「不用,你讓人盯好了,一會兒我忙完……再說!」

宿劭在軍中歷練的這幾年,脾氣沉穩了不少,川南偷眼仔細瞧了他的臉色,一顆心微微鬆了鬆,隻要爺不為了兒女私情耽誤了正事就行。

趙蔓箐等了長貴回來,倒沒怎麼把蔣光淮每天到金鼎軒的事兒放在心上,那位六爺看麵相也不是個笨蛋,他巴巴來金鼎軒,目的無非就是跟昶王之間的關係,這些可用不著她來操心,隻盯著長貴仔細問了曲引的事情,笑著道:「釀酒是門技術活,還是得去尋個經驗老道的釀酒師傅,這酒味的甘、辣、醇什麼的,都有講究,聽說如今煦王側妃戴氏的陪嫁西鳳朝陽,就是上一屆竟酒的頭名,咱們不跟她們拚這個頭名,但明年的竟酒會,咱們也要參加,能拚上個中上,我就很滿意了。」

長貴笑著點了點頭,「東家說的是,咱們金鼎軒的酒牌若要賣到北地去,這京城的竟酒排名倒在其次了,北地人豪爽粗魯,可品不得咱們京城的好酒,這口味上,就差了不是一星半點,我明白東家的意思了,隻是這釀酒師傅,還得東家幫著過過眼才行,人品好的人才行。」

趙蔓箐滿眼笑意,正要點頭,蔣光淮的聲音卻從外麵響起,「東家既然在,怎麼不露露麵?上回可是說好了,要做東宴請我給我賠禮的?」

趙蔓箐筆著手指放在%e5%94%87間,示意長貴噤聲,略想了想,唉,算了,見就見吧,他能把自己怎麼樣?反正這裡是自己的地盤,與名聲什麼的,也沒人說出去,就算他有什麼打算,回頭就推給昶王,幸好當初應了鄭芸菲的提議,如今昶王府半筆的銀錢都是自己管著,經濟決定政治地位,昶王也不會坐視她被欺負。

「請六爺進屋喝杯茶吧。」趙蔓箐吩咐紫墨道。

第九十七章 流言緋語

蔣光淮被長貴客氣有禮的請進了雅室。

今天趙蔓箐穿了一身玉蘭色斜襟短褙子,裡襯同色繡蘭草荷葉袖衣衫,下麵著石榴色寬幅長裙,端坐在籐草編蒲墊上,蒲墊底下是短毛羊羔絨地毯,暗暗散著金絲綢光的金絲楠木長幾也就半個小%e8%85%bf般高,坐在蒲墊上這般高的長幾到也正合適,此刻正直著身子,衝著兩人微笑點頭示意,看起來竟是如不染塵埃的精靈般,靜謐中透著俏皮,趙蔓箐旁邊的丫頭正高高捲起袖子,低眉順眼的在旁邊跪坐在點茶。

趙蔓箐微微直了直上半身,算是行了禮,笑著道:「六爺和孫大爺坐吧,我這丫頭點茶技術還不錯,這是今年的新茶,勞煩六爺和孫大爺賞光幫忙品一品,再給點意見。」

蔣光淮手裡的折扇微微頓了頓,孫彥輝跟在他身後,半張著嘴,滿眼驚愕的看著悠然閒適端坐著的趙蔓箐,這丫頭見了皇子竟然不行禮?甚至連起身都不起身,竟然就這麼坐著?偷眼掃了眼蔣光淮,明智的閉了嘴,六爺不說話,自然輪不到他來說話。

金橙微垂著頭,客氣的請了倆人坐於趙蔓箐對麵,又帶著人給兩人淨了手。

蔣光淮容貌比蔣光臻要冷峻一些,沒有蔣光臻溫潤,可勝在高而挺拔,瘦卻不弱,如削竹般精緻硬朗,柳眉星目,冷峻中帶著絲絲的憂鬱,和他身邊的孫彥輝比起來,自然要差一些,但孫彥輝有點太美了,比女人都美,尤其是那皮膚,凝脂若膏,丹鳳眼掃人一眼,都似是眉目含情,趙蔓箐不動聲色的細細打量著兩人,心裡哀歎一聲,沈玉嬌那種最愛螢火蟲一般艷麗裝扮的大頭寶寶,怎麼會喜歡孫彥輝這種男不男女不女的男人?

「竟然勞動六爺和孫大爺親自前來,真是我的不該,六爺和孫大爺喝杯茶,就當我給二位陪不是了。」趙蔓箐接過紫墨遞過來的茶,順著光滑到幾乎會發光的金絲楠木長幾上,推過去送到六皇子和孫彥輝的麵前。

蔣光淮挑著眉梢看了一臉笑的得體的趙蔓箐,端起茶杯,仔細看了看,笑了起來,「這杯子居然是汝窯的瓷器,看這通透度,也是精品?」

趙蔓箐笑著點了點,「六爺有眼光,可不是精品嘛,這套茶具還是我姐夫專門找人給我燒的定製款呢,姐夫說,也就是這樣精緻的茶具,才配得上雨後的新茶。」

孫彥輝眼珠左右瞄了瞄,笑著奉承道:「可不是,都說五爺最是講究氣韻,在這些精緻的東西上,也最是講究。」

「姐夫哪裡是講究的人?我們不過是借了姐姐的光罷了,姐夫寵愛王妃姐姐,自然對我們這些家人姐妹的都好。」趙蔓箐擺著手笑道。

孫彥輝被趙蔓箐笑的如置身於迷霧之中,隻被她如朝霞初綻的笑顏感染的也跟著微笑起來。

蔣光淮暗暗瞥了孫彥輝一眼,輕輕咳了咳,孫彥輝嚇得趕忙低了頭,也不敢再去看趙蔓箐的臉。

「聽說,你小時候是在揚溪地長大的?」蔣光淮伸手輕輕撫了撫順紋如金絲般的金絲楠木長幾,輕聲問道。

趙蔓箐心裡暗暗鬆了口氣,能問她,這事兒就不複雜,點了點頭,神情似是有些哀傷的道:「六爺有心了,竟是看一眼這金絲楠就能知道我小時候在揚溪地長大,以前總聽說有人一葉知秋,如今竟是能親眼見到,六爺的細心,著實令人佩服,我父母是在我三歲多的時候去世的,姑姑算是我唯一的親人,在我父母去世之後,姑姑嫁的人家也不是太富裕,沒法子,就把我托付給了鄭伯伯,鄭伯伯憐惜我年幼,就把我接到了京城,一直在城外的莊子裡,那會兒我太小,身子不好還有些認生,不願意在相府生活,後來大了點,我想回去祭拜父母還有外祖父,鄭伯伯就托人讓我回去了一趟,再後來回來,就一直沒有再出過遠門,也不知道族裡的長輩是不是能幫忙祭祀?」◣思◣兔◣在◣線◣閱◣讀◣

「當時你姑姑怎麼會不把你托付給族裡的人?」

趙蔓箐「唉」了一聲,微垂著頭,聲音低低的解釋道:「都窮,也是沒法子。」

蔣光淮若有所思的看著趙蔓箐,輕輕搖了搖頭。

宿劭耐著性子,忙完了部裡的差事,打發了川北去給昶王匯報一聲,自己則帶著小廝緊趕慢趕的直奔金鼎軒,抓了個量酒茶博士問了,沒成想趙蔓箐已經回府去了,蔣光淮和孫彥輝也早就走了。

「他們是一起走的嘛?」宿劭蹙著眉頭,盯著量酒茶博士問道。

「沒有,六爺和孫大爺先走的,我們東家和掌櫃的商量事兒,一直到半刻鐘前才走。」量酒茶博士躬身長揖,陪著笑回道。

宿劭狠狠的甩了一下袍子,直衝出去,翻身上馬,也不理會急奔著衝出來送他的人,逕直打馬離去。

長福隱在牆角的陰影處,皺著眉頭思量了一會兒,招手叫來自己的貼身小廝,低低耳語吩咐道:「去相府,在後角門處找紫墨,跟她說一聲……」

小廝點了點頭,又小聲重複了一遍長福的話,這才去後院牽了匹馬出來,打馬去了相府報信去了。

長安侯府正院上房裡,高架上的牡丹含著苞,羞澀的微垂著頭,等待著時機華麗綻放,陳家老祖宗半躺半靠在貴妃榻上,身上蓋了層紫底繡富貴花的薄棉毯子,由著小丫頭們慢慢垂著%e8%85%bf。

「老祖宗。」陳老祖宗身邊的秦媽媽擰著眉頭又喚了一聲。

陳老夫人臉色微顯陰沉,垂著眼皮,揮了揮手,捶%e8%85%bf的小丫頭們輕輕放下了手裡的小錘子,曲了曲膝,安靜地退了下去,看著小丫頭們都退了出去關上了房門,陳老夫人才抬眼看著秦媽媽,「說吧,大姐兒又吩咐你跟我說什麼了?」

秦媽媽臉色微變,頓了頓,帶著幾絲小心,賠笑道:「看老祖宗說的,大姐兒那麼知禮的性子,哪裡能吩咐奴婢什麼。是這樣的。」秦媽媽小心的瞄著陳老夫人,歎著氣道:「大娘子也知道那天是自己莽撞了,她也不敢來給老祖宗陪不是,隻要央了奴婢來跟老祖宗說說,大娘子還說,六爺似是對相府那位來歷不明的表小姐很是上心,還讓她去給表小姐見禮呢。」

陳老夫人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秦媽媽,秦媽媽雖說陪著笑,可語氣裡帶著一股說不出的篤定,「老祖宗也知道,當初奴婢也覺得那主意好,而且,又是娘娘提出來的,娘娘也見過那妮子,再說,娘娘什麼時候說錯過?可如今,若是讓那妮子嫁過去,咱們大娘子長得……雖說明艷照人,可到底是有父有母的全福之人,哪裡比的了那沒父沒母的狐媚相?大娘子不知道娘娘和老祖宗的安排,老奴就是聽了大娘子的話,心裡難過,萬一讓那妮子也嫁過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