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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貧僧答應你就是。」

趙蔓箐跟智弘大師約定了時辰,就起身告辭了。

一行人出了方丈室,趙蔓箐看著引路的小沙彌,微笑著問道:「小師傅可知道晚課是幾點開始?這會兒可能去觀音殿上柱香?」

小沙彌微笑著答道:「回小施主的話,晚課都是申時一刻開始,地點是在地藏殿,這會兒是可以去觀音殿上香的。」

趙蔓箐雙手合十微笑著道了謝,轉頭吩咐金橙道:「我去觀音殿上柱香,你回去跟紫墨說一聲,讓她一會兒也到地藏殿,跟咱們一起聽經做晚課吧。」

金橙曲膝領了吩咐,飛奔著回去找紫墨了。

趙蔓箐跟著小沙彌一起往觀音殿前去。

第三十六章 偶遇嬌女

觀音殿前殿香客眾多,趙蔓箐謝過帶路的小沙彌,左右看了看,些微放了心,這些香客幾乎都是女眾。

獨自混在人群裡,在觀音菩薩前上了香,然後進了內殿,從殿後的小院子穿過,拾階而下,往地藏殿走去。

「小姑娘,喂,叫你呢!」

「喂,小姑娘,穿白衣服的那個,叫你呢。」

趙蔓箐無可奈何,隻得頓住步子,眉頭蹙了蹙,她自然聽到有人叫自己,而且,這個聲音還是個有著童聲的女孩兒的聲音,可她現在身邊沒人,她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呼,你終於聽到了。」

趙蔓箐回過頭來,微微抬起腦袋看著自己眼前這位跑的臉蛋紅撲撲的十一二歲大的小少女。

小少女一身兒鵝黃色衣裙,沒披鬥篷,隻著了件四喜如意雲紋褙子,頭上梳著飛仙髻,髮髻正中髻著一枚綠鬆石髮簪,看起來這身份非富即貴。

「小姐,小姐,您別跑那麼快啊。」小少女身後一個跟她差不多歲數的青衣小丫頭提著裙子邊喊著邊奔了過來。

大概是看到了女孩兒身邊站著的趙蔓箐,下意識的挺身往前擋了一擋,眼神警惕的掃了眼趙蔓箐,轉回視線,語氣恭謹溫和的道:「小姐還是趕緊趕去羅漢堂吧,再不然夫人該等急了。」

「哎呦,我不想去。」小少女皺著眉頭,抱怨了一句,看著趙蔓箐,眼神亮晶晶的道:「小姑娘,我叫沈玉嬌,哎呀,你長得可真好看,你要去哪兒啊?要不姐姐和你一起啊?你放心,姐姐不是壞人,哦,我爹是威遠將軍,我是我爹的女兒,你該信我了吧。」

趙蔓箐眨了眨眼,呆呆的看著沈玉嬌,心裡說不出的怪異感。

這人和人,兜兜轉轉的,還真是緣分啊……

怎麼誰也不碰,單單碰上威遠將軍的女兒了?可不是都說將門虎女嘛?這沈玉嬌……

嗯,怎麼說呢?皮白肉細,眼睛鼻子嘴巴,都圓圓呼呼的,笑起來兩頰有著兩個小酒窩,一副嬌憨可愛的樣子,身子瘦小,顯得腦袋挺大,整個一個大頭寶寶的樣子,眼珠兒轉的賊快,應該是個聰明人。

「喂,你怎麼不說話?難道是啞巴?」沈玉嬌蹙著眉頭,拍了拍趙蔓箐的肩膀,同情心驟起。

小丫頭憋著眉頭,一臉的「愁死我了」的表情,抬眼兒從上到下打量了趙蔓箐幾眼,轉頭看著沈玉嬌,斟酌著理由的勸道:「小姐,您看她一身的孝服,怕是家裡……呃,有親人去世了呢,您還是跟奴婢去羅漢堂吧,沾了有孝在身的人,恐是不吉利呢。」

趙蔓箐垂著眼簾,仔細聽著兩人的對話,悄悄往後挪了兩步,這理由雖然不近人情,可也有道理,希望這沈玉嬌沈小姐能夠聽得進去這丫頭的勸。

沈玉嬌微微有些猶豫,再看趙蔓箐彷彿真的不會說話一般,怯怯懦懦的站在一邊兒,也沒了興致,琢磨了半響,才垂頭喪氣的點頭同意了丫頭的建議,轉頭看著趙蔓箐,撅了撅嘴,安慰道:「妹妹別傷心了,姐姐今天還有事兒,就不陪你玩了,嗯,咳咳,人死不能復生,別難過了昂。」

趙蔓箐也不點頭,也不搖頭,這話讓她怎麼反應?點了頭,就是默認了她把責任推諉給了自己,成了自己纏著她要她陪自己玩;可搖了頭,就變成把人家好心善意勸解的話,當成了耳邊風,不過,趙蔓箐心裡還是歡喜的,終於可以擺脫了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將門嬌女了。

小丫頭見沈玉嬌終於答應去羅漢殿了,心裡放鬆了下來,不好意思的看了趙蔓箐一眼,大概她也知道自己的主子是有多麼的會給自己找台階下,趙蔓箐接續垂著頭膽怯的垂手站著,眼角掃著兩人,直到看著她們轉過了一架薔薇,看不見了,才鬆了口氣兒,快步往地藏殿奔去。

紫墨和金橙早就到了殿外,正翹首張望著,見趙蔓箐奔來,疾步迎了上去。

「表小姐去哪兒了?怎地才過來?」紫墨滿眼緊張的拉過趙蔓箐的手,上下打量著,聲音低低但卻急切的問道。

趙蔓箐琢磨了一下,這裡也不是跟紫墨說話的地方,趕緊笑著安慰道:「姐姐別擔心,我沒事兒,路上遇到個問路的,就耽誤了一會兒。」

紫墨將信將疑,看著趙蔓箐對著自己眨了眨眼,明白了她的意思,能趕來自是沒出什麼事兒,有什麼話,還是等做了晚課再回去說也不遲。

金橙謹慎的後退了一步,站定在紫墨身後,抬眼兒細心的把趙蔓箐打量了一遍,確定她沒事兒,又仔細的看著紫墨,學習著她的舉動。

地藏殿外,僕婦林立,守衛森嚴,殿內一眾修行之人,成排的端坐在蒲團上,身前具放置在一個紅木大木魚,身著伽服,聲音整齊而平靜的唱誦著地藏經。

趙蔓箐拉著紫墨和金橙,安靜的坐在了大殿右側後排空著的蒲團上,加入了進來。

做了一個時辰的晚課,趙蔓箐帶著紫墨和金橙退出了地藏殿,扭頭看了一眼跟紫墨,低低的道:「咱們繞一繞吧,別經過羅漢堂。」

紫墨驚訝了一瞬,剛忙垂頭屈膝應是,帶著趙蔓箐從藏經閣旁繞回了院子。

回到了院子,紫墨耐著性子伺候著趙蔓箐沐了浴,換了身細麻衣褲,打發了金橙退下去洗漱休息,自己則關了房門,坐到了趙蔓箐旁邊的小杌子上,低聲問道:「表小姐可是遇到威遠將軍府上的人了?」

紫墨隱隱聽到,今兒個在羅漢堂做施食法事兒的是威遠將軍府上的人。

趙蔓箐半歪在榻上,抬眼兒看著紫墨,微笑著暗讚她的細心,點了點頭,「遇到一個自稱是威遠將軍女兒的女孩兒,她說她叫沈玉嬌。」

紫墨腦中思索了片刻,看著趙蔓箐,疑惑的道:「這沈玉嬌,是威遠將軍的嫡幼女,年歲比咱們府芸芸小姐大著兩歲,跟菲菲小姐同年,聽說為人很是跋扈自我,從不會體貼別人的處境,連芸芸小姐都不喜歡她,她沒為難表小姐?」

不願紫墨提出疑問,因為趙蔓箐渾身上下,處處都透著一股沒有被人欺負的樣子。

趙蔓箐笑著搖了搖頭,「嗯,我裝啞巴了,她不但沒為難我,還勸慰了我幾句,後來,被她的丫頭給勸回羅漢堂了。」

「勸回?」紫墨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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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身上沒有穿披風,隻穿了個褙子,而且,她見到我時已經跑得有些氣喘了,那小丫頭還在後頭追著她,這不是偷跑出來是什麼?」趙蔓箐微微笑著解釋道。

想了想,又補充道:「那小丫頭勸她回去,還說了句,夫人該等急了,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哪裡還能聽不出來她是偷著跑出來的?」

紫墨目瞪口呆的看著趙蔓箐,眨了好幾下的眼睛,半響才緩過來,感慨道:「唉,表小姐真真是,這心細緻的……」一時不知該怎麼說好,半響才憋出句話來,還是轉了口氣的,「唉,這沈小姐也太由著性子無法無天了。」

趙蔓箐笑嘻嘻的看著她,端起杯子,喝起了茶來。

八關齋戒,行過午不食之戒律,其實若是真的嚴格執行,是連水也不能喝的,趙蔓箐是個水罐子,幾個時辰不喝水簡直能要了她的命,所以,也就採用隨緣的法子量力而為了,用智弘大師的話說,這叫隨緣心安,攀緣心顫。

第三十七章 怪人

此生能夠受持一次八關齋戒,能種出出世間離苦的善根善種子,以修此法的善緣,不會墮入到三惡道之中,這是觀世音菩薩所發的慈悲大願,也是俗人理解的誓言。

趙蔓箐信佛,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但她卻難以相信佛教,故而,在上一世時,從來沒有在寺廟裡參加過任何齋戒修行。

其實,她就是個俗人,難戒口欲,難受清苦,唯能夠做到的,就是研讀經書,思考辯證,領悟本師在世時所講述的道理,不貪婪不抱怨不殺生。所以,她從來不敢說自己信的多麼虔誠。

八關齋戒是日修行,以每一天的開始而開始,結束而結束。

趙蔓箐非常珍惜這次的善緣,從淩晨寅時就起身,洗漱乾淨,跟修行齋戒的善友一樣,穿著伽服,到地藏殿做早課。早課是一個半時辰,結束之後,吃齋飯,上午精心抄經,午時前再吃了齋飯後,就戒行過午不食了,也沒有午休,吃了午齋就要背誦晚課的功課,以備申時一刻的晚課。

智弘大師中間找過一次趙蔓箐,當初約定好要見她的那個人,不知又被什麼吸引了心性,說是要耽誤幾天才能趕到報恩寺。

趙蔓箐原本就對見此人無可無不可,自然不會有什麼失落感,而且,在她看來,這種心性不定之人,用自己的理解,就是小孩子氣太重,約好的事情不去履行,缺乏應有的擔當,不見也好,用佛理說是緣分不具足,用人理說就是見無聊的人耽誤時間。

安心靜心的日子,總感覺過得飛快。

雖說是日修行,可趙蔓箐認認真真,嚴格勤奮的連修了六日,綠籐也從別莊回來趕到了護國寺,陪著趙蔓箐一起抄經修行。

下了晚課,趙蔓箐帶著綠籐和金橙往院子走,邊走邊閒聊著。

「王媽媽身體恢復的可好了,不過表小姐,那薑水的味道,可真難喝。」

趙蔓箐扭頭笑看著她,「王媽媽體寒多年,都說冬吃蘿蔔夏吃薑,可蘿蔔吃多了也容易脹氣,所以,早上喝上一杯薑水煮牛%e4%b9%b3,最是暖身。這是養身子,哪裡能隻憑好喝還是不好喝。」

金橙笑嘻嘻的點著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