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1 / 1)

陪你聊天了。」

鄭繼陽笑瞇瞇的站起身來,又伸手拍了拍趙蔓箐的頭頂,佯裝傷心道:「唉,我這個表哥真失敗啊,來看看妹妹,竟然要到被趕出去的境地。」

趙蔓箐也跟著起身,聽他說完,正經的一噎,「咳咳,哪兒啊,哪能啊,我高興表哥來看我還來不及呢,隻是珊瑚姐姐也該等急了,表哥還是快點兒回去吧,冷落了珊瑚姐姐倒正經不合適了。」

鄭繼陽披衣服的動作一頓,轉頭看著趙蔓箐,目光如炙的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認真道:「箐箐,珊瑚也好,琥珀也罷,隻是通房丫頭,就算是以後,她們也隻是丫頭而已,你可記住了!」

趙蔓箐眨了眨眼,點著頭道:「記住了,珊瑚姐姐和琥珀姐姐都是丫頭,是表哥的丫頭而已,我記住了。」

鄭繼陽微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我走了,你別送了,早點歇著吧。」

趙蔓箐笑盈盈的點頭應了,站在屋門口看著鄭繼陽帶著湖山湖石出了蕉晴院,這才轉回來,由著金橙金蘭等人伺候著沐浴歇著了。

隻是丫頭……

她記這個做什麼?往後不管如何,她的身份就這樣了,嫁給鄭繼陽那是絕無可能的,丞相府唯一的嫡子,娶個身份不明的寄居丞相府的孤女,說出去,自己就是禍水,是那狐媚子吃了窩邊草,攀龍附鳳之輩,實屬家教匱缺之人,她可不想給去世了的父母丟這個人。

第二天一早,趙蔓箐洗漱打扮停當,帶著紫墨和金橙,在二門裡匯合了林夫人,兩人坐著兩輛馬車,在丫頭婆子,長隨小廝的擁簇護衛下,出了城,往西山方向的報恩寺行去。

巳時末,一行人到了西山腳下報恩寺的山門。

丁大早就候在了山門外,接了林夫人和趙蔓箐一行人的馬車,進了山門裡報恩寺東南邊兒早就收拾妥當的院落。

第三十五章 報恩寺

趙蔓箐在院子裡下了車,跟著林夫人進了正屋,雲清、紫墨等人帶著丫頭婆子流水般的遞上銅盆帕子,伺候著兩人淨了手臉洗漱了。

林夫人看著趙蔓箐笑著道:「後麵那院子給你住,咱們府是報恩寺常來常往的香客,這後麵的院子一直是你芸芸姐姐住的,正好佈置上也適合你們小姑娘,一會兒吃了齋飯,略微歇一會兒,我就帶你去跟方丈大師見一見,往後七日,你就住那個院子吧。」

趙蔓箐微笑著點了點頭,外麵的小沙彌就已經送了齋飯過來了。

跟林夫人一起吃了齋飯,就被她打發回了後麵的院子歇晌兒。

寺裡的院子並不大,似是聯排小院兒,皆是兩進的,紅瓦白牆,乾淨整齊,聯排院門之間,皆種著幾顆大樹相隔,藍天綠樹朱漆紅門,安靜中透著舒適自在。

趙蔓箐偏著頭一一看去,心裡覺得好笑,大概前一世那聯排別墅的創意,就是出自此吧。

睡了大概一個時辰不到,趙蔓箐就被紫墨和金橙叫了起來,重新洗漱換了身兒素白孝服,紫墨用心給她梳了個垂掛髻,戴了玉髓雕蘭花髮簪,垂碎翠隨著頭部的轉動輕輕搖擺,讓趙蔓箐原本就靈動的模樣看起來更是富有精神。

趙蔓箐摸了摸自己這一身的素白粗麻孝衣,心裡重重的感慨,這是她自從父母走了之後,第一次正式著服。

披了件元白錦緞薄棉鬥篷,留了紫墨在院子裡看著,帶著金橙從院子角門進了前院,林夫人已經收拾停當兒,點了琉璃伺候著,牽了趙蔓箐的手,幾人從西側的角門直接進了報恩寺。

方丈室在報恩寺大雄寶殿的西北邊兒,林夫人拉著趙蔓箐走的速度並不快,可趙蔓箐人小%e8%85%bf短,要跟上林夫人的步子微微還有有些吃力,到了方丈室時,已經是額頭佈滿了細汗。

報恩寺的方丈已經雙手合十,麵帶微笑的迎在了禪房門口。

「小施主,別來無恙啊。」

趙蔓箐正拿著帕子,低頭抹著汗,聽到方丈的聲音,猛地抬起頭來,眼睛快速的眨巴了幾下,驚訝的呆住了。

林夫人微微躬著身子,著雙手合十還了禮,笑著道:「大師還是如此的愛逗人。」

趙蔓箐反應過來,跟著林夫人雙手合十行了禮,看著智弘大師道:「許久不見,大師可好?嗯,不過,大師什麼時候換了東家了?」

智弘大師眉梢挑起,哈哈大笑了起來,邊引著林夫人和趙蔓箐進屋,邊搖著頭解釋道:「貧僧何時換過東家?佛弟子的師傅,隻有本師釋迦牟尼佛一人而已,哪裡有『東家』一說?小施主用這俗世價值衡量貧僧,可是不可取的。走走,進屋兒喝杯茶吧。」

趙蔓箐微微有些曬然,林夫人笑瞇瞇的拉了拉她的手,躬身謝過,跟著智弘大師進了屋兒。

禪室裡陳設簡單樸質,看起來有些個年頭了,陳舊卻規整的極其乾淨,林夫人拉著趙蔓箐坐到了屋子正中的舊蒲團上,智弘大師繞過了楠木方角矮桌,這才緩緩坐在了她們對麵,從身邊的紅泥小爐上拎起已經燒開了的小銅壺,動作嫻熟優雅的泡了茶,推到了林夫人和趙蔓箐麵前。

林夫人道了謝,端著杯子慢慢喝著茶,趙蔓箐看著這茶湯,不知怎麼,突然想起宿劭來了。

「丞相最近可好?」智弘大師微笑著看了眼趙蔓箐,這才開口看著林夫人問道。

林夫人放下茶杯,笑著搖了搖頭,「好,也不好,忙的連飯都吃不好,可若是不忙,估計他更是吃不好飯了,唉!」

「丞相大人是大容之心,夫人儘管放心就是,心量大,才能容得下暗藏的礁石。」智弘大師邊給林夫人續上熱水,邊笑著勸慰道。

林夫人手指點了點茶杯以示謝意,口氣卻大不贊同道:「大師以前還說過,窮人失去健康,等於雪上加霜,富人失去健康,等於百忙一場呢。」

趙蔓箐微垂著頭,耳朵卻悄悄高豎著,仔細聽著兩人的對話。

「凡事兒都有個度,不及難過,過之易折,丞相大人心地寬宏,就是再大的好處,也有『讓』的餘地,夫人莫要執著的過了。」

聽著智弘大師寬慰林夫人的話,趙蔓箐悄悄抬起眼簾看著智弘大師,他的話很有道理,都說深水沉靜,淺水喧嘩,若有心計較,再小的利益,也必要爭上一爭,心眼兒小的,估計沒利益也要爭,故而才有「愚蠢」一詞兒的誕生。

林夫人跟智弘大師閒聊了一會兒,把趙蔓箐托付給了他,又囑咐了趙蔓箐幾句,就起身告辭了。

報恩寺畢竟在城外,林夫人還得趕回城內,所以必然不能多呆。

送走了林夫人,智弘大師笑嗬嗬的看著趙蔓箐道:「方纔還沒回答小施主的話,著實是貧僧的不該。」

趙蔓箐自己起身從紅泥小爐上拿了銅壺給自己續了熱水,坐回來捧著杯子喝了一口,抬頭看著智弘大師笑道:「大師這是一身承兩房?」

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智弘大師哈哈大笑了起來,「小施主,你這話還真是……嗯,有道理,可不就是一身承兩房,隻是,理兒雖是這個理兒,話卻不能如此來說。」

趙蔓箐笑著點了點頭,她其實很早就知道,寺院的方丈,主持,有些都是要承擔著數多個寺廟的,畢竟,寺廟雖是方外之地卻在紅塵之中,僧眾們的起居飲食,生活住行,以及救助的孤兒殘老,醫藥上,生活上,都是需要銀子的,若是沒有妥善的經營理財之道,或是製度管理出現問題導致僧人貪慾驟起,這些都將是世人謗佛謗法的來由。

「大師剛剛跟嬸娘的話,小女有些不解,不知大師可否闡釋一二?」

「哦,你問就是,貧僧必然知無不答,答無不盡。」

趙蔓箐雙手放在桌上,轉動著杯子,語氣傷感的道:「大師剛剛說,心量大,才能容得下暗藏的礁石,可,若是那礁石隻是小石子般大小,並沒有傷害性的作用,為何那深水裡卻容不得它?」

智弘大師仔細的看著趙蔓箐的表情,語氣緩和的道:「心中欲少,自然憂少,身上事兒少,自然苦少,路旁有路,心內有心,憑的全是知識、眼界和心%e8%83%b8,可深水也有欲,水中也有事兒,身處紅塵之中,唯有看淡,想開,一切皆為過往,快樂才是人生,人生,總是由熱鬧開始,慢慢步入平淡,最終歸於平靜。」

趙蔓箐閉上了眼睛,眼淚湧了出來,看淡,想開,可就算看的再淡,想的再明白,可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感受,確實真真實實的疼在心裡,這也是欲嗎?

也許是的吧。

「不過一個輪迴罷了,有來就有去。」智弘大師默默的遞了個帕子給趙蔓箐,聲音柔和提醒道。

趙蔓箐接過帕子道了謝,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看著智弘大師問道:「大師,您說快樂是什麼?是不是己之快樂,必是敵之痛苦?」

智弘大師微笑的看著她,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可是,為何要讓自己一定要站在一個立場上呢?己也好,彼也罷,終歸都是要往去處去的,人生有兩條路,一條用心走,叫夢想,一條用腳走,叫現實,沒有永久的立場,也沒有永遠的道路,心會隨著生命而停止,腳會隨著老去而停頓,人生短短幾十年,不過一句無常,何必去跟看不透的人一般見識呢?苦非苦,樂非樂,也許,你的父母雙親覺得現如今這樣,才最快樂呢?」

智弘大師頓了頓,微笑著道:「好好的過好每一個今天,就算是為人子女最大的孝順了。」

趙蔓箐點著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平復了心情,真誠的看著智弘大師道謝:「多謝大師指點,我好多了。」

「明兒個有人想見見你,貧僧替你應了。」智弘大師給自己續了茶,又給趙蔓箐倒上,彷彿很平常一般的說道。

趙蔓箐卻愣了,有人要見自己?會是誰?

「不用擔心,此人也算是有些佛緣,慈悲之心還是有的,隻是他說觀了星象出現變數異像,這才跟貧僧提出想要見一見你,沒事兒,別怕,護國寺雖說不是這京城最大的寺廟,可修行確是一點兒也不馬虎的,佛菩薩都會庇護著的。」

趙蔓箐琢磨了一下,點頭答應了,但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大師往後可不能再欺負我年幼,替我應下這些事兒了。」

智弘大師笑嗬嗬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