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1 / 1)

請讓寡人靜一靜 歌疏 4054 字 1個月前

甚高,點了點頭,麵上還擺得如春風般和煦。

秦蘇被他這表裡不一的做派嚇得汗都出來了。

待秦蘇一走,司馬熠翻出謝晟送來的那本冊子,又琢磨了一遍,隻領悟出一點,若是勁敵出現,最好的方式就是用盡一切手段——搶!

於是秦蘇剛從桓楚的地方出來,便見司馬熠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錦袍,外麵罩了一件白紗衣,一頭長髮漆黑油亮,正束著她送的玉冠,隻往那裡一站,便是一賢雅公子舉世無雙。

司馬熠淡定地瞥了一眼桓楚,冒牌貨畢竟是冒牌貨,他的阿檀又不是瞎眼,如何分不出真假?

秦蘇卻被他與穿著截然不同的淩冽寒氣嚇得%e8%85%bf一軟,生生從那幾道台階撲了下去。

司馬熠背脊一僵,送秦蘇出來的桓楚及時一把攬住她,讓她沒有摔個狗□□,隻是手擦到一點,連皮都沒破。

桓楚斜了司馬熠一眼,貼心地掏出手絹給秦蘇包紮。司馬熠氣勢洶洶走過來,將秦蘇一把抱起便走,最後那點風度終於沒能維持住。

秦蘇膽戰心驚,走出很遠,她才鼓起勇氣提醒了一句,「我摔到的是手……」

司馬熠麵上一僵,氣息又冷冽了幾分,嘴%e5%94%87微微抿起一個倔強的弧度,完全沒有放秦蘇下來的意思。

秦蘇看到他這樣,一時沒忍住,嘴角翹起一個相當明顯的弧度。

「笑什麼?」司馬熠的臉色愈發難看。

秦蘇斂起笑容,其實被人在乎的感覺也不錯,難怪老一輩都告誡她,與其選一個你愛而難得之人,不如選一個愛你真正在乎你的人。

在她那模糊的夢中,隻記得自己如何愛一個人愛得撕心裂肺,卻從來沒有如此刻般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

「沒什麼。」

司馬熠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手卻將人抱得更緊了些。

那一夜,兩隻明爭暗鬥了一天的老虎十分有默契地一起失眠了。

司馬熠半夜出來吹涼風,看到倚在廊下的桓楚。

桓楚拿著一隻酒壺,兀自喝著,隻淡淡瞥了他一眼。

「你到底想幹什麼?」

桓楚從懷裡掏出一隻玉瓶,「五年前,她服的是龜息丸,這是解龜息丸的藥。」

「吃了,說不定她就能想起你來,就不會認錯人。」桓楚頓了一下,認真看著司馬熠,「琅琊王,你敢嗎?」

讓她想起你,想起你們的過往?你敢嗎?

☆、第五十二章

有一個夢,秦蘇很久沒做了。

她站在雪地裡,雪下得寂寂無聲,整個夢境都隻有那一個場景,彷彿時間已經定格在那一刻,無窮無盡。

但這一次,在夢的盡頭,她看到一個人,一個她等了很久的人,久得她甚至忘記了歲月變遷。他遙遙走來,彷彿踏遍了萬水千山,穿過了風霜雪雨,最終走到他們約定的地方,站到了她麵前,輕聲喚了一句,「阿檀……」

秦蘇全身的神經便在那一刻甦醒了,她猛地睜開眼,第一次看清楚了那個人的臉。

「讓我們重新開始吧。沒有王芝畫,沒有司馬熠,隻有我們兩個……」

桓楚握住秦蘇的手,單膝跪在地上,彷彿麵前的人,便是他尋覓已久在他心中至高無上的女王。

一滴淚滑過秦蘇的臉頰,桓楚伸出手,看著眼淚滴落在他手心,溫熱的,苦澀的。

「你終於回來了……」

原來她所有的夢隻是為了等待這一刻嗎?

不是遺忘,不是割捨,隻是為了隱藏,讓自己有足夠的勇氣和力量撐到他回來的那一刻。

司馬熠找到秦蘇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那一剎那,心中似有什麼碎裂了。他踉蹌後退了一步,直扶住門才沒讓自己的倒在地上。他全身的力氣都被抽乾,彷彿有什麼最重要的東西已經一去不復返。

這種感覺如同五年前,看著阿檀失去溫度的身體。

曾經,他做夢都在想,阿檀活著就好,隻要她活著,無論是她恨自己,或者跟別人過著幸福生活,他都可以不計較。

可,此刻,他知道,他完全做不到!

第二日,司馬熠一早上都沒看到人。

秦蘇站在他寢殿門口,集聚了很久力量才鼓起勇氣敲響他的門,毫無意外,隻得到一個低沉的字,「滾!」

秦蘇抖了抖,卻沒退縮,「琅琊王,我進來了。」

說罷,也不經他同意,撬了他的門鑽進去。

簾幔重重,擋住了所有光線,司馬熠窩在黑暗中,秦蘇即便看不到,卻能感覺到他此刻正盯著自己。

憑借野獸的直覺,秦蘇摸到司馬熠身邊,離得近了,才發現他靠著柱子坐在地上,一雙鳳眼如鬼火一般,有些駭人。

秦蘇輕咳了一聲,將帶來的酒罈放在他麵前,也席地而坐。

「聽說皇上心情也很不好。」

司馬熠看著這個毫無自覺的混蛋,不說話。

「呃,兄弟哪有隔夜仇,皇上他畢竟是九五之尊,又是你的兄長,你稍稍服個軟,他也就原諒你的忤逆之罪了。」

秦蘇感覺房間的溫度似乎在下降。為了給自己壯膽,她打開酒罈,自己先喝了一口,又推到司馬熠麵前,勸誡道:「俗話說一醉解千愁,大醉一場,醒了給他請個罪,一切就硝煙雲散了。」

「寡人不喝酒!」司馬熠終於啃了一聲。

秦蘇大受鼓舞,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誡,畢竟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的,她有責任有義務化解兄弟倆的矛盾。何況,以她野獸的直覺,司馬承不至於耍這種上不得檯麵的陰謀。

「我方去了台城,謝皇後也說,皇上不會怪罪於你……」

「怎麼,你也有心虛的時候?」

秦蘇被刺得激靈一下。

方纔還說不喝酒的司馬熠此刻卻抱著酒罈猛灌了幾口酒,這讓她愈發心虛起來了。她仔細分析了一下自己似乎大概並沒有得罪他,怎麼這感覺像是她欠了他五百兩銀子似的。

「寡人哪裡比不過桓楚了?」

秦蘇被司馬熠的凜冽氣焰嚇得瑟縮了一下,「你,你知道了?」

司馬熠眼睛已經快冒出紅光了。

秦蘇穩了穩心神,盡量以平和的語氣說道:「你知道,我愛的是他。我想,再試一次……」

「彭」,酒罈子飛了出去,砸在地上,嘩啦啦碎成了渣。司馬熠終於控製不住,將秦蘇撲到地上,居高臨下氣勢磅礡地吼道:「你要等的人明明是我!阿檀!你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才是你愛的人!」

秦蘇看得當然清楚,她覺得現在看不清的是司馬熠。ω思ω兔ω文ω檔ω共ω享ω與ω線ω上ω閱ω讀ω

司馬熠被她的反應氣得渾身發抖,粗暴地啃了一下。秦蘇的手腳被被壓製住,根本動彈不得。司馬熠咬破了她的嘴,她哼都沒哼一聲。嘗到血腥味的野獸突然抬起頭,所有暴戾在那一剎那憑空被人抽空了。

秦蘇相當平靜,「殿下,我不是王曦,也不想做她的替身。」她隻想愛她所愛,隻想過她自己的人生!

「你就是她!你為什麼不信我?」

當一滴熱淚落在秦蘇臉頰上時,秦蘇心莫名地絞痛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她竟然沒有推開司馬熠,任他將腦袋埋在她頸窩。

那一刻,秦蘇終於相信,司馬熠是深愛著王曦的。即便那個人已經不在他身邊,他卻找了她五年,即便知道那個人不會再回來,他卻還想將那份旖念寄托在別人身上繼續。

直到耳邊傳來鼾聲,秦蘇才起身,將人拖上了榻。她在榻前又坐了好一會兒,腦袋空濛濛的,心裡也跟著發空,似乎,總是缺了點什麼,卻又想不起來。

推門出去,桓楚正倚在廊下,聽見這邊響聲,他轉頭來,衝她笑得很溫柔。

秦蘇走過去,看著這個她一直等待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既然忘記為何還一心等著他,也許,她能找到這個答案。

桓楚一眼便看到秦蘇破了的嘴%e5%94%87,心裡一股邪火便不受控製地往外冒。他掏出手絹,輕輕撫上那道齒痕。秦蘇身子一僵,趕緊接過手絹,自個擦。

桓楚的手空落落地在半空中僵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恢復如常,撫了撫她鬢邊的亂髮,露出乾淨明亮的笑容,「我烤了魚,餓了嗎?」

他沒有問一句裡麵發生了什麼,隻是握住秦蘇的手,帶著她,離開,遠離那個她已經忘記的男人。

那日,下午司馬熠也沒有出過門。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寢殿裡。

秦蘇有好幾次經過那裡,隻是遠遠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她去餵金將軍時,不知什麼緣故那個小東西也發起脾氣來,也不肯吃東西。秦蘇隻好坐到櫻花樹下,看著掛在枝頭不理睬她的金將軍,歎了口氣。

「我又不是王曦,我能給他什麼?你跟我發脾氣有什麼用?」

金將軍揚了小腦袋,豆丁眼浸滿委屈,乾脆竄到另一棵樹上去。

秦蘇鬱悶了,怎麼一個冷血動物還這麼難伺候的?

秦蘇覺得,既然鬧成這樣,自己近期還是不要去招惹司馬熠比較好。她正想著找個什麼合適的理由去離開台城。誰知,她理由還沒想好,那位在覆舟山佛堂裡的太後突然下山了,非要來調解一下晉帝和琅琊王之間的關係。

這位太後並不是他們的生母,也不是廢太子的生母,但卻是武宗皇帝的皇後。司馬承與司馬熠的父母早年亡故,奉她為太後倒是合乎情理。

這位太後出自穎川庾氏。其父曾高居中書令,與琅琊王氏王永共掌過朝政大全,得罪過不少人,後流民軍攻破建康殞命,穎川庾氏為了避風頭,也就此沉寂下去。這位虞太後更是識時務的人,曾幾次請求武宗皇帝廢黜她這個皇後,但武宗念及夫妻情誼,保住了她的後位。

武宗駕崩後,她便搬進了覆舟山的佛堂,很少過問紅塵俗世。

這次能驚動她老人家,可見琅琊王和晉帝之間的事情震撼有多大。

虞太後難得下次山,自然該過問的事情也都要過問一下的,其中便包括琅琊王選妃,以及她那侄女王芝畫的婚事。所以這次宴席,連秦蘇和桓楚也在列。

秦蘇是在華清宮門外碰到司馬熠的。

畢竟是琅琊王,絕對不會示弱於人前。秦蘇見他時,他穿著一身金線織就的雲紋黑袍,將整個身材勾勒得挺拔修長,俊麵凝霜。秦蘇的視線爬過他的玉冠時,愣了愣,那玉冠正是她送他的那一隻。

一看之下,秦蘇的視線便沒能及時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