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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讓寡人靜一靜 歌疏 4104 字 1個月前

找到阿檀不過兩個月,他才發現,原來他們相識的那三年有餘不過是個他幻想的泡影罷了。

不僅王芝畫比他更瞭解阿檀,連桓楚也比他更瞭解。他隻是不明白,他的阿檀為什麼什麼都不肯跟他說,難道自己就那麼靠不住?還是從一開始,她就知道,她會離開?

秦蘇是被自己手上的濕熱弄醒的。司馬熠見她一動,立刻站起來背過身去,不讓她看見自己的眼睛。

秦蘇眨巴了一下惺忪睡眼,從榻上爬起來,看到手中的確還有水,心想著,該不會是這廝的口水吧?

她不介意司馬熠把自己當王曦看,可看歸看,摸就不好了吧,%e8%88%94就實在有些過分了,何況她也不太確定自己扣了腳丫之後有沒有洗過手。

秦蘇還下意識地嗅了嗅自己的爪子,還好,沒有可疑的臭味。

作為一個階下囚,秦蘇還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既然對方想掩蓋,那她就幫著掩蓋好了。

「殿下來得正好,我有東西要給殿下。」

琅琊王不愧是琅琊王,那些個的狼狽陰霾不過片刻便掃得乾乾淨淨,轉過頭來時,又是那棵臨風玉樹。

「什麼東西?」

秦蘇聽出他嗓音的沙啞,趕緊又給他倒了一杯涼茶,「您先坐著。」

司馬熠狐疑地看著這明顯討好他的小樣兒,心裡止不住就有些小顫唞,這可是他的阿檀啊,他視之如珍寶的阿檀,此刻卻這樣小心翼翼地在討好自己。

司馬熠心情愈發陰暗,臉也變得有些沉冷,卻還試圖逼出一個溫柔模樣來。

他起身道:「找什麼?我幫你。」

秦蘇已經轉了頭,「就是這東西。」

秦蘇心虛地將一件袍子捧到他手上。

絳紫色的對襟長袍,看得出麵料和做工都是很用心的。

司馬熠眼眶開始發熱,心口熱得滾燙,有什麼話卡在喉嚨,他卻噎得問不出來。

秦蘇被看得愈發心虛,「殿下,您能穿上這件衣服,讓我為您畫一幅畫嗎?」

司馬熠僵硬地點了點頭。

可在試衣服的時候,他發現這件衣服似乎小了點。若是套了內衫,彆扭難看倒還在其次,小東西是第一次給自己做衣服,受到此等打擊,會挫損她的積極性的。

所以,他選擇了不穿內衫,這下倒是合身了,就是在%e8%83%b8口處露出那麼一條單薄的v字型的空檔,隻要他手一動,便能隱隱露出結實的%e8%83%b8肌……

秦蘇是知道琅琊王的身材很有料,可這樣欲遮還休地展露出來,反而勾得人狼血沸騰。

但作為一位被奇葩殘害過的小狐狸,她很淡定地壓住了自己的狼血,眼睛直勾勾地在司馬熠身上逡巡了一會兒。這%e8%83%b8肌,這腰身,薄薄的一層衣料底下甚至隱隱看到了腹肌的紋理,嘖嘖……

秦蘇不動聲色地嚥了口口水,笑瞇瞇地道:「殿下能靠到美人榻上嗎?」為了掩蓋自己的別有用心,她又補充了一句,「畫畫時間可能會有些長,這樣殿下就不會累著了。」

司馬熠那陰鬱的心情終於轉好了,嘴角勾了勾,乖乖按照秦蘇的要求擺好姿勢,這一擺就是一個時辰沒動彈。

他倒也不累。秦蘇看他,認真描摹他的輪廓,而他則細細品著秦蘇畫畫時那專注的模樣。

若要說秦蘇跟阿檀除了容貌哪裡最像,便是畫畫時那風姿神韻。

司馬熠直看得%e8%83%b8口發燙小腹發熱,卻憑借強大的意誌力壓製住了。當一幅畫畫完,秦蘇臉上燦爛滿足的表情便將司馬熠徹底治癒了——原來,隻是畫自己的畫,她便能如此開心,那讓自己一輩子這樣躺著讓她畫,他也值了。

司馬熠走過去,看著成形的畫,突然有些擔憂,「你,準備掛哪裡?」

該不會是看自己被埋的那張畫爛掉了,要換一幅吧?

秦蘇笑得十分和諧,「殿下的畫自然是要珍藏起來的。」

司馬熠的手癢了,那一剎那,他恨不得將秦蘇揉進自己懷裡,好好疼愛一翻。

但這個世界不是什麼事情都能讓你如願以償的。

司馬熠為這件事的歡欣雀躍還沒消停下來,當天晚上謝晟已經拿著一張畫像來找他了。

那畫像正是下午時秦蘇為他畫的,隻是這一幅是仿製的,還刻意將他的衣襟拉得開了些,竟然露出了%e8%83%b8肌……

司馬熠火了。下一刻這張畫便被扔到了秦蘇麵前。

秦蘇本來在榻上睡得好好的,一看,嚇得瞌睡都醒了。

司馬熠殺氣騰騰,雙眼都泛著赤紅的光。

「你跟寡人說說,你珍藏的畫怎麼都跑到那些貴女們的閨房去了?」

東窗事發,秦蘇默默地摸了一把汗,「殿下,我努力拒絕過了,可她們堅持要殿下的畫像……」

「這麼說,那件衣服也不是你為寡人做的?!」

秦蘇聽見了磨牙聲。

她無辜地抬眸看向司馬熠,誠懇道:「殿下,我知道錯了……」他娘的,到底哪個混蛋竟然敢模仿她的畫,模仿也就罷了,還畫得這樣醜,她精心雕琢的琅琊王豈容這些人的手筆褻瀆?

司馬熠聽了這話,那股怒火被堵得發不出去也嚥不下去,生生憋紫了俊臉。

秦蘇隻好抖抖索索地摸出一盒金子,可憐兮兮地推到司馬熠麵前,「這是她們給的金子,五百兩,殿下點點。」其實幾個小姑娘,為了心愛的男子,湊齊五百兩金子就為了一副畫像,也滿不容易的。關鍵是,五百兩金子的定額是秦蘇提出來的,為的是讓對方知難而退,可誰知道這幾個來頭這麼大,竟然答應了,她也便沒了退路,又不能砸了自己招牌,便隻能如此了。

司馬熠氣結,「你以為這是一盒金子的事兒嗎?」你要多少金子寡人都可以給你,可沒道理把自己丈夫拿去賣錢的!

「那、那,殿下罰我吧。」

司馬熠看她耷拉下的腦袋,似乎真的有點可憐,憤怒的拳頭便不知不覺地緩緩鬆開,「為了讓你長點記性,以後每三日為寡人畫一幅畫像,一個月為寡人做一件衣服。」

秦蘇一臉苦逼,殿下,咱們不帶這樣玩的!畫畫也就罷了,可做衣服是個什麼東西?

☆、第四十三章

南郡公府。一個軍士來稟報桓楚,「屬下幾乎找遍了建康城也沒聽說有南郡公要找的小乞丐。」

桓楚想都沒想,吩咐了一句,「繼續找。」

容若道:「建康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南郡公為何不把她的畫像貼出來?」

前日裡,桓楚帶了一個乞丐回府,誰都沒見到那乞丐長啥樣,那對於人多眼雜的南郡公府而言,多少有點詭異。

「若真把她畫像貼出來,怕是整個建康城都不得安寧了。」且不說這張跟王曦長得如此相似的臉,會讓太原王氏如臨大敵,讓琅琊王氏蠢蠢欲動,光是讓司馬熠碰上,他要再據為己有便難上加難了。

司馬熠就是一個變態,容不得任何人跟王曦長得像。他能夠毀了其他人的臉,但麵對這個「小乞丐」,怕即便變態如他,也是捨不得的。

容若沉%e5%90%9f半晌,「這麼說,這一位五官必然長得很合您胃口。」否則怎麼連王家的詩會都不去參加?

桓楚道:「你放心,我不會因為一名女子而耽誤大事。」

容若笑笑,將剛擬定好的開府事宜呈上去,從外牙機構劃分,到人員選拔,乃至可用人才都有詳細羅列。

但卻詳略得當,乾淨簡潔,一目瞭然。◆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桓楚看完,讚許了幾句,「我還有另一個想法,你來揣度揣度。」

容若拱手而立。

桓楚道:「這建康城高門貴女眾多,不少才華橫溢頭腦精明比男子有過之而無不及,隻是受製於禮教而得不到重用。」

容若抬首,「南郡公想設女牙?」

桓楚點頭,「開府是大事,必然牽扯到世家大族權力平衡,司馬承雖允我開府,但未必真肯讓我收納人才。」何況,這些大族想利用他來鉗製琅琊王,又何嘗不是利用琅琊王來鉗製他。豈容得龍亢桓氏再一家獨大起來?

容若沉%e5%90%9f半晌,「開設女牙,一則蒙蔽司馬氏的眼睛,讓他們以為南郡公不過標新立異不切實際,少了提防之心;二則,也可以以這些女公子為引,招攬他們的父兄入府。如此一來,一舉兩得,倒也不錯。」這一招劍走偏鋒,倒是更容易造勢。

桓楚點頭,果然,還是容若最瞭解他。

事情商定,消息很快便公佈出去。

桓楚晉陞驃騎將軍,開府建牙的事情本來就如一道暗潮,在建康城平靜的湖麵底下一直洶湧著。雖然世家大族有扶桓楚均衡皇族的心,但也是需要其他世家響應的。

畢竟皇權在上,明哲保身,行事便多少有些避忌在。大家都在私底下議論,看誰會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就在這個欲語還休的檔口上,南郡公府拋出開設女牙的消息,好比一滴冷水落進了沸油裡,那些掩蓋在最底層的暗濤瞬間轉化成了熱浪,第一時間席捲了建康城的犄角旮旯,連台城都被這道風給卷懵了。

而反應最大的自然要數琅琊王府。從桓楚辰時末刻傳出消息,直到申時末刻司馬熠才從外牙脫身。回到煙波殿時,便見金將軍歡快地在紫籐蘿樹上遊來蕩去,秦蘇規規矩矩地坐在樹下撫琴。

陡然看到這翻恬靜景象,司馬熠怔愣了半晌,彷彿一下從戰場誤落桃源之中,恍惚間竟有一種今夕何夕之感。

秦蘇揚起頭迎上司馬熠的眸子,嘴角微微翹起。這討好的意味太明顯了,司馬熠也不知道該哭還是笑。

他走過去,默默看了半晌,道:「想寡人免了你的罰?」

「殿下說哪裡話?我隻是順道帶大黃出來走走。」

還裝?

「不想被罰也可以。」

秦蘇的指尖抖出一個明顯的顫音來。司馬熠瞥瞥眼,當做沒看見,「皇上要我在三日內決定王妃人選。」

琴聲戛然而止。秦蘇抬眸看他,何意?

司馬熠麵頰微紅,側過臉去,負手而立,「若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他會替我選妃。」

「殿下不想選妃?」

「自然。」司馬熠視線微微轉回,鎖定秦蘇的臉,眼中帶了些許期盼。

秦蘇沉%e5%90%9f半晌,「殿下還在等王曦?」

司馬熠目光又炙熱了三分。

秦蘇歎了口氣,「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殿下。那個醉仙居被我嚇跑的人其實就是秦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