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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讓寡人靜一靜 歌疏 4086 字 1個月前

王沖和王凝還在那邊%e5%94%87槍%e8%88%8c戰。

「……要說功績,那也是你祖上的功績。論扶新皇即位,我太原王氏自然是比不得的,論謀朝篡位,我太原王氏更是比不得!」

這謀朝篡位自然是指的王曦的父親王粲,他本也是開國功臣,正是創造了「王與馬共天下」那一輝煌時刻的王氏兄弟之一,兩兄弟一文一武,一人鎮守邊疆,一人主持朝堂,為晉國立下的功勳,即便是皇族司馬氏都要遜色三分,也正因為如此,才會被司馬氏避忌,在朝堂上啟用新人排擠其兄王永,王粲一時氣憤,便起兵攻入建康,當時在建康城中的琅琊王氏一族,盡皆跪到台城請罪,司馬氏未曾怪及,王粲倒也沒真篡位,廢了舊帝,立了新帝,將其兄王永推上人臣至上之位,讓任何人欺負不得,這便帶兵回守地了。

這事本就這樣了了,可那位新帝豈能噎得下這口氣,試想一國之君被一個大臣說廢就廢說立就立,皇族的尊嚴皇權的威嚴往哪裡擱?是以他剪除王家羽翼意誌比開國皇帝還堅決,看王粲年邁病在臥榻,耍盡手段,終於激得王粲真的造反了,可惜,王粲剛起兵就給病死了,給了桓家軍一個可乘之機,收繳了琅琊王氏手中兵權。王粲一脈,男丁多數戰死,隻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王粲還有一位尚在繈褓的無辜幼女,晉帝最後倒大度了一回,不但赦免了幼女的罪,還保留其琅琊王氏士族身份,也算是給琅琊王氏王永一脈以及其他支脈一個臉麵。自此琅琊王氏開始由一家獨大走向大族平衡鉗製,從某種意義上說算是衰落了。

這一直是琅琊王氏整個家族的心病,也是這些年琅琊王氏修身養性淡出朝政的緣由。

王凝聽了這話,臉色鐵青,終於有了一點中毒的自覺,身形晃了兩晃。

王沖卻做得滴水不漏,還替他向秦蘇索要解毒方法,一下將王凝的氣焰給堵沒了。

秦蘇覺得,琅琊王氏果然是衰落了啊,當年王曦沒鬥過王芝畫,如今王凝還被王沖耍得團團轉。這位勇敢的少年多半此刻都沒反應過來,他們引開守門侍衛,闖進她的廂房,早有一隻黃雀蹲在他們身後了。

王沖命人將王凝與衛泱一起送了出去,這才有閒暇重新看向秦蘇,又將她仔細打量了一翻。

「你說你是殿下帶回來的?可有什麼證據?」

秦蘇心想,需要什麼證據,隨便拎司馬熠身邊的一個人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王將軍,琅琊王帶我入建康城,其實隻有一個目的,那便是當人質。」

秦蘇覺得,此刻自己的臉已經足夠說明她對王芝畫不具任何威脅。王沖不該再拿她做文章。

可好死不死,那柄抵在她脖子上的劍陡然一動,劃過她麵門,原本那塊耷拉在她額頭,遮住了一隻眼睛的死皮掉了下來,順道將她臉上其他地方還沒來得及撕的死皮也削了下來。

秦蘇嚇得全身僵硬,縱然此人劍術好,也不帶這樣顯擺的。

而終於看清她整張臉的王沖瞳孔驟然一縮,厲聲道:「你到底是誰?」

秦蘇心道不妙,這個混蛋看出來了。

越是心慌,她的麵上越是淡定,「邙山秦蘇。方纔我已經說過。」

「是嗎?」

兩個字,陰冷無比。

「難道王將軍認為我會是琅琊王妃死而復生?」

王沖心頭猛地震動了一下。

是啊,王曦已經死了,即便此女子長得像又如何?誰知道她的臉還能不能長好。再則說,不止他太原王氏,很多世家大族都找過跟王曦才貌相似的女子,其結果不過是被琅琊王毀了臉丟出府罷了。

「莫非你這張臉也是……」

「王將軍果然英明,這是琅琊王親手毀掉的。」這馬匹拍得很是恰當。王衝突然覺得自己今日這陣勢大得有點丟人。他折騰這麼久就得到這麼一個貨色。

王沖終於大發慈悲沖黑衣人揮手,「放了她。」

黑衣人卻十分執著,「公子,此女子不簡單。」波瀾不興的一句話嚇得秦蘇小心肝一顫,再看王沖時,王沖又開始帶著審視的目光在打量她,儘管他沒看出什麼異常來,還是打算聽一聽忠心下屬的話。

於是他對秦蘇道:「就算姑娘的身份澄清,可打暈衛泱在前,打傷王凝在後,姑且先行收押,聽殿下回來發落。」

秦蘇則斜眼看著劍還捨不得收回的黑衣人道:「兄台貴姓?」

「盧其。」

秦蘇默默地點頭,「名字甚好,今日我記住兄台的大恩了。」

盧其:「……」

☆、第十三章

這回,秦蘇被關的並不是囚籠,而是刑房。

在秦臻曾經教導她的課程裡,有一門逃生術。訓練最嚴苛的時候甚至會將她鎖在鐵箱裡,鐵箱下麵放著火,隻需一盞茶功夫就能將鐵箱裡的水燒沸,而她則被用繩子或者鐵鏈捆在裡麵。前幾次訓練,她被大麵積燙傷,全身纏著白綾跟具乾死一樣。一個月之後,她則能若無其事地爬出來,出來時順道丟一隻野%e9%9b%9e進去,再整整衣衫坐到秦臻麵前,一起等待烤%e9%9b%9e上桌。

相對於秦臻的變態,這刑房隻是小菜一碟,她能輕而易舉地將自己解下來,但是問題在於,秦臻沒教過她如何讓這些看守她的人以及準備對她施暴的人自動裝死。

秦蘇鬱悶地看著盧其重新將劍擱上自己脖子,心裡估算著自己解開綁傅從這柄劍下逃生的幾率有多大,最後心灰地發現,幾率為零。

果然,任何技巧性的東西拿到真刀真槍麵前都是個不敢放的%e5%b1%81,她真不明白自己兒時受那麼多苦,是不是隻是讓秦臻娛樂了一翻,現實中並沒有什麼卵用。若她此刻真把自個給解開了,估摸著那柄劍也會毫不猶豫地切開自己的喉嚨。

「你想知道什麼?」

秦蘇一副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光明磊落樣兒。盧其卻完全不買她的帳,連應都懶得應一聲。

秦蘇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懷疑我什麼?」

「懷疑我是琅琊王妃詐屍?」

「懷疑我對琅琊王圖謀不軌?」

「或者,你是懷疑我是北地來的細作?」

秦蘇絞盡腦汁,盧其卻無動於衷。

一隻蚊子嗡嗡飛來,落在他持劍的手背上,他連動都沒動一下。秦蘇眼睜睜看著那隻不知天高地厚的蚊子耀武揚威地將長嘴插入盧其的手背,乾癟的肚子很快便飽脹起來,在光下能分明看到它肚子透出的紅色。

蚊子吸飽後沒有立刻飛走,而是歇了會兒氣,大肚子行動不便,還在盧其手背上滾了兩遭,才艱難地扇動翅膀緩慢地離開。

突然,劍光一閃,秦蘇眼前隻是一花,再看時,劍依然在她脖子上擱著,隻是劍刃上多了一個蚊子滾圓的血肚子,手腳和腦袋已經不知去向……

秦蘇從腦門兒到背脊一溜串的冷汗。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秦蘇要哭了。

盧其被她眼角泛出的淚光看得眸子輕顫了一下,但依然沒有發一言。

秦蘇算明白了,這廝這是在跟她搞心理戰術呢。

他就像是一隻野獸,將尖利的牙齒擱在你的脖子上,隨時都可能咬斷,可他偏偏又不咬,也不放,就讓這種將死未死的恐懼一直纏繞著你,讓人的神經在高度緊繃下迅速陷入疲憊瀕臨崩潰。

即便看清楚了盧其的伎倆,秦蘇也還是控製不住那種發自骨髓的寒意。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每一秒都被拉長到極致。

秦蘇終於忍不住了,「該不會是你愛上了王芝畫,要替清掃障礙吧?」°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盧其的手終於顫唞了一下,這個人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敢靠譜一點嗎?

鋒利的劍尖終於刺破秦蘇的脖子,娘的,她竟然猜對了……

王凝蹲在衛泱榻前,他身上的毒已經解了,解毒的方法竟然是用醋泡上一刻鐘,此刻,他覺得自己全身都發著醋酸味兒,這讓他愈發對秦家堡來的那個醜八怪心生怨懟。

衛泱已經醒轉。王凝將事情的整個過程都告訴他。

衛泱思忖了一會兒,有些不解道:「那女子真是秦家堡的人?她真是殿下帶回來的?」

顯然這兩個結果都讓他不是太能接受。但有一點他卻是很肯定的,「王沖能在那個時候衝進來,怕是早算計好了的。」

王凝猛地抬眼。衛泱繼續道:「試想殿下帶人回來對誰威脅最大,自然是王芝畫。王沖怎麼可能沒動作。但琅琊王帶回來的人,沒有足夠的理由哪裡輪得到他出手。你誤打誤撞跟那位秦姑娘打了一架,憑你的身份,受傷中毒,足夠拿她下獄。」

王凝一拍榻板,「這麼說,我又被他算計了?」

衛泱謙虛道:「我也隻是猜測。你下次別衝動行事,難保不被有心人利用。」

王凝不滿了,「我怎麼就衝動了,是她把你嚇暈在先,我不出手還配當兄弟嗎?」

衛泱嗓子一噎,臉一紅,翻身拉了被子蒙住頭。

王凝哈哈大笑,「瞧你那點出息!膽兒也太小了!」

衛泱隔著被子一腳踹過去,吼道:「滾!」

王凝沒再招惹他,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王沖的手段他聽說過一些。那個秦蘇他是不怎麼待見的,是死是活他也並不關心,但如果王沖一個沒忍住,利用職權之便幫王芝畫掃清障礙把秦蘇給辦沒了,那麼,應該足夠激怒琅琊王了吧。

所以,王凝又多等了半個時辰,務必給王沖留下充分的施暴時間,最好能讓他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讓琅琊王能看清他的真麵目,將他逐出琅琊王府。

於是等王凝去稟報司馬熠時,天都快黑了,三軍將士歸營,滿朝文武已經散去,司馬熠正在沐浴,半截身子陷在水裡,閉目養神。

王凝進來,便見此情形,也不避諱。兒時,阿檀還在琅琊王府那三年,他便是抱著司馬熠的大%e8%85%bf長大的,這感情自然不是別人能比的。

這些年琅琊王對他也格外縱容一些,見他來擺擺手讓眾人退下,問,「有事?」

王凝畢恭畢敬地拱手。

司馬熠懶懶抬了一下眸子,「說。」

王凝用最客觀的語氣將今日的事情稟報了一遍,最後強調了一下,自己的毒一解完就來稟報此事了。言下之意,若真耽擱了救人,真怪不得他。

司馬熠眼睛掀開了一點,定定看著他,良久不語,王凝低著頭,終於有點心虛了。

好半晌司馬熠才啟口道:「王沖做事有理有據,從不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