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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讓寡人靜一靜 歌疏 4072 字 1個月前

別人,而這個人,還是名男子……

秦蘇越想越覺得自己掌握了人生真諦。

難怪司馬熠會如此憎恨自己這張酷似琅琊王妃的臉,非得用火將它毀了才甘心,因為在他看來,琅琊王妃才是他真正的情敵啊。

也難怪司馬熠多次提及她是秦臻養大,口氣忿忿,因為這廝吃了飛醋啊。

秦臻那隻妖孽,果然命犯桃花,這次若不是秦皇苻戎將他擄走,司馬熠本來是可以得償所願地將他帶回去雙宿雙飛。可惜,苦了自己,要來當這個替罪羊。

不過秦蘇也從這件事中得到一個好訊息,那便是,王曦死活或許並不重要,隻要秦臻出現,她便可脫困。

再見司馬熠時,秦蘇忍不住便將這個暴戾的王爺多看了兩眼,心中震顫。聽說五年前,琅琊王還是個溫潤如玉世無雙的賢雅公子,是南北兩地眾多少女春閨夢裡人,沒想到隻是五年時間,這無雙公子便徹底長殘了,除了臉依然夠迷惑眾生外,哪裡還有半點溫潤可言……

唉,知道自己喜歡上個妖孽,這個妖孽還拐走了自己的王妃,不長殘也是不容易。

正在吃飯的司馬熠頭一次被一個人盯得毛骨悚然,在他穩重而艱難地吃下一塊鹿肉之後,終於看了過來。

秦蘇被關在囚籠裡,席地而坐,十分規矩,頗具大家風範,完全忘記此刻自己那顆腦袋包纏得多詭異,隻拿了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看著他。

秦蘇的嘴%e5%94%87是閉合的,也看不到鼻孔,導致她整張被白綾裹纏的臉就隻能看見兩粒大大的眼珠子。

那對眼珠子又深又暗,發著幽幽綠光,夾帶著某種不明情緒撲麵而來。司馬熠拿筷子的手終於微不可查地顫了一下,冷幽幽地道了一句,「把你那雙眼睛蒙上。」

秦蘇尚在神遊太虛。旁邊伺候的軍士見她沒動靜,大踏步走過來,親自給她蒙上了眼。

秦蘇眼前一黑,終於回了神,手下意識地去扒蒙眼的布。

司馬熠的聲音再次冷幽幽地飄過來,「要麼挖眼,要麼剁手,你選一樣!」

秦蘇心口一哆嗦,其實,她並不歧視斷袖,甚至對被秦臻拐下坑的人深表同情,喜歡上個妖孽,本是件相當悲慘的事情。

作為一個從小就被妖孽殘害的過來人,她覺得很有必要跟這位長歪了的琅琊王交流一下心得體會,用她拳拳誠意慈悲心腸將他重新引入正途,也算是為秦臻贖一份罪孽。

但是這位被自己這詭異的感情折磨得性情大變,定然是十分排斥自己愛上男人還被人甩了這件事的,所以,她不能單刀直入,而得委婉含蓄地循序漸進。

於是,秦蘇清了清喉嚨,挺了挺小%e8%83%b8腹,以春風般和煦的口%e5%90%bb說道:「殿下不用為秦臻的事情煩憂。我從小便與他相識,從未見他喜歡過哪位女子。」

司馬熠剛喝了口小酒,吃了塊烤肉,便聽得這話,手裡的筷子滯了一滯,目光悠悠地飄了過來。

秦蘇繼續道:「我也實在想不出他拐走王妃的動機。」若真拐了美女,那廝還能成日裡待在秦家堡不露出馬腳?

司馬熠放下筷子,口氣森冷,「你的意思是寡人冤枉了他?」

秦蘇心中歎息,既然有情,何苦相愛相殺?

「我隻是在想,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司馬熠冷笑了一聲,走了過來,俯瞰著秦蘇那顆白腦袋,此刻眼睛被蒙上,晚上燈光又昏暗,直到她麵前,他才能麵前分出個前後左右來。

「這五年,秦臻很少離開秦家堡,想必,他若真有心拐帶王妃,也隻是順手幫個忙而已。畢竟,當年的事情,王妃的身份被揭穿,在建康城難以立足,即便她深愛著你,大概也不想因為她的身份而拖累王爺的大好前程……」秦蘇覺得,自己的道理很有說服力。畢竟琅琊王是個男人,被一個女子聯合一個男子這樣拋棄,的確有損顏麵。既然要治歪脖子樹,就應該將他心中的痼疾一點點剔除。

秦蘇心裡想得挺美的,正滿心期待司馬熠迷途知返。

司馬熠看著她的嘴巴不緊不慢地一開一合,一顆白腦袋就剩了這點點顏色,終於沒忍住,伸出手,將秦蘇那兩隻被包裹在白綾裡的耳朵扣了出來。

秦蘇:「……」

☆、第十章 〔修〕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伴琅琊王如伴五毒。

為了將司馬熠這棵歪脖子樹扳正,秦蘇用了五日來闡述秦臻不喜歡琅琊王妃,又用了五日闡述琅琊王妃非司馬熠不可,再準備用了十日表明,曾經那個溫潤如玉的琅琊王是多麼受人敬仰愛戴,若是司馬熠能做回從前的自己,說不定秦臻會心悅誠服地來拜見他。

但顯然,司馬熠沒有這個耐心,在秦蘇說到第十日時,他終於沒忍住叫人封了她的嘴,隻有吃飯睡覺時能揭開封條。

秦蘇覺得,一個人要暴戾成這樣,也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他竟然還能熏陶他的手下誠心誠意地為虎作倀助紂為虐,這得有多大的感染力和魅惑力啊!

一個送飯的軍士還好心為其開脫道:「我們家殿下人很好,不是姑娘想的那樣。」

秦蘇想,能對著她這張被司馬熠荼毒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臉說出這話的,已經惡毒攻心,無藥可救,於是她終於選擇了沉默。

大軍渡過淮水時,秦蘇的車駕便從簡陋的囚車換成了華麗的牛車,甚至附庸風雅地在牛車裡燃起香爐,裊裊檀香,盈盈輕紗,她的待遇瞬間從俘虜上升到了寵妃。

秦蘇覺得,她這是被人豎了靶子正準備接受萬箭穿心呢。再替司馬熠敷藥時,她十分虔誠地問了一句,「您這是打算教我怎麼死?」

是被你那些仰慕者用醋淹死,還是被晉地那些高高在上的大族亂腳踩死,或者被你府上那位掛名側妃毒死?

司馬熠笑得清淡,「隻要你聽話,寡人保證讓你死得好看點。」

秦蘇認真想了想,「要不,您給我口箱子吧,我怕還沒進建康城便被人投%e9%9b%9e蛋給活活砸死。」

「那你更不用擔心了。士族雖驕奢,但不會隨意浪費糧食。」

秦蘇稍稍滿意了一點,那還好還好。

司馬熠瞥了她一眼,補充道:「寡人會選一條石頭比較多的道走。」

秦蘇再三告誡自己不要歧視斷袖,不要歧視斷袖,這次終於沒忍住,幽幽道了一句,「……其實,秦臻並不喜歡男人。」

司馬熠何等聰明,竟然在第一時間便反應過來了,一把卡住秦蘇的下頜骨,冷笑道:「你方才說什麼?」

秦蘇跟隻被捏住脖子的鴨子一樣,疼得仰了腦袋,卻發不出聲。兩隻小爪子玩命地去扣司馬熠的魔爪。

司馬熠直看到她眼角因痛苦而自動溢出的淚水,這才鬆開手。

秦蘇趴在地上咳嗽起來,卻斜了眼看向這個罪魁禍首。她的腦袋還裹在白綾裡,導致那雙墨玉般的眼睛特別醒目,而此刻,這雙眼睛裡映著淚光,還一副倔強,倒讓司馬熠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拉她。││思││兔││網││

秦蘇躲開了,壓住咳嗽,質問道:「我與你無冤無仇,就因為我跟王曦長得像,你就非得置我於死地嗎?」

司馬熠的手僵在半道上,好半晌才收回來。與其說他是討厭秦蘇,不如說,他是厭惡所有試圖褻瀆這張臉的人。

秦蘇一看司馬熠麵色鐵青,終於意識到自己階下囚的身份,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其實,斷袖也沒什麼。」你不用拿我來擋箭。

「秦臻雖然長得不錯,但他這個人脾氣不好,又不仗義。」言下之意,你放了我吧,他真沒這義氣來換人。

「天下英才何其多,何必單戀一朵奇葩。殿下,你值得更好的……」

司馬熠盯著秦蘇眼角的那滴貓尿,掏帕子的手默默地鬆開,僵硬了好半晌,才默默地收了回來,後槽牙磨了磨,警告道:「你再說一句,信不信寡人捏斷你的脖子?」

秦蘇臉一白,終於老實了,一雙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司馬熠,噎得司馬熠%e8%83%b8口悶疼,煩躁地一腳踹翻了幾案,大踏步走了出來。

可轉眼,他又折了回來,盯著地上的秦蘇,狠狠撂了一句話,「寡人不是斷袖!」

秦蘇剛偷偷輸出一口氣便被噎在喉嚨上,逼得她生生打了個嗝兒,乖乖點頭,「知道了。」

司馬熠重重哼了一聲,這下終於走了。

秦蘇暗自抹了一把汗,還說不是斷袖,這分明是被說中心病,惱羞成怒了。

台城裡,謝皇後藉著大好春光設了百花宴,宴請高門貴女,想從中為琅琊王挑選出一個出色的妃子。

謝皇後私心裡還想著,這兩年這些個大族女子出落得都不錯,有意無意地也在按照琅琊王的喜好培養。琅琊王回朝必然是要領大司馬銜掌管天下兵馬的。這門親事便更加大意不得。

各方貴女也試圖將自己最優秀的一麵呈現在謝皇後麵前。作為陳郡謝氏之女,謝皇後自然想琅琊王能娶本族的女子,知根知底,以後也能進一步穩固謝家的地位。但這個大晉朝並不隻有謝氏一族,無論是琅琊王氏、太原王氏還是穎川庾氏、高平郗氏,都是一等一的高門貴族,誰也得罪不得。所以這個百花宴,她始終不偏不倚端著公平的架子。

品酒%e5%90%9f詩,談天論道,整個禦花園花香含著墨香,在悠悠琴韻中,風雅無限。又是大好春光,放眼望去,那種愜意平和,不像凡間。

忽而風送暖香,花園盡頭行來一素衣女子,婷婷裊裊,雖不是豆蔻芳華,卻沉穩賢雅,氣質高華,正是那位琅琊王的掛名側妃王芝畫。

之所以是掛名側妃,那是因為琅琊王由始至終都沒承認過她的身份,之所以還能掛這個名,乃是礙於那道聖旨。曾經很多人都認為,王芝畫粘著琅琊王,乃是為了一個立足之地,迫不得已。而當年湘亭侯降生,母憑子貴,皇帝要封她一個封號,準他們「合離」,可以名正言順回歸太原王氏家族,可她卻毅然決然地拒絕了,寧願披這個有名無實的側妃身份。

坊間傳言,王芝畫對琅琊王那是真情真意,被前太子橫加阻撓,更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單薄緣分。她在琅琊王府與琅琊王相敬如賓,雖不能像尋常夫妻一般恩愛,卻是也情深意篤。但琅琊王妃的死,像一根刺橫亙在兩人之間,難以逾越,注定了他們有緣無分。

建康城又有辭賦贊琅琊王妃王曦,再美的美人站在她身邊,都是蒹葭依玉樹,自慚形穢。如今的王芝畫與當年的王曦,不遑多讓。

看見這傳說中的掛名側妃,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