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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的走了進來,一身白紗,雖然挺著大肚子,可是還是非常美麗。走到走道的盡頭,言落的父親把言落的手交給阿文的一剎那,朱心潔忽然感覺更難受了。

這樣的婚禮是她一直夢寐以求的,可是為什麼當看到這一幕,她的心深深的疼。

「你也想要這樣的婚禮嗎?」年倫的聲音緩緩在自己耳邊想起,朱心潔轉頭看了他一眼,這時的年倫豎著整齊的卷髮,帶著圓框眼睛,目光中帶著嚮往,說:「我也很喜歡這樣的婚禮呢,不如我們……」

「我不喜歡。」朱心潔很快否決了,然後看著別的地方。

「還在生氣啊?」年倫呢喃著說。

「我沒有,好了,別廢話了。」朱心潔心情一點都不好,看著司儀祝福著言落和阿文,想著快點調整好自己的心情。年倫似乎意識到了朱心潔的情緒,也乖乖的閉上了嘴。

婚禮的自助餐上,朱心潔自己照顧自己的吃著,身邊免不了年倫慇勤的伺候,生怕朱心潔出了什麼問題。

朱心潔漸漸的習慣了這一切,就在她想去和言落夫婦敬酒的時候,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了進來。

朱心潔看了看那個電話,是廣州本地的電話,走到安靜的地方接了起來。

「請問是梁欣怡梁小姐嗎?」電話那頭的女聲很好聽,但是朱心潔聽之後心裡咯登一跳,緊張了起來。

梁欣怡,這是朱心潔以前的名字,但是這個名字已經二十多年沒用過了。

朱心潔努力平復了一下,說:「是,我是!」

「你好,這裡是警察局,您的父親梁峰昨夜淩晨在天河區某交叉路口出了車禍,經過搶救無效身亡,我們在您父親的檔案裡找到了您母親的聯繫方式,電話給了您母親,您母親給了我們您的電話,所以現在通知您去殯儀館辦理手續,還有車禍等……」

這簡單的幾句話在朱心潔聽來無疑就是晴天霹靂,朱心潔急急忙忙的衝出了會場,攔了一架的士就離開了。而後來追上來的年倫連沒來得及看到的士去往了哪裡。

朱心潔隻覺得這條路走了太久太久,記憶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時朱心潔還叫梁欣怡。

他的父親是一個懷揣夢想的歌手,四處賣唱,因為滿身的才華自己的媽媽才會愛上爸爸,當時的梁峰還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歌手。朱心潔的歌唱天賦也是來自梁峰,梁峰在朱心潔小的時候就很努力的培養她的歌唱技巧,朱心潔記得,自己也曾有過一段開心的童年。

可惜這一切止於五歲的那個夏天。

梁峰因為歌唱事業的不順,漸漸頹廢了下來,整日借酒澆愁,回來就打朱心潔母女,朱秀娟是何等傲氣的人,可是就算是這樣一個女人也曾苦苦哀求梁峰多為女兒考慮不要在喝酒了。

後來聽朱秀娟說,梁峰在外麵和別的女人生了一個兒子,朱心潔知道,梁峰一直嫌棄自己是個女兒,也一直想要個兒子來繼承自己的事業,知道了這一切的朱秀娟在六歲半的那一年,帶著小朱心潔和梁峰離婚了,那個年代離婚是會被人恥笑的事,但是她還是毅然決然的離開了梁峰,甚至把朱心潔的姓都改了。

從那以後,朱心潔再也沒有聽說過梁峰的消息,這個曾經給了朱心潔一個快樂童年的父親就這樣人間蒸發了。

每次看到別人有爸爸的時候,朱心潔就會難過,為什麼自己的爸爸不在身邊。敢剛開始的時候,朱心潔還會哭鬧,到了後來,朱心潔習慣了這一切以後開始不再難受。有幾次她還想去找這個拋棄了他們的父親,可是問了很多人都一無所獲。

爸爸,爸爸?

朱心潔感覺自己走進殯儀館的時候腳都在顫唞,她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停屍房,門口有一個值勤的女民警,在做了手續以後帶著朱心潔走進了那個停屍間。

「根據檔案記載,梁峰曾經因為搶劫進過兩次監獄,這一次他是剛被放出來開電動車的時候不小心和一輛中巴發生了碰撞,中巴司機當時把您父親送到了醫院,醫院搶救了一個晚上,可惜最終宣告搶救失敗,我們根據您父親在監獄中的檔案間接您的聯繫方式,所以通知您過來辦理認領手續,請梁小姐節哀。」女民警的話在朱心潔耳邊響起,隨即,她掀開了白布,在白布下麵的,是一張已經被整理過的遺容。

那張臉早就已經不是朱心潔記憶中的臉,他記得自己的父親長得很帥的,而現在的這個人,滿頭的白髮,麵皮鬆弛,臉上有被撞傷過的印記,滿臉的蒼茫無盡的可憐。朱心潔忍住淚水,問:「他……不是應該還有一個兒子嗎?」

「很抱歉,我們隻找到了您的記錄。根據看管梁先生的獄警說,他這次出獄不過才一個多月,在獄中他也隻提及過您的名字,還說您和他年輕的時候很像……具體,還是看守他的張獄警更瞭解。」

「爸爸……」朱心潔走到了他的身邊,仔細看著靜靜躺著的那個人,表情平靜,沒有哭出來,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好疼,好疼。

☆、第92章 你可不可以來接我

朱心潔不記得自己做過了什麼,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一樣跟著女民警辦完了手續,她從殯儀館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天黑壓壓的眼看就要下雨,朱心潔拿著包緩緩走了出來。

神情有點恍惚,經過一段凹凸不平的地麵,忽然覺得腳腕一疼,低頭一看,左邊腳腕處被什麼尖銳的東西滑了一道口子,鮮血當即就流了出來。

見到那鮮紅的血液,朱心潔忽然一下子怕了起來,她找了個公車站坐下,拿出紙巾擦著血液,可是那不太深的傷口似乎就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一直向外冒著血。

朱心潔的手都在顫唞,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忽然的,很害怕很害怕。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個時候想起了年倫,鬼使神差的按下了通話鍵,把手機放到耳邊的時候朱心潔覺得自己的手都在顫唞。

「喂,阿潔!」聽得出年倫的焦慮,朱心潔忍耐已久的眼淚頓時就奪眶而出,朱心潔咬著自己的食指,平復了下情緒,說:「你可不可以來接我,你可不可以來接我……」

「你在哪,發生什麼事了?」

「我……我在殯儀館門口,你可不可以來接我,你可不可以來接我……」像是傻了一樣,朱心潔重複著這兩句話。電話那頭的年倫更急了,說:「你發個位置給我,我馬上過去,阿潔,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呆在原地別動,知道嗎?」

朱心潔放下電話,給年倫發了一個微信地址,然後呆呆的繼續坐在原地。

她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隻是這時天下起了小雨,朱心潔躲在公車站下沒有被淋濕,可是雨水飛濺到她的小%e8%85%bf,那個傷口又引起了朱心潔的注意,她看到傷口似乎已經慢慢凝結,想去處理,可是手邊一下沒有可以用得上的藥,就在一籌莫展的時候,一架的士停在了朱心潔的麵前,行色匆匆的年倫開車門走了下來。

年倫站在雨裡看著朱心潔,那一眼像是隔了太多的話,朱心潔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站了起來,年倫伸開雙手把她緊緊抱住。

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嘩嘩的流了下來,年倫不知道朱心潔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他隻能感受到了朱心潔的悲傷,他從來沒見過朱心潔這樣傷心過。再也沒有隱瞞的,她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宣洩了出來,看她這樣傷心,年倫的心也被揪了起來。

像是抱著救命稻草一樣抱著年倫,此時此刻,朱心潔隻覺得隻有這個人才可以拯救自己,隻有他才能讓自己覺得安全,再也不想去想過去發生過什麼不愉快,隻想緊緊抱住這個人,再也不讓他離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回家的路上,兩個人一言不發,朱心潔靠在年倫的肩膀上緊緊的摟著他的手臂,他忽然覺得自己好累,慢慢的,她睡著了。

睡夢中,忽然覺得左腳一疼,醒來的時候,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再低頭一看,年倫正在處理著自己腳腕的傷口,年倫小心的用清水擦拭著,看到朱心潔醒了,年倫一臉抱歉的說:「對不起,弄疼你了吧~」

朱心潔緩緩的坐了起來,問:「這是哪裡啊?」

「哦~我見你睡著了,沒有你家鑰匙,所以把你帶回了我家,你不會介意吧!」年倫說著把朱心潔的腳放到自己%e8%85%bf上,心疼說:「你也真是的,怎麼會這麼不小心,這麼大個傷口,要多久才能癒合啊!」

朱心潔看到年倫又用什麼給她擦了擦,不禁倒吸一口冷氣,說:「你家有沒有雲南白藥啊!」

「孕婦不能用雲南白藥的。」年倫如是的說,朱心潔一皺眉,問:「那怎麼辦?」

「好在口子不是很深,剛剛幫你用碘伏消毒了,保持乾爽,應該很快會好吧,就是洗澡要注意一下了。」

「哦!」朱心潔傻傻的哦了一聲,看著年倫外套都沒拖專注的處理著自己傷口的樣子,心裡不禁一動,那一刻,她心裡很安慰。

朱心潔沒有多說什麼,靜靜的享受著這一刻,忽然聽年倫說:「今天到底怎麼了?你不知道我多擔心,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年倫處理好朱心潔的傷口,把她的腳放到了自己懷裡,等著朱心潔說話。

朱心潔想了想,說:「我見到了爸爸了。」

年倫就是一怔,想起朱心潔剛剛在的位置是殯儀館,問:「在殯儀館?」

朱心潔點點頭,緩緩的把剛才的經歷說了一遍,說著說著眼淚又流了下來,最後朱心潔說:「我今天看到言落的爸爸在婚禮上,把言落的手交給了阿文就覺得很不舒服,我知道,我爸爸不可能像這樣把我的手……」朱心潔歎了一口氣,又說:「沒想到,馬上就接到了民警的電話,是天意嗎?這麼多年了,他一直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我很恨他的,可是……可是看到他那樣平靜的躺在那裡我的心好難受……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年倫坐到了朱心潔身邊,把朱心潔緊緊的抱在懷裡,他似乎能感受到朱心潔的傷心和痛苦,摸著朱心潔的頭髮安慰道:「別怕,我有在呢……別擔心,這一切都交給我,別哭了,好嗎?」

朱心潔擦了擦眼淚沒有說話,依舊緊緊抱著年倫,感覺隻有他的溫度才能平息自己的悲傷。

那天晚上,朱心潔沒有回到阿真的家,在年倫的公寓裡洗了個澡穿著年倫的睡衣就睡著了。

年倫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朱心潔,那樣安靜的睡顏,忽然很感慨,他們之間發生了這麼多事,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