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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入殮師 方棗 4078 字 1個月前

哎喲……我肚子好疼……」

「林瓏」皺了皺眉:「很疼嗎?那怎麼辦?」

天黑忍住痛:「沒事,老毛病了。」一麵說,一麵撐著身旁大石蹲下,「我包裡有藥。」她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雙肩背包,「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找一下藥?」

「林瓏」似乎有些猶豫。

天黑又「哎喲、哎喲」叫了兩聲,看樣子竟比剛才更痛苦。

「林瓏」連忙走到她身後,打開背包拉鏈,一陣窸窸窣窣:「是什麼樣的藥?」

天黑答的心不在焉:「白色的小瓶,外麵用透明袋子裝著……」手下卻沒閒著,她悄悄從衣兜裡摸出一個織錦荷包來,解開束繩……

「怎麼找不到?藥名是什麼?」對方已隱隱有些不耐煩。

天黑嘴裡依舊敷衍著:「不會呀,你再找找看,肯定能找到……」八卦小鏡已經被她捏在掌中。深吸口氣,她揭開了紅布,調整好角度,然後向鏡麵看去——果然身後……鏡子裡倒映出一張血肉模糊的鬼臉來。

隻是沒有料到,那鏡麵照到明晃晃的雪地形成反射。

倏地,「啊——」就聽對方淒厲慘叫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天黑另一隻手伸進兜裡摸出早就備下的符水瓶,拇指扣掉拔塞,回身就是揚手一潑。

到底還是遲了一步,那邪祟偽裝成林瓏的模樣接近天黑,不可能沒有防備,再加上剛才被鏡麵反射的光一激,他提前有了警覺,這會遇到要命的符水,他偏身一閃,竟如同煙霧消失不見。

恰在這時,天黑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

猝不及防,有一束光迎麵射來,刺得她睜不開眼。

她抬手去擋,等漸漸適應了光亮再去看時——四周濃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散盡,而方金烏正打著手電站在離她兩步之遙的地方,在他身後分別跟著老農、周晉生,還有……林瓏?!

天黑盯著眼前這位不知真假的林小姐,上下打量半天,直盯到對方心底發毛——「你怎麼這樣看我?尤小姐,我是周晉生啊。」

天黑不語,目光掃到對方的腳下——黑色的登山靴踏進鬆軟的雪地裡,留下一道清晰的凹痕。

天黑的臉色這才變得和緩些:「沒事。你剛才去哪兒了?」

「剛才?哦,對了,我正要和你說,這地兒有點邪乎……」

不等他解釋完,就被人硬生生打斷:「周晉生!我看是你有點邪乎吧?我跟你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推我?」

林瓏扯住周晉生鑼對鑼,鼓對鼓當麵就要對質起來。

天黑兩手一攤:「我也很想知道原因。說唄,周先生,你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我冤枉啊我!」麵對質疑的目光,周晉生感到十分不滿,「當時的情況是,她在背風的岩石下站著,我離她大概有一米的距離,我在看手機,看完我抬頭抻了抻脖子。手機的光很亮,藉著這光亮我碰巧看見山巖頂有石塊墜落。如果不是我出手推了她一把,那麼現在,我想她的腦袋上應該已經破了一個洞!碗口大的洞!所以,準確的說,應該是我救了她一命。」

林瓏吞了吞口水,對周晉生的說辭仍舊持半信半疑的態度:「你推我,真的是為了救我的命?」

「當然。」周晉生點頭。

「那之後呢?我暈倒之後,你又去了哪裡?」林瓏不依不饒。

「我也沒料到推你那一下,會讓你磕到石頭上。關鍵當時那種情況也不允許我多想,特別是你倒下的瞬間,我看見一團白影嗖一下從我跟前飛過,我那時隻顧著去追那團東西……所以,這都是誤會,你們壓根就不該懷疑我!」周晉生轉向一側,「誒,方太陽,你倒是幫我說句話呀!」

方金烏被他推出來,頓覺無奈:「他是晉生,沒錯。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追趕一隻雪狐。他很小的時候,別人養寵物狗,他就養寵物狐狸。總之,他的品位一直都是這樣與眾不同。」

天黑忍住笑,鬧半天那團白影是隻雪狐。

被好友如此拆台,周晉生立刻就有些訕訕。

這場霧來得急去得也急。

下山的途中,天黑同方金烏說起了有關邪祟的事。

「知道是什麼東西嗎?」方金烏問。

「還不能確定。」天黑搖頭。

方金烏不禁有些好奇:「你怎麼發現她是假的林瓏?」

「因為她走過的地方,沒有腳印。」

原來如此。他挑了挑%e5%94%87角,「還有件事——我回來時,他們說你不見了。然後我出去找你……找來找去,誰知道,你就在離我很近的地方。」

「大概是那邪祟施得障眼法。」當時她隻覺得被重重迷霧包圍,什麼也看不清。

☆、第55章 幻城(7)

回到鎮上,天色已晚。大家都累了一天,用過晚飯後,就各自回房歇下。

第二天晨起,大家正收拾裝備打算再次進山時,作為嚮導的老農卻突然反悔要撤出隊伍。知道他是被昨晚的邪乎事給嚇到,不管天黑和眾人如何勸說,甚至增加酬金,他都不願再進山。

無奈之下,隻能在附近村落另找了一名中年漢子做嚮導。

一連三天倒也相安無事,大家皆是早出晚歸,將這周圍的山頭幾乎尋了個遍,仍舊沒有半點收穫。

總這麼耗著也不是事,已經跟大家混熟的中年漢子直言道:「你們要真想找那東西,還有一條路可以試試,就是去更深更遠的山裡。」小時候,常聽家中的老人說,這大山就像一座寶藏,挖寶的人太多,寶貝越來越少,最後山神不得不將寶貝藏到誰也找不見的地方。

雖然隻是則故事,但細細思之,近些年人為破壞自然的事還少嗎?如今要說真正的原生態,恐怕也隻能往山林深處而去。

據統計,這座山中至今仍有住戶134家,不包括已經遷移離開的。而這些住家中,有一些因交通閉塞,幾乎與世隔絕。

大家聽中年漢子這麼一說,都覺得不失為一個辦法。

原本尋雷擊料就屬碰運氣,機緣巧合的事誰都說不準。但是,如果就這麼放棄了,他們又不甘心。

幾經商量後,大家決定,最後再走一趟。如果這次還找不到,那就隻能打道回府,另作他法。

這天大早,在中年漢子的嚮導下,眾人一路跋涉往玉溪山深處前行。

山中氣候變化莫測,往往上一秒還是陽光普照,下一秒就有可能薄霧鎖山。如今又是雪期,走到半山道就開始下雨,可等到了山頂轉眼就又飄起雪來,零星半點,下一陣停一陣,始終不成行。

幸好大家裝備齊全,防寒服外罩件一次性雨披,鞋子亦是經過防滑處理的戶外登山靴,行動起來並不受影響。

背包裡帶有麵包火%e8%85%bf,隨便找了處避風的山頭,大家將午飯湊合著對付了一頓,就又繼續趕路。

深山老峪裡還是有不少好東西。譬如巖壁的縫隙間挖到的扁根柏脫骨料,邊材早已風化,剩下芯材部分,沉水,油性好,中年漢子一麵給天黑他們做示範,一麵講解各種料的分類,從紋理到對比度,香味,一一說來。之後,挖下的料被他如獲至寶般裝進背袋裡。

隻是,真正要找的東西卻一直未見影,天黑他們一行四人多少都有些失望。

走著走著,大家忽然覺出不對來。

這片山穀,這棵雪鬆,明明剛才有走過,怎麼繞了半天好像又繞回了原地?

天黑心底一個激靈,莫非是遇上了傳說中的鬼打牆?她安慰自己:別慌別慌!等到再走,卻多留了一個心眼,暗暗在身旁雪鬆的樹幹做上記號。°思°兔°在°線°閱°讀°

眾人約摸又步行了有半個鐘頭。

「不走了不走了!我快累死了!」這回,連一向遲鈍的林瓏也敏[gǎn]察覺到問題,「這走來走去,根本就是在兜圈子。你們瞧瞧,這塊石頭!」用手將覆蓋其上的積雪粗魯拂開,她索性躍上去,一%e5%b1%81/股坐下,「半個鐘頭前,我們剛打這裡走過,這塊石頭我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的記性絕對錯不了!」

天黑看了眼那棵雪鬆上熟悉的標記,心內歎道:果然是鬼打牆。

這時,中年漢子跨出一步:「沒事沒事!大家都別怕,我們常在山裡走,偶爾也會遇見這種情況。家裡的老人有教過,隻要撒泡童/子尿,自然就能走出去……」他轉過身,對現場的另兩位男士道,「二位,請問你們誰還是童/子身?」

這話一出,現場氣氛立刻變得有些微妙。

兩位女士裝聾作癡,周晉生望天,而方金烏表情淡淡,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那中年漢子見無人搭理,摸了摸鼻子,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台階:「沒事沒事,沒有童/子尿也沒關係。家裡老人還教過我一個法子。」

隻見他豎起右手中指,狠了狠心,張口咬破,隨後向天一彈,嘴裡亦念道:精/血敬身靈,我魂在我身。

接著他又將咬破的手指向地一彈:精/血獻大地,我魄在我心。

最後,他對在場的四人道:「來,大家跟我一起念——天靈靈,地靈靈,跪求大神快顯靈……」

天黑的臉頓時就變成一個大寫的囧字: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她默默從身後背包裡掏出一張事先準備好的符咒來,然後蹲下,朝著正北方向焚燒起來。直到燒完,她起身,跟大家一起繼續前行。

這次,終於沒有再繞回原地,大家都鬆了口氣。

可是還沒高興一會,忽聽林瓏大吼道:「周晉生!你摸我%e5%b1%81/股幹嗎?」滿臉怒容對著他。

周晉生莫名其妙道:「有沒有搞錯?我摸你的%e5%b1%81/股,就等於是摸我自己的%e5%b1%81/股,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

林瓏被他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轉念想想又覺得很有道理,依他們兩人目前的情況看,的確沒有這個必要。

突然,又聽得「哎喲」一聲。

聲音發自走在隊前的中年漢子,隻見他摀住腦袋:「誰?是誰用石子砸我?」

「哎喲……」眨眼間,竟連周晉生也中標。

這下,大家都慌了神。

可是很快,又有幾個小石子接連向人群襲來。

大家紛紛躲避。

混亂間,也不知是誰踩到誰,林瓏隻覺得腰上被人推了一把,一個趔趄,腳下踏空,就從石階上摔下。幸好石階不高,她從地上爬起,卻發現自己崴了腳。

「還能走嗎?」天黑關切的問道。

「我試試。」剛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