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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入殮師 方棗 4042 字 1個月前

吧?」似乎仍有些不確定。

林瓏連忙應了聲:「是我。」

「這麼晚了,你咋過來了?有啥事不?」吳嬸問。

「沒事。我馬上就走。」林瓏答。

吳嬸這才熄了手電,叮囑道:「天冷,早點回去吧。別凍著!」

「誒,好的。」

眼見吳嬸消失在窗口,林瓏從周晉生的皮夾裡抽出些現鈔偷偷塞給林母,並安慰了一番,之後就離開前進裡。

她在車行附近的十裡店租得一間房,她打算先回租屋去。

十裡店不是店,是舊城村未及改造的某個棚戶區之一,在那裡大約有30多棟甚至比她年齡還要長的筒子樓。

而林瓏的租屋就在那一片。

來到六號樓,林瓏習慣性的抬頭看了眼四層靠西的位置——窗戶黑洞洞,像大張的怪物的口。

就在她收回視線之時,其中一扇窗玻璃突然有燈光亮起。

窗戶被由內推開——先是半截煙梗扔了出來。煙頭還冒著紅星,差點命中自窗下經過的林瓏。

接著,從窗口探出一張熟悉的女人的臉。

那是住417的茉莉姐。

在這樣寒冷的冬夜,茉莉姐身上隻披了件薄綢的睡袍。即使室內燒有自製的土暖氣,但溫度也遠未達到可以這樣清涼穿著的程度。

她雙肘支在檯子上,斜勾起%e5%94%87角,極其風/騷的沖林瓏投去一瞥。即使現在,林瓏隻是一個陌生男人。

有渾/圓半球從開口極低的襯裙內滑出,但她似乎一點也不在意。不光不在意,她甚至還發出「咯咯」的愉悅的調笑聲。

可是很快,窗口就多出另一道身影。

茉莉姐被虎背熊腰的男人揪住頭髮,強拖進屋。

隨之,窗子「砰」一聲被關起……

林瓏住317。

行至樓道——摔打聲,尖叫聲,咒罵聲,哭嚎聲……隱隱約約由四層傳來。

今晚注定又是一個不眠夜。

忍住反胃的衝動,她悄沒聲息從公共走廊自家的灶台下摸出一把鑰匙來,然後打開房門飛快的鑽進去。

突然,有人敲門。

林瓏嚇了一跳,緊接著從沙發起身時她就崴到了腳。她沒有忘記自己現在是一個男人,所以,那隻邁出一半的腳又被她收回,整個人重新跌坐進沙發。

伴隨著敲門聲再次響起的是對門猥/瑣大叔刻意討好的說話聲:「瓏啊,是你回來了嗎?我聽見關門聲了。你今天咋回來這遲呢?害我老擔心了。累不累哈?我給你燉了銀耳蓮子湯,放了仨塊冰糖,可甜啦!你打開電飯鍋看一看!我怕涼了不好吃,就一直給你放電飯鍋裡溫著……」

林瓏看向桌子,果然——電飯鍋的保溫鍵正亮著紅燈。

她有些生氣,尋思這人到底怎麼進得門,卻聽見對方說——

「有件事我跟你解釋,你千萬別生氣哈。我吧,總見你把備用鑰匙……」說到這,他左右看了看,故意壓低嗓音,「把備用鑰匙偷偷放在灶台下,所以我今天就自己開了門……」

林瓏氣急,摸到一把茶壺隨手就朝門上砸去——「光當」聲,碎了滿地。如果不是怕開口說話暴露了自己,她真想送他三個字:滾你妹!!

門外,猥瑣大叔猶不死心:「瓏啊,瓏啊,說好了咱不生氣,咱不生氣!你就讓我瞧你一眼吧……」一雙眼睛恨不能長在門縫裡。

沒等他窺出究竟,林瓏已經率先拉滅了電燈。

猥瑣大叔還想再說點什麼,「瓏……」字剛出口,就聽——又是「光當」一聲脆響,被搪瓷臉盆擊中的門板不覺晃了幾晃。

「好好好,我走還不成嗎?你千萬別生氣,氣壞了身體我是要心疼的……你早點睡吧,睡吧……」

門外漸漸沒了動靜,林瓏這才將捏在手中的玻璃茶杯放下來,就那麼合著外衣仰麵往床上一倒。

黑暗裡,冷不丁響起一陣急促的電鈴聲。

林瓏一個激靈坐起,找尋半天,才發現聲源來自這位原主的大衣口袋。

她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屏幕上顯示呼叫人姓名——方太陽。

想也不想,她立刻就掛斷了電話。

可大家都跟約好了似的,半分鐘內,一個電話接一個的打進來。

林瓏掃了眼屏幕,撥叫人分別為:江黛,江巖。

她心知肚明,這些人真正要找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周晉生。

最後,為避免麻煩,她索性關機了事。

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被一陣敲門聲給驚醒。

大腦尚未做出任何反應,下一秒就聽「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由外撞開,林瓏睜大雙眼有些茫然的看向來人。

☆、第51章 幻城(3)

12月16日晚

離開石塔湖車禍現場,方金烏送天黑返家。

因為這場事故,她的室友成珂在墜湖後,至今下落不明。

車子行至天黑所居的社區院外,方金烏接到一通電話,得知好友周晉生出了意外,現在醫院急救。

他放天黑在路邊下車,之後匆匆趕往醫院。

在急救室大廳,遇見了同樣倉促而來的周母並江家兄妹。

然而,卻被院方告知,兩個鐘頭前,病人已自行離去。

先是方金烏給周晉生去了數通電話,結果均被掛斷。

接著,是晉生的未婚妻江黛,以及江黛的大哥江巖,又輪番撥打了一遍。可是對方仍舊不接。

再打,竟直接關機。

最後,還是江巖提出,晉生的電話裝有定位係統。

於是,頗費了番工夫,查找到十裡店6號筒子樓。

因為先前家宴的時候飲過酒,路上又吹了冷風,周母頭疾發作,江黛便讓司機先送周母回去,尋找晉生的事暫由他們兄妹二人代勞。

連同方金烏,一行兩車分別前往十裡店。

破門而入後,他們終於見到了失蹤多時的「周晉生」。

***

林瓏又驚又愕望著眼前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

直到聽見他們喚她——「晉生」,她才恍然大悟,這是原主的親友尋來了。

可是,怎麼辦?她隻是一個冒牌貨。

雖然現在她心虛的要死,但麵上卻不敢露出分毫,因為不速之客正向她走來……

江巖伸手,一把拖住妹妹。

這使得江黛剛剛邁出的右腳頓時一緩。

掃了眼被他抓住的胳膊,江黛有些費解,回頭去看兄長。

「等會再去。」江巖低聲說著,似乎為了進一步強調,他手下力道更是加重了兩分。○思○兔○在○線○閱○讀○

目光觸到一旁——方金烏已經先行一步踏出去,江黛這才恍然,可心中難免不覺委屈,怎麼說自己都是晉生正牌的未婚妻,然而現在卻要顧及一個外人的感受……

雖說心有不甘,但她最終還是順從了兄長,待在原地,目送著方金烏越過她,第一個走至「晉生」的麵前。

哥哥與方家大姐的事,個中細枝末節,江黛並不十分清楚。

隻知道,方家大姐是哥哥曾經的戀人,也是他唯一公開承認過的女友。可惜蘭摧玉折,20歲那年,跟隨采風隊去山裡寫生,不慎墜亡。

聽說當天剛好是她的生日,按照原先計劃,將有一場盛大的生日舞會……

偏巧頭一天兩人吵嘴,哥哥提出分手,她一氣之下坐上了野外采風的大巴車。

誰知道竟是一去不回。

悲痛欲絕的方家人因此遷怒於哥哥,認為是他間接害死了方家大姐。

由此,方、江兩家結怨。

這件事當年鬧得沸沸揚揚。如今,雖然已經過去許多年,哥哥也早就結婚生子,有了美滿幸福的家庭,但江黛知道,他始終未能釋懷。因為愧疚,凡是有方家人在的場合,他總是自覺避讓。

「你沒事就好。」語帶關切,方金烏對眼前的「晉生」說。

怎麼會沒事?!事可大了!林瓏是茶壺煮餃子有嘴倒不出。好好的床沿坐著,此刻卻是如坐針氈。她想起身,奈何兩%e8%85%bf不聽使喚。不起身,卻又覺得於禮不合。

好在方金烏並不在意,他反手在她肩上虛壓了壓,「好好休息。」

方金烏餘光掃到身側的江氏兄妹。

他並非不解風/情之人,如果不是掛念好友安危,他根本不願與江家的人有任何牽扯。現在既然好友無礙,他懸著的心也終於可以放下。

於是,拍了拍「晉生」的肩膀,他道:「好好休息。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之後,便告辭離去。

317如此大的動靜,住在對門的猥/瑣大叔怎會聽不見。他自然不肯輕易放過,匆忙套了件外衣,不知深淺一頭紮了進來。

可是進來後,他就傻了眼,「你們都是什麼人?」再一看變形的門框,不由提高了幾分嗓音,「誒,這好好的門怎麼說壞就壞掉了?誰幹的?到底是誰幹的?」視線轉向眾人,「是不是你們?!一定是你們!這不是欺負人嗎?!信不信我告你們擅闖民宅?」

「宅」字剛落,他忽然覺出不對來,「瓏啊,瓏,你在哪?在哪?」

十平米的大開間一目瞭然,除了在場的幾位外,根本不見林瓏的影子。相反,猥瑣大叔發現林瓏的床頭正坐著一個陌生男人。

他當下就綠了臉,飛一般衝過去,逮住「周晉生」的衣領:「說!我的瓏呢?你們把我的瓏藏到什麼地方去了?」

要不是江黛及時出手,林瓏真怕自己會被他搖散架。

見這人下手沒輕沒重,江黛不免有些急眼,「你幹嗎呀?沒見這是個病號嗎?要是被你弄出個三長兩短,算誰的?」

猥瑣大叔雖猥瑣卻一點也不麵,他瞬間就將嗓音提高了八度,「你們擅闖民宅!你們、你們綁架我的瓏!你們殺人了……信不信我報警,讓警/察把你們通通抓去坐牢?」

走廊上已有不明真相的群眾往這裡探看。

簡直血口噴人!江黛一時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隨行者中還有一位江巖的助理,半夜被老闆一個電話臨時叫來,雖然人困馬乏,卻並不敢有絲毫懈怠。

此刻,江巖一個眼風,助理立刻心領神會,上前一步圈住猥瑣大叔的肩膀,低聲道:「萬事好商量。我們隻是來找人,現在人已經找到了,不小心損壞的物品我們會雙倍賠償。」

說完,助理從隨身皮夾內抽出數張老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