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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入殮師 方棗 4040 字 1個月前

次會麵。

看著對方催促他們結婚時的急切模樣,他忽然從心底忍不住一陣發笑。

他不想順他的意,即便他明白趙拂曉是無辜的。

當趙父氣急敗壞大罵他是騙子流/氓的時候,他承認自己心裡有了一絲快/感,多年來的憋悶一掃而空。

至於之後趙拂曉將如何安撫自己的父親,那已與他無關。

那時,他已貸款買了自己的房子,雖然隻是很小的兩居室,但從此不必再搬來搬去受租房之苦。

他將遠在農村的父母接來一塊同住,偶爾弟妹也會來借住幾日。

沒想到竟惹來趙拂曉的不滿。

一向溫順的她好似變了一個人,總愛在他耳邊念叨母親的不是,又數落他的家人是如何薄待她。

難道她忘記了嗎?她和他一樣,也都是農民的孩子。

她口中那個不講衛生、刻薄自私的老太太卻是他在這世上最親最親的人。

他承認,有時的確不是趙拂曉的錯。但父母弟妹為他吃了不少苦,沒有他們當初的支持就沒有他今天的成就。

所以,不管誰的錯,他始終堅定無比的站在自己家人一邊。

可是趙拂曉卻不理解他,為此經常和他慪氣。

從此,吵架、冷戰便成了他們之間的家常便飯。

有一回吵的厲害了,趙拂曉離家出走。

他落得清淨,晚上邀朋呼友一起出去喝酒。

在燈光低迷的酒吧裡,他與海外研修時有過一夜/情的芷潔偶遇。

曖昧的氣氛一觸及發,當晚他們再次發生了關係。

芷潔是個好女孩,比他小了整整十歲,父母都是大學的教授,為人謙和有禮。

後來,她成為了他的太太。

他覺得這是自己做過的最正確的選擇。

以前他從來不知道愛情可以這樣甜。

自從遇見了芷潔,他才知道什麼是愛情。這個女孩子點亮了他的人生,給了他從未有過的激/情和快樂。

後來母親知道了這件事。

讓他大感意外的是,母親非但沒有阻止他,反而對芷潔讚不絕口。

連母親都覺得隻有這樣的好女孩才配得上他。

既然他和趙拂曉在一起除了痛苦便是沒完沒了的爭吵,那麼還不如分手的好,這樣雙方都可以解脫。

誰知道趙拂曉死都不同意。

但他心意已決,最關鍵是芷潔已經懷孕。

不管趙拂曉如何哭鬧,甚至以死要挾,他最終還是搬離了他們一起居住的房子。

雖然母親並不贊同他將房子留給趙拂曉。

但是,畢竟他們曾經在一起十年。他沒有工作的時候,窘迫的時候,她也曾在經濟上給予他許多幫助和支持。

所以,這是對她的一種補償。希望她可以明白——他對她總算仁至義盡。

可事有湊巧,趙拂曉也懷孕了。

不過,當時他已明確告訴過她,自己不可能再回頭。為了讓她死心,他甚至提前和芷潔領了結婚證。

即使這樣,趙拂曉仍舊不願意打掉孩子。生產的時候大出血。命撿回來了,孩子卻沒有保住,她也因此瘋掉了。

而他被趙父找來的人狠揍了一頓後,在醫院足足躺了一個多月,差點落下殘疾。

從此後恩怨兩清,他與趙拂曉再無瓜葛。

☆、第22章 黑/童話〔9〕

朱奇交給天黑一把鑰匙。

他工作後曾貸款在城西買過一套兩居室的房子。後來同趙拂曉分手,他就將房子留給了女方作為補償。

但趙拂曉始終拒絕接收,一心要等他回頭。且當時貸款尚未償清,所以至今,那套房子仍在朱奇的名下。

後來趙拂曉因瘋病被趙父接回,那房子就一直空著。

往事不堪回首。現如今父女二人都已離世,朱奇便有意將空房出售。

不過當務之急應是先解決掉趙拂曉的事。

三歲的孩子最不會撒謊。

從寶兒清醒後表現出的那份恐懼,還有隻字片語的描述當中,朱奇漸漸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孩子被一個現實中誰也看不見的阿姨推落水中。那個阿姨抓住他的雙腳,把他帶往河水深處……

最讓朱奇震驚的是——孩子口中的阿姨,左眉心有顆紅色的小痣。

而他所認識的人中,恰好也有那麼一位左眉心有紅痣的人。

會是趙拂曉嗎?

朱奇並不敢賭。因為不論是朱太太,或是寶兒,他都輸不起。

所以,當天黑提出要他配合的時候,他十分痛快的就答應了。

***

用朱奇給的鑰匙,天黑打開了他位於城西那套住宅的大門。

今天她休息,一早和約好的方金烏來到這裡。

進屋後,天黑先察看了各處。

房子久不住人,有一股陳年的黴味。地板上的灰已積到厚厚一層,傢俱皆罩了防塵布,隻除了窗下一張鬆木的嬰兒床,以及插在床欄的五彩風車。

窗口掛著一串已經褪色的風鈴,陽台的植物早已枯死,隻有牆上掛歷——彷彿停擺的鐘,靜止於三年前主人離去的某日。

最後,天黑選定了客廳。

將餐桌和邊櫃挪到角落,中間騰出一塊空地,以便她待會行事。

方金烏看著她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物件——紅布、白米、香燭、香灰、紙人,匕首,還有……一管不明血液。

他滿臉嫌棄道:「你哪裡弄來的血?」

天黑如實答:「朱奇的。」割破手指所得。雖然不多,但也足夠儀式用。

將紅布展開,她回首——方金烏正佇立在窗前吞雲吐霧。

「勞駕,把簾子拉上。」她說。

朱奇的房子在四層。此刻,樓下有商販因爭搶攤位發生口角,大有國罵升級到武鬥的趨勢。臨街的住宅就這點不好,白天熙攘鼎沸,夜間又時不時的有汽車呼嘯而過。

深吸一口香煙,方金烏收回視線,將燃著紅星的煙蒂撚滅在窗台,然後隨手拋出去,關窗,簾子被迅速合起。

紛擾繁雜立刻就被阻隔在外。

他注意到鋪於地板中央的那方絲絨紅布上,天黑正用米粒繪製著某種圖形以及符文。

漸漸地,他看出端倪。那是一個巨大的八角形法陣,上有古怪的鏡麵符文。而蠟燭則分別被擺放在各個角上。

「你確定,趙拂曉她一定會來?」準備工作已經就緒,但方金烏仍覺得匪夷所思——召喚亡靈這樣的戲碼似乎隻存於小說電影之中。

天黑並不答他,而是將一個白瓷小盅塞進他手中:「麻煩幫我把這些香灰分撒到各個窗口,大門除外。」

「有什麼說法?」他接過去,慢條斯理的打開盅蓋朝內看了一眼。

「這些都是敬神後的牙灰,可以壓煞辟邪,還可以用做結界。」將大門留做入口,一旦亡靈進入,結界法陣即被啟動,入口遂消失。

雖聞所未聞,但他還是依言照辦,「又是那位林姨教你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天黑不置可否。

下一步,蠟燭被燃起。

「開始吧。」天黑用帶來的淨水清洗了雙手,然後跪坐於法陣中央。

這是一個用來召喚亡靈的法陣,朱奇的血是誘餌。

她將點燃後的三柱檀香一起□□麵前的瓷盤裡,然後用匕首劃破自己的手指,取血三滴,落於寫有趙拂曉生辰八字的黃裱紙人上,連同符咒一起拿到燭上焚燒掉,一麵口中念起古怪的咒語。

直到青煙散盡,天黑睜開眼。

就見方金烏倚靠在沙發扶手上,同樣在看著她,「結束了嗎?」

天黑「恩」了聲,有些心不在焉,一雙眼睛下意識的往四周探去。

然而,等了許久也未見趙拂曉的鬼魂出現。

終於,方金烏忍不住發問:「你確定,她真的會來?」

麵對他求證的眼神,天黑隻得攤手道:「好吧,我也不確定。事實上,這個召喚儀式我是第一次做。」而且偷師自林姨。至於,林姨又師承何處……據說她的曾祖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薩滿巫師。

原本,天黑還在感歎自己所學得不到實踐的機會,到如今一試,卻是應證了那句——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不知為什麼,天黑總有一種感覺——林姨似乎並不希望她接觸這些東西。

方金烏安慰道:「別在意。近來天災人禍頻發,相信鬼魂的數量也在逐年遞增。」皺了皺眉,一本正經道,「咱們再等等,或許趙小姐已經在來的路上。又或許,她來的路上有點堵。」

天黑「撲哧」一聲笑起,原本因儀式失敗所導致的沮喪心情豁然間變開朗了。

好在她原本就不是輕言放棄的人,將細節從頭又梳理了一遍,發現並無不妥,那失誤大概就在結尾的咒語部分,因為不熟練,所以有些磕絆。

索性再多念幾遍。

在經歷數次的無果之後,方金烏終於看不下去:「過來。」朝她勾了勾手指。

天黑仍在糾結到底是哪裡出了偏差,有些悶悶不樂:「幹嗎?」

「我怕她趕到的時候,你已經口渴而亡。」

好吧,喝點水補充一下腦活力。天黑起身,離開法陣。

接過他遞來的瓶裝水,咕嚕咕嚕灌了幾口後,天黑一抹嘴邊的水漬,「有沒有可能?我們的計劃早就被趙拂曉給識破?」

「極有可能。」方金烏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誰知,天黑大喝一聲:「不可能!法陣一經啟動,由不得她不來。這裡所有的出口都被我用香灰封死,隻要她來,我保證插翅也難飛!」

方金烏「恩」了聲,好像不能再贊同的樣子,「既是這樣,不如我們先來聊一聊天。沒準再堵會兒車,她就到了。」

天黑戳他一眼:「聊什麼?」

「什麼都可以聊。」

她掀掉沙發上的防塵罩,然後坐下:「老實說,你是不是壓根就不信我能把她召喚來?」

方金烏低笑起:「不是我不信。而是,事實如此。」

天黑抵死也不認自己技藝不精:「事實就是,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成敗。況且,我最擅長的不是這個,就算失敗了也不丟人。」

方金烏忍住笑意,一臉遺憾的表情:「我以為,你的特長應是見鬼。不過從目前的結果來看,似乎也不盡人意。」

天黑豎起食指,衝他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