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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入殮師 方棗 4098 字 1個月前

,你看那人是不是尤小姐?」

閉目靠在後座的方金烏睜開雙眼。

前方的慢行道邊,一個女人正興高采烈衝他們揮舞著手臂。

丁秘問:「老闆,要不要停?」

「開過去。」方金烏皺起眉頭冷冷道。

車和人的距離在不斷拉近。

「尤天黑」仍舊不停的揮舞著手臂:「叔叔!是我啊,我是寶寶!」

車內隔音效果很好,方金烏絲毫未受影響。

當車身滑過她的時候,司機甚至還給了一腳油門。

白天剛下過雨,路麵上有淤積的小水坑。

這會兒車子從上麵碾過,飛濺起無數的水花。

方金烏看著倒視鏡裡——那個女人好像瞬間被施了定身咒,泥水順著髮梢滴下,滑過她的臉龐她的衣襟,留下一副呆滯錯愕的表情。

方金烏的眉頭終於舒展開。

收回目光,他重新閉上雙眼,靠向椅背。

「噗」的一口吐出髒水,想她方寶寶什麼時候受過這等鳥氣?被濺了一身水不說,居然還慘遭無視?!

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是泥點的衣服,她決定殺去碧海潮生。

方金烏的公寓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陌生。

趁著主人不在,她決定給自己找點樂子。

首先,她脫光衣服跳進了那個令她垂涎已久的按摩浴缸。在此之前,她還為自己準備了一瓶法國紅酒。

杯子就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氤氳的水汽裡,一麵聽著舒緩的音樂,時不時再品上一口美酒。於現實和幻境中遊離,有一種柔軟的孤寂。

泡夠了,她離開浴缸,把自己裹進一條浴巾裡,然後赤著腳來到衣帽間,取過一件方金烏的白色襯衣穿到身上,剛夠大%e8%85%bf的長度,微微遮住挺翹的%e8%87%80。

目光很快就被一旁玻璃台櫃中的男士香水所吸引,她隨意挑了一款噴向空中,而後閉上眼睛,靜靜感受來自鼻尖的——充滿苦艾酒醇香的前調,混合著香葉木和煙草味的中調,以及,蘊藏了雪鬆與大地廣袤綿長氣息的後調。

不得不說,這份味道,像極了方金烏。

肚子忽然有點餓。她從冰箱的保鮮櫃裡翻出一個牛油果,半個洋蔥,就著紫甘藍和蛋黃醬給自己做了道蔬菜沙拉。

吃完,感到口渴,原本打算去廚房倒水喝的她走到半途又折了回來,在一排酒櫃前停住腳步。

猶豫了有幾秒,終於,她從架上取出那瓶價格不菲的路易十三,拎著一隻高腳酒杯來到臥房,盤%e8%85%bf窩進椅中,對著窗外半圓的月亮自斟自飲。

直到翻看一本方金烏擺在床頭的書,看著看著漸漸泛起睏意。

大約是酒勁上來,最後,竟倒在床上睡著了。

如果知道貪杯的結果是將好不容易據為己有的皮囊再次拱手送還,方寶寶一定恨不能立刻將自己抽醒。

***

晚宴歸來的方金烏推開公寓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伴隨著家中燈火通明的,是沙發上淩亂的衣裙,還有桌上空掉的紅酒瓶,狼籍一片的盤盞杯碟,中門大敞的衣帽間,以及這一路至臥房,遺留在木地板上深深淺淺的腳印。

他卻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看著那個倒在床頭呼呼大睡的女人,方金烏隻是皺了皺眉頭。

然後,他拿起電話撥給樓下物業。

由這個角度看去,她襯衣的扣子沒有繫好。

方金烏髮現,她沒有穿內/衣,看得出——%e8%83%b8的弧度很美好。

他忽然想起那晚,醒來後第一眼看到她的情景……

「您好,方先生,這裡是保安室。您有什麼事嗎?」耳邊的電話「嘟」一聲被接起。

方金烏移開眼去。

「您好,方先生……方先生?」電話那頭又重複了一遍。

半晌,他隻是淡淡吐出一句:「沒事。」就掛斷電話,退出了臥室。

***

天黑扶著書房那扇門的把手,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原因無它——燈光下,專心工作的方金烏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完全當她是空氣。

這讓原本想要跟他打招呼的天黑十分無奈,心裡同時又有些後悔。早知道好奇害死貓,她那會兒剛醒的時候就該偷偷走人。

可現在既然自己撞到了人家眼皮子底下,總得說點什麼吧。清了清嗓子,她決定打破沉默:「方先生,在忙啊……」

誰想還是碰了個釘子。

方金烏抬眼,隻冷冷回了她兩字:「有事?」

「有事。」假裝聽不出他的疏離,天黑一本正經道,「我這人有個毛病——不能喝酒。隻要一喝酒,腦子就不做主。自己說過什麼,做過什麼,連我自己也不清楚……」

「所以……」方金烏挑了挑一邊的眉毛,「你想說什麼?」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說聲對不起。如果因為我的醉酒打擾到你,還請原諒。」

但方金烏好像並不領情,「道歉的話我聽過太多,實在不差你這句。我現在比較關心的是,你打算如何負責?」

「負責?負……什麼責?」天黑有些傻眼。

「需要我提醒一下你嗎?」

方金烏掃了眼桌上的話機,然後伸手,摁下免提鍵。

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你好,這裡是保安室……」

天黑大叫一聲:「我想起來了!」望著電話上不停閃爍的信號燈,她咬了咬牙,「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應該負責!」

方金烏這才慢條斯理的同話機裡講道:「不好意思,打錯了。」

「嗒」一聲掛斷電話。

天黑總算鬆了口氣。

「是這樣的,方先生。凡是我在您這兒吃過,用過的,包括已經損毀的,我都會照價賠償。還請你不要介意。」

有了上次的教訓,她已經學聰明了,知道以卵擊石的結果是自取滅亡。

方金烏點頭表示接受:「明天我會讓秘書把帳單發給你。」

「好吧。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天黑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好憂傷啊。

「等等!」方金烏卻叫住她,「你是不是還忘了一件事?」

天黑睜大眼:「什麼事?」

「我這人也有一個毛病——基於處女座人共有的特性,對一切髒亂差,我的容忍度基本為零。所以,我現在心情很不好。心情不好的話,我就會……」

天黑:「好吧……我這就去打掃。」

☆、第7章 硬糖少女〔7〕

因為方寶的胡作非為,天黑不得不留下替她收拾殘局。

誰讓自己才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天黑想,還真是應了那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在換回自己的衣服後,天黑開始了由廚房到衛生間,再由客廳到二樓臥房的漫漫清潔之路。

不過可恨的是,她趴在書房外的走廊擦地板,擦到腰桿和膝蓋都快折掉的時候,屋裡那位爺除了視而不見,竟然還指派她幹起別的活來。

「請給我一杯咖啡。」門是敞開的,方金烏的聲音不高不低,就連音色裡那份磁沉和慵懶都把握的恰到好處——恰到好處夠她聽見。

天黑氣極,這人分明是吃準了她不能反抗!

末了,咖啡送上。

「謝謝。」一麵優雅的享受著剝削成果,一麵還不忘向人展示他的紳士之範。

資本家果然都有一顆厚黑的心。

直到累癱在沙發,她終於將房子收拾一新。⌒思⌒兔⌒在⌒線⌒閱⌒讀⌒

「方先生,可以了嗎?」天黑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迎接前來視察的boss。

boss沉默不語。

隻見他頗為挑剔的伸出指頭在木質樓梯的扶手上抹了一把,然而嘴上說起的卻又是另外一件事:「你怎麼會知道我門上的密碼?」

他看過監控錄像,知道她並非破門而入。

況且自上一次,他已重新換過密碼。

似乎有點跟不上他跳躍的思維,天黑怔了下,這才慢吞吞開口:「……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真話。」

「事先說好,要是我講完了你不滿意,不可以再送我去見警察!否則,就是打死我也不說。」

誰知卻被他噎了句:「那你還是不要說了。」

「你……」天黑氣結。

方金烏大手一揮:「你現在可以走了。」

嘿!反倒先被他下了逐客令?!

天黑大步朝玄關走去。

「等等。」方金烏忽然叫住她,「你好像落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天黑抬頭,滿是狐疑的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那是一盞美輪美煥的水晶吊燈。

然而,當她看清楚吊燈角上掛著的物件時,隻感到「唰」的一下,自己的臉像被火燒著。

之前換衣服時她怎麼也找不到自己的%e8%83%b8衣,無奈隻能真空上陣。

如今,終於找到了它的下落,可她卻丁點也感受不到失而復得的喜悅。

方寶寶!你出來!我保證不會讓你魂飛魄散!

你說你要泡澡就好好泡,幹嗎非得放音樂?放音樂就好好放,幹嗎非得跳舞?跳舞就好好跳,幹嗎非要跳舞的時候又去脫衣服?脫衣服就好好脫,幹嗎非要脫一件甩一件?

天黑隻覺得此刻羊鴕心中跑,烏鴉頭頂飛。

幽幽的望著水晶燈上掛著的那件黑色%e8%83%b8衣——璀璨的白與奪目的黑,她足足思考了有一分鐘之久。

在設想了無數種可行的取法後,她最終還是決定速戰速決。

於是頭頂著方金烏有恃無恐的目光,她搬來凳子爬上去,然後抬首挺%e8%83%b8、踮腳抻胳膊。

ok!收工。走人。

已經走到門邊的尤天黑突然停住。

她回身,好似想起了什麼,對長身玉立的方金烏眨了眨眼:「有句話,其實我早就想和你說了。」

「哦?」

「你做方寶的叔叔……有點虧。」她收起%e5%94%87角的壞笑,一本正經道,「我覺得,你做奶/媽更合適!」

***

別看尤天黑平時寡言少語,又一副低調到塵埃裡的樣子,就以為她是個木訥、沒主見的。

其實不然。人家眼不盲心不瞎,誰好誰壞誰跟誰有一%e8%85%bf,她心裡明鏡似的。

她說方金烏不像叔叔像奶媽,雖然有那麼點公報私仇的意味在裡麵,但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