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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花入殮師 方棗 4034 字 1個月前

不改色心不跳,答:「床上有血。」

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鐘,這個時間點……醫生承認自己邪惡了。

等作完檢查,醫生看著他,彷彿看一隻禽獸:「房事需節製!尤其是女性經期!」

直到被催著去買衛生棉,這位方總的臉都沉如鍋底。

其實,沒有幾人知道,方金烏有恐血症。

***

天黑去見方金烏,預約的時間是晚六點,在方氏大樓。

出於禮貌,她比約定提前了十分鐘到達,結果被告之:「方總還在開會,請稍坐。」

女助理將她引入一間會客室,在貼心的備下茶點後,獨留她一人無聊的翻看雜誌。

雜誌是財經類的,剛好有一期的人物專訪是講這位方氏集團年輕的掌門人。

文中稱他為「優秀的企業創新者,不按常理出牌的遊戲規則的顛覆者,將禪意與經濟管理相融合的完美締造者。」

她正津津有味讀到——英國求學,15歲到25歲的十年裡,他是如何獨立刻苦,如何出類拔萃,憑借過人的意誌力,超前完成了學業歸國,從一個青澀少年到成熟男人的蛻變過程。

以至於方金烏什麼時候走進來,她竟然都沒有察覺。

「沒想到,你對財經也會如此感興趣。」他的聲音不急不徐,但聲線低沉,很有金屬的質感。

「我,隨便看看。」天黑汗顏,她隻是對八卦感興趣而已。

誰知卻被他抓住字眼:「尤小姐是個隨便的人嗎?」

他走到對麵的沙發坐下,目光平和的看著她,然而出口的話卻又如此咄咄逼人。

「當然不是。」天黑定定迎上他的目光。

所幸,接下來他沒有再提的意思,隻是傾身從煙盒裡取出一支煙。

「抽嗎?」他把煙盒往前遞了遞。

被天黑推拒。

他將那支煙放到%e5%94%87邊,點燃,很快青白色的煙霧交織升起。

徐徐間,他涼薄的聲音再次響起:「聽說你出院了,不知道身體是否已經無礙?」彬彬有理中透著一股疏離。

事實上,丁秘書前腳剛走,後腳她就辦理了出院。

隻是,眼下這個場合實在不適合舊事重提,畢竟她入院的理由實在有夠糟糕。

所以,天黑隻「恩」了聲算做回答。

之後,便陷入長久的沉默。

他好像也不著急開口,長%e8%85%bf交疊,靜靜靠在那裡。他的五官十分立體,伴隨著間或深吸上一口香煙時,眉頭微鎖的樣子,有一種禁/欲憂傷的美。

直到那根香煙熄完,他將它撚滅在玻璃缸內,十指修長有力。

眼角掃到在她麵前一動未動的那一小碟提拉米蘇後,他問:「蛋糕不合胃口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你昨晚親自拿來的。」

眼前這人看似寡言少語,可一出口又言必有中,無形裡給人一種威壓。

天黑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方先生,你想問什麼,不妨直接開口。」她決定主動出擊。

「好。」他起身,從一旁書桌的抽屜裡取出一個女士手袋,然後回到沙發邊,「這個背包,是你的嗎?」

遲疑了片刻,天黑才點頭應了聲。

沒想到他緊接著就將手袋倒扣在茶幾上,裡麵的東西「嘩啦」一下全部滑出來。

天黑一樣一樣看過去——簽有「方寶寶」大名的娜娜西餅店的單據,給方金烏髮過短信的手機,裝有部分現鈔和信用卡的錢包……

「我想知道,為什麼這些東西會在你這兒?」他從中拈出信用卡和一枚舊掉的少女髮夾。

她也想知道,好不好?!天黑扭過臉去,視線從他手中轉向一旁的書桌——那裡,方寶寶的靈體正悠然漂浮著。

[好吧,我坦白。其實我在碧海潮生也有一套房子,就在他樓下。我昨晚隻是順路回去看了看,然後拿了幾樣舊東西。不過,我拿我自己的東西又有什麼不對?那些錢和卡,最後還不是都花在你身上。再說,我方寶從來不欠人情!借你的,我一定連本帶利還給你。]

瞧瞧這說的什麼鬼道理?!說的人還一副「看吧看吧,我對你不錯」的樣子。「你能把本還我就不錯了。」

本來她聲音極低,奈何對方長了一對順風耳:[尤天黑!你什麼意思?我方寶是誰?!別說連本帶利,就算十倍百倍的還你,我也還得起!]

這怎麼還炸毛了?怪道閻王好鬥,小鬼難纏。

天黑覺得自己此刻還是扮聾子和啞巴的好。

「你說什麼?」冷不丁,方金烏的聲音響起。

怎麼就把這位爺給忘了。天黑應付了句:「沒什麼。」

很顯然,他一直在等她的解釋。

可搜腸刮肚個遍,她也沒有找到更好的說辭。

「你想聽真話嗎?」她發現自己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不聽真話,難道聽假話不成?想來方金烏也沒有這個嗜好。

果然,「真話。」他的聲音就如同他的人一樣,平和而中正。然而那份刻在骨子裡的從容與自信卻讓人不能忽視。

天黑討價還價:「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他的修養極好:「請說。」

天黑注視著他的雙眼:「不知方先生是否信奉鬼神?」

☆、第5章 硬糖少女〔5〕

「不知方先生是否信奉鬼神?」

天黑問完這句話後,現場是一陣短暫的靜默。

就在她以為方金烏要放棄作答的時候,他金屬一樣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我存敬畏之心。」

「那就是相信了?」她勢必要弄清楚對方接受的底限究竟在哪裡。

「我願意相信。但前提是,你得讓我有相信的理由。」他的眼睛裡折射出靜與明。

天黑權衡再三,終於把心一橫:「您是不是有個侄女叫方寶寶?」

「是。」

「如果我說,我不是我,我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也全都不是我做的。這是實話,你能明白嗎?」

「不是你做的……」方金烏咀嚼著這句話背後的含義,「那會是誰做的?」

「您的侄女——方寶寶。」

說出這個名字,天黑頓時感到壓在心上的一顆大石落了地,也不管結果是好還是壞,她抬頭看向方金烏,等著他的宣判。

可惜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想必你應該清楚,她三天前已經去世。」

天黑:「我知道她不在了,可我說的是她的鬼魂。」

「鬼魂?」方金烏仍舊淡淡的,「所以?」

天黑攤手:「我被她的鬼魂附體……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斂了斂眼瞼,他的神情微微透出一絲倨傲:「尤小姐,我想你可能誤會了。對一切鬼神存敬畏之心,這並沒有錯。我也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事物是現代科學所無法解釋的,但這並不能成為我相信你的理由。」

換句話說,就是——我不相信你。

天黑了然:「那你要怎樣才肯相信?」

「證明給我看。」他目光掃向她,平淡中又帶著一絲銳利,「證明你是清白的。」㊣思㊣兔㊣網㊣

天黑一下就犯了難:「你要我怎麼證明?」

他雲淡風清道:「這是你的問題。請恕我——愛莫能助。」

前頭剛跟她說過——相信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事物是現代科學所無法解釋的,可一轉眼卻又要求她親證——連現代科學都無法解釋清楚的存在?

讓她無法相信這不是在故意刁難。

「如果,我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呢?」天黑不動聲色打量著眼前這個如深海一般內斂的男人——他平易,但絕不近人。

「那麼……」他頓了頓,臉上流露出遺憾的表情,「我隻能把你當做小偷,交給警察。」

天黑沉聲:「你嚇唬我?」

「是不是嚇唬,尤小姐盡可以一試。」

***

她想: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見到人民警//察,沒有做過的事情,就是沒有做過!誰都別想把她屈打成招。

可是在強大的鐵證如山麵前,她說再多的解釋都成了狡辯。

當警//察同誌將公寓監控視頻的畫麵擺到她麵前的時候,天黑徹底歇了勁。

她可以保證,隻要她膽敢說出鬼上身之類的胡話,一定會被當作精神病患送進醫院。

所以,她很識時務的保持了沉默。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通知家屬交罰款取人。

她的父母已經去世,剩下那些遠親大約還不如近鄰。

思來想去,最後天黑隻得報上老師傅的名字。

她現在心情很糟糕,可方寶寶那個沒眼力見的,居然還敢火上澆油。

[早跟你說過,我叔叔他絕對不是在嚇唬你。現在該信了吧?]

「有點良心沒?我到底是因為誰才被關進這裡?」天黑有些來氣。

[好吧好吧,因為我總行了吧?大不了出去以後,你再讓我上一次身,我去找我叔叔,當麵證明你的清白就是了。]

「謝謝啊。」都被你害成這樣,還惦記著要上我的身?天黑翻個白眼,轉身麵對牆壁。「不過,你叔叔也真是!幾張不能刷的卡而已,至於嗎?這也報警?他不是很有錢嗎?」

[有錢怎麼了?聽你的口氣,難道有錢就活該被偷?]

立刻引來天黑的不滿:「到底是誰偷?!你把話說清楚!」

方寶寶舉手投降:[誰都沒偷!那些東西原本就是我的,是我請你去偷……啊不!是拿!不過,真有一樣……]

見她突然收住不說,天黑狐疑道:「你還偷了什麼?」

[人唄。]方寶寶撇撇嘴,[可惜就是沒偷到。]

不提還好,一提,天黑就氣不打一處來,想想被她借去身體作下的風/流事,天黑都忍不住替她害臊,最後索性把眼睛一閉,不再搭理方寶寶。

剩下她一人自說自話:[那髮夾對我來說,它的價值可不是隨隨便便用金錢就能衡量的。那是十歲生日我叔叔送我的,而且那是他在英國陪我度過的最後一個生日。你都不知道,小時侯,他可疼我了。我到三歲前都沒怎麼走過路,他如果不上課,大部分時間就抱著我,我想去哪兒他就帶我去哪兒。隻要他一放我下來,我就哭,我一哭,他就得接著抱我……有時候,我可真不想長大,這樣我叔叔他就能抱我一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