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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出門去,但張氏卻可以保證在不涉及自家兒孫利益的情況下,給予元春最大的幫助和支持。

人非草木,張氏雖然從元春出生沒多久還起了心思,但這麼多年下來,誰又能沒有半點情誼呢。

她也曾打消過送元春進宮的想法,可賈璉娶妻廢太子之女後,這一切便都無法再更改了。將來無論誰上位,因著秦可卿,他們賈家都不能消停了。

要麼是賈璉被高高的抬起,其他賈家子孫被打落塵埃。要麼便是廢了一個兒子,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如何捨得。

殺了秦可卿?

不,不能這麼做,那畢竟是皇家血脈,這種事情,總會被皇家那些小心眼的人猜忌。你們賈家今天逼死一個秦可卿,他日便有可能刺君。

那殺了廢太子家小郡主的國公府,張氏都不想罵他們一聲『蠢貨』。真把皇家當他們張家呢。

等著秋後算帳去吧。

張氏這一生,做過的最虧心的事情,並不是利用了元春。元春進宮,隻要不傻,不犯傻。她就有把握為她鋪就一條筆直的陽光大路。

是,深宮如海。可出嫁的女兒,一輩子不能回娘家的,也不是沒有。她最喜愛的小姑子,不也是十多年沒有回過娘家了嗎?

將來一朝得勢,想要見家人,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所以對元春,張氏不後悔。也不覺得虧心。付出總會回報。她這些年的好,難道真當她是發善心嗎?隻是……

她最覺得虧心的,是利用了邢氏。本來邢氏在賈家的地位便有些個尷尬。她卻利用這個傻女人的貪心,為自己的私心背了一回黑鍋。

雖然她若不貪心,也不可能自已進入這個套子裡。可終究是她一手策劃的。做人兒媳,哪有那麼容易。做人繼母,更加的不容易。

此事過後,邢氏再無翻身的機會了。

隻是她不後悔,也不能後悔。

張氏雖然也覺得自己矯情,做都做了,但難免還有些憐憫之情在裡麵,於是這些天,越發的對元春和邢氏好了。

數日後,榮禧堂。

「啪」張氏狠狠地摔了手中的茶杯。

「廢物,一群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張氏氣的狠的,也不要什麼風度氣度了。

%e8%83%b8口劇烈的喘著氣,眼睛都快冒了火。

「大姑娘那邊怎麼樣了?」

那心腹下人連忙回道,「宮裡的人走了以後,大姑娘便暈了過去。這會怕是快醒了。」

瞪了那下人一眼,張氏整了整衣服,抬腳便出去了。

本來她都安排好了,讓元春大選進入越王府,位分也是側妃。但沒有想到賈政那個廢物竟然是給元春報的小選。

小選是什麼,那是給宮裡和各大王公府邸選奴才的。

她辛辛苦苦培養了多年的人,就這麼讓賈政這蠢驢弄廢了。

這個混蛋。

其實張氏是冤枉賈政了。賈政雖然迂腐木衲,但還是知道禮義廉恥的。隻是她被邢氏那麼一忽悠,這才在報名時報錯了的。

邢氏確實有讓元春參加小選的念頭,小選的宮女是不能帶待多銀兩進去的。而宮女一般都是呆到二十五歲才能出宮,整整十年的時間,元春留在府裡的嫁妝,邢氏就不相信她一點也弄不出來。

十年的時間,不是邢氏自己認為,便是換一個人來想,估計也想到老太太不一定會那麼高壽。若是老太太有個三長兩短,大房兩房勢必要分家。分家了,二房的產業和元春留在老太太院子裡的嫁妝,還會繼續留在大房嗎?

而且分了家,她們二房更是當家作主。到那個時候,她有信心讓賈政將管家的權利和二房,元春的嫁妝都歸自己保管。

等到十年後,元春真能出了宮,那麼大的年紀了。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人願意娶了,要麼是留在家裡做個嬤嬤,要麼便是跟她一樣做人繼室。

一來二去,她還能再得一份聘禮。豈不比讓她留在外麵出嫁或是大選後翅膀更硬對自己更有利嗎?

元春進宮了,鳳姐再厲害又能如何,孝道在那裡擺著呢。寶玉的婚事,還不是她說了算。

邢氏想的很好,但她卻忘記了張氏會不會嚥下這個虧。而史氏會不會真的活不過十年去。

其實這十年裡,無論是張氏還是史氏,隻要有一個人嚥了氣,估計邢氏這計劃便能順利的進行。可是上蒼就跟她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不到十年的時間,元春起來了。張氏和史氏也活得好好的。賈家除了賈敏竟然還真的是隻生不滅。

隻邢氏也沒有想到,元春得勢的第一道口喻,竟然是送了她一份天大的厚禮。元春讓賈珍將賈環寫在了邢氏的名下,代以親生。

之後又在寶玉成親後,和史氏,張氏商量,下了口喻讓二房真正的分家。長子,次子相繼分出去。賈政,邢氏以及趙姨娘由嫡三子賈環奉養。

至此後,趙姨娘和邢氏之間的矛盾那是有增無減。誰願意養了十幾年的兒子,眼睜睜地被別人摘了桃子。

元春那是貴人,她沒有辦法。但是對於老女人邢氏,她還是有底氣了。尤其是兒子一心偏著她這個親生姨娘的時候。

到了那時,無論是賈政還是邢氏,晚年的生活,那是相當的精彩絕倫。可惜此時,元春卻隻能以哭泣表達心中的無助。

一路從榮禧堂走到榮慶堂,張氏的心情已經平復了許多。事以至此,就算是再找人將元春的名字從小選的名單中的劃下來,也無事於補了。

若是讓元春連小選都過不去,那賈家的女孩子們也不用再想要一門好親事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將元春的名字從小選名單上弄下來,那麼她也沒有辦法將元春弄到大選名單上。至少短時間她是再沒有好時機做什麼了。

當今之際,隻能盡量的去補救了。不過自己原來便準備找宮裡的張嬪疏通的,這一回,到是可以直接將元春放到張嬪的宮裡當女官。等到時機成熟時,再從宮裡發嫁。雖然不及大選出來的側妃尊貴,但自古聖母皇太後的身份也沒有幾個人是光彩的。

越王妃瞧不起張嬪的事情,宮裡宮外都是人耳皆知。在張家出事,越王平亂平安州時,越王妃竟然一次也沒有進宮探望過張嬪。這件事情,別說越王對這位髮妻惱火了。就是張氏這個一表三千裡的堂姐妹,也看不過去了。

她張家的女人,可都不是什麼心寬的人。張嬪不計較,並不代表心裡沒數。不過是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但她張家的女人,卻是最記仇的。

報復一個女人,不過是三點,娘家,子嗣,以及男人。

越王妃的『好日子』可還在後頭呢。

也是因著這一點,張氏非常相信元春進宮後,會得到張嬪的青眼。雖然路有千萬條,但隻要能夠到達終點,便沒有什麼可以讓她放棄的。

宮女,…便宮女吧。也許離的近了,還可以近距離的觀察這位未來婆母的喜好。

張氏一進院,院中的氣氛陡然變了。老太太正在屋裡大發雷霆。二老爺和二太太都跪在正中間,二太太的的臉上還有著老太太茶碗裡的茶葉鑲嵌做裝飾。

瑚大奶奶一旁勸慰著。但老太太的火氣卻是一時半會兒消也消不了的。一項會說話的珠大奶奶這會子卻在大姑娘的房裡。

而璉二。奶奶這會卻一直沒有出現,聽說是受了驚,動了胎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其實這話,別說張氏不相信了,便是長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但誰讓秦氏躲的快呢。不然以秦氏在賈家的地位,還真的容易掃到颱風尾。

更何況這選秀的事情,還是她那位便宜祖父弄出來的呢。雖然嫁進來還不到一年,但秦氏卻也知道自己當初是我麼的離譜了。

可事以至此,她又能如何呢,她隻能咬著牙將腳下的路繼續走下去。

也幸好賈璉骨子裡還有些個好色,雖然對她少了嫡妻的尊重,和對待幾個姨娘沒有什麼區別,但誰讓她顏色好呢。不但顏色好,身子骨竟然也如此爭氣。

現在秦氏最大的願望便是平安生下個兒子。在這賈家也算是站穩了腳跟。以後再怎麼樣,隻要守著兒女過日子,也能熬出頭。

秦可卿的想法,剛進院的小丫頭不知道。別人又如何能不知道呢。不過是時機不對,不想理會她罷了。

所以張氏一進院,無論是元春房裡的丫頭,還是史氏正房的丫頭都睜大了眼睛想要看看張氏會先去哪裡。

張氏在來的路上便聽說老太太發作了二老爺和二太太。見此情景,心中冷笑,腳步一轉便進了元春的房裡。

那兩個作死的,就應該受些教訓。早知道就讓鴛鴦將老太太的沉香木手杖找出來放一邊了。

進了元春的房裡,一旁的繡架上,便是自己給她的那塊霞光錦。

看到當初自己給元春的希望,張氏心裡也有些不好受。

從來享受到的義務是要對應相應的責任的。那庶出的三丫頭,可見誰把她放在眼裡了。被利用,是因為有被利用的價值。

「珠兒媳婦,大丫頭怎麼樣了?」

鳳姐見張氏過來,起身行了一個禮,便小聲地說道,「一聽到消息便暈了過去,這會兒還沒醒過來呢。」

今天是張氏吃齋念佛的日子,所以就隻有她和大奶奶水氏一起在老太太的房裡陪著的打牌,元春剛丟了一張牌,管事的婆子便來回話說宮裡來人了。要見一見大姑娘。

三人正在納悶之際,賈政便領了人進來,因是內侍也無需女眷迴避。人一進來,才明白是什麼事情,等到那人出去了,元春便暈了過去。

老太太也氣的夠嗆。言說要休了邢氏這個攪家精。

「我可憐的兒呀,怎麼就這麼命苦呢。」張氏見此,拿起帕子便坐在了剛剛鳳姐坐的位置上,一邊流著淚,一邊用手摸著元春的臉。

元春被張氏的碰觸弄醒了,睜開眼,看到流淚的大嫂和伯母,悲從心來。今天早上,她還繡著嫁衣上的花邊,怎麼才半天的功夫,就要進宮去做宮女了呢。

「哇,大伯母。」元春越想越悲,半爬起身撲入張氏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鳳姐見狀,心中更是難過。雖然元春比她大了兩歲,但自小卻是一起長大的。她嫁進來後,更是日日相伴。哪成想竟然要去那不得見人的地方去侍候人。

她們不是什麼名門貴族,但也是上等人家的姑娘。自幼哪個不是噎金咽玉,一腳出八腳邁的長大。現在卻是落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