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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賈家婦。

「我明白的,我兒與我一般心氣。何曾願意呢。更何況當今已經年過半百之數。我兒正是花季之年,說句大不敬之話,他也配?」

「伯母。」張氏的話,好不客氣。元春一聽,便有些驚駭。連忙叫了一聲。

「好了,好了,不說了。今天這話,你心裡有數便罷了。那塊料子,你倒是可以先試著慢慢裁出來了。邊邊腳腳的花紋,也可以慢慢的繡出來。從上個月開始,我便讓你著手繡荷包,可得了多少。」

「…已有十多隻了。」

「嗯,有些下人能做,但有些卻是要自己做的。慢慢做著,等真的定了下來,也不會手忙腳亂。」

元春點頭。明白張氏話中之意。

「最近回去,把那些首飾都整理一下,等過些時日,伯母著人去取了重新炸一炸。若是有不喜歡的樣式,也告訴伯母,重新打了來。」

「嗯,嗬嗬。伯母準備找哪一家的首飾店。不會是大伯父經常去的那家吧。若是那家,元春可不要。」

大伯打給老太太的首飾,重量實在,就是樣子,不太好說。

「你呀,還打趣起你伯父來了。小心今年過年,他不給你發紅包。」用手指點了點元春的額頭。笑著說了她一句。

「嗬嗬。元春哪裡敢呢。再說了大伯才不會不給元春紅包呢。」元春順著張氏的手,趴到了張氏的懷裡。

「你呀,都是大姑娘了。快坐好。說正經事呢。」將元春扶正,張氏認真的說道。

「是。」

「過完年,天氣便暖和了。到時候,先把小件的家俱打出來。我前兒便通知人去京城中的老字號,尋師傅和樣冊子。等送了來,你便選著喜歡的樣式挑一挑。本來這些倒是可以在前兩年弄。隻是我想著,還是出了孝做,更吉利一些。活計雖然多了,多叫幾個人也能趕出來,倒也沒有什麼。等到了中秋時,差不多便得了。上了漆,再放在廂房陰乾上數月,也就得了。」

「先打出來,尺寸上?」

「嗬嗬,這倒沒什麼。也不用等到定下來後,再丈量房子。很多的家俱都可以先打出來。咱們這樣的人家,房子的規格都是差不多的。」反正也一定用不上。

點點頭,聽了張氏的話,元春的臉悄悄地紅了。

娘倆個又說了兩句話,張氏便拉著元春的手去了史氏的院中。

到了院中,正好看見史氏已經著人支了牌桌子。兩人便陪著摸了會牌。

吆五喝六,張氏在輸了幾兩銀子後,這才迎來了午膳。午膳隻有元春,迎春和寶玉叔侄在史氏這裡用。其他的,無論是成親的,還是沒成親的,都早就不在這邊用了。

張氏,水氏和鳳姐將個人愛吃的都撿了幾樣,如往常一般靜靜的侍候一旁。

至於邢氏,早就在鳳姐的『孝順』下,除了早晚請安後,很少再入史氏的榮慶堂了。

一時飯畢,侍候著史氏消了一會食,便退了出去。到了下晌,睡過午覺,張氏才著心腹進來說話。

「太太放心吧,那頭已經心動了。估計這一兩天便會有了消息。」

張氏點頭,下人退下。一直到掌燈,張氏仍然維持著剛剛那個姿勢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諸皇子皆以長大成人,今明兩年勢必要開大小選的。張氏遲遲不給元春定下親事,又故意以折騰秦氏為由,慢慢的拖延自今,等的便是選秀的旨意。

當然,不是什麼都可以用等,便可以等到的。張氏悄悄地讓人聯繫了早年張家埋在宮中的釘子,讓他們侍機傳一些跟選秀有關的話來。

這不,就算是皇帝老兒想不起選秀,在別人有意無意的提醒下,選秀也快要到來了。

她準備多年,隻為今朝。怎麼可能因為元春的話而放棄呢。

她和大房給元春一份希望,然後再讓二房的人親自扼殺。到那個時候元春一但得寵,心中更向著誰,便可想而知了。

張家的血,不是白流的。

張家一門忠烈,必須平反。

事情從來就沒有一帆風順的時候。張氏的計劃在遇到邢氏和王善寶時,便出現了偏差。

邢氏在知道選秀的事情後,並沒有什麼反應。她雖然不是原著中的那個尷尬人。但也不比那強了多少。

她抱養了探春,但人趙姨娘卻生了一個兒子賈環。勢均力敵之下,在二房倒也平分秋色。但怪隻怪別看她是晚嫁進來的,但年紀上卻沒有趙姨娘來的青春年少。

長相上嘛,也遜了三分顏色。所以賈政仍是比較寵著趙氏的。但比原著中滿屋子姨娘的賈赦要好上幾分的。

邢氏一直沒有忘記貼補娘家的計劃。以前若隻是單純的貼補娘家,現在便是還有為自己著想的心。

她這兩三年一直沒有生孕,這件事情對她來說,非常的難已接受。折騰了許久,太醫沒少看,湯藥沒少喝,可仍然是沒有消息。

她不是年紀小的水氏和鳳姐,可以等上幾年再生子。所以漸漸地倒對她將來是否能生子有了些悲觀情緒。

在這麼個家裡,兒媳婦鳳姐對自己連麵子情都沒有,一進門便打發了她給賈珠的通房。還下了套子,讓她丟盡了顏麵。若是將來沒有所出,老了豈不是要看鳳姐的臉色過日子。

邢氏越想,心裡就越悲觀。

這年頭,啥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錢。可二房,管家所得就那麼一點,兩年也沒有攢下來多少,等到鳳姐一入門,剛過了一個多月,老太太便發話,將管家的事情交給了鳳姐,說的好聽是讓她享享兒媳婦的福,可真實如何,誰不知道。

尤其是剛跟鳳姐的矛盾過去沒多久。這鳳姐一管起了家。對她能有什麼好。果不其然,新官上任三把火,很是整頓了一番。就連當初她剛進門裁掉的針線房,也在老太太的作主下,恢復了起來。

臉,被打的生疼。可是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嘴笨,又不得婆母的喜歡。想要翻身,卻是要等待機會的。

本來,她還把娘家的侄女岫煙接了過來。王氏的侄女可以入府小住,她的侄女憑的什麼不能。

世人都是勢力的,還有愛屋及烏。鳳姐是什麼人,她是王家的嫡長女,便是父母皆無,也改變不了她的出身。對她不好,那打的是王家一族的臉麵。

可邢岫煙呢。她爹娘是幹什麼的。她的親族又有什麼人。不過是破落戶罷了。誰還能真的當她是千金小姐。

鳳姐是元春的親表妹,可邢岫煙跟她卻是無一絲關係。別人更是如此。邢岫煙入府數月,除了邢氏第一天帶進來給史氏請安時,眾人依著禮節給了份見麵禮外,幾乎都不將她看在眼裡。

迎春倒是喜歡家裡多個小妹妹,但這妹妹卻及不上自小在一起的堂姐。堂姐不喜歡,迎春也沒有往上湊。

寶玉和賈芝更是如此,寶玉雖然仍是覺得女兒家都是好的。但在唐朝和元春的大力教養,和現實不能放縱的情況下,也對那個時不時對他發散陰暗氣息的繼母的侄女不感冒。

邢氏便是有意在寶玉去請安時,叫邢岫煙出來一起玩耍。元春也會以老太太那邊回去晚了會著急為由,將寶玉拉走。

邢氏氣的無法。她可是想好了,要讓寶玉娶自家侄女邢岫煙,到時候邢岫煙還能不幫襯娘家。

邢氏的這一番計較,其實眾人都是看在眼裡的。邢岫煙長的雖好,人看著也可伶可俐。但架不住有一個不靠普的姑姑。侄女肖姑,外甥肖舅。賈家進來這個邢氏都讓人受不了,又怎麼可能再進來一個。

無論是史氏,還是張氏,都是非常反感這樣的事情的。也不想想。若是嫡次子娶了繼室的娘家侄女,長子又要如何。再有便是兄弟關係豈不是也會出現一定的影響。亂家之始,也不過如此。

於是就在邢氏這邊努力撮合,那邊使勁拆台的情況下,邢岫煙便是在梨香院中小住了半年,也沒有和賈寶玉有什麼實質的接觸。◣思◣兔◣在◣線◣閱◣讀◣

雖然如此,但邢氏仍然不放棄。她覺得兩人的年歲還小,她還有的是時間,但耽誤之急卻是要將總是攔在一旁的元春嫁出去。

想到元春出嫁,便又想到了元春的嫁妝。這一來二去的,便又打起了元春嫁妝的主意。賈珠那裡有個老母虎一般的鳳姐,寶玉那裡不說那個李嬤嬤看得有多緊,便是不緊,也沒有多少東西,畢竟大頭都在老太太那裡鎖著呢。

唯一能動的便是大姑娘元春的嫁妝了。她思來想去,可以幫著她操辦嫁妝,到時順手截留一些。

就在這時,王善寶家的說朝廷宣佈大小選了。

邢氏一聽,眼睛便是一亮。大選為妃為貴人,小選為奴為婢。無論哪一樣,都可以省下一筆不小的開支。

要知道,邢氏再傻也明白,以元春的身份是不可能成為皇子正妃的。隻要不是皇子正妃,嫁妝什麼的,都是說不準的。

於是當天晚上,邢氏特意收拾了一番,將賈政邀到了正房。一頓好酒好菜,好忽悠。

一心忠君愛國思想的賈政便覺得讓女兒也盡份忠。於是第二天便給元春報上了名。

這一切,張氏都派了心腹暗中監視著,一直到賈政進了內務府,這才回來給張氏報信。一直關注著此事的張氏,這才將提了幾年的心放了下來。

隻可惜,張氏放心的太早了些。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這世上誰對誰好,從來都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對於張氏來說,是這樣。對於元春來說,也是這樣。

張氏花費十幾年的心血去培養元春,難道真的是不求回報嗎?

當然不是。她所求不過是一個有用的,有作為的聯姻棋子罷了。而送進宮,從來都不是張氏最理想的選擇。

皇家人的教養,張氏不敢恭維。把公主們調。教的那叫『溫柔賢良』。然後一個個拉出去聯姻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不但籠絡不住男人,又不能生孩子。這樣的公主,對朝。廷又有何用。

既然聯姻就要利益最大化。可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懂,卻很少人願意付出心血來實現。

張氏想要利用元春,迎春為自己的兒子開闢新的關係網。所以十多年都是以大家主婦來要求教導元春的。

計劃永遠也趕不上變化。王氏沒了,張家也沒了。張氏在悲痛過後,便立即改變了元春的教養方案。

皇家是最沒有規矩和妻妾之分的人家。雖然元春因著種種原因沒有辦法大紅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