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頁(1 / 1)

。」

「老太太放心吧。兒子哪能呀。兒子在外麵跑了一天,家裡竟然出了這麼些子事,二弟妹去了,我一會兒也去上柱香。」

「嗯,去吧。也看看你二弟。告訴他,寶玉在我這裡呢,定不會讓他受一絲的委屈。讓他不用惦記。唉,老二媳婦也是個命苦的。年紀輕輕便去了。留下這三個孩子,可真疼死老婆子了。」史氏說完,又想起二兒子的性格,眉毛皺了皺,難掩悲傷。便不在言語。

賈赦見此,低頭退了出去。

靈堂裡,賈珠和元春的臉色都不太好。想來也是,誰死了親媽,臉色能好呢。

賈赦一人當先,給王氏上了柱香。然後賈璉和賈琮便也都過來,紛紛上香去。

上過香,賈赦看著兩個侄子侄女,可憐巴巴的樣子,又一想到估計這會兒還在屋裡暗暗啼哭的媳婦,心下便是一軟。

「你太太雖是去了,不是還你們大伯母嗎?大伯你知道你爹是個不靠譜的。不過沒事,萬事都有大伯,大伯母在呢。都放寬心啊。」

賈赦這話,說的是既暖心,又讓人不知道要如何回話,不過在賈珠和元春的心中,自家親爹還真的沒有眼前的大伯靠譜。

跪在那裡,不用起身。直接拜了下去。兄妹倆再一次感激地拜了三拜。

張家的人都殺了,除了張家以外,還有幾家受到了牽連。主子殺光了,府邸也抄完了,剩下的事情,便是發賣上千人的家下奴才了。

張家九姑娘便在此列。

在一堆買人的人群中,唐朝和李漱便擠在那中間。看著那些小姑娘們,被人當成牲口一樣的拉來比去。特別有種當初李狗蛋給她說挑馬時,要看馬的牙齒,看馬的蹄子什麼的。

於是此時此刻,唐朝更加堅定了當初贖身出府的事情沒有做錯。

主家好了,你並不一定會好。但主家壞了事,幾輩子爭下的體麵,就都沒有了。

在張氏一個要緊陪房的指示下,唐朝花了三百六十兩銀子,將人買了下來。

一畝地才十兩銀子。賈家在外頭買個小丫頭也不過是十來兩銀子的事情,哪裡想到在這裡買人竟然是這麼貴的一件事情呢。

唐朝將人買了下來,辦理了手續,便坐著趕過來的車由李漱駕著回了家。回去的唐朝卻不知道這會正有人說他們一看就是肥羊呢。

唐朝買人的時候,官府就安排了托,在抬高價錢。不然也不會以這麼離譜的價錢買人了。

一行三人回到家,唐朝一邊打發李漱去燒洗澡水,一邊將人拉到唐婆子的屋裡。

張九姑娘是嚇壞了。回來的一路都沒有吱一聲,頭低得極低。頭髮又擋著臉。若不是認識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來這姑娘長成啥樣。

唐朝隻是將人拉到一旁,先倒了杯熱茶給她壓驚,「姑娘別害怕,到了這裡,便是到了家。我們家原來是榮國府的家生子,前些年贖身出來的。這麼些年一直受著榮國府大太太張夫人的恩德,今兒個將姑娘接回來,以後姑娘便安心住在這裡。」

唐朝說完了話,好半天,這張家姑娘才有了些反應。「…榮國府,大姑姑?」

唐朝看到張姑娘有了反應,笑著點頭。「是呀,就是大太太。不過大太太不方便出麵,便讓我來接姑娘了。等到姑娘安置下來,總有見麵的機會」

不多時,李漱的熱水便燒好了。唐朝讓他提了進來。

李漱是讀過書,懂些禮數的。進來後,頭一直沒有抬起來。隻是低著頭將水提到了唐婆子的屋裡。

唐朝幫著這姑娘一番洗漱後,又換上了她之前找好的素淨衣服時,李漱便將午飯做好了。

午飯是在堂屋,三人一起吃的。至於李決和李凝,李決在府裡書房用著學生餐,而李凝,早就在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讓唐婆子帶走了。

飯後,唐朝便讓這姑娘到床上休息去了。這幾日的牢獄之災,可不是這種千金小姐能受的了的。

這會兒子唐婆子不在家,張九姑娘便睡在唐婆子火炕對麵的架子床上。唐朝家裡很小,以後這姑娘在成親前,估計都會住在唐婆子這屋裡了。

唐婆子的屋子跟唐朝那屋,結構差不多。都是靠窗一個炕榻。炕榻對麵,靠牆擺著一張架子床的樣子。

唐朝想道,李凝不小了,兩個兒子也要大了。等到李漱成親,便得分開住的事情,才真的有些歲月易逝的感慨。

不知不覺間,這麼多年便過去了。老說少年夫妻老來伴,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李狗蛋早就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了。

抬頭向外望去,唐朝不自覺地便想起那年初見時,高大魁梧的漢子,叫十歲出頭的她那一聲『唐朝姐姐』了。

那個呆子。也快回來了吧。

☆、第51章

第五十章

化名為張雲姬的張九姑娘,在這幾天裡,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生離死別。除了在悄悄地見過一次大姑姑後,便再也沒有落淚的張九姑娘,速迅的成長起來了。

大太太張氏,在侄女入住唐朝家裡的第二天便隻帶著一個心腹去了唐朝的家裡。看到唐朝家小小的,有些簡陋的房子,又看到過年時,還笑得一臉嬰兒肥的侄女,穿著素色的衣裙,憔悴的樣子,心一下子就像被人揪住了一般。

生疼生疼的。

天皇老子生的兒子要造反,關他們張家什麼事,為什麼要如此地對待他們張家。早知如此,還不如真的附逆了,也不必此時不明不白的被冤枉。

姑侄倆抱頭痛哭,唐朝見狀,便領了張氏的心腹避了出去。

張氏二人情緒稍好,張氏便把她的安排說了出來。

張九姑娘今後便是張雲姬了,是張氏奶娘的親孫女。張家遭了難,隻剩下她這一根獨苗了。所以張氏作主將她許配給了唐朝的小叔子,現在隻是秀才身份的李漱。

「別想著報仇不報仇的事情,我們現在最要緊的便是讓家族血脈就此延續下去。若是家族血脈就此斷送,那我們才是家族的罪人。」

張氏一眼便看出侄女眼中的恨意和心中的不平。他們張家的姑娘也是自幼讀書讀史的。是跟著張家兒郎一起教養的。

性子中的堅韌,又豈是普通內宅婦人可以比擬的。

「…可是姑姑,」張姑娘不是激進之人,自然明白姑姑話中之意,雖有些不甘心,但仍是是接受了姑姑的勸導,「侄女明白了。報仇不急於一時」而當務之急,便是生下流有張家血脈的後裔。

張氏又給侄女留下了一些衣物布料,以及守孝所需的銀飾。想了想,又拿出了幾張銀票,和散碎銀子,給張姑娘花銷。

張氏已經想好了,她的嫁妝,將來隻將明麵的東西留給三個兒子,其他的都給這位侄女。或者說將來她生下的姓張的侄孫。

她的嫁妝都是娘家人為她準備的。現在還給娘家,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至那以後,張姑娘便老老實實地留在了唐朝的家裡。日間與唐朝相依相偎,晚間便睡在唐婆子對麵的架子床上。

唐婆子雖然對於自家姑娘給阿小漱說了這麼一門親,有些個不大滿意。但她姑娘說的話也對呀,總不能讓弟媳婦的身份高過當嫂子的吧。

唐婆子一想,也是那麼回事,娶個沒父沒母,一個奶娘的孫女確實有利於家庭和諧。但這姑娘卻是要在自家中白養三年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吃食不是錢嗎?

張姑娘自小哪見過唐婆子這樣的婦人,一時好了,熱情滿麵,一時惱了,便摔摔打打的。倒是做為親姑娘的唐朝明白自家老娘的心思。

所以在晚飯後,拿出了張氏曾經給她買人時剩下的部分銀兩。告訴唐婆子,這是人家姑娘的生活費。

看到這筆錢,唐婆子自然是高興壞了。

這麼一看張家這細皮嫩肉的小姑娘也順眼多了。姑娘在家帶著兩個孩子,還要幹那麼多的家務活,有這麼個姑娘幫著打把手,也能輕快些。

白日裡,張家姑娘也跟著唐朝學一些小戶人家的婦人應會的家務事,雖然上手的比較慢,但態度很好,也非常的用心。

就沖這一點,唐朝也不會再心疼這姑娘打碎的碗了。

而這姑娘來到家裡還有一點明顯的好處,便是對李凝的影響。要知道張家姑娘今年已經十四歲了,可是早早就學習過各項淑女課程。

雖然年紀小,閱歷少。但如何管家,管下人,管莊子鋪子,以及琴棋書畫這些東西都是已經是畢業班的準實習生了。

現在讓她來教導一下李凝,就當請了個免費的家教了。

還別說,多年後,唐朝對自己的這個決定那是非常的自得了,由張家女親自教導出來的媳婦,那是最得張氏喜歡的了。

李漱和張雲姬是知道彼此未婚夫妻身份的。所以見麵時,總有一些難為情。但家裡就這麼大的地方,抬頭不見低頭見。而且大家也是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人,一來二去的,倒有了一些青梅竹馬的情誼。

就此張雲姬算是徹底地安頓下來了。

「太太,老太太打發人來看您了。」張氏的大丫頭綠柳一邊扶起張氏,一邊輕聲的說道。

自從張家出事,張氏就強壓著悲痛和不適硬支撐著。前兩天終於疏通了關係,在張氏滿門暴屍示眾後,偷偷地將家人屍身收了回來。

想到心腹回稟的,竟是連走四家棺木鋪子才湊齊了張家所有人的壽材料子,張氏心中便是一陣恨,一陣酸。

百年世家,堂堂張家子弟,身後事竟也如此淒涼。更讓張氏憤恨的是京城張家雖然嫡支嫡脈,可祖籍的那些族人竟然不允許張家人葬入祖墳。

說是嫡支不忠不義,不配入祖墳,若是讓他們進了祖墳,唯恐壞了祖墳的風水和全族的風氣。

這些族人也不想想,他們能平安和樂的在祖籍過日子,不被人欺淩,有多少是看在京城嫡支的麵子上的。現在嫡支出事了,竟然如此相待,豈不涼薄。

張氏無法,命人買下通州附近的一座荒山,這才安置了張家滿門。趁著王氏出殯的時機,帶著心腹去祭拜了一番,這回來便病倒了。

「咳咳,來的是誰?」張氏輕咳了兩聲,虛弱地問她。

綠柳眼中閃過一抹暗色,「是鴛鴦和賴大家的。」賴大家的仗著賴嬤嬤是老太太的陪嫁,總是奴不奴,主不主的,很讓綠柳看不上眼。自從張家出事了,綠柳明顯看得出賴家一係的人,對自家太太的輕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