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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族妹破罐子破摔了。當初還以為這麼個男人,別看窮了些,至少也有些真才實料,哪想到不過是個秀花枕頭。

中看不中用。

既是沒了什麼指望他出人頭地的心,自然是怎麼順心怎麼過了。沒有偷人養麵首都是顧慮了王氏女的名聲了。

「唉,一聽大太太這話,就知道你呀,不會過日子。」唐朝假裝沒有看到張氏看王氏的那一眼,笑著打趣張氏。

張氏一挑眉,微抬了一下下巴,對著史氏說道,「哎喲,老太太您快瞧瞧她那樣,瞧把她能的,咱們快聽聽這丫頭還能說出什麼花來。」

史氏聽了張氏的話,也笑著點頭,催促她快點說。

唐朝清了清嗓子,一臉認真嚴肅地說道,「男人不聽話或是沒事找事。那都是閒出來的。這是『閒病』,有了病那就得治。怎麼治呢。自然是讓他把精力和體力都找個方向發洩出來了,所以挑水,劈柴,下地種田,便是一種治法。當然了還有就是讓他練武強身。但那對於我們小門小戶,就有些浪費了勞動力。再一個,怎麼說也要讓他知道掙錢不容易,花錢需謹慎不是。」

停下來,喝了口茶,唐朝繼續發揮自己說書的天份,「若是一味地讓跪著,站著,除了能遮個光,擋個風外,還能幹什麼,磨薄了鞋底子,還不是家裡給他納。再一個若是跪得時間長了,再跪出什麼毛病來,豈不是又要花錢治病。還得咱們在屋裡屋外,床前榻後的侍疾呢。所以,」唐朝摸了摸,順了順並不存在的文士鬍鬚,一臉鄭重地向麵前的諸人肯定到,「綜上所述,這才是治病的良方。」

半天,屋裡的眾人都說不出話來,直到張氏先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眾人才紛紛地反應過來,指著唐朝笑她促狹。

不過張氏笑過後,卻意味深長地拿眼瞧她。怎麼感覺在映射她和她們家老爺呢?

是有口無心還是她做的太明顯?

陪著史氏等人笑了一回後,唐朝突然想起那個原著中叫秦可卿的妹子。她不會真的是太子的私生女吧。

「大太太,您剛才說那個清倌人還為東宮生下了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好像是個女孩,約莫也有八。九歲了吧。」張氏想了一下她得到的消息,給了唐朝一個靠譜的回答。

「女孩?長得好看嗎?」看這年紀,還真的有可能是秦可卿呢。

聽了唐朝這話,張氏一樂。「這我可說不上來。估計差不了。東宮長的肖似其母,而那清倌,想來也是個絕色。兩人的孩子,不是絕色,也不會差了。」除非這孩子長得似她的祖父。不然絕對醜不了。

「噢,年紀也不算是小了。也不知道東宮會給她說個什麼樣的親事。」

「是呀,雖然母親低賤,但也是皇室血脈。想來不能低了。」王氏插話進來。

在王氏看來,瑚哥兒的嫡妻不過一個宗氏女,便可以嫁到榮國府做長子嫡孫的原配妻子。那太子的親生閨女不是應該嫁得過好嗎?

史氏也點頭,她也覺得這位私生女將來嫁得不會太低。

張氏搖了搖頭,卻並不這樣認為。「我到是覺得,如果這兩年太子能夠更進一步的話,倒還有可能,太子妃嫡出的那位小郡主不是才嫁給了鎮國公府上的哥兒嗎?」一個私生女又怎麼可能嫁得比原配所出的嫡女更高呢。

除非這兩年東宮能夠登基。這樣一來,還有些可能。不過估計就算是東宮登基了,也不過是嫁得跟嫡出女和其他姬妾所出的庶女差不多罷了。

其實張氏沒有說的是,當初那位小郡主擇親時,太子是相中了她娘家大哥的嫡長子了。但她大嫂可不想弄個身份太高貴的兒媳婦回來當祖宗。再加上張氏的父親和母親也都對這件婚事並不看好,所以這才沒有成。

而且就在張家對東宮的暗示明示拒絕沒多久,當今便親自給賜了婚,想來許婚鎮國公府,應該是存在一些別的不為人知的政治因素吧!

張氏的話落,史氏和王氏都反應過來了。什麼時候都是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的。若是現在那私生女嫁的高了,估計太子妃都不會容得下她。若是將來東宮登基後,再讓那人嫁的高了,估計母儀天下的皇後,也會出手的。

女人一生都是在比較和爭鬥中度過的。在家時,比姐妹間誰更受寵愛。出嫁了,比夫家比夫婿,等到將來生了孩子,又要比孩子的數量,成才的程度。

太子妃是絕對不允許有人壓她一頭,壓她女兒一頭的。

這一點,在張氏說完後,大傢夥就都明白了。

史氏雖然剛才聽到時,也曾經想過要捨出個嫡孫出來,將來也是一種保證。但一想到太子妃有兒有女,娘家也給力。真要是榮國府的哥兒,就是不是長房長孫,也有跟太子妃一係打對台的嫌疑。東宮尚未登基,但嫡長子也以長大。想到這祖孫三代,壽數與將來,史氏覺得自家還是不要參與為好。

誰不知道女人,最是小心眼,而皇家的男人最愛裝作孝順的樣子。

風險太大,與投資不成正比。

所以想明白以後,史氏倒是隻當八卦來聽,但是王氏倒有些可惜。雖然娘家的侄女很好,但若是有更好的選擇,她也不是不能換一換兒媳婦人選的。

「那家裡有年紀相等的哥兒的人家,可就要左右為難了」。話說這哪裡是娶媳婦,這分明是讓人在太子妃和太子間作選擇。誰讓皇家沒有寵妾滅妻這個說法呢。

要知道也隻有皇家以妾扶正,最是名正言順了。而此時的東宮又恰好處在『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思想境界裡,滿京城誰不知道東宮對那位愛得死去活來。大有一登基便接入宮中的架勢。

一個是心心唸唸的寵妾,一個是根基深厚的嫡妻,眾人眼前彷彿都聞到了宮廷深處的硝煙。

這位太子的私生女,真真是一塊%e9%9b%9e肋。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不,也許剛吃時,是無味,但入腹後,便是另一番滋味在心頭了。

同樣是四王八公,人家鎮國公府便能娶到嫡出郡主,而他們榮國府卻隻能娶個宗氏女。賈家的實力與地位,再一次真實的呈現在眾人麵前。

從開國時一門兩國公的一流世家,不過百年他們賈家已經退步到了中等家族了。

一時,眾人倒對這個話題有些意興闌珊。

唐朝準備換個話題,繼續砍大山,八卦圍觀時,張氏突然問唐朝,「對了,你小叔回去跟你說了沒有。過些日子便讓他陪著哥們回金陵赴考去。」

「說了,說了。我們全家都不知道要如何感謝府裡了。若不是主子們仁厚,我們家哪有這個奢望。說來當年也不過指望我那小叔多少認幾個字,將來日子能過得好一些。再沒想到會有今天了。」

唐朝是真的沒有想到李漱能有今天,尤其是授業的夫子很肯定的說李漱此番考上秀才是十拿九穩的時候。

「你那小叔子是個好的,一有他帶著我們璉兒也用功了些。家裡都給他準備好出行用的了?若沒有,府裡也好多做了些準備。」^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都備下了,就為這,奴婢還特意在我們家的院子裡搭建了一處考場呢。想著在走之前,多讓他進裡麵去習慣習慣。」

她們家的院子本來就不大,為了弄這個偽考場,生生地將放柴火的矮棚子拆了呢。現在柴火又都堆在廚房一角了。

「考場?你搭什麼考場?」史氏一聽就愣了。這丫頭就能作妖。

「說來好叫老太太,太太知道。咱們府後麵隔了兩條街,住著一個先生。奴婢和他們家的娘子倒是能說的來。曾聽她說過,書生考試的時候,童生試還罷了,不過考上幾個字,念上幾段書。考秀才時,雖是要著些個罪,那也沒什麼,不過是在大太陽下,與所有應考的學子一起坐在場院裡考試。

但那鄉試,也太折磨了。我聽說呀,後街的那個先生一進考棚,三魂嚇掉了兩魂半,一排排的小矮屋子,每排都有幾十或上百個號捨,號捨的大小,」唐朝頓了頓,看到屋裡的三個女人都是注意力集中的聽著自己的話,這才又接著說了下去。

「號捨的大小,不過是兩把椅子並排那麼寬,長度還沒有三尺長呢。不但如此,屋子也要低得多,個子高的站在裡麵要低頭彎腰的。裡麵最最讓人難受的便是滿滿的蜘蛛網和灰塵。時不時的,還可以看到蜘蛛和瓢蟲爬過。

這麼個破屋子,門口還沒有門,坐進去拿一塊板安放在麵前,就算是寫字桌了,睡起覺來不用說,就得坐在那裡睡。……這一熬便是三天。」

剛剛還有些歡快的氣氛,一下子便蕩然無存了。

張氏是知道號捨條件不好的,畢竟她們家就是以此出道的。但沒有人跟她這麼詳細地說過那號捨竟然會差到那個份上。

再加上之前賈瑚下場時,她也隻想著備一些考場上能帶的物件,卻是真沒有想到這裡去,此時到有些心疼兒子了。

史氏和王氏,這兩人都是軍功起家的勳貴出身。更是不知道這世上,讀書人還要著上這麼一回罪,才能晉身廟堂。

這要是一次不過,那就還要等到下次再來。

「奴婢已經告訴我那小叔了,進去後,先是盡自己可能地去打掃一遍號捨的衛生。畢竟身處的地方乾淨了,心情也能好一些。還好他是個奴才出身,做這些倒是無妨,可憐咱們家噎金咽玉長大的哥們,何時見過這個呢。」

「老太太,要不,捐官吧。」那樣的情況,王氏隻是想一想,就覺得她的珠兒受不了。大家公子,都是生。性。愛。潔的。讀書做學問,本來就是靜下心來的。那樣的環境,如何受得?

她們家也不是沒有錢,沒有門路的。捐官不也是一條出路嗎?

「弟妹糊塗了。捐出來的官和自己考出來的官,哪裡能比呢。同進士如夫人,連三榜出來的進士,都讓人瞧不起。何況是捐官呢。捐的官,是沒有實權的。考不出來,還有下一次。但是捐了官,一輩子便定了性。

咱們家的哥兒,身子骨都是好的。缺的也不過是沒經過,沒見過這種場麵。想來世間種種,總是要有付出,才會等到。前人不也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話嗎?隻要不會誤了孩子們的身子,嫂子覺得,還是要去試一試的。弟妹的心情,我也能理解,畢竟我有三個兒子,都是要經歷這一遭的。」

王氏還是那個笨嘴拙腮的樣子。很多的話,都是要想一想,才能說出來的。這會兒子功夫,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張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