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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也知道自己這位弟媳婦是個什麼樣的人。有心思,但卻說不出來。

「咱們一天天的老去,若此時不讓他們兄弟立起來。將來又怎麼支撐門麵,庇護兒孫呢。咱們現在享受到的,也是祖宗們流血流汗換下來的富貴日子。隻是祖宗留下來的,總有耗盡的一天,趁著我們還能給他們助力,讓他們去拚一拚也是好的。再一個,別人能考得,咱們家的孩子就更應該考得,難道還不如那寒門學子了。」

「…可是大嫂,這如何能比呢?咱們什麼樣的門第。」

「弟妹信嫂子一句話吧。若是不讓他們哥幾個現在辛苦些。將來瑚哥的孫子,就算不是寒門學子,也不過是富足白衣罷了。有祖上傳下爵位的瑚哥一房都這樣了,其他人豈不是更要沒落。再一個,學得文武藝,賣予帝五家。從來晉身之道都是要麼從文,要麼從武。咱們家是以武起家。且不說現在天下太平,便是多年後,可能會有些戰亂波折,你難道還捨得讓哥兒真的去從武,上戰場?

與其那時候再努力,我寧願兒子們此時辛苦一些。」

從來就沒有一直太平的年月,和平,不過是為了儲備戰爭資源罷了。

張氏的一番話,聽得唐朝那是一個心潮澎湃呀。

有見識的女人,和沒見識的女人就是不一樣。

這賈家也不知道到底是祖上積了德,還是祖上欠了功德。這有見識的媳婦偏偏帶著聰慧的長子早早沒了。這沒見識的媳婦,卻帶著欠調理的賈寶玉活了下來。

賈家的幸與不幸,便都在這裡了。

說來,也許真是賈家欠王家的。當家夫人見識淺薄。襲爵的當家奶奶,無法無天,心狠手辣,逞威弄權、濫施刑罰。說是不懂律法,卻知道指使別人狀告自己的丈夫。說是懂律法,卻是連利子錢,包攬訴訟這樣的事情,都幹得理所當然。

為了三千兩銀子便能逼死一對小情侶,這樣的事情還是書中說到的。那沒有說到的,還不知有多少呢。

娶媳,娶賢。古人誠不欺人。

唉,都是有兒子的人,看到張氏和王氏這樣,她兒媳婦可上哪找呢。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張氏說這番話時,史氏一直沒有說什麼。她有兩個兒子,兩個兒子又給她生了四個孫子。

賈家這一代,說一句子孫興盛也不為過。

當初二兒子沒有爵位,她就擔心二兒子一家,將來要如何在這京城裡立足。待到夫君去後,上了遺折為二兒子求了個官身。史氏一直擔著的心,這才算放了下來。

當初二兒子也是進過考場的。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好,她當初也沒多問。哪裡想到考場是那麼個情形呢。

唉,想他們榮國府,估計就算是馬棚子都比號捨強上許多吧。委屈老二了。

不過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她要心疼的是她既將要步入後塵的孫子們。

剛剛老二媳婦說的那個捐官的話,她其實也在心中想到了。可正如老大媳婦說的,想要真正地站在朝堂上,福陰子孫後代,就要魚躍龍門走上這一遭。

不然,總是要低人一頭的。

科舉,就是一塊試金石,就算是你再是學富五車,%e8%83%b8有丘壑。沒有參加過科舉,就不會被人認可。

其實,就算是現在,她也明白。榮國府,或者說是賈家,是真的不復當初的榮光了。

想要恢復當初的榮耀,就要讓子孫上進。

赦兒,政兒這一代卻是不行了。赦兒好武。襲爵後連場戰事都沒有。而政兒,那就更不用想了,自他父親孝期一過,便去了工部。至今仍是工部的五品員外郎。

而寧府的敬哥,到是在丙辰年的春闈時,中了進士。可,唉,不提也罷。也不知道那府的人是怎麼想的,好好的哥兒都讀到了進士了,竟然是生生去當了道士。

唉,這進士要是能讓,讓給她的政兒多好。可憐她的政兒,七死八活的考了好幾年,出了考場,除了得著一場大病,竟是什麼也沒怎麼得著。

再讓他去考,自己這個做娘的,又怎麼忍心。也許老爺也是明白的,不然也不會在臨終時,為政兒祈一份前程了。

再說起捐官的事情,本朝捐官,最高能捐個五品。這還是沒有實權的。從沒有實權的五品捐官轉到實權的官,也不過是六七品,還卻是還需要每三年官員考評時,想辦法才能做到。

再一來,畢竟不是正經科舉出來的。就算是轉了實權的官,從六七品做起來。這輩子最高也隻能做到四品。

據她所知捐官出身的官員,還真的沒有看到哪個能做到三品的。因為無論是在京外,還是在京裡的京官,三品都是有可能麵聖的。

捐官這種事情,真真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雖是光明正大,拿錢辦事得來的,皇家也是心知肚明的。但且不說官字兩張口,皇家也不是講理的人家。

今天看你好了,捐官出仕的事情,也就不算什麼。若是哪天看你不好了,這就是一個天大的欺君把柄。

再一個,哪個入官場的,沒有一二政見不合之人。若是彼方真捨出來個言官,當朝告你個欺君之罪,又上哪說理去。

所以,世家大族都明白。捐官不過是買個出身。出門走動,婚喪嫁娶好看一些吧。其他的,便不要妄想才是。

而一但捐了官,那便是真的絕了再科舉的路了。再想上進也是枉然。

現在她的孫子們還都年輕,若此時便絕了上進的路,這輩子豈不是廢了。而且就算是真的要捐官,也要等到歲數大了,無法晉身時,再捐官不遲。

也因此,史氏和張氏在這一點上,卻是意見一致的。無論是她,還是張氏,都有著讓兒子封候拜相的野心呢。

止步三品,怎麼可能?而且孫子明顯比兒子的身體強上幾倍。不試一下,如何甘心。

「老二家的,聽你大嫂子的吧。若是哥兒的身體弱,咱們也不能強求。但現在他們哥幾個的身子,都是跟著老大練過的。環境差了些,可再差,也差不過他們祖父爭戰殺場的條件。說起這個,老二家的,你二哥哥是不是要進京了?」

「是,前兒來了信,說是初五那天進京。」王氏有些想不明白,剛剛不是還在說孩子科舉的事情嗎,怎麼這麼快就提到她娘家二哥了?

「你二哥,是個好的。回頭讓政兒和你一起回去見見。兄妹多年不見,總是要續續離情的。」王家的王子騰,官做的不錯,人也明白。讓他和二兒子多走動走動。不求能學個通透,哪怕學上一二分,也是好的。

「是,多謝老太太體恤。」

「弟妹也無需擔心什麼,我娘家的兄弟子侄不都要經歷這一遭的嗎,此番他們三兄弟同去,瑚兒考舉人,珠兒和璉兒都是童生秀才。若是運氣好,兄弟三人同年同榜,豈不是一段佳話?過年祭祖時,也讓先老太爺更高興不是。」

「…大嫂說的事。」張家滿門可不就是個個如此嗎。這三兄弟裡,還有張氏兩個兒子呢。

聽到這話,史氏就又要歎氣了。也不知道二兒子這性格是隨了誰?木衲,迂腐。不知變通。這老二媳婦兒也是越養越木,當初剛成親時那股子伶俐勁,現在是一點也看不出來了。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虧了大丫頭是在自己身邊教養的。要是一直放在二房,將來嫁出去,榮國府的脊樑都得讓人戳翻了。

還有珠哥兒,小小年紀,竟也是個老實性子。看來將來勢必要給他聘一房厲害的媳婦了。不過,若是太厲害,豈不是夫綱不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也許真如老二媳婦所想的,將王家的鳳哥兒聘回來,倒不失一個辦法。

史氏嫌棄地看了一眼王氏,又將頭轉向張氏。這老大呢,倒是誰了他那個爹。一味的好武。老大媳婦安排的妾室連看都不看一眼,聽說那天還生生踢斷了一個侍候丫頭的肋骨。

不就是嫌小丫頭回話慢了點嗎,真真是,讓人不知說他什麼好。

其時賈老太太也明白,那小丫頭是起了心思,說話拿腔作勢的撩人。但她這大兒子,是一丁點風情都不懂,那媚眼是生生拋給了瞎子。

想到這裡,史氏又看了一眼張氏,心下也明白。老大媳婦,長的不算有多漂亮,但能說會道,識情識趣。人也爽快。看著就讓人舒暢。

也不怪老大看不上那些雜花野草。

算了,反正他也上了歲數。大房也就這樣吧。

唉,這老天也不知是怎麼想的,竟將賈家所有的靈透都給了小女兒敏兒。

隻可惜閨女再好,也是要嫁出去的。

「對了,老大家的,二丫頭還乖巧嗎?」本來兩房的哥兒都是分房稱呼的。但老大家的,竟然直接吩咐下人,稱呼長房的『嫡』長女『二姑娘』。

史氏心裡明白,這是幫著抬大丫頭的身份呢。

不然同是大姑娘,元丫頭出身不及迎丫頭,豈不是處處低她一頭。便是將來許人時,也不好看。

就沖這一點,史氏心中就對張氏很是贊同。有長房長媳的氣度和風範。

「乖著呢。不然媳婦也帶不來她。說來可能是姚氏出產時年紀有些大的原故,二丫頭生上來,身子看起來就有些個弱。幸好是我們這樣的人家,好參好藥的養著,待再大一些,也就看不出來了。」

「那就好,那二丫頭現在也算是你親生的姑娘了。有你這個太太在,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那姚氏這麼多年不消停,消停一回,竟然是給多年的對手送免費姑娘的。

為他人做嫁人,也不知道她後不後悔為了生下個孩子,而丟了性命。

「唉,媳婦一聽這話,便知道老太太是不想著養我們二姑娘了。早知道當初就不把話說的那麼滿了。得了,就讓老太太再輕鬆兩年,等到瑚哥媳婦生了孩子再送來吧。哎呦,都這個時辰了。老太太,午膳應是得了。媳婦吩咐人侍候您用膳吧。」張氏看眼看了一下屋裡時辰的擺件,一看時間都這個時候了,連忙站起身來問史氏。

唐朝一看,原來真的不早了,連忙告辭出去了。

出了史氏的正房,又讓人去元春那裡將自家閨女叫了出來。元春本來想要請唐朝進屋的。但那邊史氏的丫頭跑過來說是老太太傳膳了。便隻好讓唐朝娘倆出去了。

唐朝領著閨女一路回了娘。吃了午飯,又抱著閨女小睡了半個時辰。這才起來做起了家務。

這一邊,張氏也是在午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