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頁(1 / 1)

們跟在我身後。我闖出一條路來,然後你們去找樹人的要害。」

我們想了幾秒鐘,也就點頭同意了。實際上由不得我們不同意,因為那小嬰兒還在鬼釜裡麵。美玉的力量越來越弱,就等於白狐正在一步步接近鬼門關。

我們跟在無名身後,吶喊了一聲,向那些下跪小鬼衝過去了。

小鬼們嚴陣以待,一副要和我們戰鬥到底的樣子。

然而,雙方距離僅僅剩下十幾步的時候。地下忽然有樹根鑽了出來,它們像是毒蛇一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向周圍捲去。

我們都嚇了一跳,忙不迭的躲避著那些樹枝。無名把一把桃木劍揮舞的像是狂風驟雨一樣,遊走在我們身邊。

這把劍被咬的凹凸不平,滿是牙印。像是隨時都會碎掉一樣,沒想到仍然能夠打退樹根的圍困。

或許真像傳說中講的那樣,桃木是妖鬼天然的剋星。

我們正在心慌意亂的躲避著樹根的襲擊,忽然聽到一陣陣慘叫聲,百忙之中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些小鬼個個被樹根捲了起來,然後拖到地下去了。

方齡驚奇的說:「怎麼回事?小鬼和樹人不是一夥的嗎?怎麼它們自己人打起來了?」

我搖了搖頭:「是樹人在和白狐的打鬥中力不從心,所以需要吞掉小鬼補充靈氣了。」

方齡憂心忡忡的說:「那它會不會把我們也吞下去?」

方齡話音未落,那些樹根全都鑽到了泥土裡麵。消失不見了。

我奇怪的說:「它為什麼要放過我們?」

無名得意洋洋地說:「因為它無法吃了我們,反而要分心來對付我,白白被桃木劍砍上十幾刀,還不如藏起來。專心致誌的對付白狐呢。」

我們都點了點頭:「這樹人倒也聰明。」

現在好了,墳山上沒有眾鬼的阻攔,也沒有樹人礙事了。我們手腳並用,努力地向上爬。

等我終於爬到鬼釜旁邊的時候,我把裡麵的孩子抱了起來,然後塞在了方齡的懷裡麵。

我們四個人中,我和蔡婆婆是鬼,無名是道士,唯有方齡幫不上太大的忙,所以她就負責看著孩子吧。

無名看了孩子兩眼,然後對我說:「如意,你最好把這孩子脖子裡麵的玉取下來,樹人應該不會為難這孩子了。而咱們過一會就要到樹人身邊尋找他的要害,應該會很危險。」

我搖了搖頭:「這孩子太脆弱了。這塊玉還是在他的脖子上繫著吧。」

隨後,我們走到了墳山頂上。

樹人為了全力對付白狐,已經把自己的枝葉收縮。由完整的覆蓋了墳山,變成隻覆蓋墳山頂。不過即使是這樣,它仍然太大了。

我看到他的枝葉張牙舞爪,像是一條條毒蛇一樣。而白狐站在樹人的正中央,像是為民除害的勇士,揮舞著寶劍,斬殺那些毒蛇。

就像白狐說的那樣,樹人的身上終於出現了紅色的線條。這些線條像是他的脈絡一樣,在樹人的身上勾勒著。

我知道,這些紅色是硃砂的痕跡。

無名皺著眉頭看了一會說:「咱們分成四個方向,分頭找。」

我們都點了點頭,開始尋找起來。

白狐的劍更快了,樹人根本招架不住。他雖然有心阻止我們四個,但是由於白狐的牽製。實在沒有多大的力量。有些枝條向我捲過來,速度簡直慢的驚人,我可以彎下腰,輕輕鬆鬆的躲過去。

有些枝葉速度很快,但是力量實在太弱了,即使被纏住了腰,我隻要伸出手,輕輕一拉,就能解脫開來。

隨著整棵大樹的晃動,我聽到上麵的竹簡正在互相撞擊,發出一陣空靈的聲音。每一個竹簡上麵都有一個陌生的名字,寫著寥寥幾個字的生辰。至於他的生平,則完全沒有記錄。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在時間中。

我抬頭看了看,驚訝的發現竹簡正在迅速的枯萎。

每一片竹簡枯萎之後,都會化作一縷灰塵,掉落在地上。我忽然明白過來了,是樹人正在迅速的消耗他們的魂魄。

我看著竹簡,也看著樹枝。拿到紅色的線條向四麵八方蔓延,彌補了整棵大樹,根本沒有空餘的地方。

我有些奇怪的想:「難道白狐猜錯了?這裡沒有硃砂達不到的地方啊。樹人究竟是沒有要害,還是連要害都已經中毒了?」土長尤亡。

我還沒有想清楚這個問題,就看到竹簡大團大團的化作灰塵。隨後,繫著絲線的地方出現了花骨朵。而花骨朵,又在幾秒鐘內依次開放。

樹人大的出奇,這些花也就多的出奇。花是紅色的,像是火焰一樣,密密麻麻,開了一樹。我看著血一樣的花,覺得它很美麗,很妖艷,也有些恐怖。因為我知道,每一朵花,都是用魂魄澆灌而成的。

我正在愣神的時候,忽然無意中,在千萬朵紅花當中,發現了一朵白的。我低呼了一聲:「是了,肯定是它。」

樹人被種在大樹裡麵,做了半人半樹的妖怪之後,恐怕從來沒有開過花,不然的話,墳山早就滿是妖怪了。而他現在居然開花了。

花開之後必定就是花落,而花落之後會有樹籽,而樹籽是生命的延續。一棵樹臨死之前,從樹籽的方式逃掉,等待著東山再起,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這樣推論下來,花朵可不就是樹人的要害嗎?

我想到這裡,就向那一朵白花走去了。

樹人像是猜到了我的打算一樣,揮舞著無數的枝條向我抽打過來。他這麼做反而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測。

而白狐提著劍,在附近不停的揮舞,不給樹人喘熄的時間,讓我得以一步步接近那朵花。

第三百九十二章 黃袍

當我走到白花麵前的時候,已經走到了樹人的核心,這時候,他已經完全被白狐牽製住,沒有能力再攔著我了。

現在隻要我一伸手,就可以把白花摘下來。

花堪折時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一旦花落結籽,樹人的魂魄就會藏在裡麵逃走了。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於是我伸出手,放在了那朵花上麵。忽然,聽到樹人慼慼慘慘的叫了一聲:「你不能傷我。」

我嚇了一跳,連忙把手縮回來了。我轉頭去看白狐,他揮舞著玉劍,把一根手腕粗的樹枝斬斷了。那截樹枝像是丟掉腦袋的蛇一樣,在地上掙紮不已,扭曲翻滾。

白狐似乎察覺到我在看他一樣,他衝我笑了笑:「別害怕,把那朵花摘下來。然後戴在頭髮上,多好看。」

我呸了一聲:「死了人才戴白花呢。」

白狐笑了一聲:「好像是啊,我搞錯了。」

我和他說了兩句話,膽子大了不少,於是我伸出手。又一次去摘白花。這時候,我看到白花裡麵出現了一個人。

這人坐在花蕊中,麵如冠玉,一身白衣,他正在閉著眼睛,盤%e8%85%bf打坐,一把玉劍就放在膝蓋上。

我驚奇的看著他:「你……白狐,你怎麼在花裡麵?」

白狐緩緩地睜開眼睛,他看了看我。笑著說:「把花摘下來。」

我正在猶疑,花蕊中又傳來一個陰森而蒼老的聲音:「你忍心摘下來嗎?你摘下來之後,他就會死。」

我向後退了一步:「你是誰?」

白狐忽然站起身來。那朵白花變得極大,像是佛祖的蓮花寶座一樣。而花蕊晶瑩透亮,像是一簇玉柱。

白狐站在白花中,緩緩地轉了轉身子。我發現他的後腦勺上還有一張臉。一張醜陋又蒼老的臉。

那張臉笑瞇瞇的看著我:「我是樹人,不死的樹人。」

我張大了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樹人見我嚇成了這幅模樣,好像很有成就感似得。他嘿嘿笑了兩聲:「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的臉在他的身上,是不是?」

我點了點頭。

樹人淡淡的說:「你想必知道,他為了對付我,曾經鑽到我的身體裡麵。嘿嘿,他可以說是鑽進去的,也可以說是被我吞進去的。他在我的身體裡麵固然可以對付我。而我也在消化著他的魂魄。現在他從我的身體裡麵鑽出來了,但是有一縷魂魄還是留下來了。」

樹人瞇了瞇眼睛,有些陰森的說:「所以。不是我的臉在他的身上,而是他的臉在我的身上。」

我偷偷地向周圍看了一眼,發現周圍一片白茫茫的。那些人,那些樹,全都不見了,這裡隻剩下一朵白花。▓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樹人淡淡的說:「你把我摘下來,我固然會死,而他也會元氣大傷,你真的要這麼做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必須這麼做,不能再留著你害人了。如果留著你,白狐不僅會元氣大傷,還有可能會死。」

隨後,我伸出手,摸索著要把白花摘下來。

樹人像是很害怕一樣,他向後退了一步,在白花中無力的吶喊:「你讓我結成樹籽。隨風飄走吧,何必一定要殺了我?」

我長舒了一口氣:「這幾千年來,你允許絕戶墳無辜的魂魄隨風飄走了嗎?你何必一定要殺了他們?」

我說這話的同時,已經摸到了白花的花徑,然後用力一掰,花莖折斷,我又回到現實中來了。

我看到我手中拿著一朵小小的白花,而原本張牙舞爪的樹人迅速的枯萎下來了。

我聽到一陣慘叫聲,是白花裡麵傳來的。我聽到樹人對著天空大叫:「主人,白狐逃出來了。」

這聲音遠遠地傳出去,不知道傳到了什麼地方。

一陣夜風吹過來,我手裡的白花迅速的化成了碎片。

我有些擔心的問:「白狐,他是不是在給血墓的主人報信?就是你的死對頭?」

白狐衝我笑了笑:「沒事。」

然後他噗地一聲,噴出來一口鮮血。身子搖搖晃晃,一跤坐倒在地上。

我想起樹人的話來了,摘掉白花之後,白狐會元氣大傷。

我著急的跑過去,蹲在白狐身前,關切的問:「你怎麼樣了?」

白狐笑了笑:「沒有事。我休息一會就好。」

然而,白狐話音未落,身後就有一個淡淡的聲音傳過來:「你沒有時間休息了。」

我嚇了一跳,發現身後有一件黃袍子。這隻是一件衣服罷了,裡麵絕對沒有人。但是這黃袍子如同有神智一樣,飄飄蕩蕩,來到白狐的身前。

白狐抬頭看了看黃袍,露出不屑的笑容來:「你要殺我?」

黃袍淡淡的說:「我一直想殺你。」

白狐又說:「你不敢親自來,你不敢見我。所以派一件袍子過來?」

黃袍淡淡的說:「現在的你,元氣大傷,一件袍子就足夠殺你了。」

隨後,袍袖一揮,纏住了白狐的脖子。

白狐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來,我使勁的拉扯那件袍子,想要把它解下來,可是這袍子怎麼也拉不斷。

那袍子淡淡的說:「趙如意?你也在這裡?」

我站起來,看著他說:「你是不是血墓的主人?」

那袍子笑了笑:「不錯,血墓是我造的。你們也是我殺的。咱們有血海深仇,可是你卻殺不了我。是不是很難過?看著心愛的人死在麵前,卻無能為力。要不要自盡?一了百了?」

他的聲音低沉舒緩,像是有什麼魔力一樣,我居然緩緩地點了點頭。土私介劃。

我內心深處在大叫:「不對,不對,為什麼要死?」可是我的手迷迷糊糊的,抓著另一隻袖子,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