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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一件事。」

女屍本來怒氣沖沖的聽著,可是聽到這裡,臉上的怒容已經消退了,她有些好奇地問:「在黃河上,出什麼事了?」

吳涯歎了口氣:「我坐著那艘船。橫渡黃河的時候,天上忽然愁雲密佈,把天陽遮的嚴嚴實實,天地馬上就暗下來了。」

「時間不久,大雨傾盆而下,外麵白茫茫的,水接天,天連水。浪頭一個接著一個,似乎是從天上打下來的一樣。我那小船左右亂晃,似乎隨時都會傾覆。」

「這種景象,即使是船工也害怕了,他們從船艙中請出來一尊神像,又是跪。又是拜,又是焚香,又是禱告,估計那時河神像了。」

「然而拜神也不管用了。外麵的浪越來越大,小船中已經晃得無法站立了。這時候,那船工忽然說:沒有辦法了,大家還是保命要緊,趕快祭河神吧。」

「坐船的人紛紛問:什麼是祭河神?」

「隻見那船工從身上掏出來一弔錢,隨手把錢扔到黃河裡麵了。他催促我們,把身上帶的金銀都扔下去,一點都不要剩下。」

「我們沒有辦法,隻好照辦。時間不長,我們就身無分文了。至於那隻玉鐲,我是不肯丟下的。藏在了袖子裡麵,誰也不知道。」

「哎,那天頃刻之間,大夥的錢都打了水漂,可是小船仍然搖搖晃晃的,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船工也無計可施,隻是一個勁的對著神像磕頭。」

「過了一會,那船工像是抽了羊癲瘋一樣,躺在床板上,痛苦的扭曲了一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船工又站起身來了,他嚴肅地看著我們說,河神給他托夢了,責備我們不虔誠,身上還留著寶貝。」

「我聽見船工這麼說,心裡麵就一緊,因為那隻玉鐲就藏在我的袖子裡麵。船工催促我們把寶貝交出去,沒有人應聲。於是他就挨個查看。查到我的時候,他就把玉鐲搜出來了。」

「船工怒氣沖沖的看著我。而我啞口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誰知道,他一甩手,把玉鐲也扔下去了。那玉鐲還沒有巴掌大,沒入水中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了。」

「然而,河水卻沒有平靜下來。船工嚴肅地說,這是因為我剛才得罪了河神。所以要拿我祭河。」

「我看他凶巴巴的,知道事情有點不好。果然,他抽出刀來,向我走過來了。滿船的行人,誰也沒有幫我一把,也許他們覺得,殺了我就能活著出黃河,所以樂得船工動手吧。」上歲何號。

「船工抓著我來到船舷邊,在我的手腕上劃了一刀。鮮血流到河水中,外麵的風浪真的小了很多。不過,對於小船來說,仍然很危險。」

「船工在我耳邊說,對不住了,咱們也是迫不得已,為了一船人的性命,隻好委屈你了。然後,他手起刀落……哎。」

女屍聽到這裡,已經完全怔住了。她的身子微微的發抖:「然後……你就死了嗎?」

吳涯點了點頭:「我被拋屍在黃河中,祭了河神。至於有沒有河神我不知道,總之我死了之後,果然風平浪靜了,那一船人,平安的到了對岸。」

「我心裡記掛著你,雖然死了,但是也想見你一麵。但是詭異的是,我的魂魄怎麼也無法渡過黃河。於是一縷魂魄,隻能隨波逐流,不知道飄了多少年。直到有一天晚上,有個老和尚乘船而過,他小聲的誦讀著佛經,而我的魂魄,跟隨著唸經聲,居然順利的上岸了。」

「我上岸之後,本想回家找你。但是我也知道,這時候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你多半已經不在人世了。正在猶豫的時候,黑白無常抓到了我,不由分說,將我帶到了陰曹地府,後來的事,我就不記得了。」

女屍輕輕地歎了口氣:「原來你不是逃婚,而是為了找另一隻玉鐲。」

她伸出手,想要摸摸吳涯的臉,可是手掌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吳涯抓住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

女屍輕聲說:「你不害怕嗎?」

吳涯點了點頭:「有點怕。不過,馬上就不怕了。」

女鬼奇怪的問:「為什麼馬上就不怕了?」

吳涯微笑著說:「因為,我馬上就要做鬼了,做了鬼,也就不用害怕了。」

在我們驚訝的眼神中,吳涯站起身來,躺到了女鬼的棺材中。他長歎了一聲:「生則同衾,死則同%e7%a9%b4。前一半我沒有做到,隻好來生補上了。」

無名叫了一聲:「吳涯,你不回去了嗎?」

吳涯淡淡的說:「不回去了。道長,麻煩你,幫我蓋上棺材蓋。我躺在這裡,有點不方便。」

第二百三十一章 前世熱血

活人躺在死人棺材裡,要求道士蓋上棺材蓋。這幅場景似乎有些熟悉。

我想起來聶小倩和寧采臣,而無名馬上變成了燕赤霞。

他一步步的走過去,走到了棺材旁邊。我忍不住叫了他一聲:「你該不會真的要蓋上棺材吧?」

無名回過頭來,苦笑了一聲說:「那樣的話,我師父得用大嘴巴抽死我。」

他站在棺材旁邊。低著頭說:「兄弟,你出來吧。你這樣不合規矩。」

吳涯的聲音從棺材裡麵傳出來:「有什麼不合規矩的?」

無名撓了撓頭:「你是活人,他是死人,你們兩個,恐怕不能……」

吳涯淡淡的說:「你蓋上棺材,我很快就會死在這裡了。」

無名又說:「你這份真情倒是挺讓人羨慕的,不過……你不想想自己的父母嗎?在人世間,值得珍惜的東西更多。」

吳涯笑了笑:「我這一輩子,過得昏昏沉沉的,每時每刻,都在被墳墓中的聲音召喚著。對於我來說,外麵的世界就像是一場夢一樣,躺進棺材之後。才覺得真實。道長,你蓋上棺材吧,我現在很開心。」

無名歎了口氣,一伸手,把棺材蓋上了。

而吳涯的聲音從棺材裡麵悶悶地傳出來:「希望明天晚上,大家再來這裡一趟,算是參加我們的婚禮了。對了,幫我請一下我的父母。」

無名不解的問:「你還想幹什麼?」

吳涯淡淡的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明天要和她拜堂,這是我欠她的。如果父母健在,卻不受禮的話,這拜堂就顯得名不正言不順了。」

無名苦笑了一聲,笑聲嘟囔著說:「希望你父母別被你給氣死了。」

方齡笑著問無名:「你到底還是把棺材蓋上了?不怕你師父揍你了嗎?」

無名乾笑了一聲:「隻要你們別通風報信,他老人家怎麼會知道這裡麵的事?」

我們回頭再看,發現墳墓的出口就在身後。女屍的障眼法已經消失不見了。

白狐輕聲說:「咱們走吧,我帶你出去。」上歲大劃。

我點了點頭。然後他抱著我晃了晃身子。我感覺眼前一花。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回到地麵上來了。

吳三舅坐在農田當中,一邊喝酒,一邊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什麼。我和白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背後,他根本沒有察覺到。

這時候,從地洞中露出一個腦袋來,是方齡爬上來了。

我回味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然後問白狐:「你有沒有覺得奇怪?」

白狐笑著說:「怎麼奇怪了?」

我皺著眉頭說:「剛才吳涯好端端的,怎麼就忽然想起前世的事情來了?咱們該不會是被女屍給騙了吧。她迷惑了吳涯的神智,騙他進了棺材。」

白狐微笑著搖了搖頭:「你放心吧。吳涯是自願的。至於他為什麼能想起前世來……是因為那幾滴血。」

我奇怪的問:「就是手帕上的血嗎?」

白狐點了點頭:「這種閨中邪術本來就很厲害。在加上少女繡成這首情詩的時候,吳涯必定滿腔熱血,誠懇的很。所以這些血。就像是血誓一樣。吞下去之後,能幫他想起當初的情形。」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笑著說:「這麼說的話,如果找到前世的血。吞下去之後,就能記起上一世的事情來了?」

白狐笑了笑:「天大地大,那就那麼巧能找到呢?再者說了,那種一腔真心發誓的人,太少了。就算找到了血,也不一定管用。」

我們兩個說到這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回到地麵上來了。

吳三舅點了點人數,奇怪的說:「吳涯呢?那小子怎麼沒有上來?」

唐漢歎了口氣:「他不來了。他打算把自己葬在裡麵。」

吳三舅嚇了一跳,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你說什麼?」

唐漢隻好把下麵的經過講了一遍。他講這些事的時候,元晴已經醒過來了,時不時插嘴問上一兩句。所以他說的很詳細。

吳三舅聽完之後,跺了跺腳,暗罵了一聲:「荒唐,真是荒唐。」

他彎下腰,就要鑽到地洞裡麵去。^o^思^o^兔^o^網^o^

唐漢馬上拽住他:「三舅,你要幹什麼?」

吳三舅說:「幹什麼?當然是要把那小子給揪回來了。」

唐漢苦笑了一聲:「他既然打定了主意,就隨他去吧。反正……兩情相悅……」

吳三舅呸了一聲:「你們這些年輕人,滿口什麼愛呀,情的,亂七八糟,簡直不通事務。」

吳三舅一輩子都在掙生活,當然不會把愛情看的這麼重。唐漢見他執意要下去,也隻好苦笑而已。這時候,我們腳下忽然晃了晃。緊接著,有一聲悶響從地下傳了下來。

隨後,我看見周圍的地麵,向下塌下去了一米有餘。

大家嚇了一跳,連忙向旁邊躲開。

吳三舅驚訝的說:「這是在幹什麼?」

無名小聲說:「好像是墓室塌了。估計是吳涯和那女鬼幹的。」

吳三舅嚇了一跳,隨手抓過鏟子,要去挖土,不過挖了兩下,又停下來了。他把鏟子扔在地上,搖頭歎息:「胡鬧,真是胡鬧。我算是服了你們啦。這個世道,越來越看不懂了。」

他搖著頭,晃晃悠悠的向村子裡麵走了。一邊走,一邊給自己灌上兩口酒。至於我們。他連看都沒有再看一眼。

無名揮了揮手:「咱們也走吧。想辦法通知吳涯的父母。誰知道他的父母在哪?」

唐漢說:「我三舅應該有他父母的聯繫方式。」

無名點了點頭:「回去之後,讓你三舅聯繫一下。明天晚上,咱們在這裡擺一桌。」

唐漢驚訝的看著無名:「你真的……真的要幫著他辦婚事?」

無名笑了笑:「是啊。不然怎麼樣呢?明天我可是要來喝喜酒的,你們來不來?」

方齡馬上說:「我和如意肯定來。」

我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而元晴和唐漢有些害怕的說:「還來嗎?我們兩個,就不來了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 沖喜

一天後,又到了晚上。

黑色的夜顯得很安靜,空曠的農田顯得很寂寞。但是今天,這裡忽然熱鬧起來了。

在農田正中央,擺上了一張桌子,桌上放著瓜果。點著香燭。

白色的喜字,紅色的蠟燭。燭光飄飄,讓人感覺不到喜氣,反而有些淒涼。

吳涯的父母蹲在地上,一張張的燒紙錢。他們一邊燒紙,一邊歎氣。白髮人送黑髮人,實在是一件悲傷的事。

我們都來了。我和白狐看著桌上的燭火,方齡正一個勁的追問無名道術上的問題。吳三舅不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