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自己灌酒。甚至連唐漢和元晴也到場了,他們兩個昨天還堅決不肯來,到了今晚卻忽然改主意了。
我曾經問過吳三舅,是怎麼通知吳涯父母的。結果吳三舅說,他還沒有來得及打電話,吳涯的父母就回來了。原來。吳涯死了之後,已經給他們托過夢了,在那個夢裡麵,吳涯帶著新娘子,把事情的原委詳細的說了一遍。
吳涯的父母雖然有千百般的難受,不過事已至此,也就隻能這樣了。
吳三舅把一瓶酒喝光,粗著嗓子說:「好了,好了。咱們開始吧,別耽誤了吉時。」
隨後,他從包袱裡麵拿出兩個紙人來。
這兩個紙人大小形狀,和吳涯帶的那兩個一模一樣。隻不過,這次紙人臉上的表情笑瞇瞇的,詭異的意味已經消失不見了。
吳三舅拿著紙人在唐漢眼前晃了晃,笑瞇瞇的說:「這紙人是我糊的,你覺得手藝怎麼樣?」
唐漢和元晴嚇得臉都白了。乾笑著向後麵退了兩步。
吳三舅把紙人放在地上,然後在它們%e8%83%b8間結上了大紅綢。至於吳涯的父母,則坐在了桌旁的椅子上。
吳三舅仰起脖子,喊了一聲:「要拜天地了。」
看他的意思,是打算用紙人做替身來拜天地。忽然,周圍起了一陣旋風,有兩個黑影,從黑暗中慢慢地走出來,他們正是吳涯和少女。
我看見吳涯麵色蒼白,顯得很斯文。而少女容貌秀麗,臉上有一股靈氣,確實是郎才女貌。
他微笑著對吳三舅說:「拜堂成親,怎麼能用假人代替呢?」
吳三舅忽然間看見兩隻鬼。已經嚇得目瞪口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至於我們這一幫人,雖然早就見識了鬼魂,不過仍然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吳涯的父母坐在椅子上錯愕了一會之後。就哭起來了。
吳涯走過去,伸手替他們拭淚,笑嘻嘻的說:「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們哭什麼?」
吳涯的媽媽哽咽著說:「對你是大喜,對我們是大悲啊。」
吳涯歎了口氣:「就算我留在世上,也過不安穩了。這是上一世留下的姻緣,我得完成它。至於你們的養育之恩,等我來世再還吧。」
無名小聲嘀咕:「拆了東牆補西牆。今生還前世的債,來生還今世的債,那麼來生欠下的呢?我怕你永遠也還不完了。」
無名的聲音很小,吳涯應該沒有聽到。或許他聽到了。隻是不想回應罷了。
吳涯和父母說了兩句話之後,就笑嘻嘻的對我們說:「謝謝你們到場了。不過,來的人還不夠多。應該再熱鬧一點才對。」
他拿起桌上的一雙紅筷子,一下一下的敲擊著瓷碗,一邊敲,一邊幽幽的說:「四麵八方的餓鬼,都來這裡討飯吃。四麵八方的餓鬼,都來這裡討飯吃。」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隨著夜風,遠遠地送了出去。很快,我感覺周圍冷颼颼的,黑暗中不知道出現了多少小鬼。
他們個個麵黃肌瘦,眼睛裡麵露出貪婪的光芒來。好在它們無意害人,兩眼直勾勾的,隻是盯著桌上的食物。
吳涯對這種場麵很滿意,他拉著少女的手說:「咱們拜堂吧。」
少女微笑著點了點頭。
吳三舅已經嚇得站不起來了,所以司儀由無名代替了。
他喊了一聲:「一拜天地。」吳涯和少女便跪了下去。上序找巴。
無名又喊:「再拜高堂。」而兩位老人淚如雨下。
無名又喊:「夫妻對拜。」他們兩個就微笑著相對而跪,一副要舉案齊眉的樣子。
等他們剛剛站起來。吳涯的媽媽就擺了擺手,對自己丈夫說:「走吧,走吧,我是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
他們兩個站起身來,由吳三舅攙扶著,顫顫巍巍地離開了這裡。
無名歎了口氣,對吳涯說:「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夠慘的了。你何必逼著他們來看你和鬼成親呢?是不是太殘忍了?」
吳涯笑了笑:「道長,你有所不知。我以前盜墓的時候,曾經進入過一個異人的墳墓,和他交談了一番。這人生前精研相麵術,他告訴我,從我的麵相上能看出來,我父母在晚年的時候,會有一場大災。而破解之法,就是用婚事沖喜。普通的婚事不行,必須是驚世駭俗的。」
「當時我問他,什麼樣的婚事是驚世駭俗的?他隻是笑著說,等到了那一天,我自然就會明白了。我一直將信將疑,直到昨天晚上,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驚世駭俗的婚事。」
我們都詫異的看著吳涯:「這麼說,你今天一定要你的父母過來,是為了給他們沖喜?」
吳涯緩緩地點了點頭。
無名歎了口氣:「你應該把這事告訴你的父母,免得他們那麼傷心。」
吳涯笑了笑:「這件事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所以,希望你們也能替我保密。」
我們都點了點頭。
無名問他:「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吳涯笑著說:「拜堂已經結束了,當然是入洞房了。怎麼?你們想要鬧洞房嗎?」
我們都使勁的搖了搖頭。
吳涯拉著少女要走。而那少女卻搖了搖頭。她緩緩地向元晴走去了。
元晴麵色蒼白,想要逃走,但是大病初癒,哪裡來的及?隻要硬著頭皮站在那裡。
少女走到元晴麵前,衝她笑了笑:「我能再和他相見,你也幫了不小的忙。」
元晴使勁的搖頭:「是你們緣分大,和我關係不大。」
少女笑了笑:「我可要好好謝謝你。」
第二百三十三章 易求無價寶
桌上的紅燭照著元晴的臉,她的麵色有些蒼白。她小心翼翼的看著少女,不知道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前兩天,這女鬼還在上她的身,差點把她害死。忽然間又要謝謝她。這話是不是反話?
元晴木愣愣的,不敢回答。而少女伸了伸手。把手腕上的玉鐲褪了下來,放在了元晴的手心裡。
她微笑著說:「這隻鐲子是件古物,應該值不少錢。算是我的謝禮了。」
元晴驚訝的看著少女,她慌不跌的推辭:「這怎麼行?這是吳涯給你的聘禮啊。」
少女微笑著搖了搖頭:「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天地間所有的寶物,我都不放在眼裡了。與其讓這塊玉埋在黃土中,還不如送給你。」
她頓了頓,笑著說:「更何況,你曾經花了錢,從吳涯手上買了這鐲子,它本來就是你的了。」
少女說完之後,也不管元晴的反應,就回過頭來。問吳涯:「我這麼處置,你有意見嗎?」
吳涯微笑著搖了搖頭。
眼看他們兩個攜著手要走了。我著急的對白狐說:「你怎麼不叫住他們兩個?」
白狐笑著問:「為什麼要叫住他們?」
我白了他一眼,對吳涯說:「請等一下。」
吳涯回過頭來,奇怪的問:「怎麼了?」
我問他:「當年你找到了另一隻玉鐲,但是被扔進黃河裡麵了?」
吳涯點了點頭:「是啊。」
我又問:「那個地方在哪?」
吳涯奇怪的看著我:「你不會想要把它撈出來吧?」
我點了點頭:「沒錯,我是這麼想的。」
這一下,不僅吳涯奇怪的看著我。無名和方齡也像是看瘋子一眼看著我。
方齡小聲說:「如意,那隻玉鐲已經扔下去幾百年了,也許現在已經順著水流到渤海裡麵去了。」
無名笑著加了一句:「黃河號稱三年兩決口,百年一改道。出海口時不時就換一次,也許玉鐲衝到東海裡麵了也說不定。」
方齡笑嘻嘻的說:「要不然我們幫你算算洋流,看看它現在飄到哪去了。」
我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們兩個:「你們別打岔行不行?」
我問吳涯:「那隻玉鐲,丟在哪了?」
吳涯想了想,對我說:「那是我第一次過黃河,對當地的情況並不太清楚。我隻知道,當年那地方。在渭水與黃河相交的地方,有一個村子,叫餘家村。我就是在那裡上船的。」
我點了點頭:「好,多謝了。」
吳涯衝我笑了笑:「祝你好運。」然後,他就拉著少女,消失在黑暗當中。⊥思⊥兔⊥網⊥
方齡笑瞇瞇的問:「如意,你怎麼也變得財迷起來了?聽說玉鐲值錢,就想撈出來?」
我呸了一聲:「什麼值錢?我是有別的用處。」
白狐曾經告訴我,兩隻玉鐲合在一塊,就能找到那張藥方。按照藥方中記載的方法做,就可以白骨生皮肉,死人還陽間。哪怕你爛的隻剩下一塊枯骨,也可以恢復原狀。重新做人。
現在我已經見到了一隻玉鐲,當然要不惜一切代價,把另一隻找到了。
我正在雄心勃勃的思考這些事,忽然有人輕聲叫了我一聲:「如意。」
我怔怔的抬頭。看見元晴正站在我麵前,她伸出一隻手掌來,那隻玉鐲就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麵。
她微笑著說:「我不知道你找它有什麼用。不過……肯定很重要,所以,我把這一隻送給你,怎麼樣?」
我有些感動的看著她,然後又笑著搖了搖頭:「你這隻玉鐲,我肯定是要拿到手的,不過,我的打算是用錢買回來。」
元晴把手鐲塞進我的手裡,笑著說:「我這一條命是你們救的。如果再和你要錢。我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
我還要再推辭,但是元晴態度堅決,我也就隻好作罷了。
我回頭看了看白狐,白狐正溫柔的盯著我。我覺得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不像是平時那樣,想要佔我的便宜,反而是一片柔情。
我笑著說:「怎麼,被我感動了?」
白狐點了點頭,輕聲說:「有一點。」
他把玉鐲從我手裡拿過來,藏在了懷裡:「你別戴這隻鐲子,它曾經害的吳涯吃了那麼大苦頭,有點不吉利。」
我笑著說:「你也迷信起來了?」
白狐微笑著說:「反正這種東西,我是不會讓你戴的。」
我們兩個小聲說話的時候,無名和唐漢已經把供桌上的燭火滅掉了。他們將周圍稍微收拾了一下之後,就向回走了。
唐漢和元晴走到我們前麵。
我聽到元晴說:「你媽媽把這隻鐲子給我,算不算是下聘禮了?」
唐漢笑著說:「也許……算吧。」
元晴又說:「那等你下完聘禮之後,會不會也逃婚呢?」
唐漢就堅定地說:「絕對不會。」
元晴幽幽的歎了口氣:「可是我還是有點擔心。」
唐漢就信誓旦旦的賭咒發誓。可是元晴總也不肯鬆口。
方齡在旁邊急得直跺腳,對唐漢說:「你在這裡發誓有什麼用?耳朵都聽得生繭子啦。還是回去準備婚禮吧,娶回家了,她不就放心了嗎?」
唐漢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來,他看著元晴,有些激動的問:「真的?」
元晴不說話,隻是在他心口上打了一下。
我和白狐走在最後麵,把這一切都盡收眼底。我看的滿臉笑容。
然而,笑過之後,我就開始憂心了。因為方齡和無名的話,一直縈繞在我心頭:「幾百年過去了,那小小的玉鐲,恐怕早就被黃河水沖到大海中去了。」
我歎了口氣,對白狐說:「你覺得,那隻玉鐲還在黃河中嗎?」
白狐點了點頭:「還在。」上序長號。
我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這麼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