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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泯看了齊溢一眼,而後望著元熙帝道,「父皇,既然兒臣和四弟都在這裡,那還請父皇容兒臣將方纔的情形細述父皇知情。四弟在這裡,兒臣也不會說謊的,但凡言語有所不實,四弟大可指出來,便是反駁我,我也無話可說。但我說的若都是實話,四弟也不要汙蔑我無故傷人,橫豎父皇在這裡,你既然要父皇做主,那就靜聽父皇決斷便是了。」

齊灤還不知他來之前元熙帝已經把蕭皇後和齊溢痛斥一頓了,他自認自己一點錯處都沒有,即便劍指齊溢不對,他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能說的,是以神情端肅嚴正,不等元熙帝和齊溢再開口,便從遇見齊溢的情形開始說起,把剛才發生的情況一五一十的都說給元熙帝聽了。

他道:「……四弟對阿遙口出不遜,我自然是要讓四弟對阿遙道歉的。阿遙是我未來的妻子,也是未來的寧王妃,更是四弟的長嫂,四弟失言,原本就該道歉,何況他話中還辱及阿遙母親呢?四弟不肯道歉,我便抽出短劍要挾四弟,說那些話,一半是嚇唬一半是真心。如果四弟乖乖道歉,我是絕不會為難四弟的。四弟頸上的傷便是佐證,後來四弟道歉了,我不是也沒有傷害四弟的性命麼?」

「父皇,我承認我是有私心的,生而為人,我有感情也有看重的人,豈能沒有一點私心呢?別人傷害我也就罷了,但我不能容忍別人傷害阿遙。」

齊灤承認自己有錯,但卻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鐵骨錚錚。

「我所說的這些情形,沒有半分摻假,父皇若是不信,可以聽聽四弟的說法。當時,還有三弟,淩家大姑娘和永安侯府的齊姑娘在場,並四弟跟前的幾十個護衛,他們都是看見聽見了的,我想,縱有人說謊,但絕大多數人當不會說假話,父皇也可以去問問他們的。」

齊灤抿%e5%94%87道,「不過,我出手傷了四弟,這是事實,如果父皇定要罰我,我也認了,絕沒有二話。」

齊灤言罷,就那麼直挺挺的跪下了,等著元熙帝罰他。

元熙帝望著齊灤敢做敢當的樣子,眼中隱有讚賞,他輕輕點了點頭,對著齊灤抿%e5%94%87道:「灤兒,起來吧。」

即便是聽說了這樣的來龍去脈,元熙帝也沒有半點想罰齊灤的意思。

元熙帝從齊灤身上收回視線,又帶著微冷的神色看向齊溢,冷聲道:「朕就知道,若無緣故,灤兒豈會對你拔劍相向?你對淩二姑娘出言不遜,侮辱她,這是你身為皇子該有的德行麼?若是當時朕在場,朕隻怕也要逼你道歉!要你道歉是正理,你難道還委屈了?」

「灤兒跟淩二姑娘當眾表情唱歌,又與你什麼相乾?這也是他兩個之間有感情罷了,朕都沒說什麼,你有什麼看不慣的?再說了,即使於他們的身份不符,將來就是傳開了,這也是他們與民同樂,難不成你還想以此為由,陷害你大哥嗎?」

元熙帝這話出來,齊溢也知道了,他這次的告狀算是徹底沒戲了。

不但要告倒寧王成了難事,就連他自己都惹了元熙帝不痛快,反倒是他這個告狀的人挨罵了。

齊溢此時才算是體會到了方纔他母後的心情了,眼下這個局麵,父皇偏心的真是讓人不甘心,偏偏他卻沒膽子反駁父皇的話,又怕父皇龍顏大怒,自己反倒是偷%e9%9b%9e不成蝕把米,所以想來想去,齊溢也隻能承認是自己錯了。

他也如方才蕭皇後那樣,伏地請罪道:「父皇教訓的是,兒臣有錯。兒臣不該對淩二姑娘出言不遜,日後,兒臣再不敢如此了。」

他一麵認錯,一麵心中恨意叢生,大哥最好為他自己祈禱,有朝一日,別落在他手中,否則的話,他定叫大哥和那個低賤的庶女生不如死!

到時,他定將今日之屈辱百般償還在他們身上!

看蕭氏和齊溢都認錯了,元熙帝也不再繼續發作了,他抬了抬手,讓蕭氏和齊溢都站起來,才望著蕭氏道:「皇後,朕今日說了這麼多,想來你們也知道自己的錯處了。今日朕說的那些話,你回衍慶宮後,要好好的想,仔細的想,好好的反省一下。朕也不罰你,隻讓你在衍慶宮裡閉宮自省一個月罷。宮內庶務,暫且讓賢妃代理,你把女則抄寫十遍,等你想清楚了,再把東西給朕,到了那時,朕自會讓你再盡皇後之責的。」

「至於溢兒,朕念他年少,就讓他在皇子所禁足兩個月吧。也好好想想朕說的這些話,想清楚了,再來見朕。灤兒傷了溢兒,你們要朕替你們做主,灤兒也承認他自己方才有所不妥,也算是給你們道歉了。所以,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朕不希望日後還有人再提此事。如若朕發現有人散播謠言詆毀灤兒,朕絕不輕饒。你們聽明白了嗎?」

元熙帝的處置,根本就不是齊溢和蕭皇後想要的結果,但天子之言,根本沒有更改的餘地。他們縱使再不甘心,再不情願,覺得元熙帝太過偏心,也不敢再辯,隻能規規矩矩的領了元熙帝的恩典,謝恩後便母子相攜離去。

望著齊溢和蕭皇後的背影,元熙帝的眼神還是很冷,很快就是灤兒的大婚之期了,他若是不想個法子壓製一下蕭氏和溢兒,說不定到了灤兒婚期之時,他們還要生事的。所以,為了灤兒安安穩穩的成婚,最好的法子,就是將皇後和溢兒分別禁足了。

齊灤對於這樣的結果倒是並不意外,他早就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了,隻是心裡,倒是有些唾棄蕭氏和齊溢的自不量力。

像是知道齊灤此時在想什麼一樣,元熙帝慢慢起身,走到齊灤跟前,望著齊灤微微笑道:「灤兒,你一定很疑惑朕既然如此疼你,在諸皇子之中最為偏心於你,卻又為何在明明知道蕭氏曾利用十年前的那件事來散佈流言詆毀你的時候,沒有出麵維護你吧?」

「父皇?」齊灤絕沒有想到,元熙帝此時竟會提起這件事,這件事是他心中的一個結,雖然梗在心裡,他卻不敢去問元熙帝。此時驟然聽見元熙帝自己提起,他自然是驚詫的。

看著齊灤那極為酷似自己心愛之人的麵容,元熙帝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而後,他的眼中便多了幾分感慨,他擺了擺手,示意齊灤不要開口,等齊灤不說話後,就聽他幽幽地道:「朕如此待你,是希望朕還在的時候,你就能學會自保,乃至於學會冰冷,學會無情,學會在風霜刀劍之中長大。」

「朕疼寵你,也對你要求嚴格,朕既是嚴父,也是慈父。但這些對你來說都是不高的,若想成為太子,乃至於帝王,你總得經歷些常人難以承受的壓力和詆毀,那樣的話,你才能忍受得了這高處不勝寒的帝王生活,明白麼?」

-本章完結-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朕之苦心

「父皇?」

齊灤望著元熙帝,「您的意思是——」

「朕從來都知道蕭氏所為。知道蕭氏探查出了朕曾經對你做下的那件事,蕭氏利用那件事,在京城中散佈流言,詆毀你的聲譽,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幾年你在京中才會有這樣的聲名,朕那麼看重你,疼寵你,又豈會不知道蕭氏所為呢?但朕也是為了鍛煉你,讓你識得人心好壞,所以,朕才沒有替你掃除這個障礙,朕就讓你生活在這些流言蜚語之中,磨礪你自己的心,」

元熙帝歎道,「這就跟朕當初會那樣對待你是一樣的。你母後去得太早,你年紀又太小了,朕精力有限,即使百般護佑你,你若沒有自保的能力,又如何在這宮中存活呢?朕希望你沒了朕,也一樣強大,所以,朕才不能容忍你的仁慈,朕才會容忍蕭氏的小動作,因為朕知道,她沒法傷你的性命,卻可用那些法子誅你的心。朕希望你能自己熬過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而這麼多年過去了,朕也很是欣慰,朕的苦心沒有白費,你確確實實沒有辜負朕的期望,你熬過來了,長成了朕最期望的樣子。」

「也正是因為朕看到了這些,所以朕這一次,不再容忍蕭氏對你有這樣的小動作了。就是她從前的那些小動作,朕也不會繼續容忍了。灤兒,朕會還你清白的。」

元熙帝這一番話,終於解了齊灤心中困惑多年的問題,也是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來父皇一直縱容蕭氏詆毀他,是因為背後藏著這樣的苦心,而非是父皇不知道,其實父皇是什麼都知道的。

這也就是說,他這些年的隱忍掙紮,傷心難過,還有那些個努力和奮鬥,那些個不甘和憤怒,其實父皇都是知道的,也都是看在眼裡的,可是,為了將他培養成父皇期望他成為的樣子,父皇就算是心疼他,也不能安慰他,隻能恨下心腸來不理會他,讓他自己熬過去。

就像是父皇說的,他既是嚴父,又是慈父。

齊灤在解了自己心中多年困惑之後,突然又體會到了元熙帝這些年心中的不易和糾結,一方麵,父皇疼寵自己,不希望自己受到任何的傷害;而另一方麵,父皇卻必須要把自己培養成他期許中的皇太子,而要想成為太子,又絕不是寵溺和疼愛就可以辦到的,這兩種複雜的心緒偏偏又是對立的,想來,這些年父皇心中的糾結與煎熬也不比他少吧。

一念及此,齊灤心中便極為感動,他紅了眼眶,望著元熙帝道:「父皇,兒臣沒想到父皇原是這樣的心思,兒臣本來還以為——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錯怪父皇了!」

他心中愧極,便想給元熙帝叩頭請罪,卻被元熙帝攔住了。

元熙帝望著他微微笑道:「是朕從沒有把這些心思告訴過你,你的性子,又是絕不會主動問朕的。憋在心中胡思亂想,又說什麼錯怪不錯怪呢。還好你始終都是相信朕的,相信朕是為了你好。朕最為看重的,也是你這一點了。」

「如今,既然朕已把話說明,這一切就都過去了。咱們親父子之間,也不必再提及過去的舊事了。」

元熙帝頓了頓,又笑道,「朕方才說了,朕會還你清白的。朕方才讓蕭氏和溢兒禁足時,便已想好了。你府上那些女子的墳塋,就都遷出來吧!朕已為她們找好了墓地,到時朕會派人去好好安葬她們的。你不必擔心,隻管好好整修你的王府,迎娶你的王妃便好。剩下的事,朕自會替你辦妥的。」

齊灤不解:「剩下的事?父皇要做什麼?」

「自然是替你澄清那些流言啊,」元熙帝微微笑道,「蕭氏畢竟是皇後,這事不能把她摘出來,不過除了她,還有誰散佈的流言,朕心中有數,自會將他們都找出來的。朕將那些女子遷出你的王府安葬之後,自會在一個適當的時機裡告訴眾臣,你是為了救那些罹患重症的女子,才將她們帶入王府醫治的,隻不過,那些女子病重不治才死了,你將她們葬在府中,也是不忍她們孤魂流落在外,而這些年,是朕不許你把這些事說出來,才被流傳成如此模樣的。如今你即將大婚,不可被這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