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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隻是遲疑片刻,元熙帝也敏銳的察覺到了,他看向齊灤,微笑道:「你惦記宮外?你還有事兒?」

見元熙帝問了,齊灤也不瞞著,老實答道:「回父皇,兒臣進宮時,隻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兒臣有些擔心阿遙。還有便是,兒臣還有些擔心明王,怕他陽奉陰違,不顧父皇的聖旨而私放走了淩玨。」

元熙帝聽了這話,笑道:「你不用擔心。淩家二姑娘是個聰明人,就算你不在她身邊,她也不會吃虧的。何況,你不是還留有鐵衛在她身邊保護著麼?等從太廟出來後,你自出宮再去便是了,到了那時,朕也不會攔著你的。至於明王,他不會陽奉陰違,也不敢私放淩玨的。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他是有求於朕,並非是朕有求於他,所以,他還不敢違背朕的。更何況,他若是真的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來,朕也不會姑息他的,朕不懼開戰,隻是打仗並非朕的首選,隻要明王聰明些,他會知道怎麼做才是對他最有益處的。」

元熙帝的話,齊灤想想覺得也很有道理,便不再多說了。

*

齊灤和淩鼎走後,淩遙還並沒有離開明輝堂,在蓮童給鐵衛解毒的時候,她就讓羅羅推著她,將整個明輝堂裡裡外外都察看了一邊,發現確實如蓮童和淩鼎所說的那樣,室內並沒有打鬥的痕跡,這麼看起來,就說明淩玨要麼是自願跟人走的,要麼,就是真如蓮童所說的那樣,是被人強行劫走的。

畢竟淩玨有傷在身,若是有人強行帶他走,他就算是不願意,強行掙紮也是無用的,所以,這室內也就自然沒有打鬥的痕跡了。

看到蓮童請羅成將鐵衛給帶回去安置,淩遙便對著蓮童道:「他們身上的毒都已經解了嗎?」

她對七日醉瞭解不深,此時也不便當著蓮童的麵給鐵衛們診脈,所以,在聽到蓮童的話時,心中有疑問,也就直接問了。畢竟看鐵衛這麼虛弱的樣子,倒是一點也不像是毒解了似的。

對於她的疑問,蓮童也沒有隱瞞,直接答道:「這些鐵衛體內還有餘毒未解,屬下需要兩日的時間配出解藥來,給鐵衛服下後,他們體內的餘毒方才能解。遙姑娘可以放心,七日醉毒性雖烈,但他們體內餘毒已不會致死,所以,這兩日內,他們的性命也無礙,隻需靜靜休養就好,等解毒之後,再行休養個十來日,也就全好了。」

淩遙聽了,轉眸對著羅成道:「羅大哥,那就麻煩你將他們帶去宅子裡安置吧,方才蓮童的話你也聽到了,他們身體還有些虛弱,需要小心調養。」

羅成應了一聲道:「淩姑娘放心,我知道該如何去做。」

羅成招呼眾鐵衛將中毒的鐵衛抬走,並打算安置在隨風院外頭的那座宅子裡。這事自有羅成去辦,淩遙也不用擔心。

隻是,她心中尚有疑問,沒有立刻就走,隻是盯著蓮童又開口道:「方纔聽你所言,淩玨被陸家的人劫走時,你就在內室裡,對嗎?」

蓮童點點頭道:「是。」

「既然如此,那你也應該中毒了,你方才也說過的,七日醉毒性極烈,若依鐵衛們方纔所說,陸風一人闖入明輝堂,用七日醉毒倒了外間的鐵衛,又用七日醉毒倒了內室的鐵衛,你既然也在內室,為何好好的沒有中毒呢?」

淩遙盯著蓮童道,「方纔鐵衛對寧王也是這般說的,說他們甦醒時就看見你已經醒著了,雖是管家過來發現了你們,但是,你卻比眾人都醒得快,而且,他們都是七尺男兒,在中毒後卻如此虛弱,尚且不能獨立行走,你又是如何做到這般無事的呢?你口口聲聲說我和寧王殿下不該質疑你和父王,可是你的所作所為,卻不得不讓人心中生疑啊。」

淩遙不驚訝蓮童能給鐵衛解毒,按照蓮童巫醫的身份,又是出自回真族的,會解這南疆軒轅家的毒自然是正常的。但怪就怪在蓮童的樣子,他不但行動自如,甚至連一絲中毒的跡象都沒有,淩遙觀察了這麼久,看蓮童就如同一個正常人一樣,壓根就不像是中了毒的樣子。

所以淩遙對蓮童,就生了懷疑之心了。

蓮童聞言,一雙閃著暗光的墨色眼眸看向淩遙,他的聲音從麵巾之下傳出來,略微有些沉悶:「遙姑娘也是出自回真,難道不知屬下是教中巫醫的身份麼?不過,想來從前姑娘足不出戶,大概也不知這些。姑娘既然問起,屬下自然願為姑娘釋疑。」

蓮童道:「回真教中巫醫,不同於大齊的郎中或者大夫。巫醫不僅會醫,對毒也是會接觸一些的。畢竟南疆和雲南之地,擅毒之人亦有不少,為了給人解毒,我們這些巫醫自然是要懂得這些毒的。有時候,不解藥草毒性,還需要親自試毒。屬下從小就是教中巫醫,這從小到大,不知試過多少毒草了。體內對這些毒早就有了適應性和抗拒性了,就算是中了毒,也要比常人承受能力強一些的。」

「再加上遙姑娘回府用了將近大半個時辰,這大半個時辰裡,屬下自然是可以為自己驅毒,並且恢復一些體力的。時間久了,大概才會讓遙姑娘覺得,屬下沒有中毒吧?其實,屬下趕著這兩日製出解藥,不僅是要給鐵衛服用的,也是為了給屬下自己解毒的。」

說到此處,蓮童的聲音裡帶了幾分笑意,他道,「遙姑娘,您細想就知道了,這世上,哪有血肉之軀的人不中毒呢?」

蓮童是根本不準備將巫醫的真正秘密告訴淩遙的。

蓮童的話,淩遙半信半疑,她雖然知道蓮童的話說得在理,卻總是不能全心相信蓮童,她直覺總覺得蓮童是有所保留的,這樣聽聲音很年輕的男人,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非要把自己整個人用長袍包住呢?這打扮也分明不是回真族的裝扮,淩遙就覺得蓮童沒有說實話。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這樣追問,是沒有用處的。

望著隻能看見一雙眼睛的蓮童,淩遙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她要試探一下蓮童。

想到此處,淩遙便將羅羅拉到自己身前,望著蓮童笑道:「這位是寧王殿下請來給我治傷的羅姐姐的。她的醫術是家傳的。上次你跟著父王去我的隨風院,你們見過的。她家中世代行醫,閒時聊天,她曾同我說過,就想要見識一下回真及南疆的毒術。此番也是機會難得,你又中了七日醉,這會兒鐵衛也不在這裡,如若你不介意的話,讓她給你把把脈,看看你體內的毒還剩下幾成,可好麼?」

淩遙也沒有別的目的,就是想試探一下蓮童敢不敢讓羅羅把脈。她此時還不變暴露自己會醫之事,也不過拿羅羅做個幌子試探一下罷了,倘或蓮童真的敢伸手,那就讓羅羅妝模作樣的把脈也無妨,反正羅羅可以將脈象記錄下來,她回去自己琢磨也是一樣的。

一旁的羅羅麵色不變,心中卻在連連叫苦,淩姑娘這是要做什麼呀,她怎麼會把脈呢?

淩遙和羅羅心中的貓膩,蓮童是完全不知道的,但是,他也絕不能把手腕露出來給羅羅把脈。他全身佈滿符咒和暗紋,就連指尖都有,若是將手腕露出來,這些暗紋和符咒勢必會被淩遙看見,雖然淩遙不識此物,但若是有心調查一番,後果就不堪設想了,蓮童正是不欲被人知道此事,他自然是不肯冒險的。

隻是當麵回絕,也是不妥,他心念一轉,便想起一事來,當下便知,這話是淩遙隨口胡謅來試探他的了。

再不遲疑,蓮童直接笑道:「遙姑娘說笑了。屬下看這位羅姑娘當是懂得毒術的吧?否則,那十個鐵衛的性命,又怎麼能夠保住呢?」

不等淩遙再開口,蓮童又笑道,「屬下中毒昏迷,待毒性緩解,醒來之後,立刻就去探了那十個鐵衛的鼻息,發現他們都還有氣息,也都還活著。這七日醉的烈性屬下最是清楚,說是七日一醉,七日不醒,但也是要看劑量的。陸風所下的份量極重,足夠讓十個鐵衛當場斃命的了。屬下當時本以為他們是沙場男兒,與常人不同,身體健壯些,所以還能有微弱氣息。但後來在給他們簡單解毒時,屬下才發現,原來他們提早就服用過解百毒的藥丸了。這想必就是這位羅姑娘預先準備的吧?」

「遙姑娘還說她不懂得毒術,若非對雲南和回真毒藥有所瞭解的話,又怎麼能夠製成這專門針堆雲南毒術的解百毒的藥丸呢?」

也是在那個時候,蓮童忽而就意識到了,寧王不是一點防範都沒有的,寧王早就防範到他們用下毒這一招了。倘或不是陸風用了七日醉,而是用了其餘的尋常毒藥,隻怕這些鐵衛,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會被毒倒的。

「哈哈,我隻是開了個玩笑,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啊。」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淩遙絲毫沒有謊言被戳破之後的尷尬感,隻是笑嗬嗬的輕鬆回應了一兩句。但她心裡卻明白,蓮童不敢,他不敢讓羅羅給他診脈,他不敢把手腕露出來。

可是,這是為什麼呢?蓮童的長袍裡頭,究竟藏著什麼不能讓人知道的事情呢?

-本章完結-

☆、第一百五十二章 雲淡風輕

淩遙見蓮童說完那話後再無反應,她也笑了一笑,又看似不經意的問道:「這陸風是陸家的人嗎?原來父王一直在淩玨身邊留著陸家的人嗎?」

對於陸風這個人,淩遙和齊灤都是不知情的。淩玨帶人來襲擾隨風院的那天夜裡,那十來個人,淩遙還以為是淩鼎放在淩玨身邊的護衛,也是方才聽了鐵衛和蓮童的話,才推斷出那十來個人原來都是陸家的人。

蓮童聞言,點點頭道:「陸風確實是陸家的人。不過,他是當年陸王妃的父親送給她的嫁妝。那些陸家護衛被陸王妃帶到淩家之後,就再也沒有跟陸家聯繫過了。五年前那一戰,陸家護衛死了大半,剩下的十來個人在陸風的帶領下潛入京城,後來,在王爺的安排下,被放到了大公子的身邊,暗中保護大公子。」

這事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多,但此時事情已出,再隱瞞下去也無用了,蓮童也不再隱瞞,對淩遙說了實話。

「那這麼說,父王確實在王府裡留了陸家的人啊,」淩遙道,「隻不過,父王卻不知道陸風會跟陸家的人聯繫,對嗎?」

她之前想到要防著淩鼎暗地裡做出什麼事情來救走了淩玨,想到了要防著這個擅醫會毒的蓮童,卻沒想到淩玨身邊的這個僅剩的護衛竟是陸家的人。到底還是疏漏了,也正是因為這不知情的疏漏,讓淩玨被陸家的人劫走了。

不過,她原本就不知內情,倒也不是因為她思慮不周所導致的錯誤,所以也沒什麼可惜的。

蓮童聽了淩遙的話,卻開口糾正道:「王爺並非不知陸風會跟陸家的人聯繫,是王爺沒有想到,陸家的人會跟陸風聯繫。畢竟二十年前,是陸將軍親口所言,陸王妃嫁入淩家,就跟陸家再無關係了。至少,在明麵上,這是陸家第一次跟陸風聯繫,也是陸家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