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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氏的擔憂,也就不那麼放在心上了。

既然齊灤插手了,淩玨之事,他必會管到底的,難道,廢了一雙%e8%85%bf的淩玨,還能從鐵甲衛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不成?

「我自然不會懷疑寧王爺的手段,也知道世子落在寧王爺手裡,斷無逃脫的可能,我隻是覺得,王爺對此事的態度很是出乎我的意料,王爺年已四十,隻此一子,而且又是嫡子,他竟能讓寧王爺就這麼將世子給帶走,我心中實在是覺得不解,」

齊氏聲音低低的,她的聲音淹沒在琴聲之中,除了離得極近的淩遙之外,旁人是沒辦法聽見的,就聽齊氏道,「遙姑娘,原本今日王爺也是要來照花樓的。隻是因為王爺自晨起便被宣召入宮,到這會兒還沒有回來,所以這一層才隻有我同姑娘兩個人的。」

淩遙瞭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淩鼎是預備要來的啊,她看向齊氏便問道:「父王為何事被宣召入宮,王妃可知道?」

齊氏點了點頭道:「王爺人還在宮中沒有出來,宮裡卻有旨意到了王府。那旨意內容也說得很簡單,說是明王世子頑劣不堪,不可承當世子之位,異日也無法承襲王爵,便將淩玨的世子之位給革去了。想來必是昨日寧王爺入宮後,將淩玨所做之事告知了皇上,皇上才下了這個旨意的。而王爺之所以到現在還未回來,恐怕是在宮中被皇上訓斥吧。」

元熙帝性情冷漠,寡淡無情,若對看得上的人,態度便如春風拂麵溫暖襲人;若是對看不上的人,或是犯了錯的人,那便是翻臉無情隨意嗬斥。

以淩玨這事兒來說,淩鼎又曾與元熙帝有那麼一樁舊事存在,又是寧王告的狀,淩鼎此番滯留宮中不得回府,肯定是元熙帝將他留於宮中斥責了。

「既如此,王妃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淩遙笑了笑,抿了一口瓷盅內的熱湯,才對齊氏道,「如今淩玨沒了世子之位,但還是父王嫡子,隻不過,他被寧王爺控製了,想要脫身是不可能的,王妃隻管放心便是。王妃如今的首要之務,該放在調養身子與父王改善關係,以便早日有孕生子,這才是要緊的事兒。等王妃替父王再生嫡子,這淩玨在父王眼中,自然就沒有那麼金貴了。」

齊氏抿了抿%e5%94%87,默想片刻,才道:「姑娘說得也在理。隻是,淩玨一日活著,我心裡便總覺得不踏實,生怕會有變故發生。」

齊氏頓了頓,復又歎道,「寧王爺這般有手段,遙姑娘又曾差點被淩玨害了性命,昨日寧王爺怎麼就不狠心殺了淩玨呢?他若是死了,於姑娘,於我,都是一番好事啊。」

彼時正值櫻桃拿了曲單來給淩遙看,淩遙正在翻看,聽見齊氏這話,她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卻裝作沒有聽見一般,又繼續看那曲單,等了片刻,才點了點曲單上的一行字對著櫻桃笑道:「臨江驛好聽,便彈這個吧。」

她麵上笑得清淡,心裡卻在冷笑,如若齊灤真的把淩玨給打死了,齊氏還能對她這般體貼周到嗎?她和齊氏的結盟之所以能成,便是因為她們此時共同的敵人是淩玨,要是淩玨死了,這個盟隻怕也就結不成了。

淩遙微微垂眸,今日宴上,琴聲好聽,這清燉%e9%9b%9e湯也好喝,要是沒有齊氏的這頻頻試探,這照花樓之宴還是挺好的。

淩遙沒有看齊氏,視線落在剛送來的清蒸鱸魚上頭,那魚身上有幾道刀口,想是割開後方便入味的,她微微瞇了瞇眼眸,重新再看向齊氏時,眼中含著輕忽笑意,幾許寒芒被掩飾在眼底,她道:「王妃忘了五年前的舊事嗎?當初皇上為什麼不殺父王,也就是昨日寧王為何不殺淩玨的原因。殺了淩玨一人事小,可因此引起的動盪,隻怕不是那麼好平復的。」

「如今他都已經這樣了,王妃若是還不放心,可以去試探一下父王的。你們是夫妻,你若是能得了他的心,試探一下他對淩玨的態度,豈不是會更清楚麼?便是再不放心,王妃派人暗地裡盯著明輝堂便好,這樣一來,王妃在暗處,寧王在明處,這麼多人盯著淩玨,淩玨不就更無路可走了麼?便是父王想用手段,也難了。」

淩遙聽羅成說起齊灤仗勢欺負淩鼎父子的事情時,便在心裡思忖過這個問題了。

以齊灤當時的威勢,就是想讓鐵甲衛當眾把淩玨打死,也是完全可行的。可是,他當日為什麼不那麼做呢?反而還用了那麼迂迴的方式處置淩玨,他不能親自要了淩玨的性命,卻能將淩玨的性命掌握在手裡,那麼,一定是因為淩玨的身份了。

淩遙聯想到五年的事情,原主雖然對五年前的事情知之不多,但是大體上的事兒還是知道的,隻要淩遙這麼一分析,自然也就明白了齊灤這麼處置淩玨的用意了。

齊氏聞言,垂眸思忖片刻,才望著淩遙笑道:「姑娘說得也是,倒是我多慮了。」

齊氏並非回真人,她是在京城裡長大的,若非淩遙這番話的提醒,她還真是沒有想到那上頭去。不過,淩遙這話確實說得在理,看昨日齊灤那仗勢欺人的模樣,壓根不把淩鼎放在眼中,步步緊逼,卻又並沒有欺壓太過,想來,一定是忌憚回真族在雲南的勢力了。

淩遙看齊氏恍然大悟的模樣,%e5%94%87角噙了幾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她閉目聽了一會兒湖中亭子裡傳來的悠揚琴聲,然後才睜開眼睛看了齊氏一眼,見齊氏仍有些神思不屬的模樣,並未將心思放在這宴席之上,便微微一笑,雲淡風輕的道:「王妃嫁給父王也有五年了吧?這日子雖久,但王妃畢竟青春年少,若是論容貌,王妃未必會輸給那些妾室,便是外頭的女人,王妃這等身份,本也不必同她們進行比較。」

看齊氏瞪大了眼睛望著她,淩遙顯然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任何不妥之處,仍是笑%e5%90%9f%e5%90%9f的道:「父王雖然濫情,但終歸是男子,定會為美色所惑。王妃與父王幾年夫妻,難道還沒有摸清父王的喜好和口味嗎?若想有孕生子,除了女子一方的努力,也得男子配合才行。王妃還是要多琢磨琢磨父王的心思,若是父王喜歡王妃,這事兒才會更好辦一些。」

成親五年還沒有身孕,淩遙覺得,這裡頭不是齊氏的問題,就是淩鼎的問題。但看淩鼎的妾室生了一堆庶子庶女出來,齊氏還一個都沒有,這問題就顯而易見了。想來,齊氏嫁與淩鼎,多半心中不願,並非良緣匹配,這心不甘情不願的,自然也就不願意曲意服侍淩鼎了。

不過,淩遙還是覺得,這裡頭定有些其他的問題,比如齊氏的身體是否有問題,還需要她再細看一番。隻不過,眼下這教齊氏放下姿態俯就淩鼎的事兒,齊氏也是應當知道的。

淩遙這一番話,其實頗令齊氏尷尬,但她尚未開口,便有個丫鬟自下而上,從旋梯上到了櫻桃麵前,對著櫻桃耳語幾句,但見櫻桃神色一變,她道:「主子,遙姑娘,寧王殿下來了。」

淩遙聽了這話,沒開口,心口卻是微微一動,齊灤來了啊。

齊氏忙按下心中情緒,問櫻桃道:「殿下到哪裡了?」

也不知道外頭這會兒報上來,她再迎出去時間夠不夠,若是寧王直接闖進來,她就沒法子去王府門口相迎了。

櫻桃抿%e5%94%87,看了看淩遙,才道:「回主子,寧王殿下直接往隨風院去了。」

隨風院啊,齊氏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含笑看向淩遙道:「隻怕是殿下來尋姑娘了,姑娘也不必在此耽擱了,寧王殿下來訪,我怎好阻了姑娘與殿下相見呢?」

淩遙也不客氣,齊氏讓她走,她走就是了,反正她估計,這會兒不走,以齊灤的性子,他等會兒便會派人來尋她了。

她對著齊氏笑道:「如此,那我便告辭了。此番宴席,還要多謝父王和王妃為我籌謀,此番我提前離席,還要勞王妃替我應酬了,多謝王妃。」

「這是哪裡話?咱們是一家人,這都是應該的,」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齊氏含了幾分笑意,目送淩遙被她身邊的人抱下了照花樓,等人都走了之後,齊氏臉上的笑便沒了,重新又恢復成了她慣有的清冷模樣。

此時,侍立在她身邊的櫻桃也是一臉的憤然,這會兒照花樓三層上隻有她們主僕二人,旋梯上也有人把守著,這樓牆壁皆是加厚的,此刻也不怕被人偷聽,櫻桃自然是想說什麼便說什麼了。

「這遙姑娘也真是的,怎麼說話如此粗俗無禮呢?便是主子您看重她,不計較她庶出的身份與她親近,她又怎麼能如此說您呢?」

櫻桃皺眉道,「您跟王爺之間的事兒,那是主子的私事,她一個小輩,怎能如此不知羞恥說出這樣的話來?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了,行事怎能如此不知檢點?到底還是低賤妾室生出的女兒,就是不及世家的女兒有禮!」

「罷了,她自回府之時便是這樣的,她性情大變後,你見她對誰有禮過?她是自恃搭上了寧王,便有恃無恐了。何況,她手底下也確實有幾分手段,我也不能不讓著她,所以,你不能那麼說她,」

齊氏淡淡的看了一眼櫻桃,抿%e5%94%87道,「便是她言辭粗俗,但我與王爺之間的事兒,她確實沒有說錯。我隻是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將男女之事看得如此透徹。也難怪那麼冷心冷麵的寧王會這般護著她了,這位遙姑娘,確實很懂得男人的心思,淩玥的手段,又怎能及得上她呢?」

此刻照花樓上雖非無人,但三層隻有她和櫻桃在。櫻桃是她自幼的丫鬟,自然無須避忌什麼。

齊氏因為淩遙的話,想起些舊年往事,不由得眼神有些迷離,想到辛酸處,將桌案上的熱酒拿了過來,自斟自飲,飲過熱酒後,她便想起,五年前,她十五歲嫁給淩鼎時,淩鼎已有三十五歲了。

她那時候年少無知,又何嘗沒有想好好做明王妃的想法呢?即使那時候的淩鼎,完全跟個喪家之犬沒有什麼兩樣,但是她既然嫁給了他,就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隻可惜,淩鼎心裡裝了太多的事,他身邊有太多的女人,她漸漸地認識到了他的薄情與濫情,她便不願意再靠近了。

她知道淩鼎喜歡溫柔小意的女人,可是她做不到那個樣子,她本性偏冷,不肯屈就淩鼎。後來,淩鼎待她就漸漸的淡了,兩個人之間就冷了下來。

櫻桃看自家主子如此傷懷,不忍再說這些惹得齊氏不高興,便道:「既然是這樣,那遙姑娘的話,主子就不要聽從了吧?主子這樣也挺好的,又何必委屈了自己呢?」

「你這話不對,她的話雖不好聽,但她說得在理,我若是想要有孕生子,就必須改變對王爺的態度。就是再委屈我自己,我也不能不要兒子啊,若是沒有嫡子,這王府的世子之位,難道要給妾室生的庶子嗎?」

齊氏咬牙道,「寧王忌憚回真人的勢力,不敢殺了淩玨,也不敢得罪王爺太過。我看,也隻有等淩玨上了戰場,死在哪個外族人的手裡了。偏偏我得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