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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裡的這些妾室們,自然是要自己尋些樂子來打發時間的。

而照花樓,便是很能讓她們消磨時間的所在了。

淩遙今日要去照花樓赴宴,不過,因宴席在午膳時分,倒也不用過去的太早。

也是臨近午時的時候,羅羅才來尋淩遙了,她一進屋子,就看見淩姑娘滿手鮮血,正在拿著大哥找人打造的一柄細刀在半人高的檯子上擺弄兩三隻死老鼠。

羅羅還未見慣這場景,忍不住移開了視線,口中卻道:「淩姑娘,時辰差不多了,不如我幫著姑娘換了衣裳,咱們這就去照花樓?」

淩姑娘昨日說,要把西廂裡的那些老鼠都留下來,她自有用處。那會兒她雖然照著淩姑娘的意思辦了,但是心裡還是不太明白,也不知道那些老鼠能派上什麼用場。

但今兒淩姑娘晨起之後所做的事情,徹底解了她的疑惑,也徹底開了她的眼界。

淩遙抬眸看了羅羅一眼,見羅羅對她所做之事不忍直視,忍不住抿%e5%94%87笑道:「羅姐姐還是不太適應?」

見羅羅那個樣子,淩遙抿著%e5%94%87笑了一會兒,才放下手裡的刀具,望著羅羅笑道:「羅姐姐去幫我弄些熱水來吧,我把手洗乾淨了,就同羅姐姐一起去選衣裳。今兒去照花樓赴宴,我也不好穿著男裝前去,總該換回姑娘家的衣裙的。」

羅羅聽見淩遙吩咐,又聽淩遙肯換回女子裝扮了,心中自是高興,連忙答應了一聲便去替淩遙收拾了。

淩遙望著羅羅的身影笑了一會兒,她的視線才重又回到了她身前的高台上。她一早就想著要搗鼓這些老鼠了,隻是她拜託羅成做的一套手術刀具都沒有做好,古代又沒有不銹鋼的刀具,所以最多隻能是用鐵器打造出來,想要達到她的要求,自然要花費很大一番功夫的。

也正是在昨兒夜裡,她才收到了羅成送來的刀具。

因此今兒晨起之後,她就想試著用一下。起了這個念頭之後,她便讓羅成去西廂裡抓了兩三隻老鼠過來,用剛剛製好的刀具試著將老鼠給解剖了一下。

雖然她覺得自個兒沒變,但到底還是換了一副身體,有些事情不練習的話,恐怕是會生疏的。不過,這種事兒,總不好在她的臥房中去做,如今羅羅還同她睡在一個屋子裡,隔壁屋子除了些擺設傢俱,完全就是空置的。

因此,她就在隔壁屋子裡弄了個解剖台,正好可以讓她坐著的時候擺弄那些老鼠的高度,隻不過,她拿著這些老鼠解剖當練手了,卻著實讓羅羅兄妹兩個震驚了一把,羅羅還有些不大適應她這麼做,想起這事兒來,淩遙便忍不住想笑,大概羅羅是沒想到她還能弄這個的。

羅羅很快就端了熱水進屋來,淩遙淨了手,便由羅羅推著她回了臥房,羅羅走到衣櫥跟前,將衣櫥打開來給淩遙看:「姑娘赴宴,想穿哪一件衣裳去?」

按理說,今日是淩姑娘娘親立為側妃的日子,也算是個大喜之日,既是大喜,就該穿得艷麗些才好,可是,淩姑娘的娘親又才去世不足兩月,正是在孝中,又不宜穿得太過鮮艷了。

羅羅有些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應該給淩遙選個什麼樣的衣裳穿著,索性不替淩姑娘做決定,打開了衣櫥,任由淩遙自個兒來選。

淩遙看了看衣櫥裡的衣裳,不由得又想起齊灤來。

從前原主在明王府裡是個最不起眼的庶女,又因為張氏身份低微,再加上原主不能打扮,所以原主的衣裳全都是些灰頭土臉的服飾,而且,能有多髒就有多髒,能有多破便有多破。

淩遙回到明王府的當天晚上就將那些衣裳都燒掉了,後來她身上一直穿著的,都是羅羅改過的齊灤的舊衣,也是昨日齊灤過來時,才給她帶了新做的適合她身材尺寸的女子衣裙來。

淩遙伸手在一件淡青的長襖上點了點,又點了碧青的下裙,最後伸手指了指掛在衣架子上的那件繡了幾朵寒梅的月白披風,這才笑道:「羅姐姐,就這麼穿吧。」

這麼搭配,既不會顯得太過隆重,更不會顯得過於素淡了。

羅羅見淩遙選的都是清新淡雅的顏色,便替淩遙選了兩隻點翠步搖,步搖插/入發中,步搖上的流蘇正巧垂在淩遙耳邊,便是微微動一動腦袋,那流蘇也會輕輕搖擺,而流蘇上的幾點藍寶墜子也會輕輕晃動,配上淩遙的嬌美容色,越發添了幾分少女才有的靈動俏皮了。

淩遙將蓋在%e8%85%bf上的兔毛毯子整理了一下,又伸手撫了撫髮髻上的步搖,這才轉頭望著羅羅笑道:「羅姐姐,咱們這便走吧。」

她往照花樓赴宴,自然羅羅也是要去的。

而羅成得了齊灤的吩咐,是一定要寸步不離的負責她的安全的,所以,羅成也跟著前去。

一起同行的,還有五十個值守白班的鐵甲衛。

淩遙經過竹林小徑時,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她身後浩浩蕩蕩的跟著兩列鐵甲衛數十個人,心裡忍不住有點好笑,她這哪裡像是去赴宴的?倒是有點像去打群架的。

照花樓中,齊氏早已將宴席安排妥當了,就隻等著淩遙過來。聽人稟報說淩遙來了,忙讓櫻桃下去迎淩遙上樓來入席。

淩遙入得照花樓中,便聞到了沁人心脾的幽香,尋香望去,入目便滿是青翠花木,她倒也是瞧得心喜,羅羅抱著她上了三樓,隨後,羅成也將她的輪椅一併抬了上來。

因是女眷聚會,鐵甲衛們倒是不便一同跟上來的,所以,除了羅成,其餘的人都留在了樓外就地待命。

淩遙上了三樓後,越發覺得暖香襲人,雖然窗格都開著,但坐在其中,竟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三樓本是開闊的大廳,並未隔開,此時被齊氏佈置了一番,用輕紗帷帳將三樓隔出了三間屋子來,中間便是宴席之地。

淩遙到了跟前,發現自己正對著臨水的窗格而坐,從她的角度望出去,正好能看見湖中心的那一座涼亭。

她轉頭望了望身後,那正對著戲台的窗扇倒是沒有打開,一旁的齊氏看出她的疑惑來,遂笑道:「雖說是喜宴,但到底姑娘還在孝中,請人入府唱戲或是請府裡的戲子來熱鬧熱鬧到底還是對亡者不敬。所以,今日便沒有預備這個。」

齊氏笑道,「不過,既然開宴,也不能夠太過冷清了,一會兒那湖上自會有樂師彈琴助興,姑娘想聽什麼曲兒,隻管點上去,那樂師自然便會彈的。」

齊氏這話說得在理,淩遙遂笑著應了一聲,齊氏用心體貼,她自然承她的情。

其實,她本身對那咿咿呀呀的唱戲無甚興趣,此時聽見齊氏說不曾請來,她也就放心了些。聽齊氏說會有樂師臨水彈琴助興,心裡倒對這宴多了幾分期待。

如此安排,方才顯得此宴清雅,倒也是不俗。

淩遙又將視線落在了眼前的桌子上,卻見圓桌之上,隻有她和齊氏兩個人的碗筷,並不見旁人的,她心中納悶,便開口問道:「櫻桃昨日還同我說,王妃不隻請了我,還請了旁人的,怎麼到了如今,這裡也隻有我們兩個呢?」

便是櫻桃昨日說起的那些人,加起來少說也有十來個,可是自她上來之後,這三層除了她和齊氏,卻再無別人了。

齊氏聞聽此言,笑答道:「她們都在二樓呢,我是特意請姑娘到三樓來的。今兒這宴席,姑娘是主角,她們不過是陪客罷了。何況,如今姑娘已是側妃之女,到底與她們身份有別,也不該在一處坐著的。」

齊氏笑了笑,又道,「再者,我也有些私話想同姑娘單獨說一說。若是有旁人在,說起話來顧忌良多,也就不那麼方便了。」★思★兔★網★

「遙姑娘介意這個?」

淩遙笑道:「那倒不是,我隻是沒想到王妃這麼安排罷了。其實也沒什麼的,我這幾日%e8%85%bf上不大舒服,也怕人多,王妃這麼安排,真是再好不過了。」

關於身份什麼的,淩遙倒是沒有齊氏那麼多的計較。

她不願跟那些妾室坐在一處,是本身就不甚熟悉,便是原主,也隻接觸過淩□的母親馬氏而已,其餘的人從無深交;再者,淩遙此刻也是懶得去應酬她們,如今齊氏這般安排,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聽了淩遙的話,齊氏放了心,笑道:「姑娘覺得合心便好。」

她才從淩鼎那麼得了吩咐的,淩鼎叫她待淩遙好一些,她又怎肯將淩遙與那些妾室放在一處呢?她自然是要單獨好好招待淩遙的。

何況,二樓的那些妾室,與張氏相熟的幾個倒也罷了,都已經年紀很大了,從不在淩鼎眼中,但另外一些妾室,卻都是淩鼎喜歡的新鮮貨色,現而今還在得寵著,齊氏不耐煩見到她們,平日裡是能不見就不見的,今日這樣的場合,躲是躲不過去的,齊氏就隻能將她們都安排在二樓了。

畢竟這些人,都是淩鼎指明了要請過來赴宴的,她也不好拒絕。否則的話,今日照花樓之宴辦得不漂亮不合淩遙的心意,淩鼎隻怕還是要怪她的。

齊氏聽淩遙話中提起她的%e8%85%bf傷,她眸光微微閃動,一麵給櫻桃打了個手勢示意可以上菜了,一麵淺笑著問淩遙道:「姑娘的%e8%85%bf可好些了?」

齊氏眼裡恰到好處的露出幾分關切,淩遙卻沒被她眼中的關切所騙,隻是淡淡的笑道:「多謝王妃關心。王妃放心,我的%e8%85%bf下個月便可以試著起來走動走動了。這幾日疼得好些了,也正是長骨的時候罷。」

她知道齊氏心裡惦記著她的承諾,不等齊氏開口,便又笑道:「等我能稍稍走動的時候,便是可以多多出去活動一下了,到時候,我自回去王妃的秀水閣替王妃診脈的。」

齊氏這會兒一點兒也不懷疑淩遙的本事了,她抿著%e5%94%87道:「這個倒是不急。我知姑娘誠意,自然是等著姑娘痊癒方可。再者,我說這個,也不是要催促姑娘之意,我隻是有些擔心,就怕蓮童大人醫好了世子的%e8%85%bf,到時候——」

齊氏沒有再往下說,但是她眼中的擔憂卻是不言而喻的。

淩遙也聽說淩鼎讓身邊的巫醫給淩玨醫%e8%85%bf的事情了,隻是,一則她沒有看見淩玨究竟傷得如何了,二則她也不知這巫醫醫術究竟如何,所以淩玨的%e8%85%bf究竟能不能好,她還真是沒辦法斷言的。

但是,以古代的醫療水準,她覺得淩玨的%e8%85%bf要想恢復如初,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莫非王妃不想讓淩玨的%e8%85%bf變好?」淩遙故意訝異道。

她話音未落,自己卻又跟著笑道,「其實王妃不必這麼擔心的。且不說淩玨的%e8%85%bf能不能好,便是好了,寧王爺也會把他帶走的。就算是不好了,寧王爺自然也會有安置他的法子。再說了,父王不是也應允了寧王爺的要求了麼?王妃又何必這麼擔心呢?」

這會兒已經開始上菜了,菜品精緻,香氣四溢,淩遙此刻正聞得臨水的亭中傳來了琴聲,她%e5%94%87角的笑意越發擴大,眼底帶了幾分愜意,顯然是正在享受眼前的這一切,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