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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偏僻小路顯得很冷寂,寒風吹來,鐘魁打了個寒顫,覺得這裡跟白天時的氣氛完全不一樣。

十字正中事前畫有請鬼圖符,張玄讓鐘魁將美元現金和元寶冥幣都拿出來,又點了線香,其中兩根掐斷三寸,三長兩短插到祭台前方,口念招鬼咒語,隨著他的念動,鐘魁將元寶冥幣快速燒掉,又恭恭敬敬地把真幣放在符咒上,說:「馬叔,我們遵照約定把欠款都燒給你了,多餘的部分是給你請鬼朋友用的,有時間記得來找我們玩。」

張玄瞪了鐘魁一眼,這家夥又在說蠢話了,無常、馬麵來陽間隻有一件事可做,誰有時間找他玩啊,鐘魁沒覺察到他的瞪眼,還是一旁嘮叨個不停,張玄的眼神掠過他合起來的手掌,突然想起他掌心曾出現的歿字,無常還叮囑他要善待鐘魁,日後對他有好處,好處他就不求了,隻希望這家夥不要給自己找麻煩就好。

祭奠完畢,鐘魁卻沒有離開,而是盯著火光餘燼發呆,張玄在旁邊等得不耐煩,問:「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經過這次的事件,有些事我想開了,也許當初父母把我扔進孤兒院,真的是有所苦衷吧?」

張玄此刻滿心都是跟他的招財貓%e4%ba%b2%e4%ba%b2愛愛的畫麵,隨口說:「是啊,就像我當年被蚌殼載到海灘上一樣,也是身不由已呀。」

鐘魁沉默不語,張玄隻好又問:「那你是打算去尋找父母嗎?」

「有想過,不過太渺茫了,而且有點怕,如果事實不如想象的那麼美好,又該怎麼辦?」

「是啊,這世上總有許多我們不知道反而更幸福的事情存在。」

見鐘魁還是心事重重,張玄上前搭住他的肩膀,說:「你明天不是還要做事嗎?要是這個樣子去公司,一定會嚇到人的。」

「是啊是啊,工作為重!」一聽到工作,鐘魁馬上振作起來,雙手握拳,「我一定要好好做事,不辜負馬先生對我的期望!」

張玄揉揉額頭,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位國際服裝設計大師從來都沒對鐘魁有過期待。

兩人離開陰森森的十字路口,走了沒幾步,鐘魁突然說:「我想起來了,為什麼我會覺得馬叔麵熟了,我死的時候曾經有人出現過,那個人就是馬叔。」

「啊!」

經提醒,張玄突然想到自己曾在哪裡見過鐘魁手裡的歿字了,是在歌劇院他擊殺丁許虹的惡靈的時候,可是他的掌心幾次出現這個歿字,究竟代表了什麼?

鐘魁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怎麼了?」

「沒什麼,」張玄沒說出自己的疑惑,回到最初的話題,問:「你確定是馬麵?」

「我感覺。」

「那我還感覺自己是世界排名前十的大富豪呢,但實際上我隻是富豪的情人。」

「可我的感覺很靈驗的,從小到大都這樣。」

「那就當你沒感覺錯了,不過牛頭馬麵負責押解魂魄,他出現也沒什麼不對,我隻想問一句,如果那真是馬麵,為什麼當時他不鎖你的魂呢?」

這個鐘魁回答不出,想了想說:「那下次遇見時問他一下好了。」

話聲隨著兩人的走遠逐漸消散在風中,寒風卷起祭符上的灰燼向四周飄去,而後被握進一個人的手裡,他站在黑暗裡,默默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走出自己的視線。

「咕咕咕。」

腳下傳來叫聲,是個很小隻的雛鷹,拚命拍打著翅膀,像是在督促男人趕緊追過去。

馬麵沒理它,將鐘魁和張玄供奉的錢幣都收齊了,滿意地說:「這次賺了不少,回頭請你吃肉。」

「咕咕咕!」

「我說,你隻是一尾鷹羽,有陰君大人神力點化才能化為實體,就不要貪心不足了。有時候離彆是為了更長久的相聚,等你變得強壯了,可以獨當一麵的時候,就能像漢堡那樣隨心所欲地行走陰陽界了。」

「咕咕咕?」

「好啦,難得帶你上來一趟,就讓你見識一下怎麼押魂吧,跟我來。」

馬麵轉著手腕上的鎖鏈來到一家醫院門前,小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好奇地左顧右盼,就見馬麵像是早就知道押解的目標在哪裡似的,穿過病棟圍牆,一路來到某個房間門前。

護士剛查完房,從裡麵出來,透過關上的房門,可以看到裡麵維持生命的儀器上標示的電子圖符,病人的心跳顯示原本處於正常狀態,但隨著馬麵的走近,那條生命線的跳動越來越弱,最後終於畫出一條長長的直線。

像是感覺到馬麵的靠近,病人坐了起來,下了床走了兩步,又轉頭去看,發現自己的軀體還躺在病床上。

「驅魔眼霍惟清,你的時辰到了。」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轉過身,就看到馬麵走到了自己麵前,鎖鏈纏到他腰間,霍惟清笑了,那是一種如釋重負的笑。

「老朋友,謝謝你還肯來見我。」

像是沒聽到霍惟清的話,馬麵麵無表情地拉起鎖鏈,帶著他的魂魄走出去,嘴裡說著永遠不變的一句話。

「走吧,這一世的最後一程讓我來送你離開。」

鬼影穿過走廊向病棟外走去,在經過某間病房時,裡麵亮著的燈光引起他的注意,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趴在床上發出低笑,陪床的女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驚慌失措地想按呼叫鈴,被男人攔住。

「我沒事,隻是聽到了轉院的消息,太開心罷了。」

「爸你不是神經失常了嗎?難道說都是你……」

「不錯,都是裝的,縱火殺人的罪名很重的,不這樣做沒法%e8%84%b1罪。」

「可是你這樣做,還是會被關進精神病院啊,」女生急得快哭出來了,「跟一群瘋子關在一起,我擔心會出事。」

「會出什麼事呢?馬言澈的怨靈已經散了,霍惟清也撐不了幾天了,誰說馬言澈的詛咒靈驗?我就是活生生的證明,馬家的人都死了,我卻還活著哈哈!」

「爸你不要這樣,如果讓師伯和聶行風他們知道你沒事的話,一定會再起訴你的。」

「所以才要進精神病院,放心吧,爸爸有人幫忙,在那種地方修行會事半功倍,到時彆說一個天師門派,就算整個修道界也都會在我們的掌控之下。」

「是什麼人啊?」

「是……」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眼中閃爍出熱切的光芒,「是可以殺死所有人的人。」

熟悉的嗓音驚醒了霍惟清的神智,看到病房裡的人,他立刻抓住馬麵的衣袖大叫起來,「是張雪山!你要帶他走!所有災難都是他造成的,你要帶他離開!」

馬麵伸手拍在陰魂額上,製止了他的呼叫,扯起鎖鏈飄出了病棟,鬼影漸趨模糊,隨著寂靜融入黑暗夜色中,連同那句幾近無聲的長歎。

「天道好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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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的秘密

午後陽光曬在身上,帶給人懶倦的暖意,張玄趴在地板上,眼眸微微眯起,享受著這份久違的溫暖,在經曆了長久的曆險後,他們終於從酆都逃離出來,但心情卻無法平複,因為一些不愉快浮浮沉沉著,仿佛奈何橋下的那川江水。

腳步聲傳來,知道是那個人,他反而把眼睛閉緊了,沒多久一張毛毯蓋在了他身上,隨後男人就走開了,像是知道自己的存在會讓他氣惱似的。

嗅到熟悉的氣息,張玄忍不住把毯子往頭上一蒙,將自己整個裹進毛毯裡,溫暖包攏了他,在不知覺中沉進夢鄉。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沒來吵他,或許是最近太累了,張玄感覺這一覺睡得特彆香,等他醒來,發現已是夜晚,客廳裡一個人都沒有,隻開了盞照明小燈。

肚子有點餓,張玄從地板上爬起來,摸摸錢包,準備出去買點吃的,心情不好歸不好,但還不至於絕食。[切勿散播]⊕思⊕兔⊕在⊕線⊕閱⊕讀⊕

離家不遠就有家便利商店,張玄沒換外衣,穿著休閒連帽衫出了門,可是等他走近後發現便利店居然沒開門,門上貼著裝修歇業的公告。

好像不走運的時候,事事都不順,張玄沒辦法,隻好掉頭去較遠的另一家店鋪。

已是深夜,風吹在身上,帶著少許冷意,這讓張玄開始懷念毛毯的溫暖了,正無聊地向前走著,後麵傳來車的前照燈光芒,一輛轎車在靠近後放慢了車速。

車窗打開,露出屬於馬靈樞的笑顏,跟他打招呼,「這麼晚還在外麵閒逛?」

「去買東西吃不行啊?」

「聽起來心情很糟啊,」馬靈樞不以為忤,依舊微笑看他,「跟行風吵架了?」

行風行風,叫得可真%e4%ba%b2切,張玄雙手插在口袋裡不悅地瞪過去,下一刻他的藍瞳在某個物體上定格了,馬靈樞把裝有漢堡%e9%b8%a1%e8%85%bf的袋子拿起來,問:「我剛買的,要不要吃?」

濃鬱的炸%e9%b8%a1香氣傳來,張玄咽了口吐沫,正想拒絕,車門打開,馬靈樞說:「彆逞強了,我都聽到你的肚子在叫了。」

於是張玄敗在了美食上,坐上車,食物袋推過來,他沒客氣,挑了塊%e9%b8%a1塊放進嘴裡,又咬了一大口漢堡,說:「你不是很講究飲食嗎?還吃這種速食?」

「偶爾吃一次而已。」

馬靈樞把車開起來,見張玄嚼完漢堡又吸飲料,像是餓得很厲害,他笑道:「看來行風對你很不好,就算吵架,也不能不讓你吃飯。」

「他沒有對我不好。」吮xī著飲料,張玄輕聲說。

「哦?」

「他是對我太好了,」在這個季節喝大量加冰飲料讓人感覺不舒服,張玄停下來,轉動著手裡的紙杯,說:「正因為太好,所以我才不開心。」

馬靈樞看他的眼神變得深邃,很快他把眼眸轉回前方,發出輕笑:「可以這樣任性地說話,真是一種幸福。」

「你覺得我很任性?」

「至少你有任性的權利,而這種權利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難道你沒有?」張玄盯著他,他才不信這位遊戲人間的紳士會沒有人在意。

被問到,馬靈樞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很多年前有過,但當我發現這樣的行為對對方根本沒效後,就放棄了。」

路燈斜照在他臉上,淡漠而疏離,完全不像是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他,但很快他就笑了起來,說:「既然是溝通不良上的問題,那為什麼不把你的想法直接告訴他呢?」

「可能是不知道該怎麼去說。」

「你可以跟我坦誠,為什麼不能對他說?」

「你不覺得有時候越熟悉的人越無法說出口嗎?我會跟你說,首先是因為你是外人,不管我經曆了什麼,你都不會擔心對吧?」

道邊的樹影閃過馬靈樞的臉頰,但很快就晃過去了,他微笑道:「生他氣的話就去揍他,在意的話就去告訴他,任何事正麵麵對才會利於交流。」

「想揍的,」嚼著剩下的半個漢堡,張玄小聲嘟嚷:「不過最後沒舍得。」

「那你今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