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1 / 1)

,說:「所以即使知道羅酆六天跟那個幕後者合謀害我,陰君也隻是束手旁觀,那時他就想好要利用我毀掉法陣了吧?」

「說得不錯,你隻是個棋子。」

「棋子也是可以毀棋局的,現在陣眼雖然破掉了,但酆都地界也損失慘重,這一點陰君大人始料不及吧?」

「不,這也在他的預料當中,沒有他的默許,羅酆六天諸鬼就算再猖獗,也不敢去神殿叫囂。」

鬼麵說:「法陣啟動,羅酆六天麾下的惡鬼被殺了十之八九,短期之內那些神鬼不敢再有異心,羅酆王跟他們對決,必定也很擔心被陰君怪罪,所以他也一定會返躬自省,陰君這步棋一石三鳥,既不得罪布陣之人,又解決了心頭之患,何樂而不為?」

張玄聽得怒從心起,忍不住衝陰君喝道:「是這樣嗎?」

聽完兩人的對話,再麵對張玄的質問,陰君顯得很平靜,篤定地回道:「證據何來?」

「你的屬下引我從禁地進入羅酆神殿,如果沒有你的許可,她不敢也沒必要出手幫我,所以雖然你利用了我們,但也在無形中幫了我們的忙,在根本利益上,我們的立場是一致的,現在酆都亂成一團,我想接下來為了整個事件完整落下帷幕,陰君大人%e4%ba%b2自現身,是想送我們離開吧?」

鬼麵的這番話聽著有些古怪,張玄疑惑地看他,想品出古怪的源頭,卻聽陰君漫聲長笑:「本君喜歡聰明人,既然一切如你所料,那本君也無需多費口%e8%88%8c,為答謝你們的幫助,自會送你們一程,我想你們應該也不願意永留酆都吧?」

誰想一直住在這種陰森森的地方啊,張玄正要點頭,鬼麵又道:「走之前我想問一件事。」

話又被搶了,張玄無奈地把頭彆開,小聲嘟囔:「讓我先說一句會死啊。」

沒人理會他的自語,看著鬼麵,陰君很感興趣地問:「是什麼?」

「馬家中人為何可以開啟鬼門?」

這個問題問得好,張玄好奇心上來,便不再在意鬼麵的搶話,而把注意力放到了陰君身上,陰君微一沉%e5%90%9f,答:「馬家先祖曾因遭難避入酆都,後輾轉修行,法術自成一路,馬家靈力來自陰間,吸大地之氣,永生不滅,故馬家子孫靈力與生俱來,但相同的,他們世世代代隻要身具靈力者,都需為地府所用。」

「簡而言之,他們並非修行者,而是活著的勾魂使者了?」

麵對張玄的提問,陰君一笑,「你若這樣想,也是可以的。」

鬼麵又問:「所以他們才可以打開地府之門,甚至他們的靈力在無常、馬麵等陰使之上?」

「這也要看馬家子孫的靈識,不是每一個屬於馬家的人都有靈力。」

想起馬言澈的一生,張玄說:「我想,沒有這種靈力,對他們來說未必不是一種幸福。」

「那要看每個人對幸福的認知,世上不知有多少修行者對這種與生俱來的靈力趨之若鶩呢。」

遠方上空閃電隱約劃過,照亮了這位陰間君主的麵容,淡漠無情的容顏,像是早已將自己置身於世事紛爭之外,世間人性的奢望貪婪在他眼裡不過是場滑稽的遊戲罷了。

鬼麵看到那道電光,眼眸裡浮現出憂慮,說:「最後一個問題。」

周圍烏雲密布,發現陰君的影像比之前更淺淡了,張玄擔心他的元神會隨時消失,到時候要找娃娃就麻煩了,氣得瞪了鬼麵一眼,說:「你怎麼這麼多問題?我們現在在趕時間啊老兄!」

砰!

蛇矛柄端撞在地上,發出重重聲響,鬼麵惱了,張玄識時務地向後退了一步,朝他抬抬手,意思是自己不多話,請他抓緊時間趕快問。

陰君也很奇怪,問:「你還想知道什麼?」

「二十多年前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妖魔惡鬼衝出酆都肆虐人間,後來被修道者聯手鎮住,我想知道那場禍亂是天災還是人禍。」

陰君的眉頭不經意地皺起,須臾又笑了,欣賞地看著鬼麵,說:「你既然會這樣問,那一定是都知道了,那既非天災也非人禍,而是巧合。」

他指指張玄,「你曾在華港歌劇院遭遇凶險,應該有看到殿堂上設的龍子嘲風。」

「豈止看到,還差點被它吞掉。」

說到尾戒事件,張玄立馬想起他們在歌劇院裡被嘲風和盤龍鎮煞局追擊的往事,那次可說是九死一生,漢堡還說是陰君布下的陣局,但因為無從詢問,最後隻好不了了之,沒想到今天陰君會主動提起,再聯想到二十多年前馬言澈與修道者聯手除魔,他恍然大悟。

「難道那些惡鬼都是從歌劇院的地下跑出來的!?」

「那裡曾是本君在陽界的寢宮,偶做休憩之用,但因看守的疏忽,導致酆都惡鬼利用連接之門逃出地府,事後本君便命人封掉了行宮,卻沒想到因本君在寢宮滯留太久,以致於那棟建築吸收陰靈神力,幻化為魔,再後來有人在那裡另建土木,毀掉了原有的法陣,致使盤龍鎮煞局整個陣局被改,使原本鎮壓陰魂的龍子嘲風反為魔所用。」

原來如此。

陰君的一席話解開了一直盤桓在張玄心頭的疑雲,忙問:「所以最後是你打開歌劇院大門,救我們出來的?」

陰君笑而不語,鬼麵冷笑道:「如果要幫,他一開始就幫了,又怎會等到最後?」

這話說得有道理,想不通最後向他們施加援手的人是誰,張玄隻好暫時把這個疑惑壓下,問:「既然歌劇院才是關口,那為什麼所有修道者會在幸福海飯店附近殺魔?而且你還封住了那裡的鬼門關?事到如今,你最好不要再隱藏秘密了,把所有事實都講出來比較好。」

「他並沒有說謊。」鬼麵替陰君答了,「群魔亂舞不管是出於什麼緣由,北帝陰君都無法%e8%84%b1卸其責,如果讓世人知道那些惡鬼是從他的寢宮關口出來的,你說會怎樣?」

「一定陰陽兩界大亂。」

「所以他掩藏了事實,讓手下將群魔引到其他地方,那裡自有陽間的修道者出手幫忙,而真正出事的地方他再另派人封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授命做下盤龍鎮煞局的該是馬家中人。」

「不對啊,」張玄舉手反駁:「你一定不知道馬家傳人馬言澈有去參與降魔行動,如果在歌劇院設陣的是馬家中人,那知道真相的他為什麼要去協助同道?」

「你說的提前是——他知道真相,那如果他不知道呢?能讓陰君頭痛的魔頭,要鎮住它一定不那麼容易,如果我是馬家大哥,知道此去凶多吉少,哪怕是兄弟反目,也一定不讓自己的弟弟去犯險,而是找借口將他趕出去……」

「啊!」

聽到這裡,張玄用力點頭,表示萬分同意鬼麵的觀點,所有真相在他有條理的講述中慢慢串聯起來——為什麼一向不與同行有聯絡的馬家會派馬言澈去幫忙,為什麼馬言澈當時會鬱鬱不樂,也許他認為自己被家人嫌棄,還準備遠走他鄉,卻不知道那正是家人對他的維護,但人算不如天算,他終究還是沒能在那場戰役中活下來。

「那馬家的其他人呢?」張玄問陰君。

「全死了,一個不留。」

平靜到冷漠的回答,讓張玄聽得怒從心起,冷笑:「全死了,說得真輕鬆,也許對掌管生死的你來說,生命不值錢,但他們是因為你的失誤而送命的,你輕飄飄的一句話就當沒事發生了嗎?」[請勿散播]

「本君從未否認生命之重,但你不是馬家中人,你又怎麼知道,世代以索命送魂為任的馬家人會在意生死?對他們來說,這種解%e8%84%b1才是永遠的解%e8%84%b1。」

依舊是極冷淡的話語,卻讓張玄無話反駁,但如果事實真如陰君所說的這樣,馬家大哥又何必費儘心機要將馬言澈趕走呢?也許在得到解%e8%84%b1的同時,他們還是希望有%e4%ba%b2人可以活下來,不管以何種方式。

一席話聽完,張玄心裡有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他沒有血%e4%ba%b2,這種感情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但又不是完全無法體會,如果真要同時麵對危險的話,他想自己也會先將聶行風置於安全之地,沉默了一會兒,遠處隱約響起的雷鳴打斷他的思緒,問鬼麵,「還有其他問題嗎?」珍惜借閱證,勿隨意傳播。

鬼麵搖頭,陰君微笑道:「就算有他也不會問了,許多時候,真相還是不知道更幸福。」

「那就送我們離開,照剛才我們的約定。」⑩思⑩兔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線⑩上⑩閱⑩讀⑩

陰君舉起手臂,那尾墨羽在空中飄飄搖搖,隨著他的揮斥化為小鷹向遠方飛去,陰君說:「本君會讓小鷹將你的朋友引至忘川,但鬼門關尚需你們自己去打開。」

送佛還送到西咧,把他們送到門口不開門,這算什麼事?張玄氣道:「為什麼?」

陰君淡笑不答,鬼麵在一邊冷冷道:「既然他要置身事外,那就不能插手任何事情,以免留人口實。」

「真夠自私的。」張玄冷笑看陰君,「如果他做事隻想先以自己的利益為主的話,那就不要怪我到時再給他找麻煩囉。」

「早知北海神君會這樣說,」陰君微笑道:「大家交淺言深,本君自不會完全束手旁觀,接下來的路程中他會幫你,那些小麻煩你也不妨自行處理掉。」

什麼意思?

看到陰君手指鬼麵,張玄沒懂,正要再問,就見他甩起長袖,頓時寒風揮射,迷住了眼簾,陰君元神幻化出的身影在風中漸趨模糊,隨即他們的身體被風卷起來,景物電光般的在眼前飛旋,等再重新站穩後,陰風漸小漸弱,隻留身邊無聲流水,忘川河岸山石嶙峋,彼岸花妍麗地綻放著,赤火般的點燃了陰暗的空間,相同如一的景象,仿佛他們從未離開過。

『141頁空白』

第八章

「陰君還真守諾把我們送回來了,」張玄觀看著忘川風光,冷笑:「那接下來又該怎麼辦?」

「靠自己。」

耳邊傳來冷淡話聲,張玄這才發現鬼麵就在身旁,手腕不知何時被他緊抓在手裡,他立刻甩開了,冷冷打量對方。

鬼麵還是那套墨黑服飾,如果不是銀麵在偶爾傳來的閃電下忽明忽暗,這個人整個就像是沉浸在黑暗中的物體,沒有呼吸感情甚至體溫的物體,但同時他身上散發出的妖異光彩又讓人無法忽視。

「你是陰君的人吧?」張玄冷聲問:「剛才你們一唱一和地說雙簧,就是讓我明白所有真相,好死心對吧?」

鬼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說:「我會送你離開。」

「多謝你一直以來的援手,不過接下來應該不用了。」

「『應該』是推測,你確定你的推測無誤?」

有誤又怎樣呢?張玄憤憤不平地想,從他被關進羅酆宮殿裡,這隻鬼就一直幫他的忙,還以為他是出於真心,沒想到他的存在跟小鷹一樣,都是陰君布局中的一個棋子。

心中因為不知明的原因充斥著憤懣,張玄掉頭沿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