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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前飛快走著,鬼麵也不攔他,默默跟在後麵,沒走多久,他們就聽到前方傳來叫聲,一隻肥肥的小鳥先行飛到,看到張玄,喜道:「終於會合了會合了,董……啊張人類你沒事吧?」

漢堡出現了,張玄的心稍稍放下,問:「娃娃呢?」

「跟我來。」

漢堡轉頭往回飛,張玄跟著它跑了沒多遠,就看到馬麵和鐘魁的身影,娃娃趴在鐘魁懷裡,林純磬跟在後麵,肩上還背著花生麻袋,一尾鷹羽在離他們不遠的空中飄搖,羽毛隨風輕蕩,偶爾映出淡淡銀光。

「玄玄!玄玄!」

娃娃原本趴在鐘魁身上昏昏欲睡,在感覺到張玄的氣息後,小孩子抬起頭揉揉眼睛,很興奮地衝他伸出手來,不加半點修飾的純粹笑顏,也許這才是酆都最美的畫麵,張玄的心情頓時好起來,跑過去將娃娃抱了過來。

「玄玄你去哪裡了?娃娃很擔心你……痛不痛?」

娃娃的小手在張玄身上亂抓,似乎想找到那些劍傷,不過劍傷在張玄%e8%84%b1離法陣後就消失了,隻要不擅用法力,傷痕不會浮出,鐘魁給張玄使了個眼色,對娃娃說:「擔心你還睡得那麼香?張玄根本沒受傷,都是你在作夢。」

「唔……」

沒找到傷口,娃娃有些迷惑,啜著手指開始東張西望,張玄趁機詢問鐘魁等人的經曆,鐘魁飛快看了鬼麵一眼,說:「我們沒事,你們離開後,那個陣就沒再落雷,不過我們被困在裡麵出不去,後來到處都在顛簸,法陣就消失了,我們遇到小鷹,就被它帶到了這裡,馬叔說跟著小鷹走準沒錯。」

張玄看看一旁笑嘻嘻的馬麵,心裡恍然大悟,隻怕這位鬼使總是巧合的出現,也是出於陰君的授意,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位君王的算計之中,而到最後他也沒告訴自己操縱這個棋局的人到底是誰。

見他們會合,隨風翩飛的鷹羽在空中搖擺了幾下,向遠方飛去,娃娃注意到了,仿佛看出那是小鷹的化身,突然叫道:「小鷹!小鷹!」

遠處蒼穹電閃雷鳴,地麵跟著震動了幾下,張玄不知道法陣有沒有完全被毀掉,但目前情勢凶險,不宜久留,他製止了娃娃的呼叫,說:「趁著酆都大亂,我們趕緊找到鬼門離開。」

鐘魁點頭答應,看了看站在張玄身後的鬼麵,張玄明白他的意思,說:「他跟我們不同路。」

「可是張玄……」

鐘魁想解釋,頭上被漢堡抓了一爪子,製止他亂說話,張玄又看看林純磬,讓鐘魁把係在他腰間的鎖鏈交給馬麵,他們要走了,既然大家是在忘川邊上相遇的,那就在這裡訣彆吧。

林純磬本來一直在嚼花生,看到張玄的舉動,突然臉色大變,衝過來揪住他的衣袖不放,表情又是緊張又是焦急,嘴巴張張合合,像是要說什麼卻無法說出來,急得額上青筋暴起,反複嘟囔著他們聽不懂的話語。

「磬叔,我知道你有話跟我說,但人死萬事休,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你還是放下前塵舊事,安心去輪回吧。」

張玄輕聲說著,將林純磬緊抓住自己的手拉開了,又從娃娃的小布袋裡取出陰錢,那是他們剛來陰間時,馬麵給他們的通行證,他連同自己的那一枚一起還給馬麵,示意馬麵可以帶林純磬離開了。

馬麵收下陰錢,卻扯開了拴在林純磬腰間的勾魂鎖鏈,微笑說:「陰魂心有留戀,不讓他了結心願,他無法輪回,不如就讓他再陪你走一程吧。」[請勿散播]

充滿善意的笑容,跟毫無表情的鬼麵形成鮮明的對比,張玄的眼神又忍不住流連到鬼麵身上,不知為何,總是不知覺的對這隻鬼有所在意,心裡泛起疑惑,正要追問,腳下突然又傳來連續顛簸,閃電穿過厚重雲層,照亮了陰暗河岸。

他們不是把陣眼都破掉了嗎?為什麼還會有天劍神力出現?

張玄被光亮閃得很不舒服,他訝異地看向蒼穹,就聽遠處窸窣聲傳來,很快聲響漸近,陰兵帶著肅殺之氣在轉瞬間逼近忘川岸邊,遠遠看去,竟列出數排長隊,將兩邊河岸都占領了,殺氣震天,顯然是為追擊他們而來的。

「看來這裡還不是最後訣彆的地方啊。」看到這一幕,馬麵笑嘻嘻地歎了口氣,揚手打了幾聲響哨,道:「還好我早有準備,張玄,記得回去後多燒錢謝我啊。」

隨著哨響,一葉扁舟迎風迅速劃來,舟頭站了位麗人,一手扠在腰間,長發垂至腳下,隨綠衣衣袂隨風飄搖,說不出的豪氣飛揚,四周陰氣隨著她的出現頓時消減了許多,看到她,張玄失聲大叫:「孟婆!」

「張玄,我們又見麵了。」站在船頭,孟婆朝他微笑說道。

「這代表我又要被坑了嗎?」

比起馬麵、白無常和鬼麵,這位叫孟婆的美女更不好應付,張玄心裡打怵,馬麵卻一馬當先跳上了船頭,鐘魁本來要跟上,看看鬼麵,又把腳縮了回來。

「快上來啊,」見他們不動,馬麵急忙打手勢,指指兩岸上的陰兵惡鬼,叫道:「敵人追來了,沒有孟婆相助,你們逃不出去的。」

懷裡抱著娃娃,張玄猶豫了一下,在岸上如果有事,他還有辦法應對,但上了忘川的船,那就代表手握一碗孟婆湯,要不要喝就不是他所能決定的了。

眼前身影一晃,鬼麵先上了船,沒等張玄開口,鐘魁立刻跟上,漢堡其次,林純磬也跟著跑上去了,娃娃見狀,急得雙手向前伸出,張玄沒辦法,隻好也上了船,說也奇怪,那葉扁舟並不大,但眾人上去後,上麵依然有充裕空地,半點不見擁擠。

待大家都上了船,孟婆拔出插在水中的竹篙,篙杆一撐,小舟便穿過奔騰川水,迎風逆流向上劃去,川中不乏陰魂惡鬼,卻被小舟的戾氣逼迫,隨著它的靠近紛紛向兩邊躲避,川水在舟下寂靜流淌,伴隨著兩岸看不到儘頭的彼岸花,越是妍麗,就越帶著某種說不出的蕭瑟,鐘魁看在眼裡,不自禁地歎了口氣。

「為什麼你要哭?」看到鐘魁臉上掛的淚珠,張玄奇怪地問。

「我哭了?」

鐘魁驚訝反問,摸摸臉頰,果然摸到了淚水,他滿心的莫名其妙,回頭看著逐漸消失在視線裡的奈何橋,再看看孟婆和馬麵,說:「離彆總是讓人傷感的。」

「鬼!」張玄毫不留情地指出他的語病,「你隻是個鬼。」

「鬼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是不是娃娃?」

「是的,玄玄,不要欺負鐘鐘學長!」

麵對同仇敵愾的兩個人,張玄投降了,他忘了,這兩個是學長學弟關係,關鍵時刻很容易同一陣線的。

耳邊傳來輕笑,卻是擺渡的孟婆。美女站在船頭巧笑倩兮,如果換個場合,那一定是千金難換的旖旎,但此時此刻張玄卻無法感同身受,想起上次被算計的悲慘遭遇,他清清嗓子,決定提前殺價。

「美女,這次你出手相助,又想跟我交換什麼啊?先說好,我現在身無分文,也不想跟你交換長相,如果你想要我的命的話,我可以考慮。」

既來之則安之,張玄把娃娃放下,讓鐘魁幫忙照看,自己跟孟婆討價還價。

孟婆鳳眸裡螢光流轉,看著張玄,笑道:「我對你的命沒興趣,小帥哥,要是你有什麼事,我的命隻怕也保不住。」

「免費幫忙?」

張玄可不信她的鬼話,上次單是打聽娃娃的行蹤,他就被諸多為難,這次孟婆不怕惹惱羅酆六天神鬼%e4%ba%b2自出麵,他猜想多半是出於陰君的授意,心裡稍定,故意衝孟婆笑道:「這一點可不像你的作風。」

「因為有人給過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眼波蕩來,張玄這次注意到了,孟婆一直在看的不是他,而是站在他身後的鬼麵,疑念頓起,轉頭想問個究竟,不料轟雷震下,河水被激蕩得翻騰湧起,小舟在激流中打了幾個圈,孟婆忙撐篙穩住,仰頭看天,說:「看來你惹的麻煩不少啊。」

話音剛落,一道灼光在眾人麵前閃過,川水被照亮,令裡麵的屍骨陰魂清晰可見,光亮過後又是滾滾雷聲,張玄感覺到傷處隱隱作痛,這意味著什麼不言自明,低聲問鬼麵,「我們不是破了陣眼嗎?為什麼現在好像還在法陣裡?」

鬼麵手持兵刃,麵無表情地注視水麵,「沒人說陣眼隻有兩個。」

「你說什麼?」

有沒有搞錯?為了破陣,他跟隨鬼麵拚死拚活地到處跑,還以為陣眼被破,可以一勞永逸了,現在居然告訴他還有其他的,他氣極反笑:「那麻煩告訴我,我們還要破多少個陣眼才能滅掉這該死的法陣?」

「一個。」鬼麵把目光轉向他,冷靜地說:「五為封,三為破,至少再破一個陣眼,這個陣就算完全廢了。」

「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你不早說?」

「早說沒用。」

冷冰冰的不帶絲毫感情的回答,讓張玄氣惱中還多了幾分無奈,心思隨著水波轉了轉,突然一個詭異的想法浮上腦海,盯住鬼麵喝問:「你說的不會是……」

小舟一陣劇烈震蕩,打斷了張玄的詢問,忘川兩岸傳來眾鬼的叫喝聲,隨風遙遙傳來——

「馬麵、孟婆,那是主上點名緝拿的逃犯,速速帶他們回來,否則延誤了時機,必當重責!」

陰風淩厲,將孟婆的翠衣長發吹得翩然飛起,麵對兩岸數不清的眾鬼,她收斂了笑容,無視他們的叫囂,撐篙繼續向前劃去,鬼差得不到回應,再叫:「你們敢私自放人,還有沒有把六天神明放在眼裡!?趁早回頭,免得到時被打入煉獄受苦,就後悔莫及了!」

隨著叫喊聲,忘川江水劇烈翻湧起來,一些惡鬼領命從水中潛到小舟兩邊,突然一齊躍起,向船上眾人抓來,小船在它們的戾氣帶動下無法前進,順水流在江中團團打轉,孟婆火了,一篙刺入水中,慘叫聲響起,一個妄圖偷襲的惡鬼被紮了個透心涼,消失在水裡,水鬼們立刻齊湧而上,瞬間將它分食乾淨。

其他惡鬼也被眾人聯手暫時逼退,但仍在周圍徘徊,想阻止小舟前行,孟婆聽到岸邊叫罵聲不停,終於忍不住了,喝道:「我呸!老娘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指手畫腳!不爽我,就儘管放馬過來!」

她將竹篙往水中一撐,戾氣四散,那些遊蕩在船頭的鬼魅登時慘叫連連,閃電照亮了她半邊秀顏,嫵媚妖嬈,又透著屬於陰間惡鬼的狠戾,怒喝之下忘川江中再無鬼魅敢靠近,紛紛潛水避開。

「我就說這輩子不要得罪女人,否則就算是做了鬼,她還是可以讓你再死一次的。」

看到這一幕,馬麵小聲嘟囔,卻沒人附和,原來兩岸鬼差見無法駕馭忘川裡的鬼魅,便一齊祭起兵器,揮斥胯下惡獸坐騎,踏水向他們衝來。

孟婆容顏淩厲,看到眼前狀況,她拔出竹篙迎風向前劃去,喝道:「前麵就是出口了,張玄,不用管這些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