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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在意,見他沒事便放了心,把他抱進懷裡,就在這時,遠處遙遙傳來一陣鬼哭狼嚎,地麵劇烈震動起來,就像之前張玄他們在房間裡感受到的那樣。

緊接著又是數聲震響,像是攻城宣戰的炮聲,感覺到四周的陰鷙之氣更濃了,張玄嘴角輕微翹起,看來這位羅酆王也是自顧不暇,否則他未必會這麼爽快地送他們離開。

響聲愈來愈大,宮殿裡的擺設被波及到,發出輕微振蕩,羅酆王忙吩咐屬下送妻子回內室,鐘魁擔心娃娃,想上前阻攔,被張玄攔住。

羅酆王看在眼裡,輕聲一笑,「識時務者為俊傑。」

「希望我們都是俊傑。」

似乎沒聽出張玄話語中的譏諷,羅酆王又喚來心腹,命他帶張玄離開,林純磬是陰鬼,羅酆王本想另為他安排去路,可是他抓住張玄的衣角,一副誓死相隨的模樣,羅酆王也就沒勉強,林純磬隻是一隻鬼而已,他跟隨張玄會麵臨怎樣的處境,羅酆王根本不會在意。

於是,就跟來時一樣,鐘魁用鐵鏈拉著林純磬,張玄背著花生,隨陰差離開,走出大殿,鐘魁小聲問:「我們真的不管娃娃嗎?」

「身為俎上魚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張玄誇張地歎了口氣,鐘魁跟他認識很久了,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另有打算,暗中衝他豎了下大拇指。

他們沒走多久,身後就傳來噗啦噗啦的聲音,一隻白玉鸚鵡飛快地飛到他們麵前,正是漢堡,對鬼差說:「停住停住,王說請他們回去。」

鬼差狐疑地打量鸚鵡,鸚鵡往上飛高一點,俯視著他,打著官腔說:「我你都不認識?我是專門負責為王傳遞消息的使者,你最好快點,否則惹惱了王,有你好果子吃!」

鬼差不認識漢堡,但看得出它是陰鷹,現在羅酆諸多變故,他以為出了什麼意外,讓鬼帝臨時改變主意,沒敢耽擱,又領他們按原路迅速返回,到了剛才那座殿堂後,漢堡讓他在門口等著,隻讓張玄三人隨它進去。

稍微走遠後,漢堡換回了翠綠模樣,很興奮地問張玄,「怎麼樣怎麼樣?我剛才演得逼真吧?」

「你可以拿奧斯卡大獎了,」鐘魁讚完,問:「可是你怎麼知道我們的行蹤?」

「也不看看我是誰?在你們跟鬼帝聊天時,我就在一邊記錄八卦,就這裡就這裡,還記得這些玉雕裡有隻鸚鵡嗎?那就是我啦。」

漢堡指指牆上擺置的玉器,張玄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好像有看到,但沒太注意,沒想到漢堡這麼鬼,居然搶在他們前麵混進來了。

大家隨漢堡來到內殿,羅酆王已經離開了,殿裡隻有佘婉芸和躺在榻上昏睡的娃娃,見他們回來,佘婉芸抱起娃娃,把他交給張玄。

張玄對她的舉動很不解,佘婉芸笑了笑,說:「請不要責怪王,他那樣做都是為了我。」

「為你?」

「對。這幾年娃娃不在身邊,我一直鬱鬱不樂,他都看在眼裡,所以這次才執意要把娃娃留下。」說到這裡,佘婉芸歎了口氣,說:「可是他還是不了解身為母%e4%ba%b2的想法,比起跟娃娃在一起,我更希望他能過得快樂,既然當年幫他選擇了做人的路,那就讓他一路走下去吧,不要再回頭。」

張玄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讓我帶他走,即使會有危險?」

「人活著,當然會遇到各種預想不到的狀況,難道我們會因為怕跌跤就不走路嗎?」佘婉芸摸摸娃娃的頭,微笑說:「娃娃這麼依戀你,我想交給你是正確的選擇,請幫我帶話給聶睿庭,要他好好照顧兒子。」[請勿散播]

張玄看到娃娃的衣服換成了方便行走的短衣,就知道佘婉芸主意已定,她特意避開羅酆王,無非是顧及對方的身分顏麵,真是個體貼的女子,難怪羅酆王會為她傾倒了,說:「放心,不論何時,我都不會讓娃娃吃一點苦。」

佘婉芸道了謝,又把娃娃這幾天玩過的各種玉器、小玩意都塞進他的隨身布袋裡,塞得滿滿的,雖說一早就打定決心送他走,但想到這一彆又不知道何時再能相見,心裡充滿不舍,眼圈不由得紅了。

鐘魁在旁邊看著,想起自己的身世,心裡也酸酸的,勸道:「彆傷心,等這裡安定下來,你們可以去陽間看娃娃的。」

「我化鬼時間不長,還無法隨意出入陰陽兩界,可能要等到去看他,還需要很久的時間吧。」

佘婉芸個性剛強,很快便壓住了悲傷,看看鐘魁,說:「王也很喜歡娃娃,否則就不會明知留下他會惹來無數麻煩,還是這樣做了。其實這世上父母對兒女的疼愛都是一樣的,也許大家的表達方式不同,但不能因此否定他們的愛。」

鐘魁聽得心有所動,說:「我會記住。」

娃娃被大家的說話聲吵醒了,揉揉眼睛,在羅酆王的神力作用下,他的神智還有點迷糊,感覺張玄要帶他離開,忙緊抓住佘婉芸的衣袖,叫:「媽媽,一起一起。」

佘婉芸好笑地拍拍他的頭,說:「媽媽要留下來陪王,以後會去看你的。」

「那……」小孩子還沒分清夢裡夢外,打了個哈欠,嘟囔:「也帶上壞人好了,媽媽喜歡,娃娃喜歡……」

佘婉芸的眼圈又紅了,怕自己失態,忙背過身去,張玄怕時間耽擱太久,羅酆王返回來,又要多生是非,跟佘婉芸道了彆匆匆離開。

鬼差還站在殿前陰暗的角落裡等他們,見他們出來,也不多問,低著頭默默在前麵帶路,張玄要抱娃娃,把背花生的任務交給了漢堡,漢堡很不爽地嘀咕了幾句,最後還是看在狀況危急的分上,用靈力背起麻袋跟在他們後麵。

走在路上,鐘魁突然說:「她是位好母%e4%ba%b2。」

張玄看了鐘魁一眼,知道他又聯想到自己的身世了,說:「我們還要跑路呢,打起精神來,就算是生死,也不是永遠的離彆,有什麼好傷心的?」

品味著他的話,鐘魁很快就振作了起來,說:「你說得對!」

第五章

由鬼差引路,大家順著回廊走了很久,來到一間熟悉的房屋前,鐘魁咦了一聲,張玄也看出來了,這是之前鬼麵帶他們來的那間房子。

不過房間裡沒人,鬼麵曾經躺過的地方是空的,張玄走過去,怪異的感覺又湧了上來,不知是出於對鬼麵的好奇還是歉意。

「我說之前怎麼會感覺氣息不對呢,」漢堡背著麻袋,打量著頭頂上方的圓洞,小聲說:「聽說鬼帝宮殿裡有一個可以直通羅酆山外界的出口,也是唯一可以看得到一點光明的地方,原來暗道在這裡啊。」

「糟糕!」鐘魁叫道:「如果你知道,那豈不代表大家都知道,要是那些惡鬼在對麵堵住我們怎麼辦?」

「安啦,收集情報可是我的強項,以那些鬼的智商很難查到的。」@思@兔@在@線@閱@讀@

張玄仰頭看洞口,經漢堡提醒,他隱約看到了洞外的光明,難怪在它的下方會感覺溫暖了,他心裡一動,原來是鬼麵看出鐘魁不適,才特意帶他們來這裡,他還以為這是養氣的地方,把鬼麵拉到洞口下,希望光明沒有傷害到他。

說著話,鬼差已經把暗道打開了,就見一道隱形銅門出現在小洞附近,近乎透明的階梯一階階連接到門口,階梯在空中浮動飄搖,似乎隨時都會消失,鬼差帶他們走到銅門前方,把門推開,呈現在大家麵前的是一條黑暗甬道。

大家進入甬道,銅門在他們身後轟隆關上了,林純磬被響聲驚到,突然掙紮大叫起來,不顧鐵鏈的捆縛,轉身要衝回去,鐘魁怎麼都抓不住他,最後連娃娃都被吵醒了,發現母%e4%ba%b2不在,開始抽抽搭搭地哭,張玄被吵得心煩,讓鐘魁鬆開鐵鏈,對林純磬喝道:「磬叔,如果你不走,那就自己留下,我們走。」

張玄發了火,林純磬不敢再叫嚷,老老實實跟在後麵,嘴裡卻不斷嘀咕著,張玄聽他說的都是一些危險逃跑的詞,忍不住輕笑:「跑路當然危險了,不過不管怎樣,我都會送你回黃泉的。」

大家在黑暗中摸索著走了很久,前麵豁然開朗,陰風撲麵而來,卻是出了洞口,來到了羅酆山上,但見陰雲黑鴉鴉地籠罩著山巒,跟遠處天空接成一線,再往回看,羅酆宮殿隱約坐落在山峰之間,死氣縈繞癸地,山脈周回連綿,已經無法再找到來時的路。

「這樣一路走下去的話,也許就能順利回到忘川了。」鐘魁雙手扠腰,麵朝前方很樂觀地說。

這話點中了張玄的擔憂,問陰差,「需要走多久?」

陰差在前麵引路,對他們的話不聞不問,漢堡小聲嘀咕:「果然是在鬼帝座下做事的,架子好大,待我去問問。」

它撲扇著翅膀飛到陰差身邊詢問,林純磬卻不知又怎麼了,磨蹭著不走,這反常的表現讓張玄的心微微一動,總覺得哪裡不對勁,遲疑中腳步不免放慢了,鐘魁低聲問:「怎麼了?」

「有危險,我們換路!」

所謂危險,其實隻是張玄的一種直覺,但那種惶惶不安的感覺讓他堅信自己沒判斷錯,停下來正要另尋出路,忽然腳下陰風大作,原本一片平地的地方突然失去了支撐,地麵消失在視線裡,仿佛一麵圓板從腳下抽走,落入眾人眼簾的是下方空蕩蕩的深穀,穀下烈焰翻騰,狂風卷著火焰從穀間急旋而上,妄圖將他們拖入火焰。

張玄因為已有防備,在腳下失空的同時,伸手搭在了洞口邊緣上,其他人就沒那麼幸運了,林純磬頭一個栽下去,鐘魁腰上的鏈子跟他連在一起,也被拉著摔下,匆忙中伸手亂抓,剛好抓住麻袋的一角,於是漢堡也被迫跌下,由於穀深風大,它無法及時變回陰鷹,隻能用爪子緊抓張玄後背的衣衫,同時還要拚命行使神力抓麻袋,以免身後幾人墜穀,兩相用力,它被扯得哀哀直叫。

陰風迷亂了視線,張玄眯眼仰頭看去,就見陰差變幻了形狀,尖銳指甲和雙角隨著吼叫慢慢長出,竟是隻青麵獠牙的惡鬼,見他們沒有掉下陰穀,惡鬼仲手向張玄麵門抓來。

尖爪如刀,張玄懷裡抱著娃娃,生怕它傷害到孩子,急忙仰身向後躲避,手失去支撐,順著邊緣滑下去,他死命抓住穀邊突起的石塊,惡鬼見他沒事,嗷嗷怪叫著,又探身發出攻擊。[請勿散播]

這次它抓的是張玄的%e8%83%b8口,如果被擊中,張玄跟娃娃都會被穿個透心涼,危急關頭,他正要祭起索魂絲,忽然長空中閃電劃下,亮光穿梭過空穀,張玄被光芒掠到,頓時隻覺全身劇痛,失去了氣力,眼看著尖銳爪牙逼到近前,他一咬牙,將娃娃扔回到空穀上方,叫道:「抓住!」

娃娃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本能地聽從張玄的命令,緊抓住穀邊的山石,看到惡鬼的爪子抓到張玄的%e8%83%b8膛上,他急得大叫:「玄玄小心!」

張玄氣力耗儘,被下麵的眾人扯著又往下滑落幾分,卻剛好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