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1 / 1)

聶行風打開手電筒,兩人一口氣跑到地下二層,這裡的地麵晃動得愈加厲害,前方同樣擺著一根根白燭,幽暗光亮中,喬和魏正義正跟一頭龐大怪物打得難解難分,正是幻化成實體的慶生,四麵牆壁被它的戾氣震到,不斷發出顫動,之前素問可以做出結界攔住它的戾氣,但喬和魏正義突然遇到凶獸,有些應接不暇,再加上它刀槍不入,四爪和長尾有如利刃,把他們逼得節節後退,眼看就撐不住了。

看到這一幕,張玄眼中閃過狠戾,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不肯回地獄,那我就成全你!」

說著,索魂絲蕩出,劈向惡獸,法器雖然打不死它,卻也讓它吃不消,脊背被擊中,它疼得連連痛呼,放開了對喬和魏正義的緊逼。

趁他們對付惡獸,聶行風跑進幽明燭光中,見一個纖弱清瘦的少年%e8%a3%b8體平躺在地上,全身畫滿稀奇古怪的符咒,聶行風觸摸他的鼻息,發現他身體已經涼了,有道形似人體的白霧正在往他身上靠近,眼看就要進入他的軀體裡,聶行風急忙用犀刃將那道白霧劈開,又%e8%84%b1下外衣,披在少年身上,把他抱出燭火陣中。

「混蛋!他是我的!把他還給我!」

白霧沒有順利進入少年的身體,反而差點被犀刃所傷,氣得全身直抖,在空中重新彙集成人形,跳躍的燭光扭曲了他的臉龐,依稀是陳管家的模樣,卻又模糊難辨。

聶行風眼眸掃過燭火裡躺著的另一具軀體,枯槁如死灰的老人臉龐,跟牆上掛著的陳家祖先畫像驚人的相似,他厭惡地皺起眉,說:「陳悅書,到現在你還不肯放棄嗎?」

「為什麼要放棄?我不信命,我不要跟這些短命鬼一樣空有萬貫家財,卻各個早夭,我已經改變了命運,現在就差一步,我就可以重生!」

就差一步,他就能重生到少年身上,以這具軀體重新活下來,憑借他的頭腦,再加上慶生的相助,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改寫命運,可是關鍵時刻卻被這些人打亂了,他不知道他們到底出於什麼目的來跟自己作對,隻知道他要及時殺了這些人,時間不多了,如果他無法附身,那麼他迄今為止所做的一切都將毀滅。

「吃了他!」陳悅書手指聶行風,衝惡獸瘋狂地叫道:「快點吃掉他們!我將用最好的食物來供奉你!」

充滿誘惑的話語,慶生興奮地昂頭高嗷,向聶行風衝來,卻被張玄半路截住,並順手一鞭子抽在那團白霧上,白霧人體避開了,慶生卻被他的呼喚聲弄得癲狂,肢體擺動中一腳踩在了陳悅書的軀體上,頓時血花四濺,軀體上半部分被跺破了一個大洞,陳悅書看到,急得大叫起來。

他還沒有順利進入少年的軀體,現在自己的身體也被踩爛無法再用,正惱怒中,旁邊擺放的白燭被震到,紛紛倒地,牆上垂掛的紗簾被火引著,立刻燃了起來。

張玄趁亂跑到聶行風身邊,屈起中指,以指節在少年%e8%83%b8`前、嗓眼、眉間依次狠力敲下去,放出他閉起的陽氣,又迅速將安神符放在他手中,讓他緊緊握住,對聶行風說:「先帶他出去,離這裡越遠越好。」

聶行風看了張玄一眼,在這危險關頭,他不想獨自離開,但現狀迫使他不得不走,於是把隨身帶的手槍塞給張玄,說:「裡麵隻有一顆子彈,射慶生頭部!」

「噢……」

張玄還沒明白過來,就聽身後傳來風響,他翻身滾開,慶生的尾巴擦著他掃了過去,他翻到一邊,見喬和魏正義同時用法器攔住狂獸,但法器神力砍在它身上,隻能造成暫時傷害,很快傷痕便又複原,他急忙舉起槍,對準惡獸頭部,但猶豫了一下又收了回來。

隻有一顆子彈,那就代表子彈的珍貴,就算射它頭部同樣也是殺不死的,眼看火勢越來越大,陳悅書的屍體被燒灼,滾落在他身旁的一個鼻煙壺引起了張玄的注意。

那是個做工簡單的鼻煙壺,壺身上的圖紋卻很奇特,一瞬間他想起了曾在彆墅門縫裡看到的景象,迅速跑過去,陳悅書的白霧魂魄看到,尖叫一聲,也想要去搶,鼻煙壺早被張玄抓到了手中,衝慶生冷笑:「你的元神其實是在這裡麵吧!」

惡獸高聲咆哮,擺動著碩大頭顱,屈身向他衝來,張玄避開,把鼻煙壺向火裡奮力擲去,火勢蔓延中,玉瓷瓶瞬間被燒裂成碎片。

「不要!」

看到從不離身的物件被毀掉,陳悅書發出憤怒的吼叫,向張玄惡狠狠地衝來,似乎想跟他拚命,但白霧人形不小心被慶生的長尾甩到,斷成了數截——失去了寄身的物體,慶生的凶殘再無所壓製,戾氣激發,不分敵我地一陣亂踩亂踏,火勢隨它的凶氣漸長,將所有人圍在了當中。

「先出去!」

地下室被火焰籠罩,煙霧迷離了視線,聽到張玄的叫聲,喬拽住魏正義的手腕,拉他往外跑去,張玄斷後,見慶生全身冒火,張牙舞爪地向自己發出攻擊,他迅速掏出數道符,迎空揚出,在怪物麵前做出一道金光結界,將它逼回火中,喝道:「去下地獄吧!」

火焰由道符神力催發,將慶生團團圍住,張玄趁機跑出去,追著徒弟的腳步聲一路奔到樓外,三人跑到後麵花園裡,花園寬大,中間是一座小型噴泉,聶行風把少年放在地上,看到他們,急忙迎過來。

「沒事啦。」

張玄滿不在乎的衝聶行風眨眨眼,又過去探少年的脈息,少年的陽氣漸漸回到了他身上,雖然脈搏虛弱,但已經有了生命跡象。

「他是我的!你們這些強盜,快把他還給我!」

凶狠的叫聲在身後響起,卻是一團霧氣的陳悅書,看著複蘇的少年,他流露出貪婪的目光,想衝過去將那具身軀占為己有,卻忌憚聶行風的法器,不敢靠近。

張玄輕蔑地瞥了陳悅書一眼,墮入欲望地獄的人,隻怕比慶生還要凶狠百倍。

「沒人是你的,你沒有權利擁有彆人的生命!」

火勢以一種異常詭異的速度蔓延到了樓上房間,張玄掏出手機打給漢堡,說:「彆管蠟燭了,回來吧。」

數秒鐘後,一隻肥肥的小鳥從火中衝出來,漂亮的羽毛被煙霧熏成了黑色,邊飛邊罵:「哥差點變成燃燒的火鳥啊,張人類你是故意的吧,靠你爺爺的!」

漢堡一定是累瘋了,否則不會罵得這麼口不擇言,不過它終究不敢衝張玄發飆,隻好落在旁邊一棵樹上,在樹枝上刺啦刺啦磨爪子以泄怨氣。

少年回魂了,不再需要那個幫他聚魂的法陣,張玄拿出口袋裡的小木人,衝還在猙獰狂叫的陳悅書揚起木人,冷冷問:「這是你想用來困住替身的東西吧?你擄取彆人的壽命,怕泄露出去,居然想把他的魂魄拘在木人裡,這種惡毒的做法虧你想得出來!」

「我本來是想留他一命,把他弄進狗身上的,是你們破壞我的好事!再說木頭的壽命有什麼不好,隻要沒人管它,這塊木頭就可以永遠活下去!」

振振有詞的回答,仿佛他才是受害者,張玄冷笑,難怪小狗會被留下,原來是借壽用的,看著陳悅書不甘心的模樣,他說:「既然你這麼想得到永生,那我就成全你。」

說完,他握住木人心口上的定魂釘,看到他的動作,陳悅書發出恐懼的尖叫——「不!」

銅釘被拔了出來,失去了定魂的作用,血液迅速將木人全身籠罩,發出通紅光芒,上麵本來寫了牽引少年魂魄的法咒,但少年已經複蘇,法咒對他無用,而這裡隻有陳悅書一個人是魂魄狀態,所以任憑他尖叫掙紮,都無法逃%e8%84%b1咒語的力量,終於彙成一縷白霧,被完全吸進了木人身上。[請勿散播]

喬和魏正義都是頭一次看到這種借壽儀式,好奇地湊過來看,就見木人被陳悅書的靈魂占據,臉龐變得猙獰,嘴巴張大,一副即將衝出來怒吼的狀態。

「要怎麼處理它?」

麵對魏正義的詢問,張玄輕笑一聲,將木人擲入火中,看著它被大火吞噬,他冷冷說:「生,是相對於死而言的,永生,也許就是永遠的死亡,如果這就是他追求的希望,那我要說,他達成所願了。」

遠處傳來警笛聲,魏正義跑去抱起少年,準備先送他離開,誰知他剛轉過身,就聽身後傳來震天巨響,樓棟在火光中崩塌了,全身被火燒灼的惡獸從塌陷處竄出,揚爪向他們抓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戾獸快如疾風,魏正義離得最近,眼見利爪就要震在他的後心上,喬撲過來將他撞開,同時揚起鉤明侯,向惡獸爪上劈去。

一隻獸爪被劈了下來,喬也被慶生的腳掌踏住,要不是張玄及時用索魂絲將妖獸利爪扯住,隻怕他的%e8%83%b8骨會被踏得粉碎,魏正義在一旁看得心驚膽顫,趁聶行風和張玄攔住凶獸,他急忙把喬扯到一邊,大吼:「你瘋了,誰讓你來逞英雄!?」

「我……」

喬想說他哪有逞英雄?他隻是無法容忍魏正義死在彆人手上,可話還沒說出,一口血先噴了出來,慶生那一爪傷到了他的內臟,疼痛讓神智變得模糊,隱約聽到魏正義在身旁嘰裡呱啦的亂叫,卻聽不清是什麼,恍惚中他隻記得自己說——「我要你欠我的,這一輩子都還不清,魏警官!」

第九章

慶生受了傷,變得愈發凶殘,狂叫著向聶行風和張玄踩踏,又不斷甩動長尾,尾巴所到之處,力量之大,腳下石板被直接震碎,張玄幾次想祭索魂絲,都被它的凶氣攔住,正捉襟見肘的時候,就聽叫喊聲傳來,魏正義手握兩柄鉤明侯衝向慶生,揮刀一陣亂砍。

被他不要命的打法震到,慶生向後退開,再加上身上幾處受傷,它身形漸漸變小,卻吼叫不斷,看到它剛才被喬斬斷的獸爪重新長出,張玄氣得罵了句臟話,擔心魏正義受傷,他正要再衝上前,被聶行風拉住,對漢堡叫:「把這裡所有燈都打開!」

漢堡飛走了,張玄急忙看地麵,叫道:「沒影子,你就算打開天燈也沒用啊。」

「有一招也許可以試一下。」聶行風看了看周圍,問:「剛才你有開槍嗎?」

「沒有,就一顆子彈,沒舍得。」

「好,過會兒我讓你開你就開,對著它的影子。」

「欸?」

張玄正想問沒影子,他怎麼殺妖?不過還沒等他開口,眼前驟然一亮,漢堡把室外照明器具全都打開了,偌大院落被照得猶如白晝,張玄禁不住眯起眼睛,惡獸也被晃得一陣狂吼,魏正義趁機將黑白兩柄鉤明侯並握在手裡,高喝聲中割斷了惡獸的前爪。

前爪被斷,惡獸向前撲倒,身形再度縮小,似乎看出不敵,它想尋機逃走,卻被光亮阻住,聶行風冷聲喝道:「現在想走,晚了!」

刺眼光亮下他舉起犀刃,透明刃身接收到四方傳來的光芒,彙聚成一道耀眼光束逼向慶生,慶生頓時發出慘叫,搖擺著身體妄圖逃離犀刃之芒,又屈起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