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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是誰呀?要帶我去哪裡?」

張玄知道孩子是被精怪迷惑了,大叫:「娃娃,回來!」

鈴鐺脆響驟然消失了,張玄追過去,隻聽到逐漸遠去的腳步聲,聲音低沉,不像是孩子發出來的,他擔心娃娃被陌生人劫持,急忙加快步伐追趕,但很快的,腳步聲消失在薄霧裡,他正覺得疑惑,眼前燈光突然閃過,像是車的前照燈光芒,沒等他來得及看清,就聽引擎聲在正前方響起,一輛轎車向他迎麵衝來。

轎車毫無前兆的出現,讓張玄失去了躲避的機會,倉促下他翻身躍上車頭,順著車輛前衝的方向滾到一邊,車衝過去的瞬間,張玄聽到裡麵傳來尖銳的慘叫聲,車輛劇烈顛簸著,像是掙紮帶來的震動,等他從地上爬起來,轎車已經消失在了前麵霧中,隻留下一連串刺耳的叫聲。

慘叫聲不是娃娃的,但太過淒厲,讓人不敢想象車裡發生了什麼,張玄忙向前衝去,邊跑邊叫:「娃娃!娃娃!」

求救聲和他的呼喚聲此起彼伏,看似就在近前,卻怎麼都無法靠近聲源,漸漸的叫聲微弱下來,像是氣力用儘,認命地接受了死亡的召喚。

周圍因為聲音消失漸趨寂靜,但冷寂反而加重了張玄的煩躁感,用索魂絲甩開彌漫在眼前的重霧,向前跑了一會兒,突然聽到鈴鐺聲在耳邊回蕩,聲音輕微,但在寂靜空間裡就像一盞明燈,給他指明了該走的方向。

張玄順著鈴鐺響聲奔過去,就看到一輛黃色轎車停在道邊,後麵的門半開著,車窗和門上蒙了一層黑色,他走近後,發現那不是黑色,而是液體濺在上麵後透出的顏色,血腥氣傳來,融進寂靜的深夜中。

車窗上的血色遮住了視線,張玄看不清車裡的光景,再往前走近兩步,就聽到車的另一側響起鈴聲,他急忙繞過去,剛好看到那邊車門砰地被撞開,娃娃坐在裡麵,像是想跳到車外,但車有點高,直接跳下對小孩子來說有點難度。

看到娃娃臉上手上都沾滿鮮血,張玄心頭一跳,衝過去一把把他從車上抱下來,娃娃轉過頭,指著車裡,說:「玄玄,狼狼咬人,你看你看!」

張玄往裡麵看了一眼,忍不住皺起眉頭,他現在才注意到這是輛計程車,車裡的白座墊被完全染成了紅色,鮮血順著墊子一滴滴往下落,有個類似人形的物體半靠在駕駛座上,光線太暗,張玄看不清他的狀態,但從他幾乎斷裂的頭部和扭曲的身軀來看,他在死前一定遭遇了極其恐懼的經曆,可惜近在咫尺,自己卻救不了他。

娃娃也跟著張玄好奇地往裡張望,張玄急忙轉了下`身,製止孩子再看,抱著他離開,說:「彆怕,我們是在作夢。」

「沒有怕,可是狼狼好可惡,娃娃想咬它,它卻不見了,它每次都是這樣不見的。」

從孩子清脆的嗓音裡可以聽出他沒有怕,也許孩子還太小,不明白死亡的恐怖,隻是單純被狼的暴力嚇到了,不過張玄沒看到有狼出現——剛才如果車上還有其他生物,他相信自己不會感覺不到,所以,自始至終,車裡隻有司機和娃娃,也就是說……

張玄看著娃娃,孩子的睡衣上沾了很多紅色,他卻毫不在意,眼睛亮晶晶的,抓著自己的衣襟扯來扯去,不斷重複著相同的動作。

「下次遇到狼狼,娃娃就這樣抓住它,不讓它跑不讓它害人。」

稚氣的童聲,配合著娃娃鮮紅的嘴%e5%94%87,帶給人詭異的驚悚感,可怕的念頭竄上張玄的腦海,他忙搖搖頭,製止自己亂想,不過有些明白顏開和聶睿庭把娃娃托付給自己的心情了,這樣的孩子太恐怖了,恐怕連顏開都不知道該如何控製他的行為,隻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不管最終原因是什麼,都希望自己能為他們解開謎團。

張玄抱著娃娃離開凶案現場,準備打電話報警,手卻掏了個空——剛才他匆忙出來,身上隻穿著睡衣,根本沒帶手機。

沒手機,甚至不知道這是哪裡,張玄左右看看,發現附近很偏僻,遠處道邊長滿雜草,不像是他住的社區,剛才一路追來,雖然走了不少路,但也不會跑這麼遠——他家位於住宅區樓群裡,幾公裡之內都是鱗次櫛比的高樓,根本不會這麼荒涼。

晨霧打在臉上,帶著濕濕的水氣,張玄不認識路,隻好抱著娃娃盲目地往前走,見他還一個勁地扯自己的衣服,心一動,問:「是誰帶你出來的?」

娃娃愣了愣,然後搖頭,看他茫然的表情,應該是不記得了,張玄隻好提醒:「有人跟你說話,他是誰?」

「啊,對對!」這次娃娃想起來了,拍拍手,叫:「他說做遊戲,很好玩,我就過去陪他了。」

「以後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走開知道嗎?」

「可他是小孩子啊,我們隻是玩,沒有走開。」

看來施法的人還挺有心計的,用這種辦法把娃娃哄走,不過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張玄想不明白,問:「那你又怎麼會在車上?」

「不知道,一眨眼就在車上了,車車開得好快……」

「裡麵是不是有我們今晚遇到的白狼?」

「嗯,白白的,好大好凶,娃娃可能咬不過它。」

「它有咬你?」

「有,不過我咬回去了,」娃娃說完,拉拉張玄的衣襟,仰起頭,不解地說:「玄玄,我上次也作了這樣的夢,狼狼咬人,我不喜歡,以後不坐車了。」

張玄現在的心思都放在怎麼走出迷宮上,沒注意娃娃的自言自語,隨口嗯了一聲,往前沒走幾步,衣服又被用力攥緊,娃娃指著前麵叫道:「玄玄,好多……」

「什麼好多?」

張玄回過神,前方漆黑空地上閃爍的一盞盞綠光猛地竄入他的眼簾,空氣裡彌漫著野獸呼吸帶來的腥氣,那些不是單純的綠光,而是野獸的眼睛,在黑暗中圍成一個很大的圓圈,將他們困在當中。

「狼狼?」發現野獸長得像狼,娃娃%e8%84%b1口而出。

張玄急忙捂住孩子的嘴巴,娃娃身上有血,很容易引發野狼的暴戾,但他很快發現圍上來的不是狼,而是一種體形碩大,似狼似豹的野獸,腦上還長有雙角,眼如銅鈴,每眨一下,綠光就隨之閃爍一次,同時也向他們逼近幾分,看周圍的點點亮光,野獸足有幾十頭,個個齜牙瞪目,揚起的獸牙足有數寸長,隻怕一口下去,輕易就能咬斷他們的喉嚨。

「這些該死的家夥是從哪裡來的?」

張玄把娃娃又往懷裡抱了抱,雖然暫時不知道野獸的來頭,不過他明白接下來這條路不太好走,眼神掃過那群野獸,妖獸利爪張揚,有些已經忍不住了,發覺張玄的警備,它們紛紛弓起身軀,喉嚨裡發出低吼,做出進攻的姿勢。[請勿散播]

看著逐漸逼近的獸群,張玄把索魂絲繞進手中,對娃娃說:「抱緊我!」

「喔。」娃娃雙手圈住張玄的脖子摟緊了,忽然小手一指前方,叫:「狼狼!」☉思☉兔☉網☉

冷風逼近,野獸在娃娃發出叫聲的同時向張玄後背竄來,張玄閃身避開,索魂絲纏住那妖獸的脖頸,一鞭子甩出,鋒利鞭風下,妖獸脖子頓時濺出一串血花,大吼聲中,重重的身軀上下亂跳,像是難捱索魂絲帶給它的疼痛。

「不長眼的畜生!」

有幾滴血珠濺到了張玄臉頰上,他伸手抹去,看著其他野獸也吼叫著衝向麵前,他冷笑一聲,一手抱住娃娃,一手揚起索魂絲,向野獸們狠狠甩去。

血腥固然激發了野獸的獸性,但也同時激起了張玄的怒火,火氣一上來,他就完全忘了自己身上的劍毒,更懶得理會這裡是什麼地方,是誰設下的陷阱,管他對手是誰,他隻想著把礙眼的東西一並毀滅!

索魂絲經神力催發,在舞動中繞出一道道閃亮銀光,所到之處,被擊傷的妖獸不斷發出痛吼,有些被擊中要害,身形消散在空中,餘下的獸類看到同伴消失,愈發的惱怒,彎起頭上的犄角向張玄頂過來。

它們身形碩大,不管是被犄角頂到,還是被利爪抓到,都將是致命的傷害,張玄要護著娃娃,身形騰動不便,不小心被一隻妖獸撲到,爪子向他臉上抓下,妖獸身體沉重,這一撲攔住了張玄的攻擊,讓他的長鞭失去了用武之地,轉眼間其他妖獸也趁機撲來,張玄急忙轉頭避開利爪,又一腳踹在它肚子上。

妖獸毛皮厚重,這一腳沒對它造成太大傷害,利爪因為張玄的躲避滑到了他的左肩上,爪尖似刀,這一爪下來,恐怕會直接插入肩骨裡,情急之下,張玄忙收回索魂絲,法器握柄在他神力催發下化作利刃,反手一刀,向搭在自己肩上的利爪斬下。

神器鋒利,銀光輕易就切斷了妖獸的利爪,又隨著張玄的意念射出,這次是妖獸的脖頸,脖頸被銀光割開,它連慘叫都沒發出就消失了身形。

此時其他妖獸也已撲到了近前,張玄用刀劈開了其中兩隻的身軀,到第三隻時,神器劈下中途,他%e8%83%b8`前突然傳來劇痛——惡戰中他忘了控製法力,法術的過度驅使引發了傷毒之痛,那一刀失去了法力控製,雖然劈中了妖獸,卻沒有傷到它,它大聲吼叫著又用獸爪抓向張玄,張玄倉促躲閃,利刃轉化為鞭,勉強用繩索將妖獸利爪捆住。

但這也隻是解了一時之困,發現前爪被製住,妖獸吼叫得更猛烈,頭揚起,獸牙向張玄脖頸咬來,還好有索魂絲抵擋,它的牙齒無法隨心所欲地咬噬,但身軀整個壓過來,對張玄來說也過於沉重了,傷痛從%e8%83%b8`前連綿至全身,他能支撐的力量有限,生怕妖獸傷到孩子,正要再重新祭起法器,娃娃突然鬆開了他,整個人向妖獸撲去,小拳頭猛地擂進了妖獸的眼睛裡。

娃娃個頭小,動作又快,待妖獸覺察到痛,另一隻眼睛也被拳頭擊中,孩子的整隻拳頭部撞進它的眼裡,雙目被擊瞎,它上身完全豎了起來,發出震天怒吼,誰知娃娃又跳到地上,麵向它回吼過去,吼聲尖銳,竟然超過了妖獸的嗓門。

被那吼聲鎮住,妖獸本能地向後退去,張玄趁機收回索魂絲,再度變化為短刃,隨手一揮,法器銀光將那惡獸攔腰截斷,張玄左手握刀,冷冷看著它身形被毀,又轉向其他妖獸,藍眸裡閃爍出嗜血的寒光。

被張玄的氣勢震懾,餘下的妖獸都眼露懼色,向後退開,娃娃叫得興奮了,見它們要逃,反而不滿,爬起來,吼叫著緊追過去,像凶悍的小獸,為了護衛領地,毫不畏懼地向大他十幾倍的野獸發出挑釁的叫聲。

「娃娃,快回來!」

張玄被孩子的「英勇」嚇到了,他此刻全身都痛,半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