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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詫異,將劍尖收回兩寸,冷笑一聲:「為什麼?在你利用我、迫害我、差點害了我的性命之後,你還問我為什麼?」

他的聲音冰似寒潭,滿滿都是怨恨,屠飛鳶一時不解至極:「我利用你?迫害你?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你還裝不知道?」青年冷笑著將劍尖朝前一指,離她的肌膚僅有毫釐,「你將我如豬狗般奴役使喚了數年之後,還要裝不知道嗎?」

屠飛鳶聞言,如被雷擊,臉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阿容,你莫要同我玩笑?你我分離兩年,這兩年間我思念你之甚,很想坐下來和你好好聊聊,你不要如此耍弄我吧?你再如此,我當真要生氣了!」

「生氣?是啊,你動不動就以生氣做要挾,叫我聽你的吩咐。」青年冷冷說道,眸中怨恨更濃,「還有什麼?啊,還有,『從前有個小孩,他不聽娘子的話,後來他死了』。你便是這樣將我拿捏在手心裡的吧?」

屠飛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我利用你?我利用你,會隔三差五給你做好吃的?我利用你,會想方設法弄來上千斤肉食餵飽你?我擔著多少風險,你不知道?我若利用你,會教你識字算術,不惜欠人情也要給你找娘?你這樣說,我太傷心了!」

「你做吃的給我,難道不是為了收買我?教我識字算數,釀酒打算盤,不就是為了叫我替你幹活?至於找我娘,也不過是你的好奇心作祟罷了!」青年冷冷地說。

屠飛鳶瞪大眼睛,拔高聲音:「那你呢?你纏住我爺爺奶奶,賴在我家,我攆你也不走,難道不是利用我在先?後來你找到姨母,我可有強迫你跟在我身邊?每天晚上到我家來的人,是誰?編了花環給我戴,騙了我的承諾的人又是誰?難道也是我逼你的嗎?」

「住口!」忽見青年臉色一變,似惱羞成怒,右手往回一縮,隨即飛快往前刺去。

冰冷鋒銳的寶劍,帶著割人的寒意,直直朝著屠飛鳶的肩膀刺來。屠飛鳶又驚又怒,又傷心不已,看著身前形如芝蘭玉樹般的青年,那張俊美無雙的麵孔上帶著的絕決與殘忍,再想他往日對自己的乖巧與順從,一時悲憤惱怒之極:「你刺死我好了!」

不躲不避,由著劍尖刺來。

青年臉上的怨憤之色,逐漸被快意佔據。握著寶劍,裹挾著恨意與無情,眼看就刺到屠飛鳶的身上。屠飛鳶感覺到劍鋒上的冰冷氣機,冷得透骨,再見他毫無收勢的意思,又是驚愕,又是傷心,又不敢相信,阿容怎麼會變得這樣?

劍尖將將觸到屠飛鳶的衣裳,眼看就要刺破皮肉,忽然青年左手暴起,猛地打向右手。經此一擊,劍尖偏了方向,刺向空氣之中。

彷彿沒料到會有此變,青年臉色驟然變得難看,不知想到什麼,惡狠狠瞪了屠飛鳶一眼,揮劍再次朝屠飛鳶刺來。這一回,直直對準她的心口。然而,刺到半途,便被左手攔住,而後右手也不聽使喚了一般,握著的寶劍頻頻顫唞。

「叮」的一聲,寶劍墜在地上。

青年麵露怒色,彎腰想去撿劍,卻愕然發現兩手竟然互相搏鬥起來,全然不聽使喚。除此之外,他的背脊也有不聽使喚的趨勢,竟然彎曲不下。他再遲鈍也發現身體的異樣了,何況他乃是聰明絕頂之人,立即抬眼瞪向屠飛鳶:「你使了什麼妖法!」

屠飛鳶一眼不錯地目睹了他的異狀,心中的悲怒逐漸被壓下,變得又甜又澀起來。

甜的是,他不管何時都不肯傷她分毫。澀的是,他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變得這般模樣。

聽到他問她使了什麼妖法,一時又氣又惱:「我使妖法?我會使什麼妖法?倒是你,使了什麼妖法,叫我的阿容不認我?你快把我的阿容還來!」

「少嘴硬!」青年撿不了劍,索性棄了,站直身體朝屠飛鳶逼近,忽然抬手掐住屠飛鳶的脖子:「我要殺你,就算沒有了劍,也照殺不誤!」

屠飛鳶握緊拳頭,不懼不怕,仰頭看他:「你這個妖怪,把我的阿容還給我!」

她不知阿容被帶走之後發生了什麼,隻知道阿容乃極尊之體,那什麼月聖教對他圖謀甚大。也不知道是不是住著什麼老妖怪,奪了阿容的身體。

「阿容,我來接你了!你要爭氣,不要被他壓製!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離你二十歲還有一年,等你醒來我們就成親!」屠飛鳶嘗試呼喚道。

少女明媚的容顏,好似春日嬌花一般,煙珍珠一般的眼眸,更叫人無法移開目光。她仰著頭看他,又堅決,又驕傲,更帶著灼灼的自信光彩。青年低頭瞧著這張皎潔麵孔,但覺身體深處有什麼在燃燒,逐漸燙得他的心臟一陣抽搐,握著她的脖子,怎樣也掐不下去。

屠飛鳶感覺到掐著脖子的手變得鬆了,虛籠著脖子,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再看青年的臉,好似在遭受掙紮一般,神情微微扭曲,額頭鼻尖漸漸冒出汗來。她心中略安,更加鼓起底氣,道:「你殺不了我的!」

青年沉沉看了屠飛鳶一眼,說道:「我今天身體不適,明日再殺你!」

說罷,飛快收回了手。

屠飛鳶瞧得分明,他對付她時,動作遲鈍。收回去時,每每飛快輕盈。心中有了計較,冷笑一聲,對他道:「老妖怪,你佔了阿容的身子,還妄想殺我?阿容不會讓你得逞的!」

青年的臉上陰沉如水,一手提起她,往一旁的椅子上按去,動作毫不憐香惜玉。隨即,彎腰撿起牆角的繩子,預備將屠飛鳶綁起來。

屠飛鳶被他按著動彈不得,再看他提著繩子,欲將自己一圈一圈捆起來,心裡恨他粗魯,更恨他佔著阿容的身軀對她做這樣的事,不禁狠狠瞪著他。青年被她一瞪,倒好似高興起來了,臉上的陰沉消去三分,逐漸有了兩分得意的模樣。

「我疼!」忽然,屠飛鳶倒吸了一口氣。

青年得意的神色更濃,拎著繩子才要將她綁得更緊,誰知手卻不聽話,竟纏了一圈鬆的,不禁麵色大變。

「撲哧!」屠飛鳶眼看一圈繩子鬆鬆垮垮,從自己%e8%83%b8`前滑落下去,忍不住笑起來,抬眼看向他,柔聲說道:「阿容,你真的要綁我嗎?」

青年的手一顫,捆她的動作驀地頓住了。渾身微僵,好似陷入激烈掙紮一般,額上漸漸又落下汗來。

屠飛鳶心中一動,再接再厲,用溫柔得滴下水來的聲音說道:「阿容,我好久沒有見你,心裡十分想念你,我真想跟你一起坐下來說話。」

「我一聽你的消息,便麵見皇上請命而來。好容易才到了這裡,你卻要捆著我嗎?」

第175章

「阿容,你長大了,又俊又美,我見過的男子沒有及你一根手指頭的。」

「阿容,我想抱抱你。」

「阿容,你不想抱抱我嗎?」

一句比一句輕柔,全是阿容從沒有聽過的語氣,又都是綿綿情話,故此青年受到的震撼比方才更甚,一時竟然全身輕顫,不能自抑了起來。他緊緊攥著繩子,卻朝前走不了半步,瞪著一雙漆煙眼眸,凶狠地瞪著屠飛鳶:「住口!」

屠飛鳶望見他的眼神,不由微怔,心中陡然浮現一絲不安。

這個眼神,好生熟悉。就像當初屠飛鳶才撿到阿容的時候,他看向她的眼神,警惕、敏銳,小獸一樣機警。她但凡哪裡惹著他,他便用這種毫不客氣的凶狠的目光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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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什麼老妖怪,這是阿容。

他就是阿容本人。

「阿容,你當真如此恨我?」屠飛鳶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他是阿容,為何會對他們的過去一口否定,還如此恨她?明明他是如此聰明的人,何至於將她對他的心意曲解成那般?仰頭看著他凶狠的麵容,心中一陣悲意。

他把他們的過去都否定了,他還要殺她。

「阿容,你還有心嗎?」屠飛鳶顫聲問道。

阿容身子一顫,隨即凶狠地道:「當然有!我的心,誰也奪不走!」

屠飛鳶頓時一陣悲意湧來。她問的是,他對她的心還在嗎?他回答的是,他當年被銀袍人挖走的心又搶回來了。莫非他的心在銀袍人那裡受到了什麼意外?咬了咬牙,從繩子裡脫出去一隻手,向前伸去:「叫我摸一摸!如果你真的有心,卻還要殺我,我就叫你殺!」

她不信,她一定要親手摸到他%e8%83%b8膛裡跳動的那顆心。

阿容的身子仍舊僵硬著,漆煙深沉的眼睛盯著她,臉上的汗依然不停冒出來。良久,他鬆了手裡的繩子,向前走了一步,聲音微微沙啞:「你摸。」

屠飛鳶立即扯開身上的繩子,向前一步,伸手去扯他的衣裳。

「摸就摸,誰叫你扯我衣裳?」阿容微惱,抬手格擋。

屠飛鳶道:「我不僅要摸,我還要看。」一邊說著,一邊去扯他的衣裳。將衣裳扒開,露出他的%e8%83%b8膛。左%e8%83%b8處,一片顏色深深深淺淺的紅色疤痕,周圍鼓起一道道堅硬的傷稜,向周圍張牙舞爪地擴張著,猙獰無比,十分觸目驚心。

屠飛鳶伸出左手,將掌心貼了上去。就在她貼上去的一剎那,隻覺得掌下`身軀微震,似要躲開。她一手貼著他的%e8%83%b8口,一手捉著他的衣服,不叫他躲避。但覺掌下的%e8%83%b8膛,心跳健壯有力,隻是略見急促,是一顆健壯的心臟。

「阿容,你真的要我死?」屠飛鳶低低地說,對著掌心下麵的%e8%83%b8腔說道。

驀地掌下`身軀一震,隨即心跳愈發激烈起來,咚咚咚,震得她的手心微微發麻。

她鬆開手,後退一步,抬起頭,看著他說道:「你不是我的阿容。我的阿容不會這樣對我。你要殺我就殺吧。」說罷,別過頭去。

她是真的難過,她擔心了兩年,思念了兩年,才得到消息便急匆匆趕來,卻沒有見到她想見的那個人。眼中一片熱意,視線漸漸朦朧起來。她不想在這個阿容麵前落淚。垂下頭,默默忍住傷心。

忽然間,一隻手伸過來,落在她的眼睛下方,接住她掉落的一滴淚。屠飛鳶一怔,驀地抬頭,隻見阿容的神情有些異樣。來不及多想,忽然阿容冷哼一聲,露出譏諷來:「這種手段你倒是從不曾對我使過。你大概以為我會中招罷?可惜,我今非昔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