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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了拱手:「既然安國公不方便,在下便告辭了。」至於東西,卻是不肯帶回去,「這些小玩意是給郡主的,自沒有帶回去的道理。」言罷,轉身走了。

屠大海叫他不住,也不煩惱,隻高聲道:「來人,將東西抬進宮裡。早聽聖上所言,邊疆兵士甚苦,國庫漸虛,正好解了聖上燃眉之急。」

玉輕塵腳步一頓,到底沒有回頭,大步逕自走了。

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見,溫倩才歎了口氣:「這個晉陽侯,真是心思深沉。」

「還不是有功於上頭那位?」屠大海沉聲說道,「萬沒想到,那位透明人一樣的靖江王,竟有如此野心。」

風浪止歇後,屠大海攜溫倩回到京中,住進解禁的安國公府,恢復了安國公的爵位。思及進宮謝恩時,見到新帝的模樣,不由搖頭:「新帝心機深沉,又狠戾嗜血,眾臣的日子隻怕不好過。」

溫倩的眼眸沉了沉:「我隻在想,這玉輕塵究竟什麼時候搭上新帝的線?」

玉輕塵被奪去英國公世子之位,乃是與屠大海被下獄在同一時間。短短數日,他藉著從龍之功,直接一躍而上,成為晉陽侯。

兩年前,玉輕塵大張旗鼓地追求過屠飛鳶,後來溫倩與屠大海、晉王府商議,托了武成王援手,也不知武成王如何做的,總之玉輕塵消停下來。眼下他成了新帝麵前的紅人,又不曾娶妻,萬一求新帝降下聖旨賜婚,隻怕安國公府還拒絕不得。

溫倩雖是先帝血脈,然而知曉之人甚少。安平帝一去,溫倩的身份便埋藏黃土,再不宜揭開了。故而,新帝絕不會看在溫倩的麵上,對安國公府有所手軟。屠大海又說了,新帝的脾氣很不好,如此一想,更叫人擔憂。

「天真是要變了。」屠大海沉聲說道。

斐仁勇一直是透明人的存在。他憋了這些年,一舉坐上皇位,並且是在斐仁烈的支持下,怎麼想都覺得,這皇位是給他坐穩了。安平帝的其他兒子,又無人能與之匹敵,假使屠大海想做些利民惠民之事,便不得不在這位難伺候的君王手下討生活了。

「不如我再去求一求武成王。」溫倩想了想道。

武成王一直對溫倩客氣有禮,上次因著玉輕塵的事,他也痛快應了。一事不煩二主,溫倩想了想,遞了拜帖,往斐仁烈的府上去了。

見了斐仁烈,溫倩便將心中擔憂,與他隱晦說起:「阿鳶不喜歡他,當初不喜歡,眼下仍沒有這份心思。雖然阿容走了,但是她也瞧不上別人。我不想她受委屈,思來想去,竟是沒什麼法子。」

斐仁烈的腳邊,趴著一隻成年獵豹,身軀健壯,油亮的毛皮下隱藏著剛猛的力量。然而,此時乖順得如同貓兒一般,伏在斐仁烈的腳上。聽到溫倩說話,隻在聽到「阿鳶」兩字時,耳朵動了動。

「玉輕塵的心意,我不敢保證。但是皇上的心思,我還是能左右兩分的。」斐仁烈道。

斐仁勇坐上帝位,有他三分功勞。他什麼賞賜也沒要,若是以此求情,想必斐仁勇不能掃他麵子。畢竟,玉輕塵再得寵,也不過是寵臣罷了。他們,可是兄弟。

「那便多謝你了。」溫倩真心謝過,也不好多打擾他,隻邀請了一回:「今年大棚裡出產了許多蔬果,味道竟是不錯,王爺若不嫌棄,可來府上一嘗。」

斐仁烈沒多言,點了點頭,便叫人送她出去了。

待溫倩走後,斐仁烈站在門口,久久不動。直到獵豹等煩了,懶洋洋起身蹭過來,他才微微垂眸:「我要不要去見她?」

「吼!」獵豹低低吼了一聲,似在說:「見了如何?她又做不得你的女人。」

斐仁烈苦笑一聲,素來堅硬的眸光化成一片水,低頭摸著獵豹的腦袋:「我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有何資格談情?」若她喜歡上他,而他沒有度過二十五歲的生死劫,再叫她遭受一回挖心之苦?他不能。

然而,「若她喜歡上他」的念頭一起,便如同跗骨之火,再也消除不去。

「玉輕塵。」他口裡念道,眉間凝出一片冷酷。屠飛鳶從屠大海與溫倩的口中聽到,月聖國偶爾開啟,雖然總無定所。她不願枯等,便帶了伶俐的屬下,四下奔波,輾轉於各州城。一邊巡視非緣酒莊的生意,一邊期待月聖國的開啟。

這一走,便是兩年。

十七歲的屠飛鳶,愈發出落得亭亭玉立。肌膚粉白嬌嫩,眸子似寒星,往桃花樹下一站,便如那桃花仙子一般。令人既歡喜,又不敢唐突了去。

正值初春,屠飛鳶辦了梅花酒宴,為春闈的才子們提供休憩場所。並拿出三壇窖藏好酒,作為頭籌的獎勵。自己則隱居幕後,並不出麵。

怎知,竟仍招了狼來。

「郡主,好久不見。」玉輕塵一身玄色寬袍,舉杯進入,倚在門邊,遙遙舉杯,「這兩年來,京中無郡主增色,委實失色不少。」

屠飛鳶淡淡點了點頭:「晉陽侯。」

「我還是更想聽郡主叫我一聲玉公子。」玉輕塵舉杯輕啜,慵懶的聲線伴隨著輕笑響起。

屠飛鳶撇了撇嘴:「不敢。」

玉輕塵,也是個慫貨。若非斐仁烈半個月前領兵南下,消滅突然進犯的一方奇異之敵,他哪裡敢出現在她麵前?

自從溫倩告訴了她,玉輕塵為何消停,屠飛鳶便對他更加鄙視。因見玉輕塵賴著不肯走,忍不住譏道:「突然想起來,武成王走之前將他的獵豹托我照料,那獵豹很是可愛,不知晉陽侯可有興趣一同來瞧?」

玉輕塵臉色微變,一雙墨眸緊緊盯著屠飛鳶,忽然輕笑一聲:「郡主若喜歡,便『一直』養著罷。本侯還有事,不奉陪了。」

斐仁烈?有本事回來再說!

南方進犯之敵,已消滅兩支精銳隊伍,敵首的身手很是不凡。力氣之大,常人難以匹敵,據說單手扛起十人還有餘力。這份本事,打得邊防隊伍節節敗退,連連道苦。玉輕塵便向皇上進言,朝中唯有斐仁烈勇武不凡,或可相敵。這才有了斐仁烈領兵南下之事。

倘若斐仁烈做成了,便給他加一個有名無實的官職,明升暗降。若做不成,便可以光明正大地貶他了。玉輕塵打算得精細,果真將斐仁烈支出了京城。這下好了,南方路程遙遠,又極有可能水土不服,那敵首又厲害,斐仁烈能活著回來都是幸事。

屠飛鳶縱然牙尖嘴利,屆時沒人護她,且瞧她如何得意?玉輕塵心下得意。從小到大,但凡他想要的,還沒有得不到的。隻要他等得起,不論什麼,總會到他的手心裡。

屠飛鳶不知他的心思,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總覺得有什麼不對。一個人坐在幕後,思索起來。不料,卻給她聽到一番話。

「靈慧郡主真是可憐。當初那樣聲名赫赫,如今形單影隻,好不寂寥。」

「當年京城裡愛慕她的人,不知凡幾。她全看不上,隻跟晉王世子打得火熱,連廉恥禮節都不要了。如今呢?」

一陣咯咯笑聲後,有人接著說道:「隻可惜了晉王世子,不知得了什麼病,被遠送而走。兩年都過去了,半點音訊也沒。」

「咱們靈慧郡主可是十七歲的老姑娘啦,也不知還能等幾年?」

冷冰冰的風涼話兒,落入屠飛鳶的耳中,也不覺得難受。唯獨想起阿容,心裡一陣作痛。抬手掐下一枝柳枝兒,擲進碧波池水中,眼看著打碎了一道倩影。

「他自會回來的。」屠飛鳶眼看著那道被打碎的倩影,低低說道:「我會守著約定,等他到二十歲。」

一轉眼,春去夏至。

屠飛鳶接了屠老漢和李氏到京裡,用著冰塊避暑氣,又叫下人切了井水鎮著的瓜果,切了擺在盤子裡,在院子裡吃起來。

隱約聽到下人說起:「什麼?武成王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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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敗了?竟被敵首打落懸崖,連命也丟了!」

「早先聽聞,武成王在二十五歲有一劫,這般算著,可不就是今年?」

第173章

屠飛鳶聽著,手裡的瓜不覺墜了,叫過那閒話的下人:「你們在說什麼?哪裡聽來的?」

「回郡主,小人方才從門子那裡聽來的,似乎是敗兵回京求援來了。」下人說道。

屠飛鳶頓時擰眉,揮手打發了下人,匆匆去大棚裡尋屠大海與溫倩去了。

「什麼?武成王敗了?」屠大海和溫倩聽罷,相視一眼,都覺得不可思議。斐仁烈以戰成名,最是勇武,還不曾打過敗仗。這回帶的隊伍雖非用慣了的,也不至於如此慘敗。

「興許這就是他的戰術,並非真的身故,而是詐死?」溫倩猜測。

詐死、詐降,雖不光彩,然而最終若能得到勝利,也值得。

「我去打聽下。」屠大海卸下實驗室的一套衣物,換了日常裝束,叫了下人便出門去了。

溫倩與屠飛鳶在家等消息:「不可能的。畢竟是下人傳來的,興許聽岔了也未可知呢?」

屠飛鳶點點頭。然而,莫名想起春日裡玉輕塵轉身離去之前,那句意味莫名的話,不由得心頭浮現一絲不詳。

半日後,屠大海回來了,臉色十分沉重:「消息是真的。」

回來報信的不是別人,正是齊暉。他親眼看著斐仁烈墜落懸崖,再不可能作假。除此之外,屠大海似乎還帶了別的消息,麵對屠飛鳶時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屠飛鳶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

屠大海想了想,還是開口了:「阿鳶,你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事,這樣嚴肅?」屠飛鳶擠出一絲笑容,「你隻管說就好了。如今,還有什麼能刺激到我呢?」

屠大海的眼中露出憐惜,與溫倩對視一眼,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齊暉說,南邊進犯之人,乃是一群異人。至於那異人之首,是……阿容。」

「什麼?!」屠飛鳶聽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意思?阿容帶著一群異人,進犯南邊境內?他為什麼如此做?」說到這裡,情不自禁地激動起來:「那真的是阿容嗎?」

她已經兩年多沒有阿容的消息了!終於得到了,卻是這樣的消息!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