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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叫他別作怪,然後指著麻衣老頭道:「瘋老頭,不許你傷害我家阿容!這個院子裡,你誰也不能傷害!」

此時,眾人都起了,或坐或站,在院子裡等著吃飯呢。滿滿騰騰,足有二十人。

被四十多道目光掃過來,尤其是屠飛鳶的兩道充滿警示的目光,麻衣老頭心下凜然。慢慢站起,方才激動的神情沉了下去,變得一片平靜,隻不過眼神還有些激動:「太……太像了,太像我家主子失蹤多年的幼子了。」

眾人心中雖疑,倒也沒什麼可問的,笑道:「恐你認錯了,阿容可是有爹娘的。」

「他爹娘是誰?」麻衣老頭看過去問道。

齊暉一指屠飛鳶:「你問她,她最清楚。」

麻衣老頭便看向屠飛鳶。這一看,不禁眼皮子跳了跳。隻見他家太子躲在小姑娘身後,伸出兩根手指頭,玩弄人家的耳垂。被人家打了一巴掌,竟然還癟起嘴,一副委屈的模樣。

「我瞧著你有些眼熟?」這時,溫倩走了過來,將麻衣老頭打量起來。

她跟儀蘭性情相投,行止親密,偶爾儀蘭身邊的暗衛,她也能見到幾麵。這位麻衣老頭,頗像是儀蘭的一張底牌。溫倩隻見過一麵,若非記憶力超群,也不敢認。

見到溫倩的模樣,麻衣老頭大吃一驚。溫倩見過他,頂多不過一兩麵罷了。他卻在暗中,見過溫倩不止一兩麵。這個偶然進入月聖國的女子,跟她的男人一起,被主子器重。為了他們,主子不惜跟聖山上的人加劇紛爭。

目光一轉,果然看見與溫倩形影不離的屠大海,更是驚訝不已:「你們怎麼在這裡?」出了月聖國,他就將屠大海和溫倩丟在了大荒中,再沒想過還有見麵的機會。

「你是儀蘭身邊的人?」溫倩此時確認了,他就是儀蘭身邊的暗衛,轉身一指阿容,「他是儀蘭的兒子?」

第140章

溫倩乃是聰慧無暇之人,麻衣老頭的改口,旁人聽了或許信了,她卻是心念一轉,想到了旁處。什麼「太像了」?若他沒被屠飛鳶喊住,方才叫出來的應該是「太子」才對。

齊暉等人紛紛笑起來:「難怪他賣力幫我們,原來是夫人朋友的手下。」

齊暉等人誤打誤撞解除了心中的疑惑,那邊屠老漢和李氏卻不明白了:「阿鳶,這是怎麼回事?這老頭不是在山裡救的嗎?」

昨日下午,屠飛鳶和阿容鏟了院子裡的髒土,又墊了新土,雖然勉強糊弄過去,但是憑空多出來一個大活人,是沒法瞞的。尤其斐仁烈、齊暉等人都受了傷,更是沒法隱瞞。屠飛鳶是這麼對李氏說的:「他們進山打獵,被凶獸抓傷了。這個老頭也被凶獸追趕,因為受了重傷,就被他們救了回來。」

「奶奶,他們昨天遇到凶獸,多危險啊,互相幫忙也是應該的。」屠飛鳶模糊重點,隨口說了一句,便抱住李氏的手臂道:「一會兒飯都成糊了,咱們先吃飯。」

李氏不愛多想,一聽飯要糊了,連忙招呼眾人:「就是,快吃飯。」

屠老漢背著手,看了屠飛鳶一眼,顯然不信她的說辭。屠飛鳶發現了,隻得對屠老漢吐了吐%e8%88%8c頭。屠老漢搖了搖頭,也沒問許多。

「院子裡怎麼一股焦糊味?」李氏喝了口湯,半天沒發現焦糊味兒哪裡來的。

屠飛鳶笑道:「我烤了兩隻饅頭,給阿容吃了。」

「烤饅頭?」李氏愣了下,隨即擰眉:「好好的饅頭,做什麼要烤了?」

阿容接話道:「奶奶,烤得香,好吃。」

「好吃?怎麼不給奶奶留一口?」李氏逗他道。

阿容不知李氏是逗他,臉上漸漸紅了:「我忘了。奶奶,下回留給你。」

「這孩子真是實心眼。」李氏頓時笑起來。

阿容還有些無措,隻覺得做錯了事,不時抬頭看李氏。還是屠飛鳶看不過去,踢了踢他的腳:「奶奶逗你呢,快吃吧,沒事。」

阿容這才稍稍安心,吃起飯來。

坐在對麵的屠大海,冷哼一聲:「我就不信他不是裝的。」他常常被儀蘭搶了老婆,對儀蘭很有意見,得知阿容就是儀蘭的兒子,更不順眼起來。

溫倩隻是笑,曲起手肘搗了搗他,眼神往屠飛鳶一瞄。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屠大海眼睛一轉,%e5%90%9f了一句詩,看向屠飛鳶道:「女兒啊,你可知下麵兩句是什麼?」

屠飛鳶心裡暗道,這可是第三次試探她了,便宜老爹和便宜娘究竟想什麼呢?咬著饅頭,搖頭含混道:「我沒念過書,也沒聽過這兩句詩。」

屠大海和溫倩傻了,先頭她答不上來,可能是不愛看小說。可是這兩句最簡單的詩,沒道理她不知道啊?猶不灰心,又念了一句:「鵝鵝鵝,曲項向天歌。女兒,你試著對一對這句詩的下文?」

屠飛鳶抬頭看了他一眼,偏頭沉思半晌,說道:「叫叫叫,再叫就吃掉。」

「噗!」溫倩險些把口裡的飯噴出來。

屠大海傻了。

旁邊,阿容拍掌叫好:「阿鳶,鵝肉好吃不好吃?我們今天去酒樓,叫鵝肉吃吧?」

「昨天才吃過,今天不去了。」屠飛鳶道。

阿容又問:「我們今天去幹娘家吧?」

屠飛鳶有些猶豫。

這些日子,她三天兩頭帶著阿容去紫霞山莊,去輕塵酒樓,一蹭就是一大頓。輕塵酒樓還好,飯菜本來就多,曹掌櫃大方,也不說什麼。倒是孟莊主快煩死阿容了,本來十天半個月採購一次糧食就行,阿容一來,他三天兩頭就得採購去,每每看見阿容,臉都是煙的。

看著仍舊傻眼的屠大海,溫倩悶笑一聲:「你不必試了,她就是咱們老鄉。」

溫倩心細如髮,屠大海方才發問的時候,她就在旁邊觀察著。屠飛鳶的麵上屢屢有細微的表情閃過,似是調侃,哪裡還不明白,屠飛鳶逗他們呢。

「是嗎?」屠大海轉念一想,就知道被耍了,心裡不服氣。眼睛閃過一絲奸笑,清了清嗓子:「阿鳶啊,爹爹給你起的名字,你還滿意嗎?」

「喀!」屠飛鳶夾菜的筷子,直直杵到了盤子底,發出一聲清響。

屠大海頓時得意不已,果然,她知道「屠飛鳶」的原意,她就是穿越老鄉!

屠飛鳶握著筷子的手,指節都有些發白了。慢慢抬起頭,看向屠大海:「滿、意!十分滿、意!這麼好的名字,真是多謝爹爹了!」

她笑得詭異了些,不止屠大海和溫倩背後一涼,就連其他人都察覺出不對來。

「為了感謝爹爹,我打算送爹爹一個禮物。」屠飛鳶勾%e5%94%87一笑,更令人發毛了。

屠大海打了個哆嗦:「女兒,你要幹啥?」

「爹爹既然回來了,便該廣告四方好友。我理當替爹爹分憂,吃過飯便帶阿容進京,向您那位『最好』的朋友遞消息。」屠飛鳶笑起來,露出兩排齊整整的小白牙,在陽光下一閃一閃,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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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閒麼?閒得蛋疼,沒事就戳她傷口。她便給他找點事幹,叫他沒空蛋疼。

「嗬嗬,不必,不必。」屠大海頓時尷尬起來,連連搖手。

誰知,溫倩卻道:「是該廣告四方好友。不過,這件事我和大海去便是了,阿鳶不必操心。」說著,抬起手,摸了摸屠飛鳶的腦袋,憐愛地道:「從前爹娘不在,才叫你奔波勞碌。如今爹娘回來了,你隻管玩耍就是,一切有爹娘呢。」

瞧瞧,這大院子,寬敞的房屋,嶄新嶄新的,一塊破角的磚瓦都沒有。溫倩卻能想像出來,這間大院子沒蓋起來之前,是什麼情形。

老二一家是那樣自私貪婪之人,能給老兩口留下什麼?必是要多破敗,就有多破敗。阿鳶是個好孩子,勤快孝順,但畢竟是個孩子罷了。

不論是誰,都更願意回到少年時期,再活一次。溫倩看著屠飛鳶的眼睛,眼底疏離而冷漠,便知道她是被逼成長起來的。她的心裡,有一片荒蕪,等待春風和雨。

從前或許沒人給她,才叫她成了這樣的性子。如今她既然投胎成自己的女兒,總要體貼她一回。溫倩心裡想著,眼神愈發柔和起來。

屠飛鳶心中一熱,隨即猛地別開臉。她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和愛,她隻要爺爺奶奶就夠了!

溫倩看著她微微抿緊的%e5%94%87,心底愈發柔軟起來。真像從前見過的一個姑娘,倔強又執拗,打碎骨頭往肚子裡咽,一聲苦都不喊,堅強得叫人心疼。

「既然你們同意了,我就叫齊暉他們回去了。」屠飛鳶抬起臉來,漆煙的眼睛裡沒有溫度,「他們來保護我,就是為了防著你們那位『好朋友』。既然你們回來了,那位『好朋友』便衝著你們去了,不會招惹我了。他們****在這裡,也是屈才,不如放他們回去。」

屠飛鳶又說出一件事來:「王家一家都被抓走了,隻剩兩個人還在外,一個是王村長的大兒子王有福,在縣衙當差,一個是女兒王青青,在鎮上沈家做小妾。你們打量著,他二人會不會報復?」

「這件事交給我罷。」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斐仁烈不知何時走出來了,「這兩人交給我吧,算是走之前送你的離別之禮。」

屠飛鳶一聽,好不感激:「多謝大人。」

斐仁烈微微一笑,目光看向屠大海,雙手抱拳:「屠大人。」

「你是……」屠大海見他勇武冷峻,氣勢不凡,站起身來,抱拳不敢認。

溫倩隨之站起,打量著斐仁烈,慢慢說道:「莫非是三皇子?」

他們一走就是十三年,走的時候斐仁烈也不過才六七歲,隻見溫倩認出他來,斐仁烈反而有些驚訝:「夫人好記性。」

「見過三皇子。」夫婦二人連忙行禮。

李氏傻眼了:「真的是三皇子?」

她一直以為小孫女兒哄她來著,原來竟是真的!想起曾經撮合他們,頓時羞得老臉通紅。

「奶奶,您就把我當成阿鳶的朋友看。」斐仁烈眼神一動,看向李氏說道。

他最感激的人就是李氏了,隻因為這個老人是唯一一個看好他和屠飛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