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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得說!」李氏扳他的身子,「我有沒有說錯?她是不是該親近她爹娘?」

屠老漢被老妻撥弄得不耐煩,又怕吵醒小孫女兒,便低聲說道:「你壓根不懂你兒子,你也不懂你孫女兒。大海是那樣的人嗎?阿鳶一時不親近他,他就不喜了?再說他們一走這些年,阿鳶連他們的麵都沒見過,怎麼親近得起來?」

「我這不是擔心阿鳶嗎?」李氏歎了口氣。

屠老漢低聲道:「阿鳶不用你操心。她心裡啥不清楚呢?你看她年紀小,但是啥事不懂呢?萬事都給她處理得妥妥當當。要我說,大海小時候也不過如此。」

李氏皺著眉頭,總覺得不安穩:「眼下大海是沒兒子,往後再生個兒子出來,哪還有阿鳶的好處?」

屠老漢想說什麼,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聲慘叫,猛地坐起來。

屠飛鳶也被這一聲尖銳的嚎叫吵醒了,支起身子道:「怎麼回事?彷彿有人慘叫?」

才說著,「撲通」一聲悶響,彷彿沉重的物體墜落在地上。隱隱約約,還能聽見低低的痛叫聲。

「是不是外頭有人啊?」李氏坐起來,貼著窗戶往外瞧。

屠老漢本來很緊張,可是想到如今高門大院的,還有許多小夥子護衛,便不怕了,好奇道:「莫不是有賊來了?」

屠飛鳶聽著慘叫聲,腦子裡轉了個幾個彎,從床上爬了下去。

院子裡,齊暉等人已經起了,打開門走了出去。隻聽齊暉一聲低喝:「好小賊,偷到爺爺眼皮子底下了,給我打!」

頓時,撲通撲通的拳腳相夾在皮肉上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的是一聲聲慘叫:「我不是賊!打錯了!別打!」

屠飛鳶聽著這個聲音,故意放慢腳步,等齊暉將那人一通狠揍,屠大海與溫倩也走了出來,才製止道:「是什麼人?提進來瞧瞧。」

屠老漢和李氏也走了出來,站在簷下,伸著脖子看過來。

齊暉手裡提著一人,從外頭走進來,口裡冷哼一聲:「老實些!」一邊說著,一邊往那人%e5%b1%81%e8%82%a1上踢了一腳。

「放開我!」走得近了,那人愈發掙紮起來。

「有金?」李氏不可置信地上前,走到那人麵前,隻見不是大孫子屠有金又是誰?

「你這麼晚了做啥呢?」李氏問道。

第139章

屠有金上前一步,攤開手道:「你們咋這樣狠毒呢?牆頭上弄的啥?把我手都劃破了!」

屠大海和溫倩是點了燈出來的,舉著油燈往屠有金的手上一照,但見一片血糊糊和著泥巴碎石子,還有荊棘茬子,看著就疼。

屠大海吸了口氣,看著屠有金道:「你這孩子,這麼淘氣呢,走正門多好,非要爬牆頭。」

屠有金是老二家的大兒子,也是屠家的大孫子,今年十六歲。被榮氏養得一身肥膘,又壯又凶蠻。聞言,瞪起眼睛:「我愛走正門就走正門,愛爬牆頭就爬牆頭!你們紮了我的手,賠我銀子!」

屠大海瞇了瞇眼睛。

他和溫倩回來時,先去了祖屋,那是沒分家前屠老漢和李氏住的。誰知,敲開門一看,屠家二老根本不在,住著的是屠大江一家。因著天晚,屠大海沒跟他們計較。此時看著屠有金,官場裡摸爬滾打的心眼,就轉起來了。

卻說屠大江一家,乍見屠大海,嚇得不輕。好半天才接受屠大海沒死的消息,然後歪心眼便轉了起來。屠家是怎麼一點一點起來的,榮氏看得一清二楚。要說屠飛鳶有本事,她根本不信,隻以為是屠大海臨走前留給他們的,隻恨從前沒找著。

榮氏心裡想著,屠大海這番回來,屠老漢和李氏必定拉著他說話到很晚。一旦歇下,再爬起來就難了。便囑咐了屠有金,仔細翻一翻,老大此番回來帶了什麼好東西,

屠有金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覺摸進去的,誰料牆頭上糊著一層紮人的東西,害他露了形跡。

反正是來弄銀子的,既然被抓住了,就光明正大的要。屠有金揚起嗓門,嚷了起來:「瞧我的手都紮成什麼樣子了?你們安的什麼心,在牆頭上糊那些玩意?賠我銀子!」

「誰讓你爬牆頭?紮死活該!」李氏罵道,「還想訛銀子,做夢去吧,一文錢都不會給你!」

屠有金揚起脖子道:「你是不是我奶?咋一點不疼人呢?我都從牆上掉下來了,你還這麼說我?」扭頭看向齊暉等人,「奶奶,他們打了我一頓,也要陪我銀子!」

「賠個%e5%b1%81!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三更半夜爬牆頭,乾賊偷的行當,摔死你都活該!」眼看著大孫子的厚顏無恥,李氏隻覺得臉都丟盡了。

屠有金瞪起眼睛,忽然盤%e8%85%bf坐到地上,大聲哭嚎起來:「老天爺啊,欺負人啦,再沒見過這樣的爺爺奶奶啊,還有大伯大娘啊,簡直要把人欺負死啦——」

他的聲音又粗又嘎,哭起來像破鑼被敲響。大半夜的,更是□人。屠飛鳶皺起眉頭,說道:「堵了他的嘴,打一頓丟出去!」

「你們敢?」屠有金瞪起眼睛,看向屠飛鳶破口大罵:「小賤人,賠錢貨,早晚要跟人跑了的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地兒?」

他不罵還好,屠大海本想著堵了嘴丟出去就算了,打一頓卻不必了,總歸是他的親侄子。聞言,立時沉下目光,一掃齊暉等人,低聲喝道:「還不動手?」

齊暉等人應了一聲,走過來堵了屠有金的嘴,扯了他的腰帶綁起手腳,往門外走去。

一陣拳頭交加在**上的悶響後,齊暉等人回來了,閉了大門,回話道:「大人,已經丟出去了。」

「嗯,辛苦了,回去休息吧。」屠大海點了點頭。

「真是氣人的狗東西!」李氏一邊回屋,一邊罵道:「都被他那個娘給教壞了,什麼德行!」

屠飛鳶扶著李氏的手臂,給她順著心口:「奶奶,不想他,咱們回屋睡覺。」

「等等!」屠大海從身後叫住,等屠飛鳶回過頭,衝她眨了下眼睛:「天王蓋地虎。」

屠飛鳶的眉頭一挑。

「唧唧復唧唧!」屠大海見她不吭聲,又換了一個。

屠飛鳶挑起的眉頭又平下來:「爹,你在說什麼?」

「嗬嗬,沒什麼,你去睡吧。」對暗號失敗,屠大海掩飾一笑,抓著溫倩的手回屋了。

屠飛鳶的嘴角勾了勾。

一夜無話。

次日,屠飛鳶早早起了,打水生火準備做飯。

「屠姑娘,怎麼不多睡會兒?」齊暉一個人從營帳裡走出來,溜到屠飛鳶身邊,滿臉熱情和慇勤。

屠飛鳶瞄了他一眼:「睡飽了就起來了。」

「哦。」齊暉站在灶邊扭捏著,欲言又止。

屠飛鳶有趣地瞧著他:「你有什麼話想說?」

「沒有,沒有。」齊暉連連擺手,但是臉上分明寫著糾結。扭捏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出來:「屠姑娘,你姐姐何時再來?」

屠飛鳶勾了勾%e5%94%87:「家裡房子蓋完了,再喊我姐姐來做飯,不是欺負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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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欺負人。」齊暉一臉惋惜與懊惱,糾結地走了。

屠飛鳶有些好笑,搖了搖頭,聚精會神地做起飯來。

燒了一鍋黃豆湯,舀到缸裡,又燒了一鍋綠豆湯,在盆裡涼著。饅頭餅子蒸了兩輪,盛在幾隻筐子裡。看著鍋底下的還未熄滅的火苗,心中一動,用筷子插了兩隻饅頭,伸過去烤了起來。

不多時,白生生的饅頭皮上,便開始生出淡黃色的氣泡,漸漸變硬,又變得焦黃。屠飛鳶轉著筷子,又去烤另一邊,直將兩隻饅頭烤得金黃色才拿出來。

阿容揉著眼睛從西屋裡走出來,軟軟說道:「阿鳶做了什麼?真香。」

「給你烤了兩隻饅頭。」屠飛鳶舉了舉手裡的筷子,將兩隻黃澄澄的烤饅頭給他看。

阿容眼中露出喜悅,亮晶晶地看著她:「阿鳶,你真好。」

「給你吃兩隻饅頭就成好人了?」屠飛鳶逗他。

阿容揚著下巴走過來:「隻我有,別人都沒有。」

屠飛鳶輕哼一聲,嘴角彎了起來,將饅頭單獨放在一邊:「快去洗手,一會兒就吃飯了。」說著,調了料,拌了兩樣小鹹菜,一會兒給眾人下飯。

做完這些,屠飛鳶端了兩份飯菜到東屋裡了。

斐仁烈醒了,正準備起床,被屠飛鳶按下:「你少動,不然傷口又撕裂。要什麼就喊我,我給你拿過來。」

「這點傷,不礙事。」斐仁烈心裡不當一回事。這些傷看著重,其實都沒傷到要害。從前,再重的傷也經歷過無數回了,他都習慣了。然而看著屠飛鳶擰了眉,想了想還是依了她。

「對了,我爹娘回來了,一會兒我叫他們來給你行禮。」屠飛鳶還沒來得及把斐仁烈在的事告訴他們。

「不好。」斐仁烈聽罷,先是驚訝了一下,隨即坐起身,「我做客在此,豈能叫主家給我行禮?」

屠飛鳶連忙按住他:「既如此,那便算了。你快躺回去,別扯動傷口。」

柔軟的小手按在肩上,透過薄薄的單衣,帶來一股溫和的熱意。斐仁烈肩頭一緊,半邊身子都緊繃起來。恰時離得近,他微微垂眸,就看到那張彷彿豆花堆起來的麵孔,軟軟嫩嫩,又白又香,在麵前晃動著。情不自禁地低頭,想要喝一口。

卻在這時,身後傳來動靜,麻衣老頭醒了,不吭也不響,跳起來就往外竄。屠飛鳶見狀,忙跑了出去。

錯失時機,斐仁烈惱得擰眉,攥起拳頭捶在床板上。

外頭,已然亂了起來。

麻衣老頭衝出東屋,來到院子裡,衝到阿容身前「撲通」一聲跪下:「太——」

「阿容快跑,別叫這瘋老頭傷著你!」屠飛鳶眼見麻衣老頭要喊「太子」,忙高聲打斷。

阿容最聽她的,走過來抱住她的手臂,目光盯著麻衣老頭,嬌聲說道:「阿鳶,他是誰,好可怕。」一邊說著,一邊將身子往後移了移,下巴從後麵靠在屠飛鳶的肩膀上,一副怕怕的樣子。

屠飛鳶扭頭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