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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小狗一般的眼神,討好地看著她。

屠飛鳶臉上的笑意又斂起來,摸著他的頭髮,淡淡說道:「明天不許再替我受罪,知道了嗎?」說罷,又加一句:「不然就將你趕走!再不許待在我身邊!」

阿容眨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嘟起嘴,有些委屈,有些不解:「為什麼?」

「這是我的事。」屠飛鳶淡淡說完,轉身便走,「好好休息。等明天一過,我帶你回家。」

走出院子,屠飛鳶對沐神醫道:「乾娘,明天看住他,不許叫他再替我受罪。」

屠飛鳶猜著,阿容之所以先親她一下,多半不是必經途徑,而是他自以為做了好事,自行索取獎賞。隻衝他沒有接觸她,便把她弄暈過去,就知多半是了。

她雖然囑咐了他,卻怕他不聽話,便對沐神醫也囑咐一遍。

沐神醫見她口氣淡淡,終於忍不住道:「阿容很喜歡你,你要不要試著……」

「他不喜歡我。」屠飛鳶斷然說道,扭過頭,對上沐神醫的眼睛:「誰真心對我好,誰有目的地對我好,我心裡有一本賬。」說完,轉身離去。

沐神醫看著她帶著冷意的身影,心底一角有些漏風,很快整顆心都吹透了。

屠飛鳶沒有回頭。她知道,傷了沐神醫的心。然而她沒說錯,阿容並不喜歡她。他看向她的眼神,沒有男女之情。掩藏在他濕漉漉的目光下,是一顆懵懂的稚子之心。

他還是個孩子。

第七日,很快到了。

前六日的解毒過程,有三日是屠飛鳶咬牙忍過來。還有三日,是阿容使了法子,將痛苦轉移到他身上。最後一天,屠飛鳶一點兒也不怕了。隻要忍過去,她就蛻變新生。

「今天比前麵幾天都更加難忍。」沐神醫說道,「不過,我相信你能忍過去。」

今天的藥汁,非煙非白,竟是土一般的黃色。屠飛鳶蛻了衣服,邁入木桶。頓時,刀割般的痛楚襲來,屠飛鳶倒吸一口涼氣,慢慢坐了下來。

不過是疼痛而已。昨天阿容忍著那般的痛苦,不也沒叫喊出來?屠飛鳶閉上眼睛,雙手握成拳頭,攥在身側。不知過了多久,刀割般的疼痛中,漸漸透出來一絲癢。從骨頭裡溢出來,漸漸往筋肉而去,又鑽出皮膚,渾身都奇癢無比。

「乾娘還真是恨嘉儀公主?」劇痛與劇癢反覆拉鋸,屠飛鳶憋出一頭的汗,「以後誰惹了我,我就問乾娘要這些藥材,對付他。」

八個時辰,熬了過去。

從藥湯裡出來的一刻,屠飛鳶的眼角眉梢俱是疲意,卻又透出掩不住的喜色。

拾起手巾,擦乾身上,卻沒有急著穿衣服,而是低頭打量自己的身體。瘦了四五斤,看起來沒那麼討厭了。雖還有一些肥肉,但是白白嫩嫩,微涼有彈性,手感極好。

屠飛鳶又摸了摸臉頰,肉呼呼,軟綿綿,最是討喜的。爺爺奶奶見了,不知道多開心?彎起%e5%94%87角,拾起地上的衣服,慢條斯理穿上。

今天沐神醫沒有來接她。在旁邊的院子裡,按著阿容,不叫他妄動。

「你好好聽話,阿鳶不會丟下你不管的。」沐神醫第無數次勸道,「阿鳶喜歡聽她話的人,你不聽話,她就不喜歡你了。」

「她不叫你妄動,也是疼你,你領她的情,她隻會更疼你。」沐神醫一遍遍勸道,「她那個人,嘴硬心軟,見到你受苦,怎麼肯再叫你替她受罪?」

一整天,沐神醫就在重複這幾句話。一開始,沐神醫是有些勉強自己的。她忘不了屠飛鳶看向她冷冰冰的眼神,那不是一個孩子應該看長輩的眼神,那眼神令人心悸。

然而勸阿容的過程中,她漸漸想開了。屠飛鳶對她發怒,並非無理取鬧。

沐神醫親自配的藥,比任何人都清楚,該有多麼難忍。而屠飛鳶寧可親身受了,也不叫阿容替她承受。甚至,她察覺出端倪後,連裝傻都不肯,立即揭穿了。

因為她是個驕傲的人,她不容許屬於自己的苦難,卻叫別人承受。沐神醫自以為是做的事,是在挑戰屠飛鳶的底線。這般想著,對屠飛鳶的埋怨,便隻剩下一分。

屠飛鳶從密室裡出來後,哪裡也沒去,回到房裡,沾枕即睡。

次日,屠飛鳶起來。慢條斯理地穿衣下床,來到梳妝台前,拿起銅鏡。隻一眼,便忍不住笑了。這一笑,頓如春花綻放,滿屋馨香。

「阿鳶醒了沒?快出來,給我們瞧瞧,變成什麼樣了?」沐神醫的聲音響起。

下一刻,門開了,走出來一位微胖的年輕小姑娘。

但見她五官精緻,宛若上天傑作,皮膚細滑水嫩,白裡透紅。櫻桃小口,%e5%94%87瓣呈現細細的粉色,帶著微微的肉感,令人一見,便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又生得圓潤,胖嘟嘟的體態,令人一見便心生歡喜,想要傾心疼愛。

偏她顧盼之間,一雙煙白分明的眸子,帶著一股冷然疏漠。從前皮膚□煙的時候不覺得,如今一身雪膚,愈發襯得泠泠無情,叫人不敢妄動。

「阿鳶!」沐神醫驚喜地叫道。站在台階上的少女,渾身上下的肌膚白裡透粉,晶瑩剔透,仿若玉雕的人兒一般,再沒有一絲煙跡。比她預料的效果還好幾分,簡直不能更高興了。

孟莊主也是嘴角含笑,微微點頭。

唯獨斐仁烈,微微仰頭,看向前方的身影,有些怔忪。她……她……一時間,隻覺%e8%83%b8腔裡多了什麼,心跳漏跳一拍。隨即,心跳猶如密集的鼓點,咚咚咚,跳個不停。

他這是怎麼了?斐仁烈看著站在台階上的少女,忽然覺得渴,渴得要命。

「阿鳶!」這時,一個削瘦的身影在眼前閃過,撲向台階上,將少女的身影遮得嚴嚴實實。陡然間,一股殺意從斐仁烈心中生出,立刻向前邁出一步,就要抓向那個可惡的身影。然而,孟莊主和沐神醫有些奇怪的眼神,讓他瞬間驚醒,立刻剎住腳步。

台階上,屠飛鳶才準備走下來,驀地被阿容抱進懷裡。

「鬆手!」屠飛鳶伸手去擰他的耳朵。

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動手動腳,她怎麼就訓不改他呢?

阿容這回倒是乖順,立刻鬆了手,眨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向她伸出五指:「你看,都好了。」

屠飛鳶低頭一瞧,十片指甲都恢復了原狀,呈現健康的粉色。抬眼看向他的眼睛,但見一片漆煙亮澤,也恢復了原狀。

「嗯,好。」屠飛鳶點點頭。

阿容的臉上喜滋滋的。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背上,又看向屠飛鳶的臉,徘徊幾回,說道:「阿鳶,你看,你的臉跟我的手一樣白了。」說到這裡,興高采烈地抓過屠飛鳶的一隻手,「你看,我們現在一樣了。」

屠飛鳶低頭一瞧,不由得眉頭一挑。這兩隻手臂,除卻胖瘦不同,幾乎看不出來差別!一樣是細如瓷,嫩如藕,連個毛孔都沒有!

「我們一樣了!」阿容開心地說道。

「不一樣。」屠飛鳶仔細觀察著兩人的手臂,發現還是有一絲不一樣的,便指出來道:「我是粉紅的,你是粉白的。」

阿容觀察了一會兒,果然如此,有些沮喪:「為什麼不一樣?」

第123章

一旁,沐神醫和孟莊主相視一眼,均笑道:「真是一團孩子氣。」

斐仁烈抿了抿%e5%94%87,摸上腰間佩劍,拇指用力摩挲上麵的花紋。▽思▽兔▽網▽

「阿鳶,快叫乾娘瞧瞧。」沐神醫招手道。

屠飛鳶推開阿容,朝沐神醫走過去。臉上掛著笑,走過去抱住沐神醫的手臂,撒嬌喚了一聲:「乾娘,謝謝乾娘給我解毒,乾娘辛苦了。」

沐神醫一聽,笑得更加歡暢了,哪裡不知,這就是屠飛鳶示好?笑著說道:「哪裡就辛苦了?倒是你,瞧瞧,生生累瘦了幾斤。」

「瘦了?我高興。」屠飛鳶一挑眉頭,脆聲說道。

經過每天努力減肥,再加上泡藥時的消耗,屠飛鳶如今算不得胖了,隻有一點微胖。再說,她這個年紀,胖嘟嘟的正是討喜。一身粉嫩嫩的肌膚,不僅不難看,反而人見人愛。

沐神醫難得見她孩子氣,更是笑得不行:「你本身底子好,恢復過來,就變成小美人兒了。」見屠飛鳶絲毫不羞澀,反而驕傲揚頭,直是笑得不行:「你呀!」

抬頭看了看日頭,但見不早了,便牽起她的手:「走,咱們去吃飯。」

「咻!」阿容竄過來,牽起屠飛鳶的另一隻手。

「鬆開!」屠飛鳶不耐甩道。

阿容指著兩人交握的手,說道:「阿鳶,你看,我們的手一模一樣。你能分清哪個是你的,哪個是我的嗎?」

「瘦的是你的。」屠飛鳶道。

阿容道:「我會吃胖的,到時候你就分不出來了。」

幼稚!屠飛鳶心下有些嫌棄,懶得跟他講,抬頭看向前方。

孟莊主牽著沐神醫,沐神醫牽著屠飛鳶,屠飛鳶牽著阿容,一行四人往前行去。

斐仁烈跟在後頭,目光落在屠飛鳶和阿容交握的手上,按緊了腰間佩劍。

「乾娘,我帶阿容回見了。」吃過飯後,屠飛鳶便辭行。

沐神醫有些捨不得,這幾日屠飛鳶大多時候都在泡藥,出來後又累得不行,兩人都沒怎麼好好說話。然而,屠家二老必然也在等消息,便點了點頭:「去吧,一路小心。」頓了頓,忍不住說道:「有空來玩。」

屠飛鳶笑了笑:「乾娘,我很快就會來了。」眨了眨眼,「來收購你家葡萄。」

第一批葡萄酒約莫釀好了,屠飛鳶回家就啟開封口,嘗一嘗味道,然後看情況大批釀造。

從前擔心葡萄不好買,如今再也不必了。紫霞山莊的葡萄,將沐神醫愛吃的留下來,其餘釀酒……屠飛鳶佔著乾女兒的身份,理直氣壯地決定,把紫霞山莊的葡萄都佔了。

沐神醫看著屠飛鳶連連衝她眨眼,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恍然大悟:「好,好,等你來!」她倒是記得,屠飛鳶說過,喝葡萄酒有益於美容養顏,讓氣色更好。一時間,也有些期待,拉過她的手道:「可別忘了乾娘。」

「不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