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頁(1 / 1)

把,頓時清醒許多,看著往外走去的阿容,在他背後叫道:「你敢跑,以後都不要你了!」

阿容的腳步一頓,隨即低嗚一聲,渾身輕顫起來。從後麵看去,他的背脊不再筆直,竟然有些佝僂。忽然,他身上劇震一下,而後跪在地上,倒了下去。身體蜷縮起來,不停發抖。

屠飛鳶一驚,立刻站起來,拿起衣服披在身上,跨出木桶:「阿容,你怎麼了?」

走到阿容身邊,蹲下去,打量阿容。阿容的雙手死死摀住臉,不給她看。屠飛鳶擰起眉頭,心裡異樣:「好阿容,你鬆開,給我看看。」

任憑她柔聲軟語,還是厲聲訓斥,阿容都不肯鬆開,死死摀住臉。

屠飛鳶扒不開他,目光落在他露在外麵的雙手上,但見指甲變成了寸長,血紅一片,又尖又銳,猶如鷹爪。他的手背,猶如牛奶般細膩的肌膚,竟然開始龜裂。一道道紅線,初時稀少,逐漸濃密,爬滿了他的手背。

「怎麼會這樣?」屠飛鳶大吃一驚。

她知道阿容的身體很不尋常,來歷亦是莫名,卻不明白,他怎麼會變得這樣?又想起昨日和前日,他親過自己之後,自己便渾身不癢了,還能舒坦睡去,皺緊了眉頭。

「乾娘?乾娘?」將阿容拖到門後,屠飛鳶將門打開,露出一條縫,朝外麵喊道。

話音落下,沐神醫立刻出現在門前,屠飛鳶瞇了瞇眼睛,低聲道:「乾娘,你進來。」

阿容進去多時,卻沒有出來,沐神醫早就急了。又見屠飛鳶叫她進去,頓時明白,事發了。也不多言,閃身走了進去。

院子外麵,孟莊主纏著斐仁烈下棋。見斐仁烈看過去,便把他的頭掰過來:「王爺,不要亂看。」

斐仁烈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收回視線,與孟莊主下棋。

「乾娘,他怎麼了?」屠飛鳶重新栓上門,指著地上不停發抖的阿容,皺眉說道。

沐神醫的臉上,一瞬間神情極為複雜:「阿鳶,你……」

「乾娘,你快給他看看,他怎麼這樣了?」屠飛鳶不聽她說完,便打斷道。指著地上的阿容,眉頭擰得緊緊的。

隻見阿容的雙臂死死捂著臉,露出來的一雙手,指甲長有一寸,血紅血紅的,手背上的肌膚龜裂又癒合,反反覆覆。牛奶般細滑的肌膚,生生撕裂又癒合,染得手背上一片血色。

「阿鳶,我也沒辦法。」沐神醫艱難地從口裡溢出來。

屠飛鳶一愣,看向沐神醫:「沒法治?」

「沒法。」沐神醫別開目光,搖了搖頭。

阿容已經忍不住,開始發出低低的嗚聲。身上愈發顫唞起來,彷彿陷入劇烈的痛苦。

「他……」屠飛鳶心中浮現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指著阿容,不可置信地看向沐神醫:「他把我身上的痛苦,轉移到他身上去了?」

沐神醫點點頭,又搖搖頭,神情複雜:「隻怕,沒有如此簡單。」

「你為什麼讓他做這樣的事?!」屠飛鳶猛地拔高聲音,%e8%83%b8脯劇烈起伏,眸中滿是怒意。

沐神醫從沒見過她這般模樣,煙珍珠般的雙瞳,彷彿結了冰,冰層下麵湧動著沉沉的怒意,彷彿將人淹沒。

「我,我……」沐神醫的臉上出現難堪。她咬著%e5%94%87,艱難地把這兩日發生的事情道來。

原來第四日時,因著換了藥湯,屠飛鳶忍得難過,便把沐神醫攆出去,誰也不叫進來,自己一個人忍受。沐神醫怕她憋壞了,又怕她出事,思來想去,便跟孟莊主商量出一個法子。把阿容叫來,叫阿容陪她說話。

屠飛鳶和阿容的關係,並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的。屠飛鳶救了阿容,又給他吃住,還為他冒過險,更顛覆傳統抱著他一路來求醫。而阿容對屠飛鳶,一片赤誠,若叫他來陪伴屠飛鳶,隻要瞞著人,並沒什麼不妥當。便瞞過斐仁烈,把阿容放了進來。

阿容幾日不見屠飛鳶,才一進來,就高興地跟屠飛鳶說話。但是,男女長時間處一室,究竟不大好。於是,沐神醫吩咐阿容,待一會兒就出來。

然而,阿容出來後,身上卻發生異樣。他的額上開始冒汗,渾身顫唞,很快就蜷縮在地上,痛苦地低叫起來。沐神醫不知他怎麼了,忙將他弄進旁邊晾曬藥材的小院子裡。阿容渾身冒汗打顫,口裡隻道:「癢。」

沐神醫以為他觸到了那藥湯,可是給他診斷過後,發現不是。阿容的身體跟常人不同,沐神醫眼下竟摸不到他的脈。見他一時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便將他放下,去看屠飛鳶。

見到屠飛鳶,卻發現屠飛鳶竟然枕著木桶,神情平靜地睡著了!

再看阿容,身上異樣更濃。幾番對比,沐神醫漸漸有了一個猜測。

到了晚上,沐神醫去看阿容,發現他已經睡著了。身上的新衣裳在地上滾來滾去,變得又髒又破。梳得整齊漂亮的頭髮,也變得散亂,披在他的臉上,十分狼狽。

晚上,沐神醫和孟莊主商量一番,都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阿容卻來見他們,想要留下來。於是,才有了昨日的一幕,和今日的一幕。

「我也不知道他為何這樣。明明,昨日和前日,他難受過後便沒事了的。」沐神醫辯解道。

「這是我的事!為何將他扯進來?」屠飛鳶的聲音夾雜著濃濃的怒意。

沐神醫一怔,又尷尬又傷心。咬了咬%e5%94%87,低聲說道:「你泡進去吧。今天是第六日了,別叫阿容的一番心意,白費了。」說完,又看了一眼地上的阿容,轉身出去了。

屠飛鳶看著沐神醫的背影,咬牙跺腳,最終把門栓上,走過來蹲在阿容身邊:「阿容?能聽見我說話嗎?」

阿容低低嗚了一聲。

「你怎麼做到的?能停下來嗎?」屠飛鳶嚴厲地道,「快停下來!」

阿容嗚了兩聲,雖然聽不清他說了什麼,但是卻能感覺到他的拒絕。

屠飛鳶抿了抿%e5%94%87,才要說什麼,忽然感覺腦中一陣暈眩,一股打了麻藥般的睏意,陡然襲來。她連忙去掐自己的手臂,絲毫沒用,那股天旋地轉的暈眩,讓她不覺軟倒在地。

不多時,阿容微微抬起頭來,額頭和臉都用袖子擋著,隻露出來一雙眼睛。往日濕漉漉的漆煙的眼睛,此刻血紅一片,如積了千年待噴薄的火山岩漿。

半晌,他慢慢爬起來,身子抖抖索索,彎腰抱起屠飛鳶,將她放進藥桶裡。微微低頭,想在她臉上親一口。忽然,目光落在自己駭人的手上,頓了頓,才俯下頭,在屠飛鳶的嘴上親了一下,聲音有些沙啞:「我的。」

才鬆開手,驀地身子一顫,情不自禁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低嗚聲,抱頭翻滾在地上。

屠飛鳶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是沐神醫把她喚醒的。睜開眼睛,好一會兒,才猛地回過神來,臉色一變:「阿容呢?」

「出去了。」沐神醫低聲說道,「在旁邊的院子裡。如果你想見他,我帶你去。」臂彎處掛著一套衣裳,遞給屠飛鳶,叫她穿上。遞給屠飛鳶衣裳的時候,眼睛低垂著,不看她。

屠飛鳶抿了抿%e5%94%87,沒有說話。悶不吭聲地跨出木桶,穿上衣裳,對沐神醫道:「走吧。」

斐仁烈盯了一天,下去休息了,換了別人守著。其他侍衛的警覺性差了些,沐神醫對他們說,有些悄悄話要與屠飛鳶說,叫他們離遠些,沒有多問便退到遠處。

沐神醫領著屠飛鳶來到隔壁的院子裡,在一間屋子門口停下:「阿容,阿鳶來了。」

第122章╩思╩兔╩在╩線╩閱╩讀╩

屠飛鳶不等裡麵應聲,便推門進去。床上,阿容垂手坐著,見她來了,驚了一下,險些跳了起來。他恢復了平時的模樣,衣裳也換了整潔的,隻是臉上有些蒼白,隱隱透著疲意。

「乾娘,你在外麵等我。」屠飛鳶說關上門,走到床前。

阿容低低叫了一聲:「阿鳶?」

「好些了?」屠飛鳶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摸了摸他的臉。繼而拉過他的雙手,依次檢查一遍。

阿容微微放鬆,嬌聲說道:「嗯,好了。」怕屠飛鳶不信,自己擼起來衣袖,將兩條手臂擺在她眼前:「都好了。」卻不敢給屠飛鳶看他的雙手,兩隻手都攥成拳頭,隻給她看手臂。

屠飛鳶瞥了一眼,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細細的,白白的,仿若削了皮的山藥。忽然,指著他手臂上的一個牙印:「這個怎麼還在?」

阿容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覷了她一眼:「這個是阿鳶咬的,不能好。」

「你還能控製哪些傷好起來,哪些不能好?」屠飛鳶抬眉問道。

阿容點頭:「嗯。」

「我泡藥時的奇癢,也是你控製的?」屠飛鳶話題一轉,「你怎麼轉移到自己身上的?」

阿容的眼睛閃了閃,隨即搖了搖頭,垂下眼睛,嬌聲說道:「阿鳶,不說這個好嗎?」

「好。」屠飛鳶不等他眼裡露出喜色,便冷冰冰地道:「隻要以後你不許出現在我麵前。」

阿容愣了一下,抬起眼睛,隻見屠飛鳶滿眼冷意,立刻急了:「你不要丟下我!」

屠飛鳶隻是冷冷地看著他。

「我不醜了,我已經變回來了!」阿容說道,將臉往前一湊,「你瞧,都好了!」

屠飛鳶垂下眼,落在他攥起來的拳頭上:「伸開。」

阿容眼中有些不情願,然而在屠飛鳶不容置疑的眼神下,仍是慢慢伸開來。十隻指甲,已經恢復了原來的長度,但是表麵仍舊帶著一絲妖異血色。

屠飛鳶掐住他的下巴,端詳他的臉。但見他漆煙的瞳孔,在燈光的映照下,隱隱泛著些血色。與他的指甲,如出一轍。

「阿鳶,指甲也會恢復的。」阿容被她掐著下巴,不敢掙動,可憐兮兮地道:「我會變成原來那麼漂亮的。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見屠飛鳶隻顧打量他,並不回答,一時急了:「你以前醜的時候,我也沒嫌棄你?」

屠飛鳶聽了這句,頓時好氣又好笑,鬆開他的下巴,在他的額上拍了一下:「你不嫌棄我,那是你的事。」

阿容多精啊,見屠飛鳶笑了,連忙擺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