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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飛鳶笑道,又閒說兩句,便走了。

這回沒有坐斐仁烈的馬,而是叫三七趕馬車送她。一來,她如今臉嫩,連帷帽也沒有,曬壞了怎麼辦?二來,阿容這幾日吃了苦頭,她也不想累著他。

坐進馬車裡,阿容一反常態,離她遠遠的。既不看她,也不跟她說話,閉上眼睛,臉頰貼著車廂壁,一副要睡覺的模樣。

屠飛鳶瞇了瞇眼睛:「你過來。」

「我睡著了。」阿容閉著眼睛,從薄薄的%e5%94%87中溢出來一聲。

屠飛鳶有些好笑:「為什麼躲我?」

阿容不回答,隻是微微加重呼吸的聲音,示意他已經睡著了。

屠飛鳶的眼中劃過一絲笑意,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阿容驚了一下,睜眼想逃,被屠飛鳶按住:「身上還有不舒服嗎?」

「沒有。」阿容搖頭,一雙濕漉漉的眼睛裡,有些驚色,很侷促的模樣。

「真的沒有了?」屠飛鳶低聲問他,抬手摸上他的額頭,「若有哪裡不舒服,就給我說。」

阿容搖搖頭,在屠飛鳶溫柔的聲音中,漸漸放鬆下來:「阿鳶,我可以親你一口嗎?」

屠飛鳶頓時煙了臉,一把拍開他的腦袋:「既然你沒事了,那我們就約法三章。」伸出手指,「第一,我叫你做什麼事,你必須做:第二,我沒叫你做的事,不許做:第三,再敢受傷……我就一個月不跟你說話!」

阿容的體質特殊,受了傷便能迅速恢復,但屠飛鳶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想起他代她受罪,詭異的長指甲,撕裂又癒合的皮膚,泛著血光的眼睛,愈發認定了一件事——他每次強行癒合傷口,都是有代價的。

阿容見她神情嚴肅,眨了眨眼睛,說道:「阿鳶,我都聽你的,你不要不跟我說話。」

「隻要你做到這三條,每個月我還會發放一次獎勵。」屠飛鳶被他濕漉漉的眼神看得心裡一片軟和。

阿容的眼中露出一絲喜色來,湊過來道:「是親親嗎?」

「你做到了才告訴你。」屠飛鳶看著他,似笑非笑。

阿容已經默認了,一下子喜得不行,伸手就去抱她:「阿鳶真好。」

「不許抱我!」屠飛鳶一臉嫌棄地推他。

阿容改為抱住她的一隻手臂:「這樣行不行?」見屠飛鳶沒有反對,一臉高興地垂下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他見沐神醫常常這樣靠在孟莊主的肩膀上,有學有樣,臉頰貼在屠飛鳶的頸窩,嬌嬌說道:「阿鳶,我困。」

屠飛鳶輕輕拍了拍他的臉:「睡吧。」一輛馬車駛進大牛村。旁邊跟著一匹煙色高大的駿馬,馬背上高大健碩的男子,麵容冷峻,凜然不可逼視。數名高大的侍衛圍在四周,步伐緊促有致。

「哎喲,煙妞子可了不得,又坐大馬車,又有人護送,這是千金大小姐的氣派呀!」村民們站在路邊,看著馬車駛去,口裡感慨道。

「難道屠大海果然沒死?」有人疑道,「否則煙妞子哪來這些人,出行有侍衛,家裡蓋房子也有人幫襯?」

「長成那副模樣,就算有王孫公子護駕,又有什麼了不起?」一個酸溜溜的聲音響起,「人家表麵上護送她,心裡也不知嘲笑成什麼樣了?換了是我,一早解了褲腰帶吊脖子了,才不丟人現眼!」

話音落下,一陣稀稀落落的笑聲響起,意味莫名。

「天啦!我瞧見了什麼!」忽然,一人指著車廂簾子,「那裡麵坐著的人,是煙妞子?」

馬車駛過,車簾掀開一角,露出一張如白玉般的無暇容顏,一閃而沒。

眾人都看見這一幕,紛紛驚得瞪大眼睛,如見了鬼:「那是煙妞子?!」

仙女兒一般的模樣,不可能是是煙妞子吧?眾人作伴,一起往村北頭去了。

馬車裡,屠飛鳶輕拍阿容的臉頰:「醒醒?到家了。」

阿容坐起來,兩隻漆煙的眼睛呆濛濛的。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扭頭看向屠飛鳶,目光直勾勾的,像餓極的狼盯著新鮮的肉。

屠飛鳶心裡驚了一下,抬手拍在他臉上:「醒醒!」

阿容的臉被拍得歪了歪,隨即扭回來,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阿鳶,你打我做什麼?」

「我怕你把我吃了。」屠飛鳶沒好氣地道,揉著被他枕麻了的肩膀,抬眼看過去。隻見他恢復了平日的樣子,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阿容眨著又濃又密的長睫毛,把臉頰湊過來:「那你吃我。」

「誰要吃你?」屠飛鳶拍開他,踢了踢他的小%e8%85%bf,「到了,下車!」

阿容乖乖下車,在下方站定,伸出一隻手:「阿鳶,你慢些。」他見孟莊主都是這樣扶沐神醫的,有學有樣。

屠飛鳶瞥了他一眼,一把揮開他的手,自己跳下車。

「阿鳶,不是這樣的。」阿容抓住她,「不是這樣下車。」

「要你教?」屠飛鳶白他一眼。

阿容嘟起嘴,跟在後頭。

「爺爺奶奶,我回來了。」屠飛鳶站在小路上,看向前方。本該是籬笆院子,卻變成了高大的青磚圍牆,「這麼快就把外牆蓋起來了?」眼中一喜,快步往院子裡跑去。

阿容跟在後麵,像一條小尾巴,跟了進去。

斐仁烈下馬,看著一堵嶄新的院牆,眉頭挑了挑。目光望了一眼北邊的營地,但見帳篷都收起來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牽著煙風,走進大門。

不遠處,五六個村民全都瞪大眼睛,滿眼不可置信。

「老天爺!那是煙妞子嗎?」

「她,她不是□煙□煙的嗎?」眾人隻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良久,才有人道:「看來屠大海真的沒死,他閨女要變成官家千金啦!」

何青雲的母親,陸氏從田裡摘了菜回來,聽到沸沸揚揚的傳言,冷哼一聲。回到家,對何青雲道:「別將那個丫頭放在心裡!她心腸狠毒,早晚下場淒慘!你好好讀書,將來平步青雲,人人都羨慕你!」

近來,屠家又是買田,又是蓋房,眼見是發了財。何青雲極不是滋味兒,這本來都該是他的。如果他從前沒被李露兒騙了,而是好好對屠飛鳶,這一切都是他的了。

何青雲滿眼陰鶩,抓起麵前的書,瘋了似的讀起來。

「爺爺奶奶!」屠飛鳶進了院子,發現兩間黃泥壘成的老屋還在,僅僅是院牆壘起來了。兩間屋後的一片荒草也收拾乾淨了,齊暉等人把帳篷搭在那,竟也寬敞得很。

屠老漢和李氏聽到聲音,忙走出來:「阿鳶回來啦——」見到跑近的小姑娘,紛紛愕然:「你是阿鳶?」

屠飛鳶快步跑去,一頭撞進李氏懷裡,笑道:「奶奶,你猜,我是不是阿鳶?」

李氏瞪著眼睛,看著懷裡粉嫩嫩、白生生的小臉兒,隻覺新挖的荷藕都沒這麼白,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隻覺又細又軟,就像才蒸出鍋的%e9%9b%9e蛋腦兒:「哎喲,阿鳶啊,你,你……」Θ思Θ兔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線Θ上Θ閱Θ讀Θ

第124章

小孫女兒的這張臉,再熟悉也不過了,就是從前大兒媳的翻版。什麼樣的法術,能叫一個渾身□煙的人,短短幾天的工夫,就變得這樣白?李氏不敢相信。

「阿鳶再不怕說不到好親事了。」屠老漢嗬嗬笑道。

李氏扭頭瞪了他一眼,隨即也是忍不住笑起來,牽起小孫女兒的手,喜滋滋地往屋裡走:「哼,咱家阿鳶生得這模樣,就是王孫公子也嫁得的!」

扭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斐仁烈身上,眼中閃過一絲滿意。小孫女兒的模樣,從前是配不上他的。如今好了,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嬌俏可人,怎麼看怎麼般配。

心裡愈發滿意,張口問起來:「阿鳶啊,那位大人見你變了模樣,可有說什麼?」

「沒有。」屠飛鳶想了想,說道。

斐仁烈的話不多,在紫霞山莊也沒說過幾句話。她變了模樣,他連一句恭喜也沒說過。此時回想起來,早上推開門走出來時,斐仁烈看向她的眼神似乎有些異樣。隻不過,後來被阿容跳過來打斷,她便忘記了。

李氏不信:「怎麼會呢?是不是你沒好好跟人家處?」

屠飛鳶扭頭瞅著李氏的神情,心裡好笑,不搭這茬:「奶奶,我還有事囑咐人,咱們一會兒說話。對了,快晌午了,咱們做飯吧?多做些,阿容餓了,叫他多吃些。」

李氏這才看向就站在屠飛鳶身邊,小尾巴似的阿容。見他要跟出去,一把抓過他:「我怎麼覺得阿容瘦了?」順著阿容的手臂,一直捏到肩膀上麵,「一把骨頭,肉都沒了。」

屠老漢走近兩步,將阿容打量幾眼,然後將阿容的胳膊、身上都摸捏了幾下,皺起眉頭說道:「是瘦了。」

阿容眨著濕漉漉的眼睛,抱住李氏的手臂:「奶奶,我餓了,我想吃%e9%9b%9e蛋、吃肉。」

「好,好,奶奶做飯去。」李氏心疼得直皺眉頭。

門外,屠飛鳶來到營帳前。齊暉等人圍著斐仁烈說話,眼神卻一早朝屠飛鳶瞟過來。她變化這麼大,誰見了都忍不住驚掉眼珠子,均是好奇看過去。

「屠姑娘,恭喜!」見屠飛鳶走過來,齊暉等人紛紛拱手笑道。

屠飛鳶點頭笑了笑,然後說道:「這幾日辛苦你們了。」閒說幾句,然後抬手指了指院牆,「已經蓋完了是嗎?」

「是,就差屋子了。」齊暉答道,「因著沒想好蓋幾間,就等屠姑娘來定呢。」

屠飛鳶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

院子的整體佈局,並不好定。蓋得多了,費銀錢。蓋得少了,以後家裡來個親戚客人什麼的,又沒地方招待。

想了想,屠飛鳶點點頭,示意知道了。然後靠近一些,低聲道:「那院牆上,少了一道工序。你們去找些荊棘茬子、鋒利的石子,和了泥巴,在頂上糊一道。」

齊暉愣了一下:「為何?」他們現在蓋得平整又齊整,難道不好?

「防賊。」屠飛鳶低聲說道。

前世的時候,村裡人都是這麼幹的。那時候已經有玻璃了,人人都弄了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