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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叫我何事?」屠飛鳶假裝沒看見他們滿臉的凶色。

王村長沉聲說道:「你如何與沈家大小姐牽扯上的?」

他的女兒王青青,是沈家老爺的姨娘,因著生了一個兒子,是沈家的大功臣。雖然明知道王青青的地位不會有絲毫改變,但是謹慎如他,還是對屠飛鳶起了提防。

「機遇巧合。」屠飛鳶道。

這時,鄒氏走了過來,口裡哼了一聲,舉起巴掌就扇過來:「臭丫頭,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竟敢起這樣的心思,今日打死你都不為過!」滿眼狠毒,一巴掌用了十分的力氣,恨不得把屠飛鳶的臉都打開花。

第70章

屠飛鳶的眼神沉了沉:「我心裡想的什麼?嬸子怎麼知道?又為何要打我?」抬起手臂,精準地抓住鄒氏的手。

鄒氏被一個十三歲的丫頭片子製住了手,惱得厲害:「你心裡那點爛腸子,誰不知道?那樣骯髒的念頭,我都沒臉說出口!」

「嬸子莫不是想教訓我,卻找不到借口,平白汙我吧?」屠飛鳶冷聲說道,抓著鄒氏的手,狠狠一甩。

鄒氏的為人,狠毒又小心眼,把王有祿偏疼得跟什麼似的。那天阿容打斷王有祿的手,鄒氏就記恨上了,此時藉機教訓屠飛鳶,也不是說不通。

卻是給屠飛鳶猜對了。

王村長去鎮上請的大夫說,王有祿的手臂關節碎得厲害,無法痊癒如初。以後這條胳膊就廢了,一點兒重活都不能幹的。鄒氏心裡恨毒了她,找著機會就要教訓她。

「你還敢頂嘴?老娘說話,哪有你頂嘴的份?」一間小屋子裡,關上了門,鄒氏根本連裝也懶得裝,站穩之後,掄起胳膊又朝屠飛鳶扇過去:「你家那個小掃把星,害了我兒。如今那小掃把星跑了,老娘就拿你來出氣!」

屠飛鳶抿了抿%e5%94%87,眼中閃過一抹煞氣:「嬸子打花了我的臉,我怎麼隨小桃姑娘見沈小姐?」

「你還想見沈小姐?」鄒氏彷彿聽見了什麼可笑的事,哈哈大笑起來,隨即臉上一狠,又朝屠飛鳶的臉上打過來:「見不到最好!老娘就是不讓你見!」

屠飛鳶腦袋微微一偏,而後視線微轉,看向王村長:「村長把我叫到這個屋裡,就是為了叫嬸子打我一頓,叫我見不了沈小姐?」

「啊呀!」屠飛鳶側頭一閃,叫鄒氏一下子打偏了,落在一旁的櫃子上,痛得齜牙咧嘴。

王村長看著這一幕,臉上的肉抖了抖。驀地,想起多年前的那個少年,也是談笑之間,就叫欺負他的人全都倒了黴。

眼神閃了閃,王村長忽然露出和藹的笑容:「屠姑娘嚇到了?你嬸子與你開玩笑的。我們隻是想告訴你,那沈家的人,從上到下皆不好相與,如你嬸子這般,才是最微末的害人本事。既然屠姑娘不怕,我們也放心叫你上了沈家的馬車,隨小桃姑娘去了。」

鄒氏揉著麻刺刺的手,還想再給屠飛鳶偷襲一下,聽了王村長的話,不由愣住了。

「如此說來,倒要謝謝村長了。」屠飛鳶勾了勾嘴%e5%94%87。

「太客氣了。」王村長笑著擺了擺手,好不和藹:「咱們都是鄰居,我既然是村長,就該照應你們。再者,往日你父親與我也是好友,他如今不在了,我替他照顧你也是應該的。」

屠飛鳶眉頭微挑,對他的不要臉程度有些佩服。點了點頭,說道:「到了沈家,我自會記得王村長和嬸子的這一番教導。村長可還有他事?若無他事,我便隨小桃姑娘走了。」

王村長的臉上稍顯一分僵硬:「沒有旁的事了,屠姑娘自去忙吧。」往旁邊一站,露出身後的房門。

屠飛鳶打開門走出去,與小桃上了馬車,噠噠遠去了。

「你怎麼放她走了?」鄒氏揉著手掌,不可置信地看著王村長道「我還沒教訓她呢!」

王村長的臉色剎那間沉了下來:「我能不放她走嗎?」

本來他計劃著,讓鄒氏教訓屠飛鳶一頓。既出了鄒氏的氣,給王有祿報仇,又能趁機嚇唬屠飛鳶,叫她老實點兒,別在沈家出蛾子。誰知,屠飛鳶半點兒不懼,竟然還設計鄒氏一巴掌打到櫃子上,又故意引他看。

王村長敢說,如果今日打了屠飛鳶,隻怕來日不久,就要惹來棘手的麻煩。這世上,有些人是不能招惹的,譬如屠大海,年紀輕輕就叫人不敢輕視。若是動了他們,這輩子就被記恨,不咬回來不罷休。隻要他們不死,總會想方設法把仇報回來。

王村長雖然狠,也草菅人命過,譬如王有祿的上一個老婆,就是被活生生打死的,也被他用錢壓了下去。可是屠飛鳶不一樣,她有爺爺奶奶,有叔叔嬸嬸,雖然老的老,冷情的冷情,到底是一個村的,總不好弄死。尤其,屠大海還不一定死了呢?

「此事先放一放。沒有我的話,誰也不能動她。」王村長道。

沈家的馬車噠噠駛離了大牛村,往鎮上行去了。

「他叫你進去做什麼去了?」小桃問道。

屠飛鳶譏笑一聲道:「給我講了個道理。」便將鄒氏對她做的事,對小桃講了出來,末了問道:「難道沈家真就這麼嚇人?」

「你信啊?」小桃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們沈家可是老實規矩的,否則那位生出來大少爺之後,怎麼能活得穩穩當當?還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說到這裡,嘴一撇,「我們沈家上下,除了那位,全都是規規矩矩的。」

屠飛鳶便是一笑:「那我可就放心了。」

小桃撇了撇嘴,又問道:「那個陰沉沉的女人是誰?總是瞪我,好沒規矩。」

「這可是個奇人。」屠飛鳶大笑起來,將李露兒的事對小桃道了出來。

聽到李露兒兩邊踩著不放手,既想要何青雲的溫存,又貪婪王有祿的富貴,小桃直是咋%e8%88%8c:「她沒有羞恥心麼?被人逮住做那事,竟沒有跳河?這樣的女子,我瞧著一百個裡頭也挑不出來一個!」

「我們村的女子都不俗的。」屠飛鳶意味深長地說道。

小桃不由點頭:「你是個膽子潑天大的,李露兒是個臉皮比天厚的,至於我們沈家的那位則是心比天高的。」說到後麵,免不了帶了嘲諷,「就她那樣的做派,擱別人家裡,早一碗毒藥灌下去。偏我們夫人素淨,懶得理她,倒叫她攪翻天了。」

「她娘家有人、有田,她自己有手段、有兒子,能安生才怪。」屠飛鳶說道。

不多久,身下的馬車停下來,車伕敲了敲車廂門:「到了。」

「咱們走罷。」小桃率先跳下車,走在前頭。

屠飛鳶跟在後頭走著,偶爾側目,瞧一瞧四下的擺設、佈置,又見假山、水池、草叢花圃都漂亮精緻,心裡忍不住想,如果叫爺爺奶奶住這樣的地方,他們會習慣嗎?下一刻,便甩開了去。這樣的地方是不錯,然而大牛村北頭的籬笆小院,也不見得就不好。

「沈小姐。」不多時,屠飛鳶被引著來到沈思思的麵前。

沈思思坐在梳妝台前,沒精打采地道:「你來啦?過來,給我梳個好看的頭髮。」坐在梳妝台麵前,沉著一張臉,冷颼颼地瞧著鏡子裡麵,像是在跟誰賭氣的樣子。⊙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小姐,是誰惹您不開心了?」小桃走過去,將梳頭用的一應用具拿出來,一一擺放在屠飛鳶的麵前,輕聲細語說道。

沈思思捶了下梳妝台,從牙縫裡擠出來道:「還不是那個東西?仗著年紀小,又來禍害我東西。我才說了他一句,竟告狀到父親麵前,又哭又叫,厭煩死了。」

屠飛鳶一聽,便知道是誰了。垂了眼,梳頭髮,也不吭聲。

「真是沒規矩的家裡出來的人,好好的,弄得一家子的風氣都壞了!」小桃氣不過地道。

沈思思聽了,斜眼看她:「瞧你話裡有話?有什麼想說又不敢說的?」

「沒什麼。」小桃別開眼道。沈思思是未出閣的姑娘家,若是給夫人知道,她給沈思思說了那樣骯髒的東西,最輕也要打斷她的%e8%85%bf。

沈思思便將目光投向屠飛鳶:「怎麼回事兒?」

「小桃姑娘今兒去了王村長家等我,見了些不規矩的事兒。」屠飛鳶說道。她知道小桃為何不給沈思思講,便講起別的:「臨來之前,王村長和他婆娘把我叫到屋裡,嚇唬我……」

沈思思聽罷,冷笑起來:「好大的威風!」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跟在沈夫人身邊長大,雖然沒見過什麼齷齪事,但是這種拿捏打壓的事卻是從小看到大,自然沒有不懂的,「拿我們沈家做由頭,誰給他們的膽子?」

「小姐何必跟那樣不規矩的人動氣?不值得。」小桃連忙勸道。

屠飛鳶眼神一動,又說道:「我們那有句粗話叫做,是包子就別怪狗咬。」

「嗯?」沈思思念了兩遍,覺得有些意思:「你說說看?」

屠飛鳶隨口說道:「很簡單啊,誰好欺負,就一直被欺負唄,反正欺負軟柿子又不用費力氣的。」

沈夫人、沈思思都屬於心高氣傲的,不屑於跟王青青這樣潑辣又刁鑽的農家婦人打交道。然而王青青卻不是隻有潑辣和刁鑽,她還有手段,否則也不會勾得沈老爺大半時候都在她房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王青青就在沈府站穩了腳。

貪婪總是餵不飽的,王青青有了兒子、有了地位、有了錦衣玉食,便想要的更多了。向來斯斯文文,不與她動手的沈夫人、沈小姐,便成了她要踩的對象。踩中了,就得意。踩不中,也沒什麼怕的,反正有兒子會哭會鬧會撒嬌,又怕什麼?

沈思思聽罷,咬牙抓過一根綁頭髮的帶子,繞在手指頭上,洩憤地拉扯起來。

屠飛鳶一邊利落地給沈思思梳頭髮,一邊說道:「要是沈小姐不介意我說話大膽,我倒是有更多說的。」

「你隻管說。」沈思思道。

「依我看來,她倒是蠢。我也不因為是一個村的,就為她說好話。沈小姐且瞧,她明明是姨娘了,還生了兒子,往後沈家的東西,說白了還不都是她兒子的?既是她兒子的,就是她的。沈小姐早晚要嫁出去的,又能佔幾個嫁妝?她連這些日子都等不了,還要欺負沈小姐,嘁,簡直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