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或者
她隻是聽小航或是許諾說過自己,是許家的世交?
到最後,韓寧看她始終坐著,隻能堅持把她拉到身前,手把手帶著她打靶。
身邊還站著換子彈的人,韓寧的下巴搭在她肩上,帶著她瞄準:“今天是我們在一起整整6個月,
時間過得真快。”她嗯了聲,明知道自己射擊很菜,可是還是很配合地順著他的手,扣動了扳機。
成績自然是糟糕透頂。
“天啊,我這個神槍手的老婆怎麼打的這麼差?”他有些詫異她的成績。
她用手肘頂了下他的%e8%83%b8口,撞得他齜牙咧嘴的,捂著%e8%83%b8口苦笑:“最近經常心疼,被你這麼一打,
估計心髒病要發作了。”她本來以為他是說著玩,看見他臉色忽然變得很差,倒真被嚇了一跳:“是不
是昨天沒睡好?”
韓寧訕訕笑:“是啊,我做了一晚柳下惠,的確沒怎麼睡好。”
他的聲音不輕不重,剛好能讓周圍人聽得清楚,連隔著三四步外的汪夏也好笑側頭,看了兩人一
眼。
因為這麼個玩笑,韓寧才算是真的放下槍,和蕭餘低聲商量著去哪裡吃飯。蕭餘從心裡就有抗拒,
抗拒和麵前的這個女人一起吃飯,可畢竟她也韓寧的朋友,既然意外碰上了又不好真的就不搭理。
她不停給自己做著心裡建設時,韓寧卻忽然對汪夏笑了:“我老婆特別喜歡吃醋,絕對不讓我和
任何女人吃飯,有她在也不行,所以……”
“所以,我今晚也要去看個病人,就此再見了。”汪夏很有風度地接了話。
大家都是聰明人,汪夏既然知道她是誰,自然明白韓寧的意思。
豈料車才開到半路,就接到母親的電話。
不知道為什麼,她看著手機上母親的名字,心就不停地跳著,越跳越急,卻不敢接起來。直到韓
寧看了她一眼,她才恍然按了接聽。很簡短的對話,隻告訴她醫院的地址,讓她無論在哪裡都要盡快
趕到,醫生連下了四封病危通知書,許爺爺始終沒有出手術室。
母親還沒說完,涼意已從心底蔓延開,徹骨冰寒。
沒有許南征的關係,沒有兩家的關係,她也是許爺爺從小看著長大的,親的和自己爺爺一樣。一
瞬間所有紛繁複雜的情緒湧上來,又迅速退散開來,隻餘了刻骨的內疚,自從自己回國,不停有人說
老人家身體不好,讓她多去看看。
因為許南征,她上門的次數寥寥可數。
每每坐上十分鐘,就急不可待告辭而去,刻意不去留意老人家的挽留。
她掛了電話,眼淚早就不停流下來,根本止也止不住。小時候自己爺爺身體不好,許爺爺就經常
抱著自己去大院裡的幼兒園,其實隻是幾百米的距離,卻一直抱到了六七歲……
說什麼子欲養而親不待,其實哪裡要你贍養,隻是多陪坐坐,說些在世界各地的趣聞,自己都因
為和許南征的隔膜,沒有做到。
韓寧一言不發地就近停靠在路邊。
直到她哭的不行了,才柔聲問她:“是不是出什麼大事了?告訴我地址,我們先過去。”蕭餘幾乎
哭得說不出話,攥著他握著自己的手,平復了很久才說:“是許南征的爺爺,你知道我從小就是他看
著長大的,我去,不是因為許南征,韓寧,他病危,一天了,估計是熬不過去了我媽才打電話給我,”
她語無倫次,從來都沒有表露的內疚,“韓寧,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韓寧替她擦眼淚:“告訴我地址,我送你過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說對不起,似乎關於許南征的任何事,她現在隻要提起來,都覺得對不起
他。可小航說得對,自己和許家的關係,小航明白,父母明白,韓寧也明白。
可隻有他,即使不說,有一定會介意。
“別哭了,”韓寧擦得手心都濕了,低聲安慰她,“我們現在郊區,開回去要很長時間,先告訴地址。”
要快,心底浮出這個念頭,她馬上反握住他的手:“總院,解放軍總院。”
他遞給她紙巾,立刻往高速上開。
到樓層電梯打開時,蕭餘忽然不敢走出去。
這一路韓寧飛車趕來,她根本不敢再問情況,生怕趕不及,可到了這裡,她卻更怕了。直到韓寧
攬著她的肩,把她帶出去,手術室外站了很多人。
她看見媽媽的背影,剛想走過去,眼神匆匆一掃,猛地站住。
清冷蒼白的燈光下,許南征就直挺挺地跪在手術室外,整個手臂到膝蓋都是一條簡單的弧線。她
和他隻隔著十幾步,很多人熟人的臉在眼前晃著,像是電影特效一樣,所有人所有聲音都瞬間模糊……
他從不曾彎過的膝蓋,終還是為了最敬愛的人,跪了下去。
可縱然隻隔著一道不透光的玻璃門,裡邊的人又怎會看到。
第四十三章瓦解的曾經(1)
他一動不動跪在那裡。
看不見神情。
她就這麼站著看著他,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感覺被人握住了手。
母親抿%e5%94%87看她,竟也不知該說什麼。
或許她也於心不忍,許南征也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如果不是為了為人母的一點私心,又怎會一次
次地用長輩身份,勸許南征離開笑笑?
她太了解南南的性子,驕傲,不服軟,又格外尊敬長輩。所以隻要自己找他談,不論是從自己對
他的質疑,還是出於一個長輩的懇求,他都不會再繼續下去……WWw.xiAosHuotxt.COM
母親看著蕭餘失魂落魄的樣子,隻對她身旁的韓寧略點了下頭。
電梯門悄然打開,風塵僕僕的人快步走過他們身邊,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已經看到許南征,
腳步非但未頓住,反倒是跨前兩步一把拉起許南征,猛地掌扇過去:“好好,你爺爺最寵你,沒想到
最後也是你,給我們許家丟盡了臉!”
啪地一聲驟響,所有人都愣住了。
被打的人卻沒有任何躲閃,隻是順著掌勢退了半步。
“二伯,”許遠航衝過去擋在許南征麵前,“二哥也是剛才知道消息……”
幾個大人已經衝上去攔住了劈頭蓋臉的一通拳頭,估計誰也想不到堂堂少將,竟能在醫院裡對兒
子大打出手。好在是軍人家庭不是什麼社會名流,這一層又隻剩了家裡人,不會有什麼閒言碎語再傳
出去。
他一聲不吭,置身事外。
等到眾人終於攔下父親,他才又跪了下去。
沒有任何緩衝,膝蓋地一聲砸到地上的聲音,同時砸進了她的心底。%e8%83%b8口有什麼湧上來,竟險
些哭出聲,可最後還是緊緊攥住拳,壓住了所有的眼淚。
壓得%e8%83%b8口生疼,疼的不敢呼吸。
她明白他無法化解的愧疚。△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許爺爺或許當真是以他為傲,可是許家所有人從來都風平浪靜,唯有他總是停不下來。他每一步
挫折,對自己是個打擊,老人家聽了又怎麼會好受。
就像當初他從清華退學,就像當初3GR那場暴風雨……
如今又是受賄案,一個普通老人家都不一定受得了,又何況是身體每況愈下的人?縱然他最後被
證實沒有任何問題,卻仍是晚了。
“要不要下樓走走?”韓寧低聲問她,“出去買些熱飲?”
無論怎麼說,這一幕落在誰眼裡,都會心有觸動。
她輕搖頭,沒說話。
後來的一切,她回到酒店也不大能記得清楚。
高高低低的哭聲,混雜在一起,她也幾乎哭得喘不上氣,根本沒敢看許南征會如何。
韓寧陪她回到酒店,就守在她身邊,看著她哭到睡著,到半夜才輕拍醒她,一口口給她餵著溫水。
兩人沒有任何語言交流,他的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她半步,到她第二天中午醒來,才看到韓寧就坐在
床邊的地毯上,睡著了。
窗簾沒有拉上,日光透過半透明的窗簾照進來,他睡得很安靜。
很像是當初在飛機上,他睡著的神情。
煙灰缸裡幾乎塞滿了煙頭,滿屋子的煙味,她就這麼睜眼看著他,直到他忽然醒過來,也看著她:
“睡美人,你醒了?”
她嗯了聲,整夜的哭讓眼睛腫脹的難過,可卻不敢再去回憶昨晚任何一幕。隻是壓著心底的難過,
啞聲說:“我餓了。”
他微笑著,坐直了身子:“好,去吃飯。”
蕭餘看著他站起身,襯衫皺的不成樣子,就這樣走進洗手間洗漱。水流的聲音灌進耳朵裡,又一
天的日光,都讓她覺得昨晚的一切是夢。
因為滿身的煙味,她隻能去徹底洗了個澡,走出來時隻穿了件吊帶衫,正對著衣櫃挑衣服的時候,
忽然覺得後背被他的手指撫過,瞬息繃緊神經,卻聽見他問了句:“紋的時候疼不疼?”她這才明白,
他說的是紋身。
因為紋在衣領以下的位置,又是後背,平時別說是別人,連自己都看不到。
漸漸的竟都忘記了。
他的手指隻是很溫和地,沿著紋身的形狀摩挲著:“為什麼紋一對翅膀,我記得這是挺俗的一種
圖案,幾乎所有人想不到紋什麼,都會選擇這個,”他真的看得很仔細,圖案從脊椎綿延到肩胛骨,“不
像是你會選的。”
他的話,恍惚像是那個法國紋身師說的話。
那個人建議她挑些特別的圖案,可是她卻仍堅持紋這個。她不知道別人為什麼會選擇這個,可當
時的她,隻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束縛在許南征身上,不管是生活還是感情,無論走的多遠,都逃不過這
個結局。
所以她隻想紋下個不可磨滅的印記,忘記他,徹底遠離。
整個紋身過程持續了四個小時,據說是女人能承受的極限,她全程沒抹麻醉藥。紋身師怕她真的
吃不消,不停勸她這圖案的麵積,起碼要兩次才能完成,可自己依舊堅持下來……
“好看嗎?”她截斷了自己再回憶的念頭。
他沒說話,隻是從身後環住她,很輕地親%e5%90%bb她的後背:“好看。”他湊在她耳後輕聲說,聲音帶了
些懶散隨意,隨著後背溫熱的觸感,讓她整個人都沒有了力氣。
太溫暖的擁抱,早已習慣的親%e5%90%bb。
這麼多天,自己有多累,他就有多累,甚至更疲憊。
他也同樣是接受了調查……
她忽然反應過來什麼,轉過身,直視他的眼睛:“你放這麼長的假,是不是也因為受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