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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栽了 素馨小花 4265 字 1個月前

她告辭後,攜手直往國師府的祠堂而去。南宮非作為國師府唯一的男嗣,必須跟隨南宮銘行朔望之禮。

在祠堂一一禮拜後,南宮銘攜了南宮非回了正廳。

當下國師府門大開,各處吊著羊角大燈。前堂的月台上,焚著檀香,秉著風燭,陳獻著瓜餅及各色果品。即便是常見的西瓜,也切成了蓮花狀,晶豔氤氳,不可形狀。

大夫人攜著一眾女眷皆在大堂等候。見南宮銘和南宮非到來,都迎了上去,相互拜過見過。

“今天月亮極圓,比哪一年都適合拜月神。”

大夫人說著,將手中的香一一放在南宮燕、馮寶寶、魏碧慧的手中。眾人亦一一誠心拜過。

“老爺,今年賞月還是在花園中麼?”

南宮銘含笑看著大夫人,點了點頭。

大夫人得到許可,回頭看向一眾下人,“將準備好的月餅抬到花園去,按往年的份數,今年新增加寶兒的一份。將所有用竹條紮好的燈籠都掛了起來,花園務必多掛些,與冰月齊輝。”

“是!”

一時間,國師府再度忙碌了起來。

中秋之夜,天清如水,月明如鏡,可謂良辰美景。看著花園中掛著或果品、或鳥獸、或魚蟲的顏色不一的竹製燈籠,南宮銘笑意盈然,看向身邊的大夫人,“每年的今天,有勞你了。”

“瞧老爺說的什麼話。”大夫人一慣的溫笑待人,“妾身也是南宮府的一份子。”

安排好一眾人依次坐下,魏碧慧心有不甘的坐在了南宮燕的身邊,恨恨的盯著對麵笑得恣意的馮寶寶一眼。

“怎麼,慧兒,表嫂比嫦娥還美麼?都看呆了?”

南宮非知道魏碧慧對妻子的不滿,故意調節一下氣氛,果然一語落音,圍坐的人都笑了起來。

南宮燕更是抿嘴笑道:“相傳古代齊國醜女無鹽,幼年時虔誠拜月,長大後以超群的品德入宮,但未被寵幸。直至有一年的中秋,天子在月光下見到拜月的她,覺得她美麗出眾,後來立她為後。”說著,捏了捏魏碧慧有些氣鼓鼓的臉頰,指了指馮寶寶的方向,“想寶兒本就貌比嫦娥、麵如皓月。如今在這月光的映照之下,當然就越發美麗出塵,恍了我們慧兒的眼了。”

一席話,說得眾人再度笑了,魏碧慧嘟了嘟嘴,懊惱的看了南宮燕一眼,知道南宮燕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恨恨的將麵前的果子塞到自己的嘴中。

正在談論的眾人,因了南宮銘的眼神都停了下來,不約而同的看向南宮銘所看的方向。一瞬間,上至大夫人,下至打掃的下人,很多人都愣了神。他們都知道二夫人的美,可今天二夫人的美不同往常。

一襲白衫,衣袂飄飄,秦傲雪恍如月宮嫦娥出現在了一眾人的麵前。也許是多了一副病態的原因,自多了一份楚楚動人的韻味,兩頰染著一抹病態的紅,雙瞳剪水似梨花帶雨般,氣喘籲籲的坐在了南宮銘的左側。

“雪兒,好了?”

秦傲雪含笑點了點頭,“勞你擔心了。”接著,拉過一直跟隨在她身後的三夫人謹娘,坐在了她的身邊。看向南宮銘右側依次坐定的大夫人、南宮燕、魏碧慧等人,“傲雪這身子,弱得狠,時有勞姐姐、燕兒、慧兒操心,真是過意不去。”

“哪裡的話。”大夫人首先笑了起來,“隻要妹妹好了,我們就高興了。”

“來。”南宮銘舉起手中的酒杯,“慶祝雪兒又渡過一次難關,我們同飲一杯。”

眾人聞言,齊舉起酒杯。

馮寶寶的手中,南宮非早就細心的換上了新茶。

“寶兒,非兒,今天是你們小夫妻歡聚的第一個中秋,有沒有想過該如何渡過?”

聞言,南宮非噙笑看向母%e4%ba%b2,拉過馮寶寶的手,“待會子,兒子自會給她一份驚喜。”

“哦?”秦傲雪好笑的看著兒子,“不能事先告訴為娘麼?”

南宮非笑著搖了搖頭,“兒子隻告訴她一人,也隻有她一人能看到。”

“那……”魏碧慧嘟嘴站了起來,“我也要去,我也要看到。”

“慧兒。”秦傲雪好笑的看了氣鼓囊囊的魏碧慧一眼,“你表哥、表嫂是新婚夫妻,見不得人的打擾。你看看,連我這個當娘的他都不告訴,你就不用生氣了。”

魏碧慧惱怒的瞪了南宮非一眼,再看向馮寶寶,發覺馮寶寶的眼神中有一絲詭異,心下吃了一驚,急忙收回準備投去的惡毒的眼光,恨恨的坐了下來。

知道馮寶寶不喜歡這種正式的場合,因了神武將軍老夫人的原因,她方在國師府總是壓製著她自由散漫的性子,南宮非一把將馮寶寶拉了起來,“兒子和夫人要出去會子,你們不用等我們了。”

語畢,也不等南宮銘等人發話,已是拉著馮寶寶去了。順手拿了二塊月餅,“兒子和夫人的月餅就拿走了,父%e4%ba%b2、大娘,你們再坐會子,不用等我們了。”

看著二人消失的方向,魏碧慧的嘴再次嘟了起來,撒嬌的看向南宮銘,“舅舅,你可答應過我娘,如果表哥和表嫂二年內無出,你得給我作主。”

“好了,好了。”南宮銘笑著示意南宮燕拉魏碧慧坐下,“到時候,舅舅自會為你作主,可以了吧。”

一時間,魏碧慧的臉上笑靨如花,“嗯,舅舅真好。”

“可以吃了吧。”

聽到舅舅寵溺的話語,魏碧慧心放開許多,“我要將這些月餅都吃掉,讓月神娘娘保佑我的願望實現。”

席宴已是散去,南宮燕拉了魏碧慧在一處談話,大夫人習慣了誦經念佛,已是去了庵堂。南宮銘興致頗高的陪著秦傲雪和三夫人謹娘坐在一處敘著些話。半晌,南宮銘看向三夫人處,“謹娘,我有些事要和雪兒說,你先下去罷。”

“是,老爺。”三夫人謹娘答應著,含笑退下,隻是到了陰暗拐角處,有些幽怨的轉身,看向亭中談得高興的二人,歎了口氣。

“老爺,你為何要答應慧兒那無理的要求?”

聞言,南宮銘笑了起來,“我不隻答應了慧兒那無理的要求,包括嫣然公主,什麼王尚書、李侍郎家的,我都答應了。”

“什麼,你你……”這不是添亂麼?兒子的心當娘的最清楚,馮寶寶不在國師府的時候,兒子的魂都似乎沒有了。馮寶寶一旦歸來,兒子整個人都活了,有姿有彩。

“放心。”南宮銘好笑的看了焦急的秦傲雪一眼,“二年內,非兒定有子嗣,自會堵住悠悠眾口,如今,我這番說法,不過是讓那些妄圖嫁給非兒的人安靜二年,也好不打擾小夫妻二人。”

“原來如此。”秦傲雪拍了拍%e8%83%b8口,“我還真以為老爺要非兒三妻四妾呢。”

“怎麼會?”南宮銘笑著走到秦傲雪的身邊,解下`身上的大氅,細心替秦傲雪披上,“夜寒露重,你身子還未好。”

似有一絲猶豫,秦傲雪不著痕跡的避過南宮銘係大氅的雙手,“我自己來罷。”

南宮銘咬了咬牙,隻當沒有看見,“你……又做夢了。”

微不可見的,秦傲雪眼角輕抬了抬,“是麼?”

“又夢到他了?”↑思↑兔↑網↑

他?眼前人口中所說的他是哪個他?她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沒有作聲。

“知道麼?”南宮銘有絲猶豫,又定了定心神,“非兒有所懷疑了。”看她愕然的抬起頭,他繼續說道:“非兒今天問我,你有沒有家人、%e4%ba%b2戚,為什麼從來沒有往來?”

她低下頭,淡淡的開口,“你怎麼回答非兒的?”

“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隻說你是天朝人,家人和%e4%ba%b2戚在二十年前的天朝戰亂中均已戰死或餓死,隻剩下你和謹娘二人了。”

“難為你了。”

“雪兒。”南宮銘猛然在她的麵前蹲下了身子,抬眼盯著低垂清眸的人,“二十年了,該忘的就忘了吧,忘掉他吧。隻要你忘記了,那麼,將再也不會發病,再也不會被是否要報仇的痛苦所折磨。忘掉一切愛恨情仇,陪著我,陪著我到終老。”

秦傲雪伸出手,拉了拉身上的大氅,又輕輕的撫了撫,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我是否能陪著你終老,你是神人,算不出你、我以後的路麼?”

南宮銘輕輕握住秦傲雪的手,“如果你同意了,我的人生,將是另外一條路。”

時間靜默了許久,“對不起。”她抽出手,站了起來,看了南宮銘失落的神情一眼,有一絲歉疚湧上心間,她默歎一聲,又抬頭看著天上的明月,眼中再無其它。“要忘掉一個人,很難。要忘掉一些事,更難。”

聞言,南宮銘苦笑二聲,“你想忘掉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如果真是那個君子謙謙拖付他重任的人,她不應該那麼痛苦,這是他二十年來的疑問。如果真是那君子謙謙的人,她應該為那君子報仇,不是像現在這樣備受折磨。

繼續盯著夜空上的那輪明月,她沒有作聲。

“冤孽、冤孽。”南宮銘苦笑著走到她的背後,“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替非兒取名陌兒?”眼見得秦傲雪的身子震了震,他想要尋到多年來壓製在心中的答案,“是那個一直君子謙謙後來卻強要了你的人讓你感到陌生,是不是?”

見眼前愛了一生的女子仍舊高傲的仰著頭看著天上的明月,對他的話不聞不問,他的心感到了前所未有般的疼痛,他猛然走到秦傲雪的麵前,雙手攀上她的雙肩,“如果你愛的是那個強要了你的人,那麼,現在,非兒大了,我也創造了所有的條件了,你可以為他報仇了。”

“我此生唯願非兒活得順順利利,不再經曆我當初經曆的疼痛。即便非兒報仇成功,可那是一條不歸路。我寧願非兒活得開開心心的也不願他走那條不歸路,那是一條一將功成萬骨枯的路。”

“可是,可是你即做了決定,為什麼還時有發病?時有喚非兒是陌兒?”南宮銘繼續搖著眼前的人,“你還是想報仇,替他報仇,是麼?可是,你又覺得,替一個強要了你的人報仇不值得,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秦傲雪猛地甩開南宮銘的手,退後二步,“我不會讓非兒報仇,我不會讓非兒痛苦。”

南宮銘再次上前二步,雙手扳著秦傲雪的肩,“那麼,你寧願你痛苦,痛苦的生活在夢魘中,隻是叫喊著‘陌兒,報仇。陌兒,該不該報仇’的話?”

“以後,我發病的時候,叫非兒不要接近我,我不想他知道得太多。”

“那麼,我呢?二十年了,你有沒有替我想過?”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南宮銘鬆開對秦傲雪的挾製,直是搖頭,“我要的,不是對不起。”繼而,他亦抬頭看著天上的那輪明月,痛心說道:“知道麼?我最心疼你發病的時候會望著滿院的梧桐輕聲的念著‘鳳翱翔於千仞兮,非梧不棲;士伏處於一方兮,非主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