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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4392 字 1個月前

是這樣,我已經失去了一大半的記憶。現在記得的也隻有爹娘和兩個弟弟而已,能夠想起來的東西真的——很少。」

她不想再添什麼麻煩,便乾脆把事實上的「全部失憶」說成了「部分失憶」。並且以她現在的處境來看,「裝失憶」無疑是最好的托詞,可以勉強解釋她現如今的不同。雖然這個說辭真的已經是爛到不能再爛的陳詞濫調了,但眼下也是無奈之舉。

她倒是不擔心他們會不相信,畢竟她是靈魂穿,沒有人會懷疑她是個冒牌貨。

金氏聽後哀叫一聲,上前抱住漪喬,嗚咽著不停叨念道:「天哪,我可憐的女兒啊……嗚嗚嗚……咱們娘倆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漪喬被抱得很是不自在,卻也不好掙開,便隻能暗自撇嘴。

可她心裡卻是有些疑惑:金氏幹嘛把自己也扯進來,說自己命苦?難道,是母女情深?

張巒扶著額頭,大聲地沖延齡、鶴齡吼道:「你們倆,把話給我說清楚!」

兩個孩子見此嚇了一大跳,抖著嗓子將整件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張巒聽罷心裡十分沉重,突然對自己剛才的行徑感到有些自責。不過如此一來,女兒的變化似乎也有了解釋。

他愧疚地看了漪喬一眼,轉身吩咐下人去請個大夫來,便一臉疲倦地回了北麵的正屋。

他身為父親得知女兒出了這樣的意外,不憂心是不可能的。不過除了這個,他還想起了另外一件十分要命的事情。

這些雜七雜八的一起湧來,逼得他頭疼得緊。他需要回去好好消化消化這個事實,也同時想一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第十五章 所謂祝壽宴

張家現在所住的是一處不大的四合院,北麵是正屋,為張巒夫婦所居,東西各有廂房三間。其中,西廂是鶴齡和延齡的住處,漪喬作為長女則被安排在東廂。而南麵的四間倒座房,是下人住的地方。

在金氏的安排下,漪喬沐浴了一番,又換了一套乾淨衣服,總算是褪去了漂泊在外的一身風塵。

她正坐在床邊,整理那個褐色的綢布包袱裡麵的東西時,丫鬟芙香在外麵輕輕地敲了敲門,聲音怯怯地道:「小姐,老爺叫你去書房一趟。」

「哦,知道了。」漪喬一邊答應著,一邊動作飛快地將那兩百兩銀票塞進了床單的最裡麵,然後又把被褥和單子都整理好才起身去開門。

「咱們走吧,」漪喬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衝著麵前的丫鬟展顏一笑,「芙香,有勞你在前麵帶路。」

芙香一路低著頭將漪喬帶至張巒的書房門口,衝著裡麵小聲小氣地報了一聲便又低著頭退下了。

漪喬慢慢地推開門來,看到張巒正負手立在窗前等她。

「進來,把門關上,」他沒有回頭,聲音裡充滿了疲倦,「為父有事要和你說。」

漪喬覺得氣氛很拘謹,掩好門後恭敬地侍立在書案旁,也不敢落座,隻是安靜地等待著他的下文。

「大夫來看過了嗎,怎麼說?」他緩緩轉過身,看著漪喬問道。

被空氣裡的沉悶感染到,她仍舊是一臉恭順之色,微微頷首:「看過了,大夫說一切無恙,查不出病因。」

本來就什麼事都沒有,自然查不出什麼病因。

張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終於說到了正題上:「漪喬,那你……可還記得為父接你來京的原由?」

漪喬錯愕地抬起頭,不解地看著他。她聽得很清楚,剛才張巒用的是「你」而非「你們」,這就是說,這次來京,其實是衝著她來的?

「看來是什麼都不記得了,真是作孽啊,」張巒又是一陣重重的歎息,一臉的頭疼之色,「那為父便再和你說一遍好了。這次進京,是為了讓你給雲老夫人祝壽的。」

「說起這雲家,那可是不簡單吶!據說他們家經營著三十幾行的生意,還全部都是典當行、生藥鋪、錢莊一類的大買賣。這大明的地界上,從南到北,但凡是上得些檯麵的城鎮都布有他們的產業,甚至還把生意做到了邊疆。而且,雲家還有良田萬頃,光是每年收上來的租子都花銷不完,要把很大一部分拿到自家的米麵行去賣掉。」

「不過,這些皆非最為關鍵的。他們雖然家中做著大生意,可卻絕不是普通的商賈。若非如此,為父也不會如此熱絡地要把女兒嫁過去。聽說他們和朝廷中人也有密切往來。雖說雲家無人做官,但是當年像尚銘那樣肆意妄為的閹狗頭子,專門敲詐京城的富戶,鬧得這方圓百裡%e9%9b%9e飛狗跳,都不敢動雲家一根頭髮,足可見其勢力有多大。」

「唉,隻是像這樣極富且貴的豪門大戶,這一代卻是子嗣稀薄。如今雲氏的當家主母雲老夫人,膝下隻有一個孫兒,她對這個獨孫可真是疼寵有加啊。雖然這位雲公子具體如何不得而知,但是聽聞,人贈其雅號『雲清公子』,那是一表人才,滿腹經綸,詩書畫藝無一不精,堪為同輩之中的佼佼者。而雲老夫人舉辦這次壽宴名為慶生,實則是要挑選合意的女子做她老人家的孫媳。到時候,京城裡的名媛佳麗們都會前往祝壽,去爭奪雲家少夫人的位子。」

「當然了,也有像我們這樣的微門小戶,靠著四處托關係好歹混得一張請帖的,那雲家少夫人的位子自是不敢想,不過若是能碰碰運氣,得著一個側室的位子,那也是無限的榮光啊!漪喬,現在你明白為父為什麼要接你進京了吧?」張巒說完這一大段話,便坐下來自己斟了一盞茶,邊潤喉邊觀察漪喬的反應。

張巒的意思是——讓自己去競選人家的小老婆?這是漪喬的第一反應。

她知道,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到了明朝中期商賈的地位已經有了明顯的提升,士農工商的排名意識也越來越淡薄。而像雲家這樣的高門大戶,不僅經濟實力雄厚,還有很深的政治背景,如此一來成為炙手可熱的追捧對像似乎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但是,張巒怎麼說也算是個老知識分子了,應該多少還是會迂腐一些的,居然也會如此急切地讓女兒去聯姻?這可真是夠氣人的,他都在想些什麼?!

漪喬倒抽了一口涼氣,不由地蹙眉道:「爹是希望我……可以嫁進那個雲家?哪怕是做妾?」

「嗯,不錯。爹其實主要是看中他們在朝政上的勢力,不然也不會捨得就這麼委屈了你,說到底他們還是經商之家。你嫁進雲家之後,說不得還可以在仕途上幫到爹,咱們家日後也不愁不會興旺發達。」

張巒放下茶盞,卻又憂心沖沖地望著漪喬:「隻是……漪喬啊,你現在的這個樣子,怕是將之前的才藝也全數忘記了。雖說你自回來後整個人在氣質上都有了很大的長進,但是像這樣身無所長,還如何入得了雲老夫人的眼?」

「那——女兒還是不去了吧!也省得到時候漪喬在眾賓麵前出醜,駁了爹的麵子就不好了。」漪喬聽著這話茬立馬就順桿爬,擺出一副為他人考慮的愁容,為難地望著張巒。

「這怎麼行?為父好不容易才掙得這個入雲家門的機會,怎可輕易棄掉?再者說,我的女兒如此漂亮,光是這一點就算是佔了先機,能把不少人都比下去。」張巒絲毫不為所動,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漪喬張了張口還打算繼續爭取,卻被張巒一擺手給打斷了:「莫要再說了。如今看來,也隻有死馬當活馬醫,你能記起多少是多少。從明日開始,晨起以後隨你母親練習女紅,等為父從國子監回來,就到書房來研詩書。未時(下午一點到三點)一過,就去溫習琴藝。就這樣定了,你快些回去準備一下吧。雲老夫人的壽宴就在一個多月後,實在是已經很近了。」

□思□兔□在□線□閱□讀□

☆、第十六章 被逼上梁山

漪喬被張巒的一番話說得瞠目結%e8%88%8c,呆愣愣地立在那裡半晌回不過神來。若不是張巒生氣地連咳了幾聲,她恐怕就要僵成一尊塑像了。

神不守舍的漪喬辭別張巒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有氣無力地窩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發呆。

這可怎麼辦?自己本來還打算先找個立足的地方慢慢適應環境,說不定還能找到回家的方法。現在可好了,她已經變成了張巒夫婦換得前程與富貴的工具,他們為此甚至可以不惜讓自己的女兒去做那上不得檯麵的小老婆,真是利慾熏心!

之前的張漪喬沒準兒還真是為了逃婚才離家出走的,當初自己誆別人的時候編的就是逃婚這麼一條借口,沒想到現在歪打正著……

漪喬鬱悶地撇撇嘴,一想到一個多月之後的那場壽宴就頭疼。

到時張巒肯定會隨自己前往,若是故意放水他一定不依,說不準殺了她的心都有。雖說就算是盡了全力也不一定會被選上,但她從骨子裡就覺得自己攤上這樣的事情本來就是荒謬絕倫,壓根兒沒興趣去趟這潭渾水——那既然如此,不如她現在就乾脆跑掉,也省得再費心去想應對之策。

思及此,漪喬翻了個身便要坐起來。不經意間,她瞥見了梳妝台上放置的銅鏡裡的自己。

白皙瑩潤的麵容上嵌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好像最為澄淨的泉水,盈盈流轉之間,蕩滌著一份怡人的清湛明澈。眼眸下麵是小巧玲瓏的鼻子,鼻尖微微上翹,顯出幾分俏皮來。嘴巴長得很是討巧,此刻兩側還現出一對淺淺的梨渦。

整張麵容都透著一種清靈的美感,猶如清晨碧玉草葉上掛著的露珠,於純淨之中孕育著自然的性靈之氣,亦折射出朝陽的璀璨光芒。張巒並沒有言過其實,這張臉的確很漂亮。但是,說到底卻並不是自己的。

雖然和原來的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可終究還是兩個人,隻是因為進駐了自己的靈魂之後,使得氣質上大致%e5%90%bb合。

漪喬甩了甩頭,盡量使得自己不去想這些。

她起身下床,掀開單子去取方才藏在裡麵的銀票。

然而,她掏了半天,卻是什麼也沒有。漪喬心裡「咯登」一下,突然有些著慌,額頭上也漸漸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急得臉頰通紅,固執地認為是自己沒有找仔細,便索性將單子全部掀了開來,把礙事的被褥放在床角,將整張床翻了個底朝天。可是,依舊不見銀票的半分影子。

漪喬茫然地盯著被自己刨得亂七八糟的單子和被褥發愣。忽然覺得鼻子發酸,眼睛泛澀,竟然有一種想要掉淚的感覺。她頹然地跌坐在床上,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

本來還打算指著那兩百兩銀票來個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