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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313 字 1個月前

他把信寫的那麼親密,她隻要一拿出來就露餡了。她跟他相互勾結的事就坐實了,她就再也說不清了!

端親王的臉也扭曲了,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有什麼瞧不出來的呢?就算徐瀅說的不盡事實。若沒有七八分真,她又怎麼會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限你一柱香時間,把所有的事交代清楚。」他垂眼緊望著她。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

宋鳶身子搖晃,終於撐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下。

楊沛瞧到這裡,知道宋鳶必有難言之隱,於是上前拱手道:「現下天色不早,楊某感謝王爺盛情款待,不如就且先告辭。」

端親王滿臉歉意:「今日真是對不住,改日換個地方再容我作東。」這裡因著徐瀅不能吹風,於是又著宋澈與伍雲修代為相送。

徐瀅送到門下,再轉回來,屋裡愈發清靜,而宋鳶的哭泣聲也愈發清晰悲慟。

她咬咬牙,蹲下去,一手搭在她肩上,說道:「我不是在害你,是在救你。今夜的事已經敗露了,如今你生母還在他們手上,你不把事情全都交代清楚,不但你生母保不住,連你自己也可能會遭他的報復。如今在場的是你的父親,你有什麼好顧慮的呢?

「此人城深極深,而且用心歹毒,難道你希望你的父兄全部都死在他的手裡嗎?素日你那麼疼阿陶,你難道真的覺得我們所有人的性命都還不比匪徒的一封信嗎?要害你的人是綁架你生母的人才是!」

宋鳶抬起頭,淚眼朦朧地張大眼望著她,而後撲簌簌再垂下幾串淚,才緩緩從袖口裡抽出封信,以及那隻裝過砒霜的藥瓶來。

徐瀅趕緊將信展開,目光甫一觸到那「鳶兒」兩個字,心裡已是禁不住猛驚!看她一眼再接著看下去,便隻剩下倒吸氣的份了!

信上雖隻有短短幾行字,但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是太驚人了!

此人不但與宋鳶極熟,而且似乎還時常見麵!照信上看來,在今夜之前他們還在見過一麵商議此事!

「給我!」

她發愣的功夫,端親王已經把信奪過去了。這一看完,他整個人就如同要炸了,扔了信瞪著宋鳶,碩大的巴掌就扇了過來!

「你簡直丟盡了祖宗顏麵!」

宋鳶被打倒在地上,臉頰瞬間紅腫,嘴角也漫出血絲來。

但她這會兒卻是沒哭了,兩眼望著地下,似木偶一般。

端親王要再打,徐瀅趕緊攔住道:「王爺息怒!如今禍已釀成,打也是無益,還是先把事情處理完要緊!」

端親王仍是要撲上去,徐瀅隻得把蔣密喚進來,合力將他給拉住了。

徐瀅連忙扶起地下的宋鳶,說道:「這個人叫什麼名字?你跟他怎麼認識的?這中間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些出來,王爺才好派人去救夫人!」

宋鳶抬起臉,兩眼空洞得像是看不到任何人和物,她反抓住她的手,深深抽了一口氣,說道:「去年皇上給你們下旨賜婚之後,王府裡上上下下全都在忙著你們的婚事,萬夫人她們更是如此。到了夏日我房裡連窗紗都沒換,我去尋萬夫人,萬夫人把我罵了。

「我沒讓夫人知道,王爺又從來無暇理會我,我心裡難受,於是借口去雲門寺上香。我一個人坐在寺廟後院裡哭的時候,他來了……」

——————(未完待續。)

☆、340 罪無可恕

她在抽泣聲裡往下訴說,屋裡靜得跟無人一樣。

「他來了怎麼樣?他跟你說什麼了?」徐瀅駭然問。皇帝給他們倆賜婚已是一年多以前的事,那個時候那人就已經盯上宋鳶了?

「他什麼也沒有問我。」宋鳶搖頭,「他就是走到我麵前,像你一樣蹲下來,遞了他的帕子給我,然後看起我的功課。我當時是從女師府上出來後過去的,因此手上還拿著功課,他看了,幾個被先生勾出來的問題被他很輕鬆地解決。

「他說話的聲音很好聽,問的問題也沒有多餘,還有他讀過很多書,說話文雅又有氣質,我漸漸消除了恐懼,跟他說起我哭的緣由。但我當時並沒有提到我是王府的郡主,後來有一次說漏嘴他才知道。但他並沒有在意我的身份——」

「你為什麼對他有恐懼?」

徐瀅問。對於她所說的對方沒有在意她身份之類的話她壓根不當一回事,他們的遇見並不是偶然,她敢斷定對方出現在她麵前之前,那人已經確知她的身份。但是宋鳶身為王府郡主,天子的侄女,她不可能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般見到個生人還會膽怯。

「因為,」宋鳶目光頓了頓,說道:「因為他的左臉有巴掌那麼大的一塊疤!陡然之間相見,十分猙獰!」

「臉上有疤?!」

徐瀅倏地倒吸了口冷氣,這麼巧,這個人臉上也有塊疤?!

當初崔渙曾交代過,擊傷他的人臉上是有塊瞧著挺恐怖的疤的,難道說他們會是同一個人?

「是的。」

她抹抹淚,吸口氣,接著道:「他當時雖然戴著麵具,但是還是能讓人心生畏懼。可是他的聲音太溫柔了,我長這麼大,隻從夫人口裡聽過這麼溫柔的聲音。而他的聲音聽起來又比夫人的還要更好聽些,而且他戴著麵具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總而言之,他有一種讓人情不自禁信任他的魔力——」

徐瀅暗地裡輕哂。但凡有些勾人手段的男人在未經人事的小姑娘眼裡都是充滿誘惑和魔力的。她說道:「他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

「我不知道。」她搖頭,「他曾告訴過我說他姓雲,但如今想來應也是假的了。他說他是個雲遊四海的書生,孑然一身沒有家人,朋友都在四方。」

說到這裡她抬起頭來。「不過,有一次我無意間聽他說他去過城東的建安胡同。」

「誰去過建安胡同?」

這時候宋澈已經送客回來,聽到這幾個字立刻接了話頭過去。

宋鳶抖瑟了一下,雙%e5%94%87翕動著沒有回答。

徐瀅忙說道:「就是蓄意接近鳶兒的那人,他不但麵上有塊巴掌大的疤,而且還去過當初葉楓拿回的書信上所指的建安胡同!」

宋澈愣在那裡。

端親王凝眉道:「這麼說來,此人已能肯定與衛所屯田一案有關,而且還很可能就是那個馬三爺了!」

「你們說的那個馬三爺,到底是什麼人?」

宋鳶終於鼓足了勇氣說道。

三個人齊齊把臉轉過來盯著她,她又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徐瀅道:「知道你大哥接連兩次遇襲的事麼?根據我們掌握的線索。這背後算計我大梁軍營的幕手兇手,很可能就是這個馬三爺。」

宋鳶終於徹底癱倒下來。

如果這人僅隻是綁架顧氏,以及往皇帝碗裡投毒還不算什麼,可當他居然跟朝廷軍營要案聯繫在一起,那便遠遠不是她能承受的了!

皇帝或許對傷害自己的人尚存善念,對於危害朝廷社稷的人卻是絕無寬恕可能。

她居然從來沒想過他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從來沒想過他背後還有這麼大的來歷!

難道徐瀅他們會對她糾纏不休,原來他竟把她騙得這樣慘……

她再度垂起淚來,這次卻不是號啕痛哭,而是緊抿雙%e5%94%87無聲哭泣。

「把她帶回隨音堂。賜白綾!」端親王拍著桌子,一字一句說道。

宋鳶抖瑟著,抬頭看了他一眼,雙%e5%94%87血色褪盡。

「王爺。」徐瀅趕在蔣密來之前走上去。「我還有幾句話想說說。」

端親王轉眼看過來,眼裡的痛苦與憤怒使得他驀然間像是老了幾歲。

「還要說什麼?要是把她捅到皇上麵前,她也是這個下場!」宋澈不服氣地說道。

徐瀅捏了捏他的手,放開來,望著端親王道:「我就想請王爺在行罰之前仔細想想,除了三妹妹本身的錯。身為父親的王爺這些年您是不是真的對三妹妹關照周全了?◎思◎兔◎在◎線◎閱◎讀◎

「雖說幾位郡主的月例都是一樣的,不會存在苛刻誰的問題,可是王爺對幾位夫人終究還是有偏心的,顧氏不受寵,三妹妹沒有倚仗,萬氏此人又時常恃寵生驕,難免苛薄她們母女。如不是這般,我想身為一個郡主也不會隨便對個示好的陌生人交付信任。

「我知道縱然她有千萬個理由,她在投毒這件事上也罪無可恕,王爺要怎麼罰,都是對的。可我想,縱然讓她死,也該讓她死得心安理得。現在她犯了錯,並不該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在她一個人身上,您說是不是?」

「世子妃!」

她這一襲話說出來,滿屋子的人都驚呆了,端親王是王府的王,沒有人敢指出他的錯誤,可是徐瀅卻把宋鳶的過錯轉移到他身上,不光是端親王自己錯愕了,蔣密他們這些人也呆了。

但徐瀅卻不後悔。

她知道作為得到端親王關注最多的宋澈和她是沒有立場說這種話的。

可是因為端親王對萬氏的寵愛,本來還算簡單的一個王府因此弄出多少事來?三位郡主都是庶出,這裡並不用分什麼高下。原先她之所以會接受宋鳶便是因為她在王府的勢弱,不平衡的勢力往往意味著會有暗潮,所以會有意無意地抬舉她,可沒想到到底還是出事了。

她不原諒宋鳶,的確她也該受到應有的嚴懲,不受寵不能成為她罔顧原則而行事的理由。

可如果她是別人家的女兒,今兒犯下這等大錯,她的父母同樣要被連罪。管教自己的子女不就是身為父母的責任嗎?這番話今日不說出來,來日保不準還會出事。

————(未完待續。)

☆、341 又有喜事

一屋子人的表情都很精彩。

本已心如死灰的宋鳶抬頭望著她,那雙空洞的眼裡變得複雜。

徐瀅停了這一停,又說道:「高處不勝寒,我王府深受帝王恩寵,雖是當之無愧,卻也難防小人趁機而入。兒媳婦隻希望我王府後宅安寧,不拖王爺世子後%e8%85%bf,經此教訓,不要再蹈今日之轍。因此還求王爺痛定思痛。」

端親王像座雕像一樣紋絲未動。

過了半晌,他扶著膝蓋坐下來,緩緩道:「你說的對。本王的確是疏忽了。」

說著,他扭頭看了眼宋鳶,再道:「我愧為一府之主,未曾意識到後宅問題之關鍵,我愧對你的地方,等死後你再與我細細算吧。——雲修何在?賜祁陽郡主宋鳶白綾三尺,死後停棺王陵,待本王百年西去,再與我同葬。

「另有萬氏,命她遷居到茜華宮去吧。」

茜華宮距離承運殿相隔著三四座宮殿,這一遷宮,至少她沒辦法隨時跑到承運殿來了。

而這遷宮的意思,又豈是僅僅遷宮這麼簡單?

伍雲修立時肅顏躬身。

宋鳶雙眼一閉,滾出兩行淚珠,倒在地下。

一場硝煙塵埃落定,隻剩仍沒有傳回來的顧氏。

但這些都不必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