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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318 字 1個月前

五歲,當時正好看到我母親桌上寫著句詩,是什麼『石家金穀重新聲,明珠十斛買娉婷』,正好它又是母的,就順口給它取了這麼個名字。」

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

倒也是沒什麼好笑的。徐瀅揣著手。難道就不許人家烏龜也擁有一顆少女心麼。不過這傢夥沒給他的婷婷爪子上結幾個蝴蝶結真是很難得了。

但是這首前朝的詩裡,暗含的是石祟和綠珠的故事,更是詩人隱寓權貴荒%e6%b7%ab迫使心愛的女子無法跟自己長相廝守的故事,王妃案上怎麼會有這樣的詩句?

徐瀅拭去%e5%94%87邊的水,說道:「母親在世的時候,很喜歡寫詩麼?」

「嗯。」他點頭道,「咱們後的沁香閣裡,就藏著她自己寫的一些詩。我小時候常看到她寫。」

從程筠來看,程家的人還是頗為重視學問的,這或許是從太後進宮得侍元太後時受到的影響,畢竟能進宮的女子,或多或少都有幾分才氣。

端親王雖然少時沒少讀書,但當年皇帝把他當作左膀右臂來培養,注重武學多過文墨,因而算不上個十足文人,恐怕與蘭心蕙質的王妃在一起,也並沒有什麼說得到一處去的話題。

當年太後又熱心過頭把他們硬湊到一起,兩人產生誤會越走越遠也是難免的了。

她說道:「那你為什麼不喜歡王爺?我覺得他並沒有疏忽你。」

宋澈手停下來,抬頭看她一眼。又垂了下去。

徐瀅看見他眼裡一閃而過的落寞,像個站在無人路邊的無助孩子,心裡也變得柔軟。

宋澈脾氣雖大,但有些方麵還是個孩子,看上去他擁有很多,但他執著以求的東西往往又都很平凡。

比如她這樣的妻子,世間比她更適合這世子妃的位置的人興許還有很多。但偏偏他就死心眼。他對她徹底信任。幾乎隨她左右,流銀雖然被他趕去種田,但隔三差五地都會問問他近況。在萬喜和厲得海麵前有時還會撒撒嬌,這是沒有親眼見過的人很難想像的。

外人都以為他是個隻會用拳頭說話的傻小子。

實際並不是,他單純善感得足可令所有人都汗顏。

她一手抱著肚子,一手撫著他結實的後頸。說道:「你給孩子取什麼名字?」

宋澈被摸得很舒服,這樣的溫柔讓他的心也變成了盛開的花田。「恐怕皇上會賜名呢。咱們倆隻能取小名兒。」

「那取什麼小名兒?」

「……男孩子就叫阿陶,女孩子就叫阿嫣好了。」

徐瀅手在他脖子上停了停,忽然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後背上。

宋澈倒吸了口冷氣抬頭,她那冷冷的眼刀已經射過來:「要是再生一個。你是不是得幫他取名叫阿貴?合起來就是『討厭鬼』?」

宋澈被推到地上。

掉落在地的宋婷婷也四仰八叉地對著天空扒拉四條%e8%85%bf,一雙綠豆眼瞪來瞪去就是瞪不到他臉上!

「稟世子妃,袁姑娘來了。」

畫眉進得院來。見狀一麵淡定地把宋婷婷翻過來放回水槽,一麵沖徐瀅稟道。

徐瀅瞪了眼宋澈。抱著肚子走了。

袁紫伊是與宋鳶一道進的榮昌宮。

原來宋鳶去宮裡回來,在端禮門下正遇上袁紫伊的馬車,知道她是來找徐瀅的,正好太後又有東西要賞給徐瀅,於是就一路往榮昌宮來了。

「太後娘娘說這陣子熱,東宮的小公主都長痱子了,讓大嫂就別趕著暑熱往宮裡去,省得曬著了。」宋鳶將慈寧宮賞賜之後一件件擺在桌上,「這是些清涼去熱的香膏,大嫂會用得著的,太後還說若是用完了,就著人上她那裡去拿呢。」

徐瀅並沒有為太後做過什麼了不得的事,老人家常常惦著,無非因為她是宋澈的妻子,她自是十分感激。又見宋鳶手上空空,想來太後是漏了她的,便就挑了一瓶香膏給她:「我前兒見你搽的是薄荷露,那個不怎麼管用,這香露還可當薰香,你也拿一瓶。」

宋鳶攏手道:「鳶兒可不敢。」

徐瀅道:「拿著吧。」

她猶豫了片刻,也就屈膝接過了。

她這裡告退,袁紫伊就說道:「這位三郡主瞧著倒是挺乖順的。」

徐瀅想到她那次耍心眼兒,張口就欲跟她說說,不知怎地又把這話頭給嚥回去了。隻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說這幾個月鋪子正忙呢麼?」

袁紫伊接口就道:「你可別提了!」說著兩頰忽地泛起紅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你可知道徐鏞那個神經病,他前幾天居然跟我父親說要上門來提親!」說完這句那臉就徹底紅了,跟身上胭紅色的夏裙一樣紅。

原來是為這事。

徐瀅哦了一聲,就跟聽到她說剛才在樹上看到隻鳥一樣平常。

袁紫伊嘶了一聲:「他跟我求親,你不覺得奇怪嗎?」

徐瀅睨她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男婚女嫁天經地義。他是跟女人求親又不是跟男人。」

袁紫伊啐她,「就知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你說我為什麼要嫁給他?」

「你怎麼就不能嫁給他?」徐瀅抱著葡萄盤子,「他喜歡你,你也不討厭他,我母親常說你好話,而且她也不管家務,你進門就當家,又不用侍侯公婆,我這個小姑又溫柔又明理又不多事,簡直太好侍候了,這麼好的人家你不嫁你還能嫁誰?」

袁紫伊臉寒到結了一層冰:「你臉皮還能再厚些嗎?」她怎麼光聽見她誇自個兒了?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徐瀅放了盤子,「我覺得你要是真的不想嫁徐鏞,那你就不會來找我。你既然來找我,肯定是想過答應她。既然你心裡都接受了,又還跑來跟我玩死鴨子嘴硬,我就覺得你很矯情了。」

袁紫伊一口氣停在喉嚨口,半日才指著自己鼻子:「怎麼會是我矯情?明明是他莫名其妙!」

————(未完待續。)

☆、307 是膩歪啊

徐瀅伏上桌:「那你對他是什麼態度?」

她認真想了下,說道:「他安安靜靜坐著給我抄帳本,正正經經跟我商討別家綢緞莊的成功經驗的時候,甚至是在我口渴時剛好遞來一杯水的時候,我會覺得他就跟夏天裡的清風一樣可愛,可是當他耍我的時候,我就恨不得一鎯頭弄死他!」

徐瀅一口葡萄渣嗆得進了鼻子。

「那他知道你想弄死他嗎?」她抹了把嘴問道。

「應該不知道。」袁紫伊道,「否則他怎麼可能還敢來求親呢?」

「說的也是。」徐瀅點頭,「但我覺得你想要弄死他還是有點難度,人家可是武舉進士。當初要不是因為怕人背地裡揣測是靠的王府的關係,恐怕拿狀元都很有可能。而且有件事很奇怪,你往日那麼聰明,怎麼偏偏就被他給耍了呢?」

袁紫伊愣住。

「我們家宋澈平時也不傻,在我麵前可傻了。」徐瀅得意地斜睨她,然後悠然地搖著扇子:「其實我發現,每個人生命裡或許都會有個剋星,前世裡咱們倆是死早了,所以這輩子一回來就遇上了,你要不是心裡早就有了徐鏞,怎麼可能會連他都拿捏不了?」

袁紫伊嘴巴張得更大了。

「比如你被他坑了一次,正常來講你就絕不會給他再有第二次耍你的機會對不對?但你偏偏給了。你當初要是不接受他的入股,後來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嗎?你明知道他值得你一鎯頭,卻還是給了他機會,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心裡已經接受了他。」

徐瀅口若懸河出口成章,簡直如同早就背好了草稿。

袁紫伊傻看了半日。合上嘴巴道:「不是說一孕傻三年嗎?你這把嘴,可真不像個孕婦,倒像個江湖騙子。」

說完她換了個姿勢坐直,琢磨了片刻那神色卻漸漸凝重了。

她雖然很有跟徐鏞合夥拐她的嫌疑,但細細想來也頗有幾分道理,她若是遇見每個人都像是徐鏞這樣,那她不是早都被人騙得渣都不剩了?再說那姓徐的雖然老是耍她。但別的方麵倒是沒發現什麼毛病。也沒聽說有喜歡收丫鬟的癖好,想來人品不會差到哪裡去。

而她猶豫的是,答應吧。就這麼嫁了,袁家這堆生意怎麼辦?當初可是她提出讓袁怙去捐官的,這才過了多久,她就要撂挑子嫁人。豈不是太不負責任?可不答應吧,又不忍心。至少徐鏞能夠不用問也知道她什麼時候需要什麼。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我還是找個時間跟他坐下來談談好了。」她半倚在扶手上說道。

「這樣最好。」

徐瀅挑挑眉,說道。

宋澈這裡把宋婷婷洗完澡喂完食,到底心癢癢到了後廊下。

他揣著手悄聲問那守門的小內侍:「世子妃她們聊什麼呢?」

內侍立馬躡手躡腳走過來:「袁姑娘找世子妃商量跟徐舅爺的婚事呢。」

婚事?這麼說袁紫伊真要嫁給徐鏞了?

那婆娘……

他摸了摸後腦勺,覺得這消息怎麼那麼不愛聽。

這裡聽見前麵腳步一響。探頭望了望,原來是袁紫伊起身告辭了。

連忙退回到內堂,慇勤地迎接著捧腹歸來的徐瀅:「娘子辛苦了。」

徐瀅掃了他一眼。往前走幾步,忽然停步又回頭來:「幫我磨墨。」

宋澈連忙走上前:「娘子難道詩興大發?」

「詩什麼興?我要寫日誌。留給將來的阿陶阿嫣阿貴,看他爹是怎麼給他們起的名兒。」徐瀅睨了他一眼,跨進了門檻。

宋澈被呸了一臉,眼見她已經進了門,隻得無可奈何跟了上去。

進屋自覺地往硯池裡倒了點水,拿著半支墨細細磨起來,一顆心卻是揣到了半空晃晃悠悠地。她若真要把這段給寫進日誌裡,那他這個當爹的將來還怎麼跟小崽子們建立感情?他雖然是很煩他們不錯,但也沒想被他們當仇人啊。

她最好還是別寫了。

可是又要怎麼勸呢?她肚裡有孩子,受不得刺激的,萬一激惱了她傷了身子怎麼辦?

算了,山不轉水轉,等她寫完,過陣子他就偷偷把它撕掉好了。到時她問起來就推到太監們頭上。

他打定了主意,便就眼觀鼻鼻觀心地磨起來。

心裡一想到未來有可能要跟一幫小鬼頭爭奪她,又不免有些蒼涼,他多想跟她不受乾擾的朝夕相處,多想她的心思還能夠停留在他身上,而不是成天圍著幫小鬼頭轉。到底他娶老婆是給誰娶的?是給他自己娶的好麼?不是給他們娶娘的好麼?

「嗯咳。」

徐瀅一聲咳嗽,把他神思喚回來。

探頭一看,她居然已經寫了好幾行字。再一細看,他一張臉就禁不住紅了,嘴角也禁不住彎彎地往上翹起來。方纔還充滿了鬱忿的心情頓時變得晴空萬裡,簡直就有好多隻長了大翅膀的小鳥在裡頭撲騰撲騰地飛起來!

——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