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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441 字 1個月前

因為大梁朝廷不禁官戶行商,就連皇帝自己也有不少皇鋪,所以裕恆當的後台也有好幾位權貴參股。當然因為名聲的緣故,他們參股的數量不算很多,大掌櫃還是由山商那邊來的皇商擔任。

裕恆當的利錢不如別的當鋪高,但卻規矩嚴。規矩嚴得來信譽就高了。

徐瀅因為對當鋪毫無經驗,拉著袁紫伊到達當鋪裡的時候,隻見一排過去十來丈的櫃檯都站滿了人,不但收當的櫃檯很熱鬧,售賣絕當品的櫃檯也很繁榮。估價問價的聲音此起彼伏,前來典當的竟然無一不是錦衣繡服。

「如今這當東西都跟買菜一樣平常麼?」

袁紫伊望著這情景,轉了身壓聲道。

她午覺睡得好好的,徐瀅這傢夥卻忽然闖到袁家把她給拖了出來。

「我要是知道,拖你來做什麼?」徐瀅□了她一眼,搖搖扇子往內堂走去。

櫃檯後正好有個麵白%e5%94%87的夥計空了出來,徐瀅走到跟前。揚%e5%94%87與他道:「小哥好。」

夥計也算閱人無數。不知怎麼地看到她這一揚%e5%94%87麵上就有些靦腆,再一看後頭跟上來的袁紫伊波濤%e8%83%b8湧眉目如畫,笑瞇瞇地看上去活似戲台上等著吃唐僧肉的妖精。那目光忽然就不知道往哪放了。

「姑娘好。敢問二位姑娘是要典當,還是要贖物?」

「贖物。」徐瀅將袖子裡的當票取出來,推到柵窗裡麵。

夥計紅著臉看了看,隨即把當票退回來:「對不住。此當是簽了期限的,不能贖。」

「隻差兩個月而已。我可以加倍付利錢。」

「那也不行。」夥計斬釘截鐵地,「這裡規矩,哪怕是提半一天也不成。」

「哎喲,你這人辦事怎麼這麼死板?」

袁紫伊眼波一轉。拋個媚眼過去,寸來長塗了紅蔻丹的兩根指甲如同勾魂幡附了體,夾著張十兩銀票爬進窗口去:「我們明兒就要南下蘇州。日後還不知道回不回京師,提前取出來。我們多付利錢,你們掌櫃的也不虧不是?」

「那也不成,」夥計活似真的被勾了魂一般結巴起來,搖擺著兩手掙紮:「本店,本店最重信譽,簽定期當的都是,都是衝著本店信譽來的,小的,小的不能壞了規矩……」

「那我不贖我就看看成不成?」

袁紫伊又掏出張十兩銀票拍在桌上,媚眼拋得越發勾魂了:「十兩銀子我就買它看一眼,總成了吧?」

夥計到底閱歷太淺,敵不住她千年道行,嚥了口唾沫說道:「小的,小的得去請示請示咱們掌櫃。」

「那你快去!」

袁紫伊再拋個媚眼,夥計便溜著牆根跑進了內堂。

徐瀅忍不住跟她豎大拇指。

這裡才將當票收回來,那內堂門一開,夥計便引著位四十來歲的錦衣男子出了來,想來應是掌櫃。

徐瀅連忙拉著袁紫伊站直,客客氣氣跟這掌櫃點了點頭,說了因由,這掌櫃的望著當票凝眉想了想,說道:「若隻是看看,也沒什麼不成,但二位須得進側堂的廂房裡看。」

徐瀅沒意見,便與袁紫伊從東邊垂簾後進了廂房。

等了一盞茶時分,夥計便捧了個尺來長的銅皮匣子出來,上頭掛了三把鎖,夥計一一試開,裡頭一塊金光閃溜的金磚便赫然在現。夥計取出放在桌上,徐瀅徒手量了量,尺寸確如楊氏所說大小。再拿起一看,四麵光溜,隻在一麵刻著個吉祥如意四字的團花。

「哪有什麼蹊蹺?」袁紫伊小聲道。

來的路上自然徐瀅已經把什麼都跟她說了,一塊普通金磚而已,值得崔家這麼窮追不捨?

徐瀅也很疑惑,仔仔細細看著六麵,連稜角也沒放過,但就是沒看出哪怕有一絲異常,不要說文字圖騰什麼的跟普通金磚沒有分別,根本連個孔縫都沒有。

到底奇怪在什麼地方呢?

「姑娘!」

正在沉思之間,門外夥計忽然把石青帶了進來,石青一臉焦色,衝到麵前道:「姑娘,小王爺受傷了!剛回的京!」

宋澈受傷了?

徐瀅滿腹心思沉浸在眼前金磚上,陡然之間轉換到他身上,愣了有半刻才反應過來:「好端端的怎麼會受傷?他人呢?」

「已經回王府了!是商侍衛他們拐到府裡來送的訊!」

是商虎說的,那就是真的了!

徐瀅將金磚放下來,許是太急的緣故,金磚在桌上匆忙中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她心繫宋澈無暇在意,起身便與袁紫伊道:「我得去王府瞧瞧,你帶著侍棋幫我回府跟我母親說說情況!——好好說,別露出咱倆什麼馬腳。」

說完她便抬腳往外走了。

袁紫伊哎了兩聲話還沒說出來,她就已不見了蹤影,也隻好瞪了她一眼作罷。

宋澈一進京消息就傳到了宮裡,皇帝正跟端親王議事,聞訊連筆墨都未及放好便火速到了王府。

王府已經上下一團亂,程筠和程笙以及太子宋裕都已經來了,隨同宋澈一道回來的盧鑒還有帶著軍卒護送的百夫長們正垂首立在廊下聽候太子斥責,寧夫人與常山王陳留王壓根連宮門都進不了,一個個躬著身子守在甬道畔。

171 傷在何處?

「太醫呢?太醫怎麼還沒到!」

皇帝一來便斥問著宋裕他們,程筠忙答道:「進城的時候就著人先進宮傳醫了,正在宮內查看傷勢。」

正說著屋裡便就端出盆血水來,皇帝瞧著牙齒都發泠了,還沒問詳細,便立刻拖著已然冒出冷汗來的端親王一道入了內!

寢宮內當中放置的大床周圍都圍滿了人,商虎等十來個侍衛團團守在周邊,臉上佈滿愧疚之色,但奇怪的是和立在旁邊的程笙一樣,居然都沒有多少憂急之色!

宋澈趴在枕頭上,身覆著薄被,腦袋側伏在雙臂內,露出來的額上青筋直冒,而剩餘的半張臉漲紅得如同煮熟的蝦子。他拖出臉畔一隻枕頭往旁邊站著的內侍砸出去:「滾!」好在端親王眼疾手快接住,這才使得皇帝避開一劫。

「澈兒你傷勢怎麼樣!」

皇帝見狀更覺不得了,連忙踩上腳榻好聲詢問起來。

宋澈正在盛怒之中,也沒料到皇帝居然也來了,當即那張臉變得更紅,隨即徹底埋進臂彎裡去了。

皇帝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看剛剛那盆血水,很該傷得挺嚴重才是,不知怎麼他還有力氣砸枕頭,而屋裡人卻又一臉古怪?

隨即沉臉指了程笙:「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太醫呢?」

程笙連忙過來彎了腰:「回皇上,太醫讓小王爺給打跑了!他不讓太醫看他的傷口……」

打跑了!

皇帝張嘴無語。

端親王忍不住了,兩步走上去,大手一揮掀開宋澈身上錦被!

被子撤離身上的當口宋澈迅速抬手捂著後腰側轉了身,如同被踩到了尾巴般瞪圓了雙眼跳將起來:「住手!」吼完之後不知誤碰到哪裡,他立刻又倒吸著冷氣趴在床上。隨著這番折騰,褪下半邊褲子的%e8%87%80部忽然就露出白花花的一片來!

原來傷的是%e5%b1%81%e8%82%a1……

皇帝目瞪口呆!

屋裡不知誰噗哧了一聲,楠木製就的大床立刻就傳來床板斷裂的聲音!

商虎連忙衝上去奪過早呆住了的端親王手上被子給宋澈蓋上,然後忍著汗又與侍衛們挪過張屏風擋在床前。

床上的宋澈眼淚都已經臊出來了!

為什麼不直接讓他死了算了!

拳頭一下接一下砸在床上,那板裂的聲音也就一下接一下地傳出來。他不活了!他不活了!

皇帝隻覺得再呆下去恐怕這屋子都要被他拆掉了,連忙回神咳嗽了下,招呼著端親王他們:「還愣著幹什麼?別在這礙手礙腳的。咱們快出去!」又指著商虎他們:「你們也給朕出來!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門外候著的盧鑒他們也瞬間被召到了承運殿。

他們也很無語。本來宋澈傷個%e5%b1%81%e8%82%a1是用不著如此興師動眾的,如果不興師動眾那麼大夥就不會知道他傷在哪裡,——當然。他們也沒有料到素日老端著副關公臉的宋澈居然會麵薄到這個程度,傷%e5%b1%81%e8%82%a1又沒什麼大不了,他竟然死活就是不肯去請大夫!

那傷口說深不深說淺不淺,樹梢間射來的飛刀也足足沒進去兩寸。這要是不請大夫隻靠些金創藥,那出了大事誰負責?再說又是被刺客所傷。這刺客來歷還不知如何,思前想後,便就不顧宋澈反對,率領了幾十號人把他送回了京城。

盧鑒在殿裡跪了小半刻時辰。

皇帝的臉早就沉下來了:「屯營裡竟然有刺客!盧鑒。你是怎麼當差的!」

盧鑒隻得把宋澈此去所查之案事無钜細說了出來。

王府裡人慌馬亂之時,徐瀅也已經到了府外。

一看門口那麼多侍衛以及羽林軍就知道皇帝也來了。皇帝來了,必然別的人也來了。

如此她又該怎麼進去呢?

她在馬車裡沉%e5%90%9f片刻。著石青去門口求見商虎。

榮昌宮這裡宋澈臊不欲生,想起當著那麼多人麵露了私處。身上的疼反倒是其次了。一張床硬是給他砸了個稀爛,被褥也被他撕了個粉碎,滿宮裡都隻聽見他獅子吼的聲音。

太醫試著上前了好幾回,第一回被床頭的燈座砸過來嚇得丟掉隻鞋,第二回被丟落的鞋追得絆倒在門檻外,第三回咬咬牙還是進了去,這次倒是近了身,隻是被宋澈突然伸出的一手揪住了褲頭一頓暴打,最後連褲子也沒敢要了哭爹喊娘地爬了出來。

——不就是露了個%e5%b1%81%e8%82%a1嘛!至於這麼趕盡殺絕?

看兩眼傷勢就要死要活,那像程笙那麼樣被打得開花,他是不是得立刻買包耗子藥自殺?

他再也不來了!

誰愛來誰來!

商虎回來的時候正碰上太醫抱頭鼠躥,對此他報之深深同情的一眼後也揣著心臟進了門。

人才在門口露麵宋澈就甩過來兩道鋒利眼刀。

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稟世子,徐姑娘聽說世子受了傷,很關切地趕來了。」

對於這道傷他們也是很無奈啊。那天夜裡看到有暗器飛來的時候他立刻衝上去護主,誰知道仰頭望天的他反應未及被他拉趴在地下,那飛刀好巧不巧就射到了他後%e8%87%80。

不過幸好是落在後頭,要是落在前頭……那他們可就要深深對不住未來的世子妃了。

宋澈瞪他半刻,立刻又抄起身旁一隻人高的大宮燈砸過來:「誰讓你告訴她!」

居然連她也告訴了,他還要不要活了?她若知道他傷在何處,日後他哪還有臉去見她?!

他恨死他們!

屋裡的罈罈罐罐接二連三地砸出來。

商虎縱是身手不錯也吃不住了,一個箭步就從就近的窗戶翻了出去。

再留下來讓他這麼瘋下去他連斷子絕孫的危險都有!

皇帝這裡聽盧鑒說的正入神,聽見榮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