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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283 字 1個月前

蔣家的匣子。

萬夫人盯著這匣子默了片刻,說道:「蔣公公何必如此?老人家年紀大了,用錢的地方多的是。何況老太太身邊還帶了孫子孫女。就是不為別的。隻為公公這些年侍候王爺盡心盡力,我代王爺犒賞一下公公,那也是該當的。」

蔣密躬身望著腳尖:「奴才從初進宮起便分在王爺身邊。照料王爺起居乃是奴才本份,原先王妃在世時不曾無祿而賞,如今王妃不在,奴才更不敢亂了規矩。奴才得蒙王爺恩賜了宅所已是感恩不盡。日後定會竭心盡力為王爺盡忠到死。」

萬夫人眼裡閃過一絲冷光,又默了片刻。她依舊溫和地道:「公公的品行真是令我佩服。既然如此,阮全就把它收起來罷。日後你們也多多向蔣公公學著些規矩,王爺身邊的老人,可都是當初從宮裡學規矩出來的。」

阮全連忙陪笑稱是。

蔣密道:「若是夫人沒什麼示下。奴才就告退了。王爺回來恐怕要用熱水,奴才還得下去準備。」

萬夫人%e5%94%87角動了動,點了點頭。

等他出了門。那眉頭卻是已皺得跟生銹的鐵鎖一般緊了。

阮全揮退了歌女,上前來道:「這蔣老兒好不識抬舉。仗著在王爺身邊呆得久,竟連夫人也不放在眼裡。他隻怕忘了他自己也是個奴才!居然還提到死去的王妃,這不明擺著是在拿夫人的身份跟王妃比較麼!」

萬夫人坐回榻上,望著門外緩聲道:「先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去問問,王爺什麼時候回來?」

阮全連忙掉頭出去。

端親王直到亥時末刻才到府,一身的酒氣。

萬夫人仍在殿門外迎了他。

遞上醒酒湯,又備好了他的換洗衣裳,等他沐浴完出來,她便溫婉地迎上去:「王爺這是去哪兒喝酒回來了?妾身可許久沒見你這麼高興了。」

端親王一麵在太師椅裡坐下,一麵道:「吳國公跟虞僉事弄了兩壇竹葉青,在莊子裡現釣了幾條魚煮了,又弄了好些野菌野鴨什麼的炒了,還煨了紅薯,三個人安安靜靜吃了頓平民菜。」

萬夫人笑道:「怪道這蟒袍上還沾著禾草味兒,敢情是幾位官爺都想著換口味了。」

端親王也嗬嗬笑了,接了茶,說道:「你怎麼還沒歇呢?」

萬夫人漸漸斂了神色,說道:「今兒鴻兒寫了篇文章,妾身瞧著歡喜,竟是有些睡不著了。」

端親王揚眉:「既是歡喜,如何又睡不著?」

萬夫人輕撫著他袖上的蟒紋,幽幽道:「鴻兒已經成年了,雖不是王爺長子,但卻是妾身的依靠,如今雖是承蒙皇上和王爺的愛護,受封了郡王的爵位,按說我也該滿足了。

「可是我每每看到別人家的兒子成年後都能有自己的一份事業,心裡又替他感到空虛。妾身記得王爺說過,男子當勤學上進。我想他好好的男兒家,有才有能,若是能有個正經差事多好,不論大小,也算是不曾磨去他的上進心不是?」

端親王麵色也漸漸沉下來,「你想給他謀差事?」

萬夫人半抬起臉,睜開那雙美目,「妾身隻是希望他能夠學以致用。王爺屬下那麼多職缺,若是能挑個讓鴻兒也去淘煉淘煉,來日磨練出來了,豈不也能成為世子的幫手?」

「那怎麼能成?」端親王站起來:「中軍營又不是本王自己的,本王和澈兒已經掌了大都督和僉事之位,怎好再安便王府的人進去?到時鴻兒也去沼兒也去,中軍營豈不成了我們父子的天下?即便是皇上信我,可又成何體統?」

萬夫人隨上去道:「可是,鴻兒也是世子的兄弟。世子能進,鴻兒也該當有個職位才公平。」

「你不要再說了。」端親王抬起手來,臉色緊繃如鐵:「想進中軍營的,隻能是我王府的世子!」

萬夫人的話被堵在喉嚨裡,半日才化成氣吐出來。

徐瀅心裡還是記得袁紫伊那事兒的,畢竟如果要徹底跟崔家退婚的話,有她幫忙會要順利得多。於是早上派了金鵬去袁家鋪子打探情況,著他日間到衙門來知會,而後自己帶著石青到了衙門裡,劉灝和兩位經歷都來了,正說著昨日去通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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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昨兒下晌通州那邊千戶所聽說宋澈會去,所以做足了準備隆重招待,千戶長還塞了兩張銀票夾在自己親侄兒的卷宗裡給林威,打算請他在宋澈麵前美言幾句討個武舉名額,林威壓根不知道卷宗裡有銀票,傻了吧嘰交給了宋澈,結果被宋澈發現,當場把千戶長罵了個狗血淋頭。

林威因此也受了牽連,被罰停職三日自省去了。

這裡正聊著,宋澈也到了,喚了劉灝便又下了衛所。

這一日又是閒到捕蠅。

晌午金鵬來報說袁掌櫃果然不在鋪子上,袁夫人在櫃堂守鋪,可見袁紫伊的消息打探得極真,到了日落時分,看差不多時候下衙,便就跟同僚們打了招呼,先行出衙來。

上了車她把早就準備好的長衫給換上,官服官帽交給石青帶回去,自己則與金鵬僱車往袁家鋪子來。

按約定到了上次所在的袁家牆下,金鵬藏在牆頭草後打量了片刻,就收了腦袋道:「沒看到袁姑娘。」

徐瀅看看天色,說道:「再等等。」

雖說是撂下過時不候的狠話,可既然來了卻沒有當真拔%e8%85%bf就走的道理。

徐瀅讓車伕去買了包糖炒栗子來,為安全起見,馬車是在外頭雇的。

半包栗子吃完,落日餘暉在巷子裡投下最後一縷金光,終於黯淡地收回所有光彩。但卻還是不見袁紫伊的蹤影,徐瀅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是在前世,她必然已掉頭走人。可是如今又不同,袁家夫婦是怎麼對待袁紫伊的她當日看的清清楚楚,袁紫伊除了她之外。就真的沒有人可以求救,也沒有人可以救她,既然如此,她就犯不著騙她,騙她根本就沒有好處!

哪怕她們倆前世鬥得死去活來,可是形勢不同了,她袁紫伊一個商戶之女就是再努力再有心機跟她徐瀅的起點也不同了。就算還是有做人妾侍這條路擠進她的圈子。一來世家出身的她根本不會選擇這條路,二來她也不可能就為了跟她鬥而把自己的終生給毀了!

所以,這死丫頭一定是出事了!

徐瀅想到這裡。立刻攀上牆頭往裡望,果然院裡清清靜靜,廊下連個下人都看不到,更莫說袁紫伊。而後院與前院的穿堂門也關得死死的。

徐瀅退下來。沉%e5%90%9f了下,掏出衙門裡的腰牌出來給車伕看:「不瞞大叔說。我是衙門裡的探子,日前我接到消息說這裡頭私下裡有人製印子錢,我想進去瞧瞧,大叔可能幫我望望風?」

車伕本就是在承天門下接的她。聽說他是衙門探子哪裡有不信的?當場就道:「官人自去便是,小的定當替官人望好風!」

徐瀅稱了謝,跟金鵬使了眼色。讓他先翻牆進去,然後再接她入內。

翻牆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踩在馬車上再爬上去,也不是全無可能。

天色將黑,後院裡還沒掌燈,這會兒入內也沒有人發覺。金鵬對於徐瀅要翻牆這事還是捏了把汗的,但當他落到地上,準備接住她時看到她利索地上了牆頭,然後就攀著牆根兒哧溜下了地,全程沒有半點的緊張彷徨,心裡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徐瀅指著後左側罩房道:「你去那邊,我去這邊。小心些,查到情況告訴我。」

金鵬點頭,貼著牆根一點點挪過去。

罩房隻分左右兩間,頂多外帶了個小次間,根據袁家的人口數量,袁紫伊十有*是住在這個院子。

徐瀅率先找到垂著繡簾的房門下,聽聽動靜,然後學了兩聲貓叫。

屋裡傳來幾聲悉梭。

徐瀅再貓叫了兩聲,就有更多的聲音傳來。她想了想,退到遠處廊柱後,撿了塊石子打向窗戶。屋裡的聲音更密集了,甚至已經有疑似摀住了口鼻的唔唔聲。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徐瀅走到門邊,抬腳踹開了門,然後閃到一旁,金鵬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見狀貼牆進了去,藉著朦朧暮色,赫然便見屋裡地板上捆著個人,就光一看正是袁紫伊!

徐瀅上前扯出她嘴裡的布頭:「這是怎麼回事?!」

袁紫伊深吸了兩口氣,一麵配合著金鵬鬆綁,一麵急急地說道:「先別說那麼多,跟我去拿死妖婆賣我的證據!我已經打聽出來了,契約文書就藏在她房裡的鬥櫃裡!等天黑後牙婆就會來帶我走,到時候會付給她銀子!你幫我引開前院丫鬟,我去偷!」

徐瀅看看天色將黑,時間並不多了,於是立刻與她出了房。

許是袁家的對自己的手段極有信心,所以院內沒有一個人看守,隻是把唯一通向前院的門給鎖了。如果沒有事先約好的徐瀅,倒也的確沒有人會來當這個救星。

於是索性也不走正門,仍是遁原路翻牆出了去。

牆下守著的車伕見到徐瀅主僕帶出來個少女,頓時驚呆,徐瀅連忙道:「這是被他們押在裡頭的良家女子,就是她報的訊給我。」

袁紫伊雖不知道徐瀅扯的什麼謊,但反應極快地她聽到徐瀅的解釋後立刻淒苦地擠出了兩滴眼淚。

這裡三人上了馬車,出小巷,到了鋪子前,金鵬便聽徐瀅吩咐去對麵買了兩桶才熬好的墨汁,進了袁家鋪子後對著鋪子裡的綢緞全潑了過去!

鋪子裡自然亂了,紛紛拿著尺子棍子什麼的把金鵬追出大街來。

袁紫伊趁亂進屋,一頭紮進了院內。

徐瀅吩咐車伕把車駛到鋪子門口,然後下車找來蹲在街角的兩個小乞兒,掏了把銅板出來:「你們聽我的號令,一會兒我示下,你們就立刻跑去左鄰右舍散播消息,就說袁記綢緞鋪子的掌櫃不在,掌櫃娘子的後院走水了,動靜弄得越大越好。事辦好了,這些銅板就是你們的。」

乞兒們本就慣於做這種勾當,當即麻溜地起身,圍在了徐瀅周邊。

鋪子裡被金鵬引去了大部分人,徒留袁家的和兩個夥計在內,周邊鋪子都漸漸開始打烊,而袁家的尚沒動靜,應是在等牙婆到來。

徐瀅在樹下靜站了會兒,就見街口有騾車駛過來,到了綢緞鋪跟前漸漸緩下,最終停在徐瀅這邊的樹下。徐瀅往樹後靠了靠,便見車上下來個紅衣翠裳的精瘦婆子,並兩個粗壯漢子進了門內。袁家的望見來人,立馬就迎出來:「三娘可來了!」

徐瀅回頭跟乞兒們打了個手勢,乞兒們立刻四散奔走了。

才走回大槐樹下,就見有人騎著馬兒帶著隨從街頭走過來,那麵容瞅著忒有些麵熟。

070 我陪大人(求月票)

等他再近些一看,儒服長衫,麵目清雋,雙眉微蹙竟然是陸翌銘!

徐瀅兩次在外偶遇他,不由留了心眼,藉著大槐樹藏住了身形。

陸翌銘帶著兩名家僕往街尾行去,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