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1 / 1)

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296 字 1個月前

瀅的哥哥而使她委屈得不跟他見麵,這不都是徐家兄妹惹出來的嗎?

如果他跟徐家沒有這個破婚約,馮清秋又怎麼會狠心不見他?

窗下坐了一陣,掐斷了兩枝筆,忽地站起來。衝出了門去。

崔夫人如今上無公婆,崔家內宅上下全由她作主,已經是京師裡悠然自得的貴婦。

她吃完午飯聽家裡的女先生唱了兩曲戲,然後小睡了一覺吃著養生茶,這會兒帶著女兒在花房裡剪花枝,崔嘉闖進來,把她嚇了一跳。

「我有重要的事情跟母親說。」他把她手裡的剪刀塞給妹妹。挽著她便就回了正房。回房又親手沏了碗茶給她。說道:「有件事我想請母親務必幫我。」

崔夫人納悶。

他道:「我想跟徐家退婚。」

崔夫人怔了怔,驀地把茶放下來:「這可不行。你父親不會允許的。」

「正是知道父親不會允許,所以我才會來求母親。」崔嘉凝重地道:「我就不信。連母親也會覺得徐瀅適合作我崔家的長媳。那徐瀅既非長房嫡女,又非高官之後,她父親甚至都已經不在世,隻有個碌碌無為的哥哥!這徐家攀上咱們。豈不是擺明了要佔我崔家的便宜?」

崔夫人凝眉望著他,沒有立刻接口。

崔嘉站起來。又說道:「以我崔家的地位,娶個世家名媛回來綽綽有餘,兩家雖然交換了信物,但卻不過是當年父親為了感激徐少川搭救之情。又怎可以此視為婚約?我知道做人當知恩圖報,他徐家要錢還是要官,隻要不過份。我們崔家都能給予,為什麼非要揪著這婚約不放呢?

「我是崔家的嫡長子又不是庶子。娶個這樣的妻子,來日還不得讓外人笑掉大牙?就是母親帶她出去應酬,還得時時擔心她露了怯。再者以徐家的德性,來日成親之後還不定會被他們家打多少秋風,跟這樣的人為伍,恐怕將來連我的兒女也要備受牽連!」

「你說的什麼渾話?!」

崔嘉話音剛落,門外就立刻傳來崔伯爺的聲音,崔嘉連忙轉身,隻見崔伯爺正沉著臉從門外走進來。「你怎麼知道徐鏞碌碌無為?怎麼知道徐瀅擔不起這世子夫人的擔子?」

「老爺!」崔夫人忙迎上去:「嘉兒隻是說說氣話。」

「他有什麼好氣的?」崔伯爺怒視他,「京師裡都知道我跟少川訂下過兒女親事,這當口人家不在了,你讓我去跟他們孤兒寡母退婚,外人怎麼看我?到時候人家姑娘還怎麼婚配?」

崔嘉鼓作勇氣:「即便是如此,那也不該我來承受。」

崔夫人瞧著崔伯爺臉色不對,遂沉聲喝斥他:「你先出去!」

崔嘉不得已,出了門去。

崔夫人這裡回頭又安撫丈夫,「他跟馮家的秋姐兒打小就要好,那孩子我瞧著也確實不錯,若是能做我崔家的長媳,無論對嘉兒的仕途,還是將來的兒孫的養育上,都是極好的,老爺又何必如此固執,非得拆散他們?」

「婦人之見!」崔伯爺坐下來,臉上一派平靜,彷彿剛才的怒火隻是崔夫人的幻覺,「馮家雖然也不弱,可徐家丫頭又有什麼不好?難道咱們家還得靠聯姻來鞏固嗎?」

崔夫人噤聲,不再說什麼。

崔伯爺又道:「這婚事不要再拖了,從速去請個日子,早日上徐家去提親吧。」

崔嘉回房摔了門,心裡的鬱悶如排山倒海傾湧而來。

崔伯爺說的沒錯,他是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見過徐瀅,不過這有什麼區別?小時候怯怯懦懦的她難道長大了就會變得格外端莊大氣嗎?還有徐鏞,他除了會像他的伯父和祖父一樣鑽營,還會什麼?這樣的人,怎麼能成為他的妻子和舅兄!

可是崔伯爺不同意退婚,他就是再不甘願也沒有辦法。

然而這婚他卻是非退不可!

該死的徐家為什麼沒點自知之明,前來退婚呢?

他一拳砸在桌麵上,望著桌上魚缸裡自己破碎的倒影,卻忽然又收了手回來,——徐家提出退婚?是啊,如果徐家能夠主動退婚,那崔伯爺不就沒有理由再阻攔他了麼!

他驀地直起身子,這主意倒是個好主意,隻是徐鏞會肯麼?徐家會肯麼?徐鏞必然不肯放棄,而徐家如今是徐少澤當家,徐少澤八麵玲瓏最擅攀附,必然也不會放棄這聯盟的好機會。然而除了他們,還能有誰呢?

難道,去找徐瀅?

「少爺,少爺!不好了!」小廝飛跑著衝進來,「老爺剛剛跟夫人發了話,這幾日就要去請向徐家提親的吉日呢!」

「提親?!」

崔嘉隻覺頭頂響了個炸雷,打得他晃了兩晃才又站穩。

060 小姐邀約(求月票)

宋澈雖然沒有明確表示採納徐瀅的建議,但這兩日卻忙著跟各府來走門路的子弟接洽,而且還從林威劉灝遞上的名冊裡挑選出了幾個目標人選,更而且也沒有再刁難徐瀅,所以有沒有採納也就猜得出來了。

徐瀅落得一身輕鬆。

林威劉灝因為得了她的提示而得了宋澈褒獎,攬下了隨行下衛所的差事,這幾日零嘴也沒少孝敬給她。衙門裡規定但凡出差出京皆是有補貼的,補貼的錢也豐厚,自然人人想去,但往日都是由另一司的經歷們管著。

她白日裡端端茶遞遞水,偶爾也湊到小吏堆們聽聽八卦,與同僚們關係日漸融洽。下了衙回府,要麼幫楊氏做做針線,看看帳本兒,要麼幫徐鏞配配藥,再幫他整理整理武舉時要筆試的書本策略,小日子也過得安逸得很。

武舉除了比武,第一關便是考軍事策略,這也是相當重要的環節,因為朝廷並不缺武藝高強的人才,缺的是有腦子有謀略又有行軍之能的人才。

徐鏞也讀過好幾年書,文章詩賦上雖然造詣一般,但底子還是有的,正好這段時間就用來溫習功課。

徐瀅不懂打仗,到底比他多些閱歷,再說前世駙馬手上也是有兵權的,所以在有些想法上,偶爾也會不著痕跡地舉些例子引導引導他。

日子很平靜。

這日大早上,才剛從床上惺忪下地,侍棋就拿著封信走進來:「崔家剛才來人,帶來了好些禮品,還帶了封崔家二小姐的帖子給姑娘。交代說要請姑娘親啟呢。」

徐瀅聽到崔家兩個字,正準備就水擦臉的頭就抬了起來。

侍棋拿銀刀將帖子封口給挑開了,取出封散發著薔薇香的粉箋展開給她。

箋上兩行蠅頭小楷,寫得娟秀清雅,徐瀅順勢看了看,是約她明兒一早到白馬寺上香。

徐瀅雖然不知道崔家女眷跟他們三房往來得多不多,但是憑崔嘉對徐鏞的態度。以及這個多月裡崔家女眷壓根就沒往徐家伸過腳。也不難猜到這崔二小姐跟楊氏和徐瀅會有多深的交情。

沒有交情還來約她上香,這裡頭必然就有鬼了。

「這可糟了,明兒要去衙門。又還要去上香,哪裡趕得及?」畫眉端著果子走進來,憂愁地道。

「不要理會就是了。」徐瀅輕描淡寫說道。

「不去?」兩個人都睜大了眼睛,「二小姐可是崔夫人的女兒。崔世子的親妹妹。」

「就是親娘,我也不去。」徐瀅慢條斯理地梳著耳畔的髮絲。

侍棋畫眉對視了一眼。分頭上來給她梳妝。

徐瀅的變化都讓她們看在眼裡,雖然這愛悶在家裡的性子跟從前沒什麼兩樣,可辦的事情卻大膽多了,也有主意得多了。眉尖眼梢時不時流露出來的威風也讓人打心底裡欽佩,大少爺雖然有魄力,可他那種魄力跟二姑娘這種柔裡有剛剛裡有柔的特質又不同呢。

真不知道怎麼會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不過不管怎麼樣。這變化卻是步步給人帶來了驚喜的,就當是在佛堂裡受了大慈大悲的菩薩點化罷。三房有個處處忍讓的楊氏已經夠了,並不需要再多一個懦弱的小姐。連楊氏和徐鏞都沒說什麼,又豈有她們亂瞎猜的餘地?

徐瀅說不去赴約,她們也覺得沒什麼。

太陽透過即將散盡的薄霧照進翼北侯府的庭院,欄角一叢湘妃竹在夏日的朝暉裡懶懶地發出悉梭之聲,一隻毛長打卷兒的大白貓伏在朱欄上呼嚕嚕地打盹。大梁各部各地運作正常,規定如無急事,便行三日一早朝。

程筠與太子趁著閒暇在侯府天井裡下棋。

程筠揀空處落了顆子,說道:「裕王這幾日在忙什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太子揚%e5%94%87望著棋盤:「兵部左侍郎徐少澤不是在家養傷呢麼,讓我塞給右侍郎當下手去了。」又道:「前兒個澈兒辦的那個龍舟賽,他不是也去了麼?跟人賭錢,贏了侍衛們兩個月月俸,讓皇上發現了,把他這個月的俸祿又給扣了。」

程筠不由笑起來。

想到他方才提及徐少澤,又拈著手裡一顆子頓了頓,「都小半個月了,那徐侍郎怎麼還沒復原麼?」

「估摸著也快回來了。」

太子吃了一小片白子,漫不經心地拈起來說道:「就是朝廷肯放他的大假,恐怕他自己也坐不住。林閣老已確定年前告老,馮玉璋論資歷論政績都堪稱佼佼者,朝上要是少了徐少澤這位女婿,無論爭不爭這首輔之位,都無異於少掉條胳膊。」

程筠微笑:「馮閣老本就德高望重。」

太子笑了下,沒再接話。

程家身為外戚,又不擔實職,談論政務時隻宜點到為止而不宜過多。

程筠心思也似未在這之上,眼望著棋罐上那幾筆勾勒出來的長髮美人,像是神思浮遊開外。

「你怎麼心不在焉?」太子道。

程筠微笑,順手投了手上幾子進罐:「四局三和,這局想必也差不多。難得今日殿下得閒出宮,悶在這府裡下棋倒是虛度了,不如我們去五軍衙門看看子煦。」

太子也笑著棄了子,「真沒意思,次次總要跟我留幾手。」

程筠微笑,垂下首來。

宋澈辰時末才到衙門,靴尖和袍角上沾了小片露水,看模樣怕是走了遠路。

徐瀅本著克盡職守的態度給他打了水又端了點心,又服侍這位大爺套上官服。

大爺還不大高興:「這棗泥糕怎麼是鹹的?」

徐瀅走過來看了看,「公廚裡做的,下官還真無力解釋。」

他把點心丟回盤子,「我不吃,我要甜的!」

徐瀅瞅了他一眼,攏手道:「聽說嗜甜的男人好色。」

宋澈騰地紅了臉,瞪他道:「你不胡說八道會死!」又把點心盤子塞到她手裡:「讓他們重做!」

徐瀅揚揚眉,也沒有分辯,反正又不是讓她做。

端著盤子出門,拐彎處不料門檻那頭竟有人來,連忙止步,對方亦及時在門內停下來。

「徐鏞?」

這聲音如深穀的滴泉,古寺的鐘音,忒地悅耳,又忒地熟悉,徐瀅還未及抬頭,這人又已帶著略略的訝色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