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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252 字 1個月前

她奸巧,可是腹內並非空空如也,雖然不定能再給宋澈解決什麼燃眉之急,但至少憑他的沉穩是不會壞事的。再者林威劉灝二人得了她這番指點,日後也將更加與徐鏞同聲共氣,一個好漢三個幫,她得盡可能地給他製造些有利條件。

果然接下來大半日都相安無事。

宋澈雖然仍舊視徐瀅如眼中釘,但從他接下來並沒有再搔擾徐瀅來看,應是把她的話聽了進去,暫時卻按下了對付她的心思,而林劉二人也依她之計前去打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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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舟賽上崔嘉自然也有去,但因為長輩們都在,又隔著條河,再者知道馮清秋身邊必然會有徐家的人相隨,因此並沒有趁機前去見麵。這日晌午他便打馬到了馮府,尋馮家大少爺馮翮下棋。

馮清秋的心情也十分不爽。

那日在河堤上被宋澈狠狠甩了臉子後,她並沒有再呆下去,而是即刻乘轎回了府。她平生並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宋澈她不敢說什麼,人家身份擺在那裡,可如果不是徐瀅狗仗人勢,一味地挑唆生事,宋澈怎麼可能衝她發火?

而讓人氣到肝顫的是,連程筠也與宋澈一起替徐鏞開脫!

原先在程家那次她還能且看祖父的麵子揭過不提,這次卻是無論如何也釋懷不了了!

回來枕頭哭濕了幾個,午飯晚飯都沒吃。

馮夫人與大奶奶不停來勸說,又把馮氏母女叫回來狠訓了一頓,可到底打罵她們的是宋澈不是徐鏞,竟然想撒火也沒個地方撒去,而且宋澈既然都已經明說了徐鏞是他們中軍衙門的人,外人不得伸手,這就是讓徐少澤出麵徐鏞都有話反駁了。

這口窩囊氣還隻得且忍下來。

但馮夫人她們能忍下,馮清秋卻忍不下,這兩日蔫蔫地,便活似掉了魂。

這裡對窗繡著對鴛鴦,聽說崔嘉來府,意興闌珊地並不想搭理。但勾頭慢騰騰紮了幾針,她忽然又抬了頭,盯著窗外出起神來。過不多久忽然起了身,對鏡往左鬢上插了朵牡丹花,拿了紈扇。便往馮翮屋裡而來。

崔嘉與馮茗在煮茶吃。

崔家老伯爺與馮玉璋年輕時曾同拜在名士柳夢元名下習畫,兩家後來因此成了世交,崔嘉與馮清秋以及程筠兄妹等打小在一處玩耍,彼此關係都很融洽。而又因為程筠比他們幾個年紀都略大一些,因而程筠也幾乎成他們的領袖。

加之程筠本就風采過人,崔嘉即便知道馮清秋屬意於他,也沒法產生什麼不忿。

唯一讓他不忿的是與徐家那門擺脫不掉的婚事。

他一日不與徐瀅解除婚約。便一日不能登門向馮家提親。他不知道崔伯爺為什麼那麼執著地承認這門婚事。徐少川已經死了,當初又隻是交換了個信物,以徐家三房的實力根本就無法強製崔家履行這門婚約。若換成別的人家,老早便裝傻退婚了,偏他們家拿徐瀅當寶貝。

他心裡隻有大方聰慧的馮清秋,而不是徐家那個縮頭縮腦的小丫頭。

茶喝了兩口。就聞窗外香風陣陣,馮清秋提裙進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馮翮笑著放了杯子。望著俏生生立在蘭架旁的妹妹,「培毓正說起上回跟秋姐兒在法羅寺吃過的香茶,你就堪堪來了。」

馮清秋笑了下,看向崔嘉。

崔嘉站起來。也微笑著,雙頰微微泛著紅。「秋妹妹在忙什麼?」打從在程家見過麵後這一向也未曾見,換了新夏衫的她看起來更加靈動多姿。但是她眼下兩片輕淤以及消瘦了的臉龐卻讓人看了大感意外。

「我哪有什麼好忙的?不像你。近日接掌金吾右衛,可是實實在在的將軍了。」馮清秋在他右首坐下。接了對麵馮翮遞來的茶,笑說道。

崔伯爺乃是親軍上十二衛的副都督,崔嘉掌一個衛所幾千人的差事順理成章。奉承話他素日也聽得多,並不放在心上,但從馮清秋嘴裡出來,又自不同。他謙遜地道:「我們行武之家,無非就是舞刀弄槍,哪能跟你們這些風雅之人相比。」

程筠風流倜儻,學富五車,這也是他常自愧的地方。

馮翮道:「太過謙虛就見外了。」

馮清秋端了茶,也笑望著崔嘉說道:「文能興邦,武能定國,豈有高低之分。我一直歎咱們家的子弟都斯文有餘而魄力不足,好容易有個你常來常往,偏又還說這些喪氣話。莫不是其實是你瞧不起我們家這些隻會舞筆桿子的?」

崔嘉本隻是順口流露了一絲自卑,沒想到竟被馮清秋當了真,急得連忙辯解:「這又是說到哪裡去了?我祟拜你還來不及呢,豈能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若有這心,隻管叫我終身當和尚罷了。」

馮翮噗哧一聲笑出來,馮清秋愣了愣,繃了臉,站起來,勾頭走出了門去。

崔嘉心下更是慌了,見馮翮還隻是在笑,便隻好起身追出去。

馮清秋在天井裡繞了個彎兒,好歹在竹叢後頭的假山石下坐下了。

崔嘉揣著一萬個小心跟她說好話:「好妹妹,我不是有意唐突你,隻是一順嘴兒就說出來了,我對你什麼心思,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馮清秋轉過去,「我不知道。」

崔嘉隻好又繞到她前麵,「你要是不知道,我就是把心剖開給你也是使得的。」

馮清秋繃著臉垂眼半晌,抬眼看了眼他,忽然噗哧一聲又笑起來。「那你現在就剖,我倒要看看,你的心裡是不是真的有我?」

崔嘉愣了愣,但聽見這話臉上也是紅了,伸手從腰間拔了劍,當真就要往心窩子裡戳。

馮清秋連忙站起,「傻子!誰還真要你剖不成?」說著神色一黯,眼眶也忽而紅起來。

「那你不生氣了?」崔嘉怔怔地望著她淒然的臉。

「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咱們倆打小一處玩兒,情份倒跟我自己的哥哥差不了多少,我跟你生氣,豈不是跟自己過不去。」

馮清秋重又坐下來,撿了片竹葉,幽幽撚在手裡,「隻是你本就跟徐家有了婚約,方才卻又說要為了我終身當和尚,這話你掛在嘴邊上,若在外頭也這般渾說,豈不弄得好像你是因為我而寧願做和尚也不願意娶徐瀅?」

「怎麼會呢?」崔嘉連忙安慰,「我發誓從來沒有跟別人亂說過這類話,也絕對不會對外瞎說。我不想娶徐瀅是我自己的事,是我根本就不喜歡她,怎麼會怪到你頭上?若真有人這樣認為,我是絕對不會輕饒他的。」

「這我哪裡曉得?」馮清秋半倚在椅背上,「其實你跟誰有婚約跟我也沒有關係。徐鏞幾次衝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誤會我在背後攛掇你,我好好的一個姑娘家,並犯不著被他們怨恨上,所以從今往後,咱們還是少往來些,也免得我成了別人眼裡別有居心的人。」

「徐鏞?」

崔嘉頓了下,直起身,皺眉道:「什麼叫做幾次衝撞你?除了程家那次,莫非他後來還曾對你不敬?」

馮清秋歎了口氣。

崔嘉再一催促,她便把那日河堤上的事輕描淡寫地說了:「他沒有直接衝撞我,隻是他如今麵子大了,不但筠哥哥替他說話,就連小王爺也替他掩飾。筠哥哥倒也罷了,他本身就和氣,隻是我很好奇,他到底是怎麼做到討得小王爺的歡心的?」

崔嘉聽說徐鏞居然又讓馮清秋受了委屈,方才惹惱她的擔心加上對這門婚事的牴觸,怒意一下就被挑撥起來了!

再加上宋澈跟徐鏞之間不清不楚的緋聞才剛剛過去不久,馮清秋這話問得顯然就極為耐人尋味。

不管徐鏞是不是真的成了宋澈的禁臠,他對馮清秋不敬,甚至在傳聞過去之後又讓馮清秋當場抓到他們拉拉扯扯,這都可以成為他跟徐家退婚的理由了!而更莫說徐鏞對馮清秋始終存有敵意,將來若萬一娶過門,他跟馮清秋見個麵,徐瀅也不樂意又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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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她看上去那麼憔悴!馮清秋一直是他心目中的仙女,他連說句重話都不敢,徐鏞竟敢幾次三番地欺負她!

「他們徐家本就極擅攀附,徐鏞當初進五軍衙門就是托人走的門路,如今進了衙門,八成是又看著小王爺身份貴不可言,意圖從他這裡尋到什麼契機,這種奸賊,根本就不配作我崔家的親戚!跟你又扯得上什麼關係?」

馮清秋搖搖扇子,望著前方一叢墨蘭,歎息道:「不管怎麼樣,往後你還是少來找我罷。我雖然不怕他,但終歸是個姑娘家,屢次讓他來針對我傳出去外人還隻當我真做了什麼喪盡天良的事,來日你跟徐二姑娘成親之時,我再到場祝賀你們好了。」

說完她站起來,退後衝他福了福身,便又繞出了竹叢。

崔嘉聽聞此言隻覺心如刀割,連忙追上去:「秋妹妹!」

丫鬟們卻從旁邊閃出來擋了去路,施禮道:「崔世子請止步。」

崔嘉跺著腳,一拳砸在假山石上,骨節登時冒出紅殷來。

馮清秋回了房,馮翮已經坐在她椅子上翻她的書。

見她進來,一笑道:「都說完了?」

馮清秋微笑坐下,%e5%94%87角的弧度裡儘是得意:「我什麼時候失手過。」

馮翮點點頭,站起來:「說起來崔家也很不錯,深受皇恩,手握重權。反觀程家,隻是仗著宮裡太後而頗有幾分體麵,要論勢力,比起崔家是遜色很多的。等到太後薨逝之後,程家必會如日落西山,雄風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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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程筠有深度有思想,知進退合時宜,倒是個難得一見的人物。」

馮清秋蹙了眉,放到%e5%94%87邊的茶杯又放下了:「筠哥哥必不會甘於做個空頭侯爺,若有機會,他能爬到的位置未必會比崔嘉弱。」

馮翮拍拍她的肩膀:「程筠是很不錯。我不過是說萬一你嫁不成他,嫁給崔嘉也是不錯的選擇,他遲早會把親軍上十二衛副都督之職攬在手裡,對咱們家來說也大有益處。再說,難得人家對你一往情深,來日你把崔家上下抓在手裡豈不是輕而易舉?」

「哥哥!」馮清秋沉了臉。

馮翮哈哈大笑起來,末了停住,微笑望著她道:「不管怎麼說,崔嘉跟徐家這門婚約解除了總歸於你我有好處,徐家沒有崔家仗恃,便仍然隻能仰仗馮家。如此徐鏞得了報應,而把崔嘉當侯補,你的前程也可謂無憂。做的好。」

他再輕拍了拍她的肩,雍容閑雅走了出去。

馮清秋扭頭瞅著他的背影,卻是因為那句「萬一嫁不成程筠」而鬱悶起來。

崔嘉在馮家再呆不下去,馮翮要約他去垂釣,他也推拒了。

回到府裡悶頭坐了一陣,馮清秋讓他再不要去找她的話一遍接一遍迴響在耳邊,如同刀子似的一下下紮在他心口,他打從七歲起在馮家見到馮清秋,就再沒想過見不到她的事,如今居然因為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