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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296 字 1個月前

到影響。

這樣的情況下,孤家寡人的宋澈必然會麵臨不少困境。

宋鴻和宋沼皆有生母照拂,而且一個深受端親王恩寵,一個身後有當皇妃的姐姐,不說別的,起碼進出都有個照應。

宋澈卻不同。

他雖然是名正言順的端親王嫡子,毫無懸念地坐上了世子之位,而且深受太後與皇帝寵愛,可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家常過日子,很多事明裡暗裡都不是光靠個身份就能夠所向披靡的,威武尊貴如皇帝,倘若孤身在外失了照護,一樣也可能被狗咬。

所以再想想昨日在船賽上宋澈盯宋鴻的那眼神,就不難理解了。

而宋澈之所以會氣急敗壞地來尋她算帳,怪她搗了大亂,必然也跟宋鴻脫不了乾係。

所以她就不信她祭出這招來。他世子大人還會不為所動。

宋澈抿緊嘴瞪著她沒動。

流銀看看徐瀅又看看他,轉眼跳起來指著徐瀅:「啊呸!我們世子會需要求你?你就別給自己長臉了!我們爺五歲開始習武,六歲開始啟蒙入學,八歲就能賦詩,十歲能拉弓,兵法三十六計樣樣嫻熟,四書五經門門精通。我們爺需要來請教你?你也太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吧!」

「原來讀了這麼多的書。」徐瀅嘖嘖聲望著宋澈,「既然四書五經門門精通,那麼不知道先生有沒有教過僉事大人『君子坦蕩蕩漾。小人常慼慼』這句話?」

宋澈的臉又黑了黑。

流銀能跟在當今最受恩寵的親王世子身邊管理私務,肚子裡當然不可能沒幾兩墨水,乍聽這話他愣了一下,轉而他就破口大罵起來:「姓徐的你是不是活膩了!你竟敢說我們世子是小人?」

「我可沒說僉事大人是小人。」

「小人常慼慼不就是說愛計較——」

流銀說到這裡驀然掩了嘴去看宋澈。宋澈一張臉黑得已經可以媲美墨汗了!

徐瀅攤攤手,歎了口氣。

宋澈揪住流銀衣襟將他拎開。「限你一刻鐘內把屋子回歸原樣!」說完他又走到徐瀅麵前,一拳捶在桌子上:「有話快說,有%e5%b1%81快放!」

徐瀅聳聳肩,「我口渴。說不出來。」

宋澈眼刀甩過來噌噌地紮向她:「難不成還要本官倒茶給你!」

「下官是為大人排憂解難,順手倒杯茶給我,又何必斤斤計較?」

宋澈深吸了一口氣。猛地伸手來掐她脖子。

掐死他就好了,掐死她這個世界就安靜了!就再也不會有人給他搗亂了!

可是她話還沒說完呢。她居然連端親王的心思和他如今的處境都猜得到,誰知道她還有什麼要說?她要是死了他豈不是也聽不到了?——算了,他那狗嘴裡能吐出什麼象牙?八成是故弄玄虛,他怎麼可能會蠢到去信他的鬼話?

這麼想著他手上就又用了力。

可是他這些日子一直呆在端親王身邊,端親王又對他十分袒護,說不定他真的掌握了什麼秘密呢?他自己平時跟端親王一天說不上三句話,這小子卻知道這麼多,可見端親王對她比對他這個親生兒子還要好。

算了算了,要不乾脆等他說出來之後再掐死他,不就是倒個茶嘛!當年勾踐還臥薪嘗膽呢。

於是伸出去的手又驀地收了回來,瞪了眼她,他走到桌邊倒了杯茶,咚地擺到她麵前。

「這個茶色不亮啊,都第幾泡了!」徐瀅摸摸脖子,咬牙瞅了一眼,打開他架在桌上的扇子邊搖邊說道。

他那點變化她怎麼會沒看清楚?既是委屈求全了,那何妨又再委屈一點?小兔崽子,竟敢跟她下毒手!

後頭幫著流銀一起收拾的侍衛們簡直連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個徐鏞一定不是凡人,他究竟是怎麼做到幾次三番惹毛了宋澈後安然無恙活到現在的?說出來好讓大家膜拜膜拜啊!

「不喝拉倒!」

宋澈把茶潑了。

徐瀅既不催他也不逼他,隻波瀾不驚地坐在他的公案後拿他的扇子扇風,一麵揚%e5%94%87冷覷著他。

宋澈瞪了她半晌,忍了又忍,最後吼來商虎:「泡茶!」

商虎麻溜地去了。

噴香的一壺大紅袍被端過來,又沏滿了一隻雨過天青的薄胎官窯的杯子。

徐瀅擲了扇子,揭開碗蓋嗅了嗅茶香,這才放到一邊,望著對麵的他說道:「早這麼樣多省事兒。」

宋澈又瞪過來。

她復又抖開扇子,斜覷著他說道:「聽說閩州天心巖的那棵大紅袍乃是當世茶質最好的巖茶,僉事大人這罐茶甘香繞喉,比起天心巖的茶還差了點,但是比起珠簾洞那一株又還好上幾分,我猜應該是產於天濂巖那一株。」

宋澈下意識就要臊她,然而忽一頓,一雙眼在她臉上掃了幾掃,又說道:「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他不過是個一般官戶出身的小吏,說起這些來居然頭頭是道,而且品茶的手法跟京中貴族們也如出一轍,再看他雖然刁鑽,但是談吐還算斯文,應絕對是受過良好教育的。

當然論起身份徐家也不見得有那麼差,可是就徐少澤父女那涵養,可以判斷徐家並不是什麼禮教森嚴重視學術的人家。怎麼他徐鏞看著又明顯不同?

057 你太奸佞(求月票)

哦,是了,他們家習慣攀龍附鳳嘛,這小子瘦裡吧嘰地身上沒有三兩肉,看著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臉蛋雖然看得過去,但是光靠這個肯定是不能拴住什麼權貴人家的小姐的心的,多半是為了抬高身價,所以略學了幾樣皮毛。

心裡的不屑就寫在了臉上。

徐瀅也懶得理他,什麼叫狗眼看人低嘛!

不過他既然把頭低到了這份上,不管有沒有誠意,該說的還是得說。

她起了身,從案後走出來,到素日他喫茶的小偏廳坐下,說道:「我說這個的目的是想告訴大人,千萬不要以為我沒有什麼真材實料,我外祖家出的雅士多了去了。大人如果既想嚴抓衛所軍紀,又想避免給皇上惹麻煩,眼下倒有個機會。」

「說!」

「收集證據,捅到都察院去。」

宋澈鎖眉撂了茶杯,「說的倒輕巧,三十八個衛所全是世襲的軍戶,他們合起夥來欺上瞞下,偏又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把柄讓人抓,就是時有強佔土地的風聞,也讓人抓不到確切證據,你說捅到都察院就捅到都察院?」

徐瀅笑了下,「慢慢來嘛。如今大把人眼饞那十來個候補的缺兒,王爺鐵麵無私,他們別想有空子可鑽。可若是他們尋到大人這裡來,大人從中挑個家世背景硬點的,又機靈懂事的插進去,讓他在下麵跟軍戶們混熟了,什麼貓膩打聽不到?」

宋澈略怔:「你讓我給他們走後門?」

「迂腐!」

徐瀅嘖聲搖頭,指節叩著桌麵:「這叫做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不打進他們內部。又怎麼才能得到他們相互勾結並且肆意妄為的證據?這樣底下軍戶軍餉到不了手,底下土地又逐步被他們吞併,這後果不比走後門嚴重得多?——大人您不是號稱三十六計樣樣嫻熟麼?」

宋澈紅了臉,丟了個後腦勺給他:「我才不像你卑鄙奸佞!」

「大人這麼端方正直,那就當下官沒說好了。」徐瀅拍拍手從桌上拈了塊豌豆黃,然後道:「這證據要是搜集到了,皇上就是不全辦也得辦個五六成。他們所強佔的土地也會定會歸還百姓。百姓們有了田土,還不得對您僉事大人感恩戴德?⊙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辦好了這案子,大人不但堵住了那些多事人的嘴。而且還大大提升了您在王府和衙門裡的權威,對您以後嚴懲歪風亂紀可是大有好處,大人可要三思好。」

宋澈瞪著她,彷彿要把她一塊塊卸下來。

徐瀅吃完豌豆黃又吃完了剩下的茶。站起來,笑瞇瞇退了下去。

宋澈一腳踢翻她坐的凳子。直到她消失在門外才收回瞪視的目光來。

她的這些旁門左道雖然挺讓他看不上,但是又不能不說很有用。眼下求到端親王這裡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權貴子弟,論實力背景他們當然是有的,端親王不給他們麵子也是不想把這鍋水攪得更渾。若照徐瀅所說從中挑個出來替他辦事……

他起身拍起桌子:「人都去哪兒了?!」

正忙著掃地的流銀一個箭步衝過來哭趴在他腳下。

徐瀅回到公事房,林威劉灝他們就已經豎起大拇指在等他了。

不過隔了堵牆,雖說軍機重地的牆壁屋樑都做過特殊構造。但即使是具體說的什麼聽不到,那麼大的咆哮聲又怎麼會傳不到門外來。

照例又是一番唏噓。徐瀅攏手等他們都感慨完了才坐下,使了個眼色與林威劉灝,口裡道著去淨房,出了門卻又在門下竹叢後等著。

林劉二人尋到她,說道:「可是有事?」

徐瀅笑著道:「林兄劉兄素日對小弟多有關照,小弟銘記在心,隻是一直無有機會報答二位。也不知道二位對如今手頭這差事有什麼想法沒有?」

林威覷覷劉灝,納悶道:「不瞞你說,我們倆家境比徐兄你都略好點兒,這份差事就是丟了也沒什麼要緊。隻不過到底男人大丈夫,總不能終生碌碌無為,仕途上能有發展自然是好的。但眼下咱們跟宋僉事相互都看不順眼,要晉職恐怕難的很了。」

又道:「不知徐兄如何會突然提起這個?」

徐瀅笑道:「二位兄台若想改善跟宋僉事的關係,眼下便聽我的,你們即刻悄悄地把京師城裡打算謀中軍營這批候缺的人員背景什麼的統統找出來,這兩日一旦聽到宋僉事提及此事,便把這名單遞上去,包管宋僉事對二位大表讚賞。」

劉灝且驚且喜,「此事當真?」

徐瀅揚揚眉:「且試試無妨。」

林劉二人臉上便有春風浮現了。

如今的徐鏞在他們眼裡簡直地位超然,他能夠屢次在宋澈手下全身而退就說明他的確有兩把刷子,眼下他既然這麼說,又豈有不信之理?雖說是不指望晉職,可是這衙門到底是許多人搶破腦袋也想紮進來的。如果跟宋澈之間的關係能變得融洽,總歸是有利無害罷?

而徐鏞居然獨獨地把他們倆叫出來提點這事兒,也就說明把他們當了自己人,二人豪情立現,也不再多話,跟她深深抱了一拳,便就按捺著心情回房了。

徐瀅跑去端親王院子裝作察看修門的進展,去了去淨房,也回房辦正事。

給宋澈出主意倒不是成心賣弄,也並非真要跟他較這口氣,而是過不了幾日徐鏞便要回衙,他性子與她截然不同,麵對宋澈刁難是絕不會像她這樣大膽跟他鬥的。為了使他能夠回歸到正常的狀態中去,緩和宋澈與「徐鏞」的矛盾勢在必行。

宋澈那傢夥雖然幼稚,但是他自幼接受嚴格教育形成的素質卻在,就算是氣她恨她,但她說的那番話有無道理,他必然能夠分辯。

而徐鏞雖然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