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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300 字 1個月前

,她還有約摸兩刻鐘的時間,當然萬一遲到也壞不了事,離開賽到結束還有些時間,她隻要趕在賽船到達終點之前趕到就成。

她邊擦邊從牆板縫隙裡打探碼頭那邊動靜,時刻準備著隻要有人來她就立刻戴上帽子離開。

對麵棚子裡程筠捲了袖子正要洗手,抬眼一望,立時凝眉望過來。

「徐鏞?」

那棚子裡纖秀狡黠的人不是當日闖進他屋裡問他借書的徐鏞又是誰?

他直起腰,走到板牆下,透過縫隙往對麵望,那少年側顏對著這邊,頭歪下去,精緻的下巴往上微揚,薄%e5%94%87兩角上也帶著幾分狡黠俏皮,一雙有著濃密睫毛的杏仁大眼靈活地留意著四下,整個人看上去像是隻溪水邊汲水的小鹿……

當日在程家,他隻記得他刁鑽跳脫,並未仔細去辯認他的容貌,眼下這張臉毫無徵兆地出現在眼前,倒忽然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世子您說什麼?」旁邊小廝正幫著他整理冠服,聞言忽然接起口來。

程筠看了他一眼,轉過身站定,臉上那絲不自在漸漸褪去。

小廝替他繫腰間的瓔珞,沉凝了好片刻的他忽然問道:「上次在慈寧宮,小王爺當真說跟五軍衙門的小吏沒有那回事?」

小廝愣了下,觸到他凝重的目光,才驀然意識到他指的什麼,連忙道:「小的也是聽二爺說的,二爺都證實的確沒這回事。」說完他又笑了笑,說道:「小王爺一向潔身自愛,這種事情自然不會有的。必定是他們衙門裡有些人想要攀龍附鳳,故意整出來的罷了。」

程筠又看了他一眼,負手走回到板牆邊。那邊徐瀅已經穿戴好了,並且還仰起下巴得意地笑了笑,五月的陽光把她照得像小太陽一樣閃耀耀的。

程筠也不覺地揚了揚%e5%94%87。但驀然間他又頓住,若有所思斂了笑容。

這裡徐瀅帶著筆墨盒子順利出棚不提,酒棚裡埋伏著的幾名侍衛眼看著宋澈的親兵將士們已經前來搬酒,隻得鬱悶地從草堆裡走出來,扒拉著身上頭上的禾草回去覆命。

宋澈陪座在皇帝身邊,一麵等著手下來回稟,一麵有意無意地往宋鴻瞥去。

他的兩個弟弟坐在郡王席位上,宋裕他們的下首。

宋鴻是萬夫人的兒子,他的庶弟。

端王妃過門三年,宋澈兩歲的時候端親王納了萬氏進門,當年產子,後來就按規矩升了夫人,也就是俗稱的貴妾。端王妃於宋澈五歲過世,從此榮昌宮與容華宮再無瓜葛。

但宋鴻作為宋澈的弟弟,卻不可能真的老死不相往來,都是端親王的兒子,作為哥哥的宋澈不友好,必定會被皇帝罵的。

本來相安無事,然而四年前王府三兄弟去往宮裡給皇後娘娘祝壽,禦花園裡擺著的一座尺高玉塔居然無緣無故掉地摔碎了。而偏巧當時又隻有宋澈在場,端親王當時在皇後周旋下憋著沒說什麼,回家後卻把他給活活揍了個半死。

沒幾日端親王又進了趟宮,回來又把宋鴻給揍了一頓。

事情真相究竟是怎麼樣的已不用多說,宋裕翌日便把來龍去脈跟他說了個清清楚楚。

玉塔之所以會跌倒,是因為有人用絲線纏住塔頂,趁宋澈靠近時扯翻了它,要不是大理寺院判在塔頂查出來細線勒過的淺痕,壓根就不會懷疑到這是人為所致。

這之後宋鴻麵見宋澈時越發地恭謹,而宋澈對他也沒再有一刻鬆懈。

流銀查出來的消息足以說明宋鴻的不正常,如果連這樣的小伎倆他都讓他得了逞,那他這幾年的心機也就白費了!

「這船漂亮!」正暗地裡咬著牙,皇帝樂嗬嗬地指著水麵道。

他忙應了聲是,準備回他的話,這裡流銀就匆匆地過來跟他打眼色了。

他□眼一瞧宋鴻也起了身,便連忙跟皇帝打了聲招呼,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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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了!」到了跟前,流銀牙疼的拍著大%e8%85%bf說道,又招呼了來報訊的侍衛過來:「讓他們說!」

侍衛眉毛上還掛著兩片稻草屑,皺眉的時候那草屑也跟著往眉心中間擠了擠:「剛才咱們埋伏得正好,誰知道突然闖進來個穿七品官服的小吏,砸了我們的酒罈子然後順便把常山王的兩個人也驚走了,世子爺交代的差事咱們沒辦成!」

「小吏?!」宋澈立時沉了臉:「是誰!」

「據說是徐鏞!」流銀連忙在旁邊道。上次在程家害他以為宋澈真有了新歡,於是對著那小子畢恭畢敬地,佔了他的便宜他可沒那麼容易放過他!

「又是他!」宋澈早兩日才疼過的後槽牙又開始疼起來了!這傢夥難道命帶煞星嗎?!

「來的這麼巧,也不知道是不是常山王派來的細作!」流銀又從旁給出分析,「要不然怎麼會那麼巧闖進酒棚?還故意踩傷商虎的手掌?八成是她發現了咱們埋伏的人,然後以這樣的方式給常山王的人傳遞消息!」

商虎等人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點頭還是搖頭。說細作也太誇張了吧?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戰事,就是要傳消息直接衝過去告訴不就成了麼?隻要宋鴻的人未曾往酒水裡做手腳,誰也不能拿他們怎麼著不是?

沒想到流銀也這麼不厚道。大夥都記住了。

宋澈瞪了眼流銀:「去看看他在哪兒!」

這邊廂宋鴻也在柳樹底下聽人回報。

「是個品級不高的小吏,應該是中軍衙門裡的人,但不知道具體名姓。」先前在棚子外頭退出來的兩名錦衣小廝回稟道。「小的們去之前都仔細地打探過,那裡根本沒有什麼人駐守,如果不是他突然驚來了那麼多人。小的們這會兒多半已經得手了。」

「中軍營的小吏?」宋鴻微怔,「我並不認識什麼衙門裡的小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小廝們又哪裡答得上來。

旁邊榮熙宮掌事的隨從黃金說道:「既然是衙門裡的小吏,那也有可能是世子的手下。」

宋鴻後背驀地就直了,他對著地下沉%e5%90%9f片刻,又說道:「這也沒理由,如果是世子的人。他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世子?非得用這麼笨的法子?」

黃金也不語了。

宋鴻道:「先去查查那人的來路。再來報我。」

徐瀅怕被人聞出酒氣,出了棚子,遁陸路往終點走。岸上風大,一路走過去氣味也就散了。

河堤兩岸是溜歪脖子柳樹。柳樹下站著密密麻麻的羽林軍。再往下看,首批的十二隻船隊正已待命,兩岸的看台都已經擠滿了人。有些是來看船賽的,有些則是來看宮中的貴人的。還有些則是光明正大來遠窺各府裡芳名在外的名媛千金的。

大梁本朝的風俗相對原先較為開放,這也許是皇帝執政二十多年來國力漸盛的緣故,隻要不是近距離接觸,姑娘們對於來自遠處的目光瞻仰還是相對寬容的。何況展示展示一個名門閨秀的優雅端莊並沒有什麼不好,甚至可以作為天下女子的榜樣。

徐瀅經過的地方正好是女眷命婦們看台後方。

看台上她感興趣的人真是多了去了,首先是馮夫人。

她就想知道馮氏那麼膚淺愚蠢。馮夫人身為精明的主母,到底是怎麼看上她並抬舉她的。作為一個原配嫡母,能把一個庶女推到徐家來當宗婦也是不能不讓人歎服,就這份害人的功力也堪稱一流了。

然後是崔夫人。她那位很可能是她婆婆的伯爺夫人。

崔伯爺對崔嘉和她的婚事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那麼崔夫人呢?作為崔嘉的母親,按理說她不會樂於見到一個門第才情都比自家兒子差上一大截的姑娘當兒媳,可是崔家一直也沒有什麼關於這位夫人的反對意見傳出來,難道她也是支持崔嘉娶她的?

再就還有……

「徐鏞!」

正走到看台的過道口,還在盤算著下一撥要關注誰,身後突然就傳來震耳欲聾的一道怒吼聲,徐瀅下意識回頭,就見穿著正二品大紅官服的宋澈如同點頭的火球一般從對麵朝自己直衝過來!

「你幹的好事!」□思□兔□在□線□閱□讀□

宋澈撲到徐瀅跟前,一把揪住她的衣襟。

徐瀅躲避不及,還真挨著了。但連忙捂了%e8%83%b8,張嘴往他手上咬了一口。

宋澈痛到撒手,一張臉更是青了:「你還敢咬我?」

「你莫名其妙衝上來揪我我為什麼不敢咬你?」徐瀅整整官服站直起來,「難道就因為你是親王世子我就要隨便你打罵恐嚇嗎?」瘋子她不怕,怕的就是這種間歇性神經病,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發作。動不動就扒人衣領,什麼毛病!

「你闖進酒棚裡去做什麼!」宋澈揚著拳頭罩在他頭頂。

原來是為那缸酒。徐瀅默了下,望著他:「大人又沒有說過我不可以去酒棚,也沒有在門口立牌子,我本來就是這次船賽的差役,進那裡也是因為要去筆墨棚子取東西,路過那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你為什麼要砸酒!」

徐瀅解下荷包掏出塊碎銀拍給他:「夠賠你了吧!」

小氣吧啦的。

宋澈氣得七竅生煙,不由分說,拽著她胳膊便就往後頭馬車走去。

徐瀅被倒拖了兩三丈,抱住旁邊柳樹穩住身子:「男男授受不親!宋僉事請自重!」

「我自重得很!」宋澈掉回頭來狠瞪她,一雙眼似要把她逼回娘肚子裡去:「我讓人在酒棚裡埋伏得好好的,你闖進去搗什麼亂?你知不知道我忙活了這麼多天為的就是今日!你是不是天煞星轉世?專門來克我?!」

徐瀅正色道:「大人怎麼能這麼說呢。下官也是正經的命官,您怎麼能這麼侮辱我?」

宋澈叉腰扶額,死命地克製住踹死她的衝動。

徐瀅看他這模樣,眨眨眼也尋思起來,早就覺得他這麼積極攬下這差事不大正常,這麼說來他果然是有別的目的的。不過她剛才竟然沒有發覺那酒棚裡還藏著有人?埋伏在酒棚裡,難道是說有人想在酒水裡做手腳拆他的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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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當時他沒怎麼跟她糾結換崗的事兒。

這酒水裡要是被人做了手腳,到時就是不鬧出人命來,這場龍舟賽不也得停下來?皇帝太後還有那麼多貴人權臣全都過來捧他中軍營的場,端親王和吳國公也放心地讓他來組織,結果出這麼大簍子,就算皇帝不怪他,他到時在朝上怎麼交差?

所以她那點事跟這個比起來,根本就不值一提了。

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笑起來。

真是人惡自有天收,他還真是處處有對頭啊!也不知道對方是誰?竟然這麼不怕死。

「表哥?」

正看宋澈已氣到死去活來,柳樹下的過道裡卻走過來幾個人,當先已走到跟前的這個是十六七歲的一位小姐,氣派不輸馮清秋,五官不弱袁紫伊,走到他們麵前,便往與宋澈肩膀蹭肩膀的徐瀅看過來